第五章 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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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一路聊,回來的路比較順,顧孟縈和大郎君覺得很快就到家了。半下午的時候,就到家了。從外麵回來首先要去拜見她那家主母親,由於顧孟縈生病期間,她那便宜母親不聞不問,讓顧孟縈對她印象並不深刻,倒是已經很喜歡並依賴大郎君了。

    這次回來,顧孟縈對自己家有了大概的認知。顧家在這龍陽縣城裏占據的位置極為不錯,在城中心有這麽大片的宅子,還是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在正門口下車,車夫將車子趕走,從其他門進入車馬處。大郎君抱起顧孟縈走正門回家,顧孟縈不想再要人抱著走,直接下來牽著大郎君的手一起走。甫一進門,就是傳統的照壁,這照壁用青灰色的磚瓦建得古樸大方,中間雕刻著一個大大的福字,四角皆有花紋鐫刻,顯得古樸端方。

    繞過照壁,後麵是一個大院子,院子的東南角有個大大的花壇,裏麵種著三顆不知名的樹,兩顆大一些,一顆樹稍小一些,樹幹並不粗壯,枝條細垂,顯得婀娜多姿。顧孟縈直覺這幾棵樹就是母子樹。大郎君看著顧孟縈盯著院子裏的母子樹看,便對她說“縈兒,那就是母子樹,那顆大的是你母親的,中間那顆是大娘子的,那顆最小的那顆就是你的。”

    一進正廳,隻見她母親和二郎君正麵對麵坐著,言笑晏晏,顧大娘子和大少郎君圍坐在兩側,一家四口圍坐桌前,喝著熱茶,吃著糕點,窗外的斜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幸福美滿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顧孟縈還是有些豔羨的。她看了一眼大郎君,發現大郎君一副見怪不怪、無動於衷的模樣就知道她母親和大郎君之間感情並不好。再看他們,顧孟縈就覺得有些刺眼了。

    二郎君、顧大娘子和大少郎君立馬站起來向大郎君問候,並問候了顧孟縈。顧孟縈走到母親身邊施了一禮,輕聲叫了聲“母親。”

    她母親見她開口說話微微一怔,然後點點了點頭,看著大郎君說道“夫君怎麽提前回來了?不是要住上三天嗎?”

    顧孟縈心裏覺得有些窩火,這娘當的可真是夠偏心的,自己開口說話是很重大的事情好不好?也能無驚無喜,真是夠淡定!她恨不得跳起來說應當關注我才對!!應當關注我才對!應當關注我才對!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倒是二郎君、大娘子和大少郎君很是吃驚的樣子,大娘子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不過轉瞬即逝,很快裝出欣喜的樣子來。如果不是顧孟縈一直細細地觀察著顧麗萱,她還不會發現她眼中的冷厲。其實從顧孟縈被人恐嚇、驚嚇到落水昏迷,要說沒有二郎君和大娘子的影子,她是不信的,不說別的,從整件事中,誰得益最多,誰就有可能是幕後的黑手。

    顧孟縈想爹爹心裏肯定不好受,自己親生的姑娘被人陷害,妻主不喜,連帶著自己的孩子也不被喜歡,提前回家還被人質問為什麽提前歸家,也真是夠人受的。

    “昨天慧定大師已幫縈兒看好了病,今早我起來跟隨他們上了早課,並上了頭柱香。想著寺廟清冷,又快到年下時節,家裏也該忙起來了,便提前一日回來了。”

    “縈兒好了,很是不錯。今日哺食叫上大家一起用吧,算作慶賀縈兒病愈之喜。”她雖嘴上這麽說著,但並未流露欣喜之色,遂又叫來管家安排晚上的飯食。

    安排完哺食之後,她母親又對大郎君和顧孟縈說道“你們一路車馬勞頓也累了,回去好生梳洗歇息吧,晚上到正院用哺食時再見。”

    顧孟縈已經對她這位母親無感了,她根本就是不在意她這個最小的孩子。不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嗎?她這也算是比兒子還貴重的老小啊,且她還沒有大孫子,怎麽就能這麽無視她呢?別說一點親昵舉動都沒有,就是基本關心都沒有。唉,辛虧不是爹不疼娘不愛,還好有絕世好爹啊。

    顧孟縈這麽長時間知道至少冬日,人們大概是吃兩餐的朝食和哺食,朝食在九、十點鍾,哺食在下午四、五點鍾。中午的時候喝點熱茶用些糕點。晚飯吃的早,防止積食,冬天天黑的早,休息早,身體也講究秋收冬藏,這樣安排還是比較符合養生的。但顧孟縈習慣了一日三餐,再加上她剛剛病愈,大郎君要求她每日少食多餐,多吃幾頓,所以爹爹院子裏的小廚房,每日薪火不停,湯水不斷。

