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救治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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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進入了營地,孟縈就呆在忠武將軍所在營帳的院子沒出去,簡然和白芷配合軍醫在營地行醫。她負責照顧忠武將軍,研究修改藥方。
忠武將軍服藥之後,昏睡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半上午,他才悠悠轉醒。醒來後他覺得身上輕鬆了很多。睜眼一看,自己平日辦公的桌前坐了位嬌美的小娘子,雖然她穿著男子的袍服,梳著男子尚未及冠的發型,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不同來。
孟縈正在埋頭修改藥方,時不時看一眼旁邊正在熬藥的爐子。當她隨意地抬眼看了一眼忠武將軍之後,發現他睜開了眼,正盯著自己打量。
見他醒來,孟縈忙對外麵喊了一聲“元郎,元郎快來,大叔醒了。”
衛慎言聽後瞬間就黑了臉。元郎,聽她叫得多親密!她叫大哥元郎,叫自己大叔,自己有那麽老嗎?大哥比自己還大三歲呢!
孟縈喊罷,便輕盈地走到衛慎言身邊,伸出手,給他把脈。她的手指白皙纖細,根根如玉潤澤,泛著白瑩瑩的光,輕輕地搭在他的腕間,恍若羽毛輕掃心房。
衛慎言屏住呼吸,一動不動。他見自己黃皮寡瘦,孟縈的手指放在他的腕間,如同美玉掉進了枯柴堆,看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不協調。
孟縈把完脈笑著說道“大叔已退燒,脈象也平穩了。再吃藥調理一段時間就可以恢複健康了。一會兒您先吃點清淡的粥食,再喝藥。”
剛說完,衛慎初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衛慎言見他進來,忙叫了聲“大哥。”然後準備起身見禮。
衛慎初伸手攔住了,說道“二弟不必客氣,躺下歇息就是。”他又對孟縈說道“二弟可好些了?”
孟縈正尷尬,她並不知道這床上躺的人就是衛慎初的二弟,之前他未曾提過。孟縈也不願意多打聽,畢竟事關軍營。她秉持著少說少探聽,多看多做事的原則。隻要衛慎初不說的,她從不胡亂探聽。
孟縈的知進退,衛慎初尤為欣賞。有時候知道得越多,越危險。
現在她叫衛慎初元郎,叫他二弟為大叔,簡直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了。
衛慎初見孟縈紅著臉,表情有些不自然。知道她為何這樣,也知道她愛害羞臉紅,便壞笑著說道“縈兒這麽著急嫁給我啊?若是你我成親,二弟可不就是二叔了。”
孟縈睇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外,一本正經。但在她麵前慣沒個正行,私下經常捉弄她。兩人相處倒是不無聊,經常驚喜不斷,驚嚇連連。
孟縈懶得解釋,越解釋越黑。她總不能說他二弟看著好顯老,她是真的把他看成大叔了。
“忠武將軍的病情已穩定,還需要調養一段時日才能真正恢複。一會兒讓人送些清淡的粥食,吃完之後再喝藥。這藥還在爐子上溫著,吃完粥別忘了喝。我先回房,做些藥丸出來。”
“縈兒先別走,這是我二弟衛文默。”文默是衛慎言的字。衛慎言聽了大哥的介紹有些不解,但並未吱聲。
孟縈笑著見禮,落落大方地說道“武陵孟縈,見過衛將軍。”
說罷,孟縈見無甚大事,便帶著她的筆記走了出去。
衛慎初拿了把椅子坐到床前,衛慎言甕聲甕氣地問道“大哥去哪裏找的這小娘子?”
衛慎初笑著說道“母親河麵上撿的。”
“大哥又糊弄我,這樣漂亮的女郎上哪兒撿去?誰家不是捧在手心裏疼寵的,還會讓你撿到?到軍營裏受苦?她不會是你找人從女樓裏買來的吧?”
“開玩笑,女樓裏能買到這樣的熟讀詩書,精通岐黃之術的女郎嗎?二弟這回可弄錯了,她的確是我從母親河救上來的。她被人綁架,本要運到北方的黑市裏拍賣。可她跳船逃了,正巧我碰見,便救了下來。”
“那還真是趕得巧,這裏沒陰謀吧?該不會是有人為了定國公府的權勢而設下的圈套吧?”
