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四郎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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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冉很會調節氣氛,他願意哄人時,很會說話,總能逗得人哈哈大笑。他見孟縈情緒低落,想到今日大年三十,孟家就她獨自在長安,雖然不缺少人陪,但畢竟親人都不在身邊,而自己又不能時常來陪她,愈發珍惜和她相處的時光。

    他不露痕跡地開解孟縈,再加上孟縈本就不是那種過於糾結的人,她多數時都是積極樂觀,朝氣蓬勃的。

    等到歐陽冉告別離開時,孟縈已經散了心中的鬱氣,平靜下來。送走他之後,孟縈開始守歲。

    雖然有白芷陪著,還有一大幫從武陵帶來的人陪著,孟縈始終覺得有些孤單。她想爹爹了,不知他一個人在武陵過年又是怎樣的形單影隻。

    孟縈覺得應該給爹爹找個伴,不管大曌的家庭如何複雜,人是群居動物,總害怕孤獨。如果爹爹願意,她會想辦法幫爹爹找個好一點的娘子,等他嫁了人,就是大家庭的一員,過年人多,總不會覺得孤單。

    孟縈看著大家吃著幹果炸貨,嘻嘻哈哈地打著葉子牌,很開心的樣子。她突然想吹吹風,便爬到了屋頂上。

    夜幕低垂,寒星閃耀。看著偌大的長安城,萬家燈火,家家戶戶都演繹著悲歡離合的故事。

    她想著元郎遠在邊關,不知道會在哪裏過年。有沒有像她一樣想著遠方的心上人?

    孟縈一直在房頂呆到,新年到來。各家各戶都放了鞭炮和煙火,歐陽冉給孟縈準備了一大堆煙火。白芷跳到房頂,將孟縈抱下來,讓她點燃煙火,迎接新年。

    放完煙火,大家笑嘻嘻地給孟縈拜年問安。白芷提前準備了打賞的荷包,每個人都領到了自家女郎的封賞,樂滋滋地回房休息了。

    眾人散去,正院隻剩下孟縈和白芷相對而坐。

    孟縈讓白芷先下去休息,她坐在書房的桌前,想著前世這麽大的時候,剛上高中,每年新年守歲,她都要寫來年的學習計劃。最後發現,每次計劃得挺好,最後做到得很少。但當時寫新年計劃時的心情卻是激情澎湃,熱情萬丈的。

    孟縈對於自己的在大曌的一切,總有一種恍如夢中的感覺,她突然想要像前世那樣,寫一份新年計劃,看看來年能實現多少。於是便拿出紙墨,開始寫新年計劃。

    一動筆才知道有那麽多的事要做,等到明年殿試,她娶親,便要作為孟家的家主,承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許多事情都要未雨綢繆,早做打算才是。

    隨著她將一條條計劃寫下來,她腦子愈發清醒。她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將來年要做的事情寫下來,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覺得可行,便放下紙筆。

    隨後她又拿本書看了起來,不大會兒竟然趴在桌前睡了過去。

    且說定國公府,衛慎微這個新年如同往年一般,又是自己一個人過的,雖有部曲相陪,他仍是思念遠方的兄長們和已經逝去的親人們。

    從歐陽冉一回京,他的暗衛便得了消息,知道衛平和衛安陪著孟縈到了京城。他早就想去拜會她,沒想到,她自小年便入了歐陽家,一連多日都不曾出來。她好像忙著幫歐陽冉那廝幹活,等到二十九日下晌,回到孟家已是倦極。

    緊接著大年三十,他要祭祀衛家先祖,還要給部曲們論功行賞,如今偌大的定國公府,隻有他一個主子,他自是離開不得。好不容易,迎了新年,又給部曲們打賞了銀錢,讓他們下去休息。他才得空,便又開始思念孟家女郎,去年春天一別,雖是七八個月未見,但如今已是兩個年頭了。

    於是他提氣上了房頂,開始在房頂上飛奔,徑直往孟縈的宅子而去。待他到了孟宅,還未進門,便被衛平攔在了門外。

    衛平一見是昔日的舊主四郎,便笑著問候了新年好。衛平恭恭敬敬地給四郎行禮請安,四郎賞了他一個鼓囊囊的荷包,便入了院子。

    衛平本想攔著,但想到衛家向來都是兄弟娶妻,如今自己的主子孟家女郎與衛家大郎相惜相知,嫁入衛家是遲早的事兒,到時四郎還是自己的主子,便沒有糾結四郎擅入孟宅之事。

    四郎在正院的臥房沒看到孟縈,便徑直去了隔壁的書房,她果然在書房裏,卻是趴在桌上睡著了。

    孟縈睡得迷迷糊糊,夢見和爹爹像往年一樣守歲,又夢見與元郎走在鬱江江畔。

    四郎看著她沉睡的容顏,小臉更小了,她又瘦了。他已經知道她中了舉,又遭遇了綁架,後來隨兄長去了西南,一直都在路上奔波。肯定辛苦,也難怪那麽消瘦。

    四郎走過去,輕輕地將她抱了起來。她可真輕啊,抱在懷裏輕飄飄的。四郎抱著她走到臥室,將她放到床上。

    孟縈猶在夢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四郎一眼。還以為自己在夢中,輕聲叫了聲元郎,蹭了蹭他的胸膛,抱著他的胳膊,窩在他懷裏。

    四郎有些嫉妒大哥,她對大哥是如此信任親昵!以前自己每次靠近她,她都會不動聲色地躲開。現在卻主動親昵大哥,如此姿態,他都不曾見她對歐陽冉和黃簡然這樣,看來她心裏大哥比其他人更重要、更親密吧!

