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被忽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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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侯入獄仿佛拉開了一道序幕,天燼的朝堂接二連三地出現事端,不少官員都被牽涉其中,或抄家卸官,或陷入牢獄。憤怒之餘,蕭長風也覺察出一些不對勁了。隻是被查辦的那些官員,都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蕭長風調查了一段時間,雖然目前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魏侯與青霄有聯係,但他身邊的人絕對脫不開關係。這種事情,寧肯殺錯一百,不可放過一個。魏侯身在天牢之中,想要對他下手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不容易。如果沒有蕭煜的精心安排,魏侯怕是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正如擔心的那樣,有人想要魏侯死,但他的目的也不僅是這樣。魏侯入獄第三日,遠在邊關的楊舒之案頭就多了一張不知來曆的信紙。楊舒之正是魏侯的舅舅,他們也是彼此僅有的親人,不難想象得到消息的楊舒之會有怎樣的反應。

    好在楊舒之夠冷靜,也夠理智。至少他沒有一得到消息就舉兵叛國造反,該守衛的國土他分毫不讓,隻是派人送了奏折回來向蕭長風求證此事。邊關正在打仗,蕭長風不會傻到讓楊舒之知道這件事,也曾經多次在朝堂上明說暗示,那麽問題來了,是誰將消息透露給了楊舒之?

    楊舒之的信是一定要回的,而且要回得漂亮。蕭長風大手一揮,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蕭煜。

    得了蕭煜的回信,楊舒之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知道魏侯跟攝政王的關係不錯,隻要蕭煜肯信他親手查辦此案,就代表著這個案子仍有轉機。他楊舒之雖然是個莽夫,卻不是個傻子。

    “幸虧,幸虧沒一時衝動啊。”楊舒之暗自慶幸。

    蕭長風也在慶幸:“也隻能希望魏侯真的是被冤枉的了,否則……”

    無論魏侯有沒有做對不起國家的事情,哪怕是為了安撫楊舒之,他一時之間都不能死。

    “有人把你被抓的事情告訴了你舅舅,他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

    魏侯拿床鋪上的稻草編著小辮子:“他的目的你不是一開始就猜到了嗎?猜到了他的目的有什麽用,我現在身在大牢,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除非你能洗清我身上的髒水,否則他的目的遲早達成。你不說我也知道,案子查得並不順利。”

    蕭煜抿了抿唇角:“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朝中官員的底細他都已經查過,沒有人有青霄的背景。但正因如此,蕭煜才越發生氣。若是青霄派來的奸細也便罷了,可身為祖宗血脈都在天燼的人,拿著天燼朝廷的俸祿,卻在戰將在外流血拚搏之時做出這種事情,叫人怎能不生氣!

    朝野上下都知道蕭煜是個心狠手辣的,君不見素芳長公主都被他打得皮開肉綻麽?所以當蕭煜調查到他們頭上的時候,大多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魏侯身邊的人是重點調查對象,自打魏侯入獄之後,府裏不少人都已經離開了。不過蕭煜相信,奸細並沒有全部離開。

    要把魏侯完全置於死地,不看著他死怎麽能夠罷休呢?

    一時之間,魏侯府變成了蕭煜外設的刑堂。據傳,每天晚上都會從魏侯府中傳出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綿延不絕,如鬼哭狼嚎,連打更的都不敢靠近。當然,鬧出這些動靜的就是蕭煜的刑訊。

    “王爺,這都三天了,一個也沒有審出來,會不會奸細不在這些人中?”餘老三戰戰兢兢地走到渾身低氣壓的蕭煜身後。

    蕭煜撫摸著浮星劍的劍鞘,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本王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懷疑不是你該做的。”

    餘老三沉默地離開了,蕭煜將藏星劍拔出一截:“雲連生不死,就不會天下太平。真是可惜,上次竟然沒能殺了他。”蕭煜眼中有紅光閃過,“要想摧毀一個人,就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你是在打這個主意嗎?所以之前是樓半夏,這一次是魏侯。”審問了三天,蕭煜當然知道繼續審下去還是徒勞。因為做出奸細的事情的人並不知道自己是奸細,自然無話可招。

    別人沒有辦法,不代表他蕭煜沒有辦法。

    待審的嫌疑人都被分開關押著,蕭煜逐個地驗了過去。樓半夏曾經說過,雁過留聲,術法也是如此,總會留下痕跡。雖然並不明白樓半夏口中的“痕跡”是什麽,蕭煜卻努力試著在這些人的身上去尋找那樣的痕跡。

    堂堂侯府,從上到下的人可不少,查驗術法的痕跡是個費神的活計,尤其對蕭煜這樣的新手而言。他沒有辦法在一夜之間驗遍所有人,所以他隻能每天驗一部分。隻要再一天,時間便足夠了。

    “我的好哥哥呀,你們家王爺這次真的不是來搗亂的嗎?”魏管家在攝政王府管家麵前不斷地轉悠,焦慮得快要著火了。

    蕭管家長歎一口氣:“老魏啊,你坐下來歇會兒,我們家王爺是個有分寸的,他這麽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當務之急是要把你們家侯爺救出來,你就別折騰了。”

    魏侯府上上下下七十多口人都被一一查驗過去,然而蕭煜卻沒有找到想要找到的東西。難道他這次想錯了?