“二弟想多了,我四年前去山南東道辦差,回京時途經武陵,恰巧這孟家女郎帶著朋友,在東山下郊遊野炊,我與她曾有過一麵之緣。這次再相見還真是緣分,有人出五千兩銀子買她性命。出手殺她的人見她貌美,就想賣到地下拍賣場,再多得些銀兩。”
“無緣無故,人家怎會出五千兩銀子買她的性命?”
“此事說來話長,這孟家女郎有一自幼一起長大的小郎君,兩人有白頭之約,卻被那王家女暗中插了一腳。王家女算計那郎君於她,又以有孕為由,強娶了那郎君。後來王家女又算計孟家女,讓人將她帶到青樓,給她下藥,又給她找了個有髒病的小倌兒,被孟家女識破。孟家女敲昏王家女,讓她與那有髒病的倌兒春風一度。王家女故而身染花柳病,她氣憤不過,這才拿錢買她性命。”
“哼,可真夠複雜的。這孟家女通岐黃之術,莫非是醫女?”
“非也,她外祖父乃先孟神醫,她隨父和離歸家後,改姓孟,名縈。其父在武陵算得上是小有名氣,她隨父習得一手好醫術。她是讀書人,十一歲科考即為為案首,今年桂榜又為榜首解元女郎,後年的春闈她必定高中。若不是她被人下了七日散,為了自救,她跳了母親河,我還不一定有機會認識這等出色的女郎。”
“那孟家女郎的出身也不過如此,我們衛家不需要女夫子和醫女,大哥總要為定國公府尋一門當戶對的女主人才好。”
“她若出身世家大族,定是作為家主培養,以她自身的優秀,我們兄弟未必就能入了她的眼。”
“但她並非出身世家貴族,而是出身市井。”
“二弟還對那孫家二娘子念念不忘?她雖出身清貴,可行事卻讓人不齒。你就忘了那孫家女吧,她連孟家女郎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那孟家女郎心性堅定,又潔身自好。至少目前我沒有發現她有何不良嗜好。”
“那孫家二娘子是個好的,都是她家裏人不好,也真夠狠心,竟然勒死了她。縱使我們兄弟不娶她,我也不希望她死。再說,這些年,她給我們寫了那麽信,每次見麵都客氣有禮,可見她還是個不錯的人。”
“也就你傻,看不出她的別有用心。她哪次寫信不是母親給她送了東西之後的敷衍之詞,如果母親不給她送東西,你可見到過她的隻言片語。”
“死者為大,功過蓋棺論定。那孫家女郎已去,大哥就不要再非議她了吧!”
“也不是非議她,我從來就沒覺得孫家二娘子好過。她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也就你看不清,沉迷於她的甜言蜜語。她連給孟縈提鞋都不配。”
“照你這麽說,那孟家女年輕貌美,品行高潔,又有功名傍身,等將來考取進士,自是前途無量,她如何肯入贅衛家?”
“這個二弟不用擔心,四弟今年年初救過她一次,當時她要感謝,四弟要她一個承諾。這個月我又救了她一次,兩次救命之恩,她心裏總該有數。”
“四弟怎麽也和她有牽扯?”
“年初,她去長安找她的另一個青梅竹馬的小郎君,沒想到那伯府的小郎君被靖安侯府世女看上,要納為侍夫。而世女的嫡長子又看上了孟縈,三番兩次糾纏,孟縈拒而不見。世女見狀,心下惱怒,遷怒於人。派人追殺她,她為了自救,反殺了世女的心腹。若不是四弟從中周旋,此事恐怕難得善了。”
“大哥,你看看這門不當戶不對,麻煩事就是多!”
“收起你那套門當戶對的理論,我現在是認定她了,哪怕她說我挾恩圖報也好,強人所難也好,我都不準備放手。”
“你想得倒好,有幾個女子願意入贅到別人家的?再說,她隨父和離,那她孟家就她一根獨苗,她父親如何肯讓她入贅衛家。”
“這個二弟就不要操心了,來之前我拜訪過她父親,已商議好對策。二弟先吃點東西,安心養病吧!”
說罷,衛慎初讓人送來的清粥小菜也到了。
衛慎言吃下粥食之後,又喝了藥。下地活動一番,出了汗,覺得渾身清爽。忙叫人送來熱水沐浴,梳洗一番,又剃掉了滿臉的大胡子,換了幹淨的袍服,這才走出營帳,查看營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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