    四郎摟著孟縈胡思亂想,也可能是最近熬夜太多,他竟然也安心地睡了過去。

    孟縈一覺醒來,覺得被窩裏熱烘烘的,分外溫暖。她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人懷裏。她以為是白芷夜裏起來,抱她入睡,自己睡糊塗了,拉著他上了床。便有些心虛,抬頭看了床上人一眼。

    發現不是白芷,竟然是四郎,孟縈驚駭不已。她記得她在隔壁書房睡著了,後來夢到元郎。不會是她將四郎看成元郎了吧!他們的確相像,不過四郎皮膚更白皙,看著青春年少一些。

    孟縈一動,四郎就醒了過來。他見孟縈一臉驚駭的表情,心中酸澀,看來她隻是接受了大哥,並未接受自己。要不然也不會是這幅表情。

    孟縈坐了起來,發現自己還是穿著昨夜臨睡前穿的衣服,兩人都是合衣而眠。她看著四郎故意問道“沈家郎君,怎麽跑到我的床上了?”

    四郎並未回答孟縈的話,而是笑著問候道“縈兒,新年好。除了府上的人,我算是第一個給你拜年的吧!”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孟縈隻好笑著說道“新年好,沈家郎君。”

    她是故意叫他沈家郎君的,她已經猜到他是元郎的四弟,隻是氣憤他們兄弟二人對她不真誠。

    “縈兒,怎麽還叫我沈家郎君,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嗎?”

    孟縈搖了搖頭,有些生氣地說道“不知道,以前你叫我孟家女郎,如今叫我縈兒,又是何故?”

    四郎拉著孟縈的手說道“縈兒不要生氣,是我不對,不該說我是沈微,我是衛慎微,元郎是我大哥。我心悅你已久,上次一別,我深受相思之苦,又不敢給你去信。”

    大年初一大早就收到表白,孟縈的腦袋還有些發懵。大曌雖是女子娶多夫,但小叔子表白未來的嫂子,怎麽都感覺有點違和。

    “郎君不要戲弄我,大年初一玩這麽一曲。”孟縈抽出自己的手,跳下床說道。

    “不敢戲弄,再也不敢了!我已經受到了相思之苦的懲罰!”他剛說完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祈禱孟縈不要深思。

    孟縈聽出了話外之音——之前他刻意接近她,本就是存了戲弄之意吧!男女之間的感情,戲弄最是傷人。如果不是自己那時冷靜自持,若真是付出一腔真情,豈不是要白白被他耍弄一番?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你的恩情,我自會想辦法還上。衛平衛安你也帶走,我用不起這樣的人。”

    四郎見孟縈真的生氣了,忙跳下床,上前拉著孟縈說道“縈兒不要生氣,大年初一生氣不吉利,你要是氣就湊我一頓吧!”說著他就把臉送過來讓揍。

    “打吧,打完左臉還可以打右臉,反正我臉皮厚,打了也不疼。”說罷便拉著孟縈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

    看著他長得風光霽月,皎皎如庭中玉樹,卻偏偏做出一副的無賴模樣。再氣也發不出來,孟縈抽回自己的手,卻拉不動。

    四郎緊緊地抓住她的手,然後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這下好了,本來孟縈都已經消了火,現在這家夥蹬鼻子上臉,竟然得寸進尺。

    孟縈的小宇宙瞬間爆發,跳起來拳打腳踢。縱使四郎閃得快,也多少受了些懲罰。他誇張地大叫起來“哎呀,不行了,大清早就謀殺親夫啊!”

    孟縈氣得恨不得撕了他的嘴,他這麽叫,院子裏的人豈不都知道她夜裏留宿外男了?她還不想落個風流成性的名頭。

    他們的笑鬧自然瞞不過白芷。一早他就聽衛平說衛家四郎來了,沒想到他們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聽聲音好像自家女郎沒有吃虧。

    不一會兒,孟縈叫竹清過來幫助梳洗。梳洗罷,孟縈照舊要鍛煉一番,繞著花園開始跑。四郎像個小狗似的,跟在孟縈身後,寸步不離。

    熱身之後,孟縈照例要練習劍法,四郎提議和她對練。兩人乒乒乓乓打得熱火朝天,出了一身汗,都覺得暢快淋漓。

    一起坐下用了朝食,由於孟縈在長安沒什麽親戚故舊,新年期間便不是很忙碌。倒是四郎,由於定國公府就他一個主子,他必須早些回去接待親朋故舊。

    四郎知道孟縈春節期間不忙,便嬉皮笑臉地拉著孟縈上定國公府一遊。孟縈想著本也無事,便叫竹清在家看門,若有人來,到時派人通知即可。她帶著白芷和四郎一起往定國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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