    回到大郎君的院子,顧孟縈先到自己房間,喝了一小碗竹清端過來的雞湯,吃了兩個小湯肉包,漱完口,在屋裏溜達幾圈,就歪到床上閉著眼小憩,沒想到一會兒就睡過去。

    就在顧孟縈休息的時候,大郎君叫來了他貼身的四個侍奴和兩個徒弟,兩個常隨孟南孟北是他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經常陪他外出辦事,兩個小廝半夏和蒼術負責照顧他的日常起居,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白芷和白芨都是大郎君收養的,白芨原是作二少郎君的貼身小廝培養,以後作為二少郎君陪嫁的,白芷是大郎君三年前從亂葬崗撿回來的孤兒。他們一直跟著孟北習武,現身手尚可。他們平日裏在藥房忙出忙進,晚上則顧宅和藥房兩頭跑,遇到當值就歇在藥房,沒事就回顧宅歇息。半夏心細,白芷身手好又精通藥理,大郎君安排他們近些日子貼身照顧顧孟縈,蒼術和白芨身手更好,暗中監視二郎君父子三人,看他們每日都做些什麽。另外顧孟縈身邊的三個貼身侍奴都要細細觀察,一有不同尋常之處,就及時來報。這次再不能讓歹人害了縈兒。

    他又安排孟南將店鋪和田莊進行歸攏,做年底結算,另外抽時間帶人去一趟武陵郡找牙人看一看最好的州女學附近的房子,不用太大,兩進或三進院落即可。隨後又譴孟北總協調這幾個人的事務。

    安排完這一切就已經快到用哺食的時間了。他走到東廂房,看到菊湘在外間守著,拿著雞毛撣子輕輕地撣桌椅上的灰。大郎君走進裏間,見顧孟縈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巴掌大的小臉粉撲撲的,長長的眼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小嘴微微張著,偶爾還吧嗒一下,好像夢見了什麽好吃的。大郎君心底一片柔軟,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骨血了,怎麽疼愛她都覺得不夠,本應該被捧在手心如珠如寶地疼愛著的人,卻由於他的疏忽,致使她差點喪命,一想到殘害她的人就潛伏在她身邊,他就覺得如坐針氈。

    他走到床邊,輕輕地抱起顧孟縈,緊緊地抱在懷裏,似乎害怕一鬆手顧孟縈就要消失了一樣,他心裏是有些後怕的,慶幸,幸虧縈兒沒事。

    大郎君抱起顧孟縈的時候,她已經有些要蘇醒了,隻是有些犯迷糊,冬日裏暖暖的被窩讓人不想醒過來。

    “縈兒,該起了,一會要用飯了,再睡晚間走了困,夜裏就睡不好了。”

    顧孟縈內心好掙紮啊,是再睡一會呢?還是再睡一會呢?

    可大郎君已經抱著她給她套外麵穿的棉襖了,顧孟縈迷迷糊糊被大郎君抱到他住的正房,叫半夏給她倒了杯甜杏仁奶。一杯香濃的杏仁奶入肚,顧孟縈徹底醒過來了。

    “縈兒,最近就由半夏和白芷照顧你,菊湘、竹清和梅蘇先跟著孟北學一段時間的規矩。等規矩學好了,再決定是否回你身邊照顧。”大郎君對顧孟縈道。

    “噢,爹爹讓他們來照顧我,那您豈不是沒有人照顧了?”

    “我身邊有孟南孟北,院子裏還有其他的二等小廝,總能照顧好爹爹。再說爹爹是大人,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

    顧孟縈知道大郎君這麽安排是有他的用意,一日不揪出來那幕後的黑手,並找到證據,大郎君一日心都難安。

    “那好吧,謝謝爹爹!”

    一會兒,蒼術過來說該去前院用哺食了。半夏拿著披風給顧孟縈披上,由大郎君牽著往前院餐廳去了。

    晚上大家到的很齊整。顧孟縈一進去就看見哥哥們都跟在各自爹爹的身邊。嘿,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爸!媽就一個,隻管生,不管養,是不是要唱世上隻有爹爹好了。隻有大娘子正在她母親身邊撒嬌,討要母親的一套頭麵,她母親一臉寵溺的樣子,顧孟縈怎麽都覺得那麽辣眼睛呢!感情大女兒是她生的,小女兒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也不對,明明也不是孫悟空啊。看來是真是同人不同命,誰讓顧孟縈不招她母親待見呢。

    看到大郎君進門,夫郎們和孩子們都站起來行禮問候。顧孟縈也得去給她母親請安問候。她母親點頭致意,難得地拉著她的手問她冷不冷。估計這會兒她心情正好,順帶問候一聲。

    晚飯分兩桌,大人一桌,孩子一桌。大家圍坐在一起,氣氛祥和。顧孟縈沒看到四郎君和五郎君站在大郎君後麵夾菜,立規矩。看來這裏雖分嫡庶,但規矩並不像古代一夫多妻製那麽分明。各自的孩子各自還能教養,不像古代妾就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根本沒有人權,在自己的孩子麵前,孩子是主子,可以坐著吃飯,妾是奴婢,隻能站著伺候。

    飯罷,大家閑聊了一陣。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大娘子顧麗萱去年已經及笄,早就有了自己單獨的院子。男孩們十歲左右就要自己單獨居住,女孩一般跟著自己的爹爹住到七歲,然後由母親親自教養,到及笄後,單獨住在自己的院子裏,為以後娶夫郎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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