    終於有人撐不過刑罰昏死過去,餘老三暫且用老參吊住了人的性命,前去稟報蕭煜。蕭煜撐著額頭坐在桌案前,神色疲憊:“暫停刑訊,所有人分開關押,該找大夫的也不要拖著。”

    餘老三鬆了口氣,他就怕蕭煜一意孤行,到時候難以收場。

    餘老三離開,房間裏又隻剩下蕭煜一人。一燈如豆,半明半昧,蕭煜的麵龐在燈火照耀下明明滅滅,神情詭譎。一陣困倦湧上,蕭煜打了個嗬欠,眼中滲出生理性的淚花。再睜眼,桌案的對麵已經多了一道人影。

    蕭煜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起身後退一步,戒備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你是何人,竟敢擅闖!”

    “嗬嗬,別緊張,我是看你愁思難解,想要幫你一把。”

    “幫我?本王不相信來曆不明之人的虛言妄語。”

    男人指點著窗邊的一棵鬆樹:“我是寄居在此的一縷遊魂,借住了這麽久,我也從魏侯身上得了不少好處,此時袖手旁觀,有損我君子之風啊。至於你信不信我,我並不在意,愛信不信咯。你也在這裏忙活了好幾天了,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你漏了一個人。”

    “漏了一個人?”蕭煜蹙眉思索,驀地腦海中靈光一閃,“你是說……”蕭煜抬頭,男人卻已經不在。走到窗邊抬頭看,一抹虛晃的人影翹著二郎腿躺在枝椏上。

    魏管家被押到蕭煜麵前的時候是又驚又怕又委屈:“請王爺明察秋毫,魏侯對小人不薄,誰都可能背叛侯爺,小人是絕不可能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的呀。”

    蕭煜捏住魏管家的下巴,強迫他對上自己的眼神:“有沒有做,查了才知道。”魏管家看著蕭煜的眼睛,隻覺得他眼中似乎有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的靈魂吸納了進去。

    梁碩捅了捅餘老三的胳膊:“王爺這是做什麽呢?”

    餘老三搖頭:“王爺的心思我怎麽會知道,咱們看著就是了。”

    “可是他們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人誤會。”梁碩聳了聳鼻子,“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了,還以為咱們王爺的口味又變重了呢。”

    若是忽略蕭煜周身的殺氣,這副場景的確讓人浮想聯翩,隻可惜魏管家那張坑坑窪窪的臉和肥嘟嘟的身軀著實讓人旖旎不起來。

    半晌,蕭煜鬆開魏管家的下巴,冷冷一笑:“果然是你。”

    魏管家還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才明白蕭煜已經定了他的罪,禁不住大聲喊冤。餘老三將魏管家的嘴巴堵住,魏管家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響。蕭煜居高臨下地看著魏管家:“本王知道你對魏侯是一片忠心,可有時候人是會身不由己的。本王相信你不願意做那些事情,但這不代表你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經過密探指認,魏管家的確在他們監視魏侯期間做出了一些引人懷疑的舉動。然而,直到被投入死牢,魏管家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麽。但要想讓魏侯徹底脫罪,這還不夠。魏侯暫時被從天牢轉移到了他的侯府,繼續監禁。

    “啊,在天牢裏呆了幾天,才知道自己的床睡起來真他娘的舒服!”

    蕭煜在他肚子上錘了一拳:“小子,你還沒脫罪呢。本王在外麵給你東奔西走費心費神,你倒是舒坦。”

    “下官知道王爺辛苦,無以為報,若是哪一日琴公子不要你了,下官願意以身相許。”

    “滾!”蕭煜的白眼兒快翻到天上去了,轉身看到窗外那顆鬆樹,眼神閃了閃。當時那個男人說,他在魏侯身上得了不少好處。若是香火供奉之類的還好,若是其他的……“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的地方?”

    魏侯癱在床上看著蕭煜:“不對的地方,難道你在我床上放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隨意吧,我寧願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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