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借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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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文正聽白芳芷主動問及他的身世,心知好事將近,便恭恭敬敬地說道“某乃忠勇伯府嫡長子,家母正是忠勇伯,某在京郊南大營任職。某姓薑名文正,字直,年二十三,尚未婚配。”

    白芳芷見他態度恭謹,對他觀感愈發好起來。這次雖然沒有算計到沈郎,但得個這樣的側夫也不錯,白芳芷並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薑文正撿起裏衣穿上之後,說道“某伺候女郎更衣吧,外麵人聲鼎沸,一會兒某送女郎歸家。”

    他剛將白芳芷的中衣穿好,正準備套外衣。突然就有人衝進了房間,他趕緊撈起地上的外袍披在了身上,動作異常迅速。

    丁燕婉見十一郎昏迷的床上半躺著白芳芷,她以為白芳芷睡了沈郎,與他生米做成了熟飯。丁燕婉立馬腦子混沌一片,舉手就要來打白芳芷耳光,尖叫著喊道“白芳芷,你個賤人,算計我,搶我的沈郎,我要跟你拚了。”

    白芳芷被丁燕婉嚇了一跳,平日裏丁燕婉心眼多,做什麽事都胸有成竹、淡然自若的樣子,哪像今日這般失了分寸,亂了陣腳,像瘋婆子一般要打要殺。

    丁燕婉的手還未伸到白芳芷跟前去,就被薑文正一把抓住了。他看著丁燕婉,冷著臉說道“我的女人豈容別人欺負?我不打女人,但打我女人和孩子的女人除外。”

    看到薑文正如此霸氣外露的一麵,白芳芷簡直要星星眼了。她覺得自己白撿的這個側夫,簡直不要太滿意。

    丁燕婉被人捉住了手腕,拉扯不動,惱怒萬分。這才看到房裏的郎君竟然不是沈郎,瞬間她的理智回籠。慶幸萬分,還好沈郎沒有被白芳芷算計了去。

    就在這時,王源陌跑了進來,見一郎君抓著丁燕婉的手腕死死不鬆手。他也極度惱怒,便跑過來對著薑文正拳打腳踢。薑文正見王源陌一副繡花枕頭樣,用腳輕輕一撥就將他踢到一邊了。

    丁燕婉見王源陌這般無用,心裏又羞又氣。這般銀樣鑞槍頭誰愛要誰要,自己是不要了,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白芳芷覺得今日雖然自己和丁燕婉都遭了算計,但自己找的這個郎君比丁燕婉的強多了,她終於扳回一城。當下心氣順了,也不惱怒丁燕婉平日裏對她的欺壓了,便笑著對薑文正說道“薑郎放手吧,別傷了她。”

    薑文正聽話地放了手,丁燕婉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看著白芳芷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她正在氣頭上,也端不出淡定自若的樣子了,甩了甩袖子,看都沒看縮在角落裏的王源陌,徑直走了出去。

    丁燕婉走到門外,調整了表情,優雅端莊地說道“酒後失德,讓大家見笑了。是白家妹妹醉酒,走錯了房間,與薑家郎君成就一段佳話。我今日身體不適,先行告辭。再會!”

    她隻說白芳芷與薑文正的事,對於自己和王源陌的事隻字不提。將白芳芷當靶子,掩蓋自己的事,還真是好盤算。不過王源陌又豈會善罷甘休?

    孟縈以為出現捉奸之事,宴會就此結束,沒想到在場的郎君也不知怎麽想的,多數竟然挺羨慕那二位郎君,能順利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將自己嫁給貴女。

    不大會兒,眾人散去,楚家大郎過來接許蘭芝歸家,她與孟縈約好改日兩人一起去寺廟燒香拜佛後,揮別眾人,與表哥一起回鎮國將軍府了。

    孟縈在人群中找到謝含蘊和睿親王,便走過去與他們道別。謝含蘊拉著孟縈的手說道“縈妹妹沒事吧?”

    孟縈毫不在意地說道“我能有什麽事?我急著早點回去,好久沒回家,挺想的。”

    “一會兒我派人送女郎歸家。”蕭瑾瑜已經知道了孟縈和十一郎所為,笑著安排道。

    “多謝殿下,我聽人說白芷帶車過來了。我坐自家馬車回去即可。”

    蕭瑾瑜“既然如此,那女郎路上小心!”

    隨後孟縈又對謝含蘊說道“等我回去收拾停當,改日我請蘊姐姐到我家一聚!”

