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火海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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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龍脩所言,樓半夏並沒有自己跳下去看看的意思,然而,她隻後退了一步,腳下的土地卻開始四處崩裂。樓半夏想要跳出去,卻發現自己體內靈力都被鎖住,周圍的地麵都已經裂開,她腳下的這方土地,已經是一座孤島。

    樓半夏退無可退,腳下的孤島卻又有了動靜。它沒有繼續開裂,而是緩緩降了下去。樓半夏意識到,自己的下場恐怕跟那隻被自己扔進地縫的妖精好不到哪裏去。孤島往下沉的過程中,樓半夏逐漸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不斷上升,而她卻逃不出去。

    垂首往下看,火紅的岩漿緩緩地流動著,四周的牆壁都被烘得通紅。樓半夏抽出腰間的匕首,當機立斷,一躍而起,想憑借匕首的力量將自己掛在牆壁上,慢慢地爬上去。然而,本該堅硬的牆壁卻如豆腐一般。匕首在牆壁上根本掛不住,如同紮在了豆腐塊上一般迅速下滑。樓半夏迅速反應,一腳踹在牆上,將自己彈回了孤島上。

    下方的岩漿已經清晰可見,樓半夏卻沒有掙脫困境的方法,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越來越靠近地下火海。

    高溫逼出滿身的汗水,發絲已經因為灼熱的溫度而開始卷曲,樓半夏感覺到自己開始呼吸困難,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衣領。

    “皇叔,皇叔?”

    “啊……”蕭煜猛然驚醒。

    蕭長風端坐龍椅之上,麵露憂色:“皇叔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是否身體有恙,可要先去偏殿休息休息?”

    “不必了,臣隻是有些恍惚,心神不寧罷了。”蕭煜拒絕了蕭長風的好意。

    有人在蕭長風身後開口:“瑤藍和青霄的關係緩和,攝政王殿下憂國憂民,心有憂慮也是難免的。”

    蕭煜微微側首:“瑤藍和青霄的關係如何,本王還沒有那麽擔心。令本王擔心的是,我們的國之棟梁是否一心為國,我們的朝堂是否足夠穩固?民心所向,國之根本。近年來,朝堂已逐漸由汙轉清,然,陛下深知水至清則無魚之理,對有些涉案不深、貪汙不多之人並未多加追責,萬望諸位大人存好自己的良心,否則休怪本王心狠手辣。”

    蕭煜話音剛落,滿朝文武盡數下跪,稱自己不敢懷有異心,願意為了天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沒有回頭看這些人,蕭煜腦海中又出現了樓半夏被火海吞沒的場景,隻覺得自己也渾身滾燙,仿佛置身火海。

    退朝之後,蕭煜沒有如往常一般跟著蕭長風去禦書房議事,而是匆忙趕去了牽情閣。這些日子以來,他時常看到樓半夏遭遇凶險的場景,每每受到驚嚇,心慌不已。要他繼續這樣什麽都不管地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他做不到。即便他不能去找樓半夏,總可以通過其他渠道,知道她現下的情況。

    畢巧開門見到蕭煜,還有些驚訝。不等畢巧開口寒暄,蕭煜便直接開口了:“畢巧,你能不能聯係到半夏?”

    “沒,沒有。”畢巧有些被嚇到了,“出什麽事情了?”

    蕭煜有些脫力地靠在門框上:“最近,我總是能看到、夢到半夏身臨險境的場景,我怕她真的出事了。”

    被蕭煜這麽一說,畢巧也有些慌了,她這些日子做夢,也總是會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景象,每次醒來都是一身冷汗。難不成,這些竟與煙琴的經曆有關?

    “你先別走,我雖然聯係不到阿琴,但我們在魔界的時候,曾經收到過姽畫和良棋的信,他們應該有辦法。”

    蕭煜點頭:“好,我等你。”

    靈師之間的傳信十分迅速,前後不過兩個時辰,畢巧便收到了姽畫的回信。

    “姽畫說,她已經傳信到魔界給龍脩,詢問阿琴的下落了。不過即便龍脩回信,再傳到我們這裏,最快也要兩日。蕭煜,你先回去,一有消息我就去告訴你。”

    蕭煜頷首:“好,那就麻煩你了。”

    畢巧擺手:“這有什麽麻煩的,阿琴怎麽說也是我們靈師一族的人,對我又有莫大的恩情,我關心她也是應該的。”

    蕭煜拱了拱手,也沒有心思跟畢巧寒暄,便離開了牽情閣。攝政王府內,已經有數位大人在等著他了。

    京南災民一事已經有了些許進展,宋綿青一路磕磕絆絆,還真查出了不少事情。不過,此事也多虧了沒有朝中大鱷潛藏在其中,否則按照宋綿青這直來直去不懂掩飾的性子,早已栽了大跟頭了。

    如同當日他們在禦書房分析的一樣,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三品以上的官員有蕭煜等人盯著,但各地的父母官有那麽多,卻不是處處都有人盯著的。朝廷發放下去的賑災的錢糧,被一層一層地克扣,到百姓手中隻剩下一層皮了。

    “下官以為,這些父母官魚肉百姓,死不足惜,應當按律重罰,正所謂,亂世應用重典嘛。”

    “唉,此言差矣。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擅動父母官恐會導致民心不穩呐。不如,徐徐圖之……”

    “這樣的狗官,留著就是禍害,留他們一天,他們便會為禍一天。鐵證如山,拔了這些雜草,百姓隻會拍手稱快,又怎會民心不穩?”

