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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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煜看著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泄了氣,甩甩袖子便走了。魏侯將自己埋在高床軟枕之中,安然進入香甜的夢鄉——自己混得再好,不如有個能幹的兄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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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是個有些古板的家夥,從他交出自己的兒子任由天君處罰便可見一斑。且說這次鼓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從有去無回的永恒之境中救了出來,山神竟然要回去……回去……
就算鼓是個孝子,他也沒辦法看著自己的父親這樣犯傻,幹脆把人給捆了關在房間裏,等南蓮離開了魔界才把人放出來。山神被氣得吹胡子瞪眼,但曾經對他言聽計從、乖巧得不得了的兩個小兔崽子的翅膀都已經硬了,他在永恒之境中被折磨了這麽多年修為大減,在兩個孩子手中竟無反抗之力。
樓半夏到魔殿的時候,山神正指著飲邳的鼻子罵。曾經飲邳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好苗子,他還指望著他能成為上神呢,結果呢,他竟然做了魔尊!真是長出息!
飲邳垂首站在山神麵前,任由山神罵得吐沫橫飛,也一句話不吭,反倒是龍脩被氣得頭頂冒煙。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攔在了飲邳麵前:“父親,飲邳做這些事情也都是為了我們,您又何苦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山神瞪眼:“我寧願被關在永恒之境裏永生永世,也不要你們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我沒有辦法看著鼓和您因為別人的過錯而承受這樣的痛苦。”飲邳抬頭,“當年之事我們都很清楚,若非葆江意圖不軌,我們何至於犯下弑神之過?”說到這裏,飲邳突然嗤笑了一聲,“一介上神,竟然被兩個小崽子殺了,天君非要我們性命不可,也不知是真的生氣,還是惱羞成怒。”
“亦或者,天君是忌憚你們。”樓半夏人未至,聲先到。大門虛掩,門外一個守衛都沒有,樓半夏徑直推門而入。
山神嗤之以鼻:“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天君用得著忌憚他們?”
樓半夏笑笑:“兩個黃毛小兒,竟然殺了一代天神,這難道不比已經修煉到極致而能殺死上神的人更加可怕嗎?”
“你是什麽人?”
“在下煙琴,不顧是無名小輩,隻是與飲邳魔尊和鼓有幾分交情罷了。”
“父親,是煙琴將我從長眠中喚醒,他也算是我半個救命恩人了。”
山神斜了斜眼睛,火氣稍微壓下去了些。樓半夏在他眼中是個十成十的外人,衝著兩個孩子發火也不能在外人麵前。即便如此,山神也沒給樓半夏什麽好臉色。
這到底算是別人的家事,樓半夏摻和進去也不合適。她今日來此,其實是為了告辭。
“告辭,你要走了?可你現在就這樣回去,不會出問題嗎?”鼓憂心忡忡地看著樓半夏。
樓半夏抿了抿唇:“再這樣躲下去也不知躲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十大仙門已經有再次圍剿靈師一族的打算,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能袖手旁觀。”樓半夏已經打定主意要回去了,別人勸是勸不住的,也隻能任由她去。
“若是有哪裏需要幫忙的……”
“我不會客氣的。”樓半夏笑意盎然地打斷了鼓的話,二人相視一笑。朋友之間,就該有這種默契。正如樓半夏說過的那樣,太過客氣了反而讓人感到生疏。
正如她們到魔界的時候一樣,樓半夏和畢巧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人界。牽情閣尚未修繕完畢,蕭煜便借機讓樓半夏和畢巧暫時住進了攝政王府,暗地裏給了梁碩一個讚許的眼神——幹得漂亮!
得知樓半夏此次回來暫且不會離開,蕭煜高興地將人攔腰抱起,在院子裏轉了幾個圈兒。樓半夏看到偷笑的侍女,拍打著蕭煜的肩膀讓他將自己放下。樓半夏的回歸不僅對蕭煜是件好事,也解了魏侯的燃眉之急。
歸來當日,樓半夏便隨著蕭煜進了一趟皇宮,出來的時候便帶著皇帝的赦令。不隻是魏侯,近來這段時間被投入大牢的大半官員都被無罪釋放,當然,功勞算在蕭煜頭上。敵人狡猾,在擺布棋局之時,連自己的棋子也不肯放過,便是那些依舊留在牢獄之中的人了。
“他們也都是為人所利用,也曾是我們天燼的賢良,若真為此事丟了烏紗甚至性命,實在是可惜。”蕭煜手中把玩著樓半夏的頭發,對那些被利用的官員不無可惜。
樓半夏半靠在蕭煜懷裏:“怎麽處置他們是你和皇帝的事情,我可管不著。不過,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這筆交易,你要拿什麽做酬勞?回溯之術,可是很費神的。”說話間,樓半夏還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蕭煜在她臉上吧唧一口:“我的什麽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麽就拿去好了,反正你也是我的。”
樓半夏輕笑一聲,回頭卻轉了話題:“我要回靈穀一趟。”
“嗯,怎麽突然要回靈穀了?”