    謝含蘊笑著說道“那你快些收拾,早些來接我。”

    蕭瑾瑜見表妹與孟縈一見如故,不拿彼此當外人,心下甚慰。

    孟縈帶著竹清,急著往外走。途徑荷塘時,見一群青年郎君說說笑笑地迎麵走來。孟縈與他們並不熟悉,隻是禮貌地點頭致意。她準備側身而過時,突然她被人猛推了一把。孟縈避之不及,瞬間就跌落荷塘了。

    竹清見自家女郎落水,想她上次也是在水下受傷,一時驚駭不已,立馬跳入水中救人。

    這幫孫子,孟縈在心裏將推她落水的人,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孟縈剛落水,隻聽撲通好幾個郎君跳落水中。孟縈見那幾個人身手不凡,不知他們是要玩落水救人的戲碼,還是想在荷塘裏趁渾水摸魚,讓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當機立斷,孟縈一個猛子紮到遠處,偷偷卸掉頭上的釵環。取了根蓮花莖,一頭露在水麵上,一頭含在口中,潛入水底。

    孟縈心下感慨,男多女少惹禍多,男子多要算計自己的婚姻大事,孟縈參加這麽多次聚會,幾乎每次都會遇到層出不窮的狀況。著實心累。今日若不是自己水性好,被幾個郎君救了上去,豈不是來日要被他們糾纏不休?

    這會兒孟縈覺得自己真是藝多不壓身,太感謝爹爹的培養了。若不是爹爹讓自己練武、學醫,她早不知道死哪裏了。

    落水之後,孟縈想起袖袋裏元郎寫來的信,還沒來得及看,就泡了水,全糊了。孟縈心中悲憤不已,準備科考之前再也不想參加聚會了。

    孟縈在荷塘裏潛遊了好一陣,她將自己的廣袖撕裂成一片一片,仍得到處都是,擾人耳目,聲東擊西,累得筋疲力盡,才甩開跟在她身後的郎君們。她在荷葉中分辨出客房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往那邊遊去。她準備在客房附近上岸,去客房躲避一陣,然後讓人送衣服過來。

    蕭瑾瑜和表妹在客院門口說了今天孟縈的遭遇,謝含蘊感慨萬千。對孟縈生出深深的憐惜來,若不是自己生在大世家謝家,恐怕早就死了多年吧,縈妹妹一路走來,真是太不容易了。

    蕭瑾瑜剛讓人送表妹謝含蘊去休息,就見孟縈頂著一頭水草,折回了客院,輕薄的衣衫濕漉漉地裹在她身上,卻並不顯得狼狽,而是充滿著別樣的誘惑。

    蕭瑾瑜看著孟縈曲線畢露的身材,覺得喉頭發緊,身上的血流速度加快,迅速往一處湧去。他輕咳了一聲,讓自己回過神來。他回身取過身後侍奴拿的薄披風,上前給孟縈披上。自從解毒後,他雖然不似從前那般畏寒,但他不想讓人覺察出不同,他身邊的人也幫著他遮掩,故此他一直都隨身帶著披風。

    孟縈失了元郎的信,本就心情抑鬱憤懣。自入長安,處處被人算計和針對,這會兒她隻想大哭,她覺得好累。比上輩子還累,上輩子十幾歲時雖然衣食不豐足,但人際關係簡單,沒有那麽多算計。如今她隻想歇一歇,卻絲毫不能懈怠。因為稍有不慎,不是就是丟命,她隻能時刻緊繃著。

    蕭瑾瑜幫孟縈係好披風帶子,站在孟縈身前。兩人離得很近,呼吸間可以聞見彼此的氣息。他見孟縈紅著眼,淚水打著圈,卻一直沒有落下來。她情緒低落,蕭瑾瑜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安慰。

    這會兒孟縈隻想大哭一場,然後睡個昏天黑地,起來她又可以滿血複活,信心百倍地去麵對未來。

    蕭瑾瑜突然想起孟縈上次受傷時,見到黃簡然,她對黃簡然說要抱抱,借他的肩膀靠靠。

    蕭瑾瑜試著將手放到了孟縈的肩上,啞著聲音說道“女郎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

    這下好了,孟縈這兩三年來所受的委屈湧上心頭,眼淚就止不住地湧了下來。那種無聲的哭泣,讓人覺得撕心裂肺般地難受。

    蕭瑾瑜趁機說道“來抱抱。我的肩膀可以借你倚靠一下。”

    他的話讓孟縈哭出聲來,這兩年她覺得太累了。總覺得自己不夠強大,所以拚命努力。卻還總是被人針對和算計,麵對強權,她無能為力,隻能夾縫裏逃生。

    雖然孟縈並未說話,但蕭瑾瑜還是毫不猶豫地抱緊了孟縈,他日思夜想的擁抱就這麽實現了。他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心砰砰亂跳。若不是他帶著麵具,孟縈就能看到他的表情悲痛中又帶著歡欣雀躍。

    孟縈傷心得不能自已,蕭瑾瑜抱著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她渾身帶著荷塘裏泥沙和荷葉的味道,不像他第一擁抱她時的那種幽香之氣,但這次擁抱讓他心安,他知道自己身體沒問題,不會拖累她,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蕭瑾瑜對著身後的暗衛使了個眼色,那人迅速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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