    ……

    蕭煜被他們吵得腦仁兒疼,這些官員是上朝的時候吵習慣了,竟然到這裏還是吵個不停,果然是新人,就是不懂事。

    扔下吵得歡快的幾位官員,蕭煜走出書房,恰好看到汪哲和梁碩結伴前來。梁碩和汪哲遠遠地就聽到書房的方向傳來爭吵之聲,轉頭便看到蕭煜站在門外,不由得心中一跳,暗自為書房內正在爭吵的幾位大人默哀了一瞬。

    “陛下那邊怎麽說?”

    “陛下的意思是,殺一部分,留一部分。”

    蕭煜點點頭,蕭長風會有這樣的決定,不出他的意料:“既然如此,咱們照做便是。一會兒本王便將名單列出來,你們照樣傳達下去便是。”

    梁碩和汪哲齊齊拱手:“屬下聽命。”

    於是,在書房內諸位大人尚在爭吵自己,塵埃已經落定。直到被趕出書房,幾位大人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還沒討論出結果,怎麽攝政王就給定了?

    蕭煜將處理名單寫完交給汪哲和梁碩,靠在椅背上不停地歎息。快活了兩年,他再回到這種四麵楚歌、爾虞我詐的環境,竟然會覺得累得慌。

    窗戶開著,一陣風吹過,吹起蕭煜麵前的宣紙,糊在了他的臉上。

    蕭煜拿下宣紙,發現紙麵上竟然沾上了兩點血跡。摸摸自己的臉,卻並未發現有任何地方受傷。蕭煜看著紙麵上的血跡,緩緩又靠回了椅背上,抬起頭。驀地,又是一滴血滴了下來,險些直接滴在蕭煜的臉上。蕭煜起身回頭,發現自己所坐的椅子後方,已經滴落了一小灘血跡。

    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聞到血腥味。沾了些許血跡在手指上撚開,還是沒有血腥味,反而有著淡淡的花香和蜜香。

    蕭煜擦幹手上的血跡,出門躍上了屋頂。在屋內椅子的正上方,有一個小小的包裹,黑色的包裹。蕭煜將包裹提起來,跳了下去。

    包裹並不重,卻濕漉漉的。蕭煜小心地打開了包裹,裏麵竟然是一顆不知什麽動物的心髒和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粉色珠子。蕭煜覺得這些東西來得不正常,一時之間卻又弄不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麽,將包裹重新包好,讓人送往牽情閣問問畢巧知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半個時辰之後,帶著包裹前往牽情閣的侍衛幾乎是逃回來的,身後還帶著一群嗡嗡作響的馬蜂和蜜蜂。

    蕭煜看著他氣喘籲籲的模樣,不由得蹙眉:“怎麽回事?”

    那人將手中的包裹扔在了假山上,自己閃得老遠:“回稟王爺,牽情閣的畢巧姑娘什麽都沒有說,隻給了屬下一個字條。”

    蕭煜接過紙條打開,便明白了畢巧為什麽不直接跟侍衛說而要用字條了。那包裹裏的粉色珠子,並不是一般的珠寶首飾,而是妖修的內丹。那顆心髒,八成也是那個被殺的倒黴妖修的。

    至於為什麽這個東西會出現在蕭煜的書房屋頂,畢巧給出了兩種解釋,一是有人想對蕭煜惡作劇,就像那個被馬蜂和蜜蜂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侍衛一般;二是蕭煜得罪了人,有人想要用禍水東引的辦法將枉殺的罪孽加諸於蕭煜身上。

    這兩種猜測,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什麽好事。若是第一種,蕭煜遇到的麻煩還不算大,頂多有點小麻煩。可若是第二種,這麻煩可就大了。

    蕭煜將紙條毀去,看著假山上被馬蜂蜜蜂團團圍住的包裹,命人點火將它們一起燒了。

    “我蕭煜身上本就殺孽深重,也不怕再多幾條妖精的命。畏畏縮縮見不得人的家夥,竟然還妄圖瞞天過海,簡直可笑。”

    梁碩正回來要與蕭煜複命,便聽到蕭煜的喃喃自語,卻聽不分明:“王爺,你在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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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還有二十萬字,美人兒們不要養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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