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歡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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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左正越病倒之後,下人們議論紛紛,說自家的少郎君是得了相思病。這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除非那孟家女郎來看他才能好。

    黃簡然一聽輕嗤一聲,小樣,病倒了,我來給你治治。

    因著霧靈山莊和神藥穀的交情,霧靈山莊主子們的身體基本上都是黃簡然在調理,所以這左正越的病也是黃簡然給把脈看診。

    黃簡然看左正越躺在床上渾身滾燙,麵色蒼白,奄奄一息。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想到這左正越還真是癡情種子啊,當下把完脈,給他開了藥方。

    黃簡然想既然他心火那麽大,就給吃點黃連降降火吧!所以方子裏黃連的計量就略加大了些。

    等小廝將藥熬好,端給左正越,他竟然咬緊牙關不肯喝藥,氣得左莊主讓小廝捉住他,給他連灌了兩碗。

    這下左正越可就慘了,不光心裏苦,嘴裏也苦得不行。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孟縈知道後,覺得這黃簡然簡直就是蔫壞啊!

    在他母親的一言不合就灌藥的情況下,左正越也等不了讓孟縈去看他。他竟然不到五天就好了,再不好嘴裏都苦得嚐不到味道了。以前他那身板生個病總要十天半個月地調養。

    孟縈借住山莊,莊主的嫡長子病了,不去看看總不合適。孟縈一大早用完朝食,就讓著白芨帶著禮品隨她去探望左正越。

    左正越剛喝完藥,倚在靠枕上,一臉蒼白。

    聽小廝說孟家女郎來探病。

    他掙紮著讓人幫他穿好衣服,在院裏的會客廳見了孟縈一麵。

    他一見到孟縈,就想起他第一次在山間合歡樹上見到的仙子,那畫麵刻印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她的歌聲始終縈繞在他的耳邊,如情人私語。

    他上前一把抓住孟縈的手,急切地說道“孟家女郎,你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霧靈山莊,不管去哪裏,天南海北我都跟著你。這些年我攢了不少銀錢,足夠我們用很長時間。”

    孟縈被他的話和舉動嚇了一跳,慌忙推開他。

    他噗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額頭冒起了虛汗,估計摔得不輕。

    孟縈心說這個呆子真是話本看多了,腦子被門板夾了,竟然想要和自己私奔!私奔啊!

    孟縈正色道“左家郎君,我無意於你,亦不會與你私奔。希望你快些好起來。告辭!”

    看著孟縈落荒而逃的身影,左正越捂著臉嗚嗚地哭出聲來……

    那遊擊將軍家的小娘子宋佳月聽說自己的心上人病了,立馬急吼吼地帶著禮品趕到了山莊。

    宋佳月見左正越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消瘦了不少,心疼的不行,忙上前問道“正越哥哥怎麽就病了?還誰惹著你了,我幫你去找她算賬。”

    “別,千萬別,沒人惹我,我不當心著了涼。”左正越急著說道。

    “哼,別當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今日一來就聽人說你得的是相思病。說你喜歡上借宿你家那姓孟的小娘子了?”

    左正越知道宋佳月脾氣急,她自幼習武,一言不合就喜歡動手。怕她去找孟縈的麻煩,連忙矢口否認道“你別聽他們瞎說,沒有的事。我就是著涼了。”

    “你少扯了,這大熱天的你還能著涼?你當我是傻子啊?我去找那孟家小娘子算賬去。”說罷,她就衝了出去。

    左正越拉都沒拉住,他想著自己這病了幾天也沒好好收拾,連忙喚小廝過來幫自己洗漱,穿衣,然後去追宋佳月。

    那宋佳月來過山莊多次,對山莊的格局了如指掌。問清楚孟縈居住的院子後,就直奔了過去。

    到了院子,她一腳就踹開的院門。在院子裏高聲吼道“孟家小娘子你給我出來,正越哥哥為了你都生病了,你不說去看看他,竟然還不聞不問,太過分了!”

    孟縈正在房間溫書,忽然聽到有人大聲責備自己,也就放下書,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隻見院裏站著位英姿颯爽的少女,穿著緊袖的大紅騎裝,如火焰燃燒。一手拿著根馬鞭,一手掐著腰站在那裏高聲大叫。

    孟縈看了她一眼,調笑著說道“喲,哪來的美麗的小娘子,不知你找我何事?”

    那少女聽孟縈這麽說話,有些紅了臉,故作深沉道“你就是孟家小娘子?”

    孟縈點了點頭。

    “那你得吃我一鞭,誰讓正越哥哥病了,你竟然也不去看他。”話還沒說完,鞭子就抽了出去。

    真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啊!孟縈豈能讓她抽到?她伸手抓住了鞭子,然後手一抖,借著巧勁奪了鞭子。

    宋佳月不知孟縈怎麽就奪了她的鞭子,出師不利,她是又驚又氣。不服氣地叫道“咱倆打一架,誰打贏了正越哥哥就歸誰。”

    這什麽賭注啊?人也能拿來賭嗎?