“十大仙門對靈師一族重現世間已有所察覺,已經在謀劃第二次圍剿。”
“你是為了這件事才回來的?”雖然知道這是在情理之中,蕭煜心裏還是有些泛酸。
樓半夏的額頭輕輕碰上蕭煜的額:“吃醋了?”
蕭煜眼巴巴地看著她,嘴上深明大義地說著不吃醋,酸溜溜的眼神卻已經說明了一切。現在他才體會到自己為了天燼而拋下樓半夏時樓半夏的感受,雖然會理解,可終究心裏會不好過。
跟十大仙門比起來,靈師一族可謂勢單力薄。樓半夏現在能做的,除了提醒也沒有其他的。良棋、聽書和姽畫收到消息之後都迅速安排好了手上的事情趕回了晏城。聽書和姽畫與樓半夏一道兒留在牽情閣,良棋回靈穀主持大局,安排防禦之事。
姽畫:“也不知道師父那裏怎麽樣了。”
“師父了解十大仙門的作風,想必他現在也已經知道他們的打算了。”樓半夏吸了口氣,“十大仙門雖然已經有此打算,有師父在那裏周旋,想來我們還有時間安排,我們暫且不必這麽緊張。”
姽畫點頭,轉眼看到跟在聽書身邊的小孩兒:“這不是季陽吧……”
“季陽被我留在祈天了,這種情況,他跟回來隻能添亂。”聽書麵無表情,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方木倒是能幫上一點忙。”
樓半夏和姽畫對視一眼,多時未見,聽書還是老樣子。明明就是擔心季陽回來會受到牽連,非要說怕他添麻煩。
“對了,姽畫,上次那個吳將軍的事情可有進展?”
姽畫壓了壓唇角:“青霄和祈天這場仗還有得打,吳將軍哪有這麽快回朝。不過,按照我的推算,這一次吳將軍和秦歡之間恐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這種有情人拔劍相對鬥個你死我活的事情,總是讓人唏噓的。
樓半夏也歎息了一聲:“你給他的錦囊裏,到底寫了什麽?”
“你愛你的國,她愛她的國。”
雖然隻是一句大實話,卻意味深長。同為一國戰將,在沙場相遇,家國天下總是高於兒女私情的。
姽畫和聽書回來了,要把牽情閣恢複成原樣隻是動動手的事情。樓半夏先前也就是順水推舟住進了攝政王府,現在牽情閣修好了,她也沒提搬回去的事情,蕭煜自然更不會提起。有時候樓半夏在牽情閣呆得晚了,蕭煜便會親自去接她回攝政王府。
姽畫靠在窗邊看著樓半夏和蕭煜相攜而去的背影,不無豔羨:“隻羨鴛鴦不羨仙啊。”
“感情這種事,變幻莫測,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看了那麽多情人決裂的戲碼,你竟然還相信愛情這種玩意兒,天真。”聽書不屑。
姽畫冷哼一聲:“別人怎麽樣我管不著,我就相信阿琴和蕭煜一定會好好地走下去。”
“且看著吧。”
“看就看,誰怕誰。”
畢巧帶著方木一進門就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你們吵架了?”
“誰能跟一塊木頭吵架。”姽畫翻了個白眼兒,從畢巧手上的托盤中端了杯茶便出去了。聽書連茶都沒端,目不斜視與畢巧擦肩而過。倆人都走了,留下畢巧和方木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且不論這邊發生了什麽,蕭煜和樓半夏的感情也不會因為他們幾句話而發生改變。
“這條路,不是回攝政王府的路吧?”
蕭煜挑眉:“誰說我們要回王府了,今玩城南有廟會,我帶你去逛逛。”
雖然樓半夏並不是很想去,因為每次去這種熱鬧的場合總會出點什麽事情,但看著蕭煜晶亮的眼神,拒絕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廟會現場了。
天還沒有完全黑,這條街上卻已經人滿為患。四處形態各異的花燈高高掛起,綿延了整條街道。行走在街道上的每個人手中都提了一盞花狀的小燈,卻並沒有點燃。
“這是祈福廟會,每次有大的戰役的時候才會舉辦。本來是在沙場殺敵的兵士們的家人為了給他們祈福而放出祈福花燈,後來先帝禦駕親征,先皇後讓後宮一同為先帝祈福。城中的百姓也隨之為先帝、為邊關將士們放花燈祈福,就演變成了現在的祈福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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