    “我認賭服輸,他歸你了。”孟縈將鞭子扔過去說道。

    “不行,我們還沒打呢?”宋佳月說道。

    “打一架可以,但要是我贏了,你就管好你的正越哥哥,別讓他再來找我,省了他病了還賴我頭上。”孟縈說道。

    “好,一言為定!”說著宋佳月就讓自己的貼身侍奴拿來自己平日裏用的寶劍。

    孟縈也拿出自己的寶劍,其實也算不得寶劍,隻是一支沒有開刃的劍,供她平日裏練習之用。

    白芨見對方的劍是把好劍,有些擔心自家女郎。讓孟縈用他的劍,他的劍雖不是上好的寶劍,但至少是了開刃的。

    孟縈搖了搖頭,她不想傷人,用沒開刃的劍正好。

    宋佳月見孟縈的劍竟然是沒開刃的,便套上了劍鞘擊了出去。她是個性子急的人,喜歡主動出擊。

    而孟縈則是冷靜自持之人,她見宋佳月來勢洶洶,完全是隻進攻不防守的路子,就知道該怎麽應對了。她避開了宋佳月的鋒芒,專找她的弱點下手。

    孟縈對人體經絡了如指掌,專挑疼又看不出傷的地方下手,反正她的劍又沒開刃,傷不了太狠。

    兩人連續過了幾十招,不分勝負。孟縈還準備繼續打下去,宋佳月突然跳出圈子叫道“不打了,你打的疼死我了,我認輸。”

    她揉著身上被孟縈打疼的地方說“正越哥哥原來喜歡你這樣的啊,不過你長得可真好看,我也很喜歡,你這個朋友我認下了。”

    黃簡然在宋佳月一出現在院子時,就出來了。他見孟縈奪下了宋佳月的鞭子,又見她挑釁。他早就準備好了迷藥,如果孟縈不敵,他就直接用藥放倒她。

    沒想到孟縈這麽厲害,他一邊看一邊在心裏念叨著我的妻主真厲害!也不知她知不知道我這個未婚夫郎。他記得小時候孟家叔叔說過要自己嫁到他家去。這麽多年過去了,孟叔叔說話還真算話,竟然帶著縈妹妹來看他,是來提親的嗎?

    如果孟縈知道黃簡然這麽想,估計會吐血。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愛戴的親爹也會幹這麽坑女兒的事兒來。

    等到左正越收拾好自己來找孟縈時,宋佳月和孟縈已經在那裏侃得熱火朝天,成好朋友了。

    左正越覺得哪裏好像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宋佳月的父親是五品的遊擊將軍,他自從得了宋佳月,稀罕得不得了,一小就讓她跟著自己習武。

    宋佳月的朋友也多是武將家的女郎和小郎君,個個都糙得很,一言不合就動手,凡事都要靠拳頭說話,一次不行,就兩次。遂養成了宋佳月急躁直爽的性格。自從兩年前她第一次見到左正越這般溫柔淡雅的白麵書生,一腔情意可不都獻給了他。

    可左正越偏不領情,每每見她總躲著走,不躲不行。人家宋佳月不羞不臊地表白,被拒絕了,人家也無所謂。過兩天忘了,又繼續回來表白。左正越打又打不過她,隻好躲著她走。

    宋佳月見左正越過來了,心疼得不得了,忙說道“哎呀,正越哥哥你怎麽過來了,你不是生病了嗎?走,我送你回去,千萬別再吹了風著涼了。”

    然後又對孟縈說道“孟家妹妹,姐姐我先走了哈。你要抽空去看看我正越哥哥,讓他快點好起來。我皮糙肉厚沒得事,他可不行,個風燈兒似的人,傷不得。改天我再來約你出去打馬球。”

    那左正越看宋佳月這麽說,麵子上有些過不去,氣得哼了一聲,說道“哼,誰跟風燈似的?”

    宋佳月道“是我,我跟風燈似的。正越哥哥咱們趕緊走吧!你回去好好躺著,千萬別再累著了,要不然我這心裏就該難受了。”

    那左正越還想給孟縈解釋什麽,孟縈卻是一副我什麽都懂的表情,並且挑了挑眉示意她知道他和宋佳月的感情。

    那左正越真是氣鬱,一甩袖子走了,宋佳月看左正越臉色不好,立馬跟在後邊追了過去。

    孟縈見這兩人站一起還挺相配,果真是一對歡喜冤家!一個文弱傲嬌,一個皮糙肉厚,願意厚著臉皮去哄,這不正相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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