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殘花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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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半夏剛剛突破至化神期,便想要試試領域之力。小說 這蜥蜴人行動迅速,用領域來對付他是再合適不過。樓半夏展開神識,將自己和蜥蜴人完全籠罩其中,繼而將迅速將領域之力展開。蜥蜴人瞬間被樓半夏的領域壓得動彈不得。
樓半夏趁機將長劍紮入了蜥蜴人的心口,在蜥蜴人斷氣之後,取了他的內丹。撤去領域,樓半夏略微鬆了口氣,靠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陽光熱烈,照在人身上幾乎能把人灼傷。腳下不再是雜草叢生的土地,光禿禿的堅硬無比,更像是石頭。微風拂過,帶著一股腥鹹的味道。繼續往前數十米,便有一個緩坡。站在坡上遠眺,便是一望無垠的大海。
海麵微波浮動,在陽光下波光粼粼。極目而望,海天相接處,唯有一道閃爍的光線將其分割。沙灘上,被海水磨蝕得圓潤的石塊,各種奇異的貝殼,四下散落。乍一看,這片海灘倒像是用來休閑度假的。
然而,實際上,這片沙灘上卻看不到任何生靈。不隻是沙灘,這附近似乎除了樓半夏和那個被殺死的蜥蜴人,就沒有其他生物了。在深淵之境,這種情況顯然是不正常的。樓半夏回頭看著蜥蜴人的屍體,他仿佛就是故意要將她引到此處來的。
樓半夏走下緩坡,蜥蜴人苦心將她逼到這裏來,想必這裏有些什麽。
沙灘鬆軟,每一步踏上去,樓半夏的腳都會陷入沙中幾分。當沙子沒過她的腳腕的時候,樓半夏終於意識,危險從進入這片沙灘便開始了。
沙灘的沙竟如同沙漠中的流沙一般,試圖將樓半夏吞噬。樓半夏試圖將自己的腳從沙中拔出來,卻仿佛有什麽東西抓住了她的腳,將她一直往下拽。
驀地,原本和麗的晴空被海上飄來的烏雲籠罩,瞬息變成黑壓壓的一片。海水湧動,浪濤一陣高過一陣,往沙灘上撲打過來。大雨傾盆而下,沙子吸了水,更加地沉重。海水漲了上來,很快便淹沒了樓半夏的小腿。在樓半夏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一個浪頭打了過來,將她完全吞沒。
浪頭消失的時候,樓半夏也消失了。
腳下沒有了沉重的沙,卻是一隻透明的水母用觸手纏住了她的腳腕,將她往水下更深處拽。樓半夏試圖掙脫水母的觸手,可她腳下剛剛用力,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勁的電流穿過了自己的身體,讓她暫時麻痹。
水母拖著樓半夏一路下潛,樓半夏眼前所見的海中生物,也從正常的遊魚、水母、海龜之類,變成了奇形怪狀的東西。
當水母慢下來的時候,樓半夏低頭看了一眼,在自己的正下方,是一片黑咕隆咚、什麽都看不見的海底深淵。水母沒有進入深淵的意思,用觸手將樓半夏的四肢固定,隨即將她往深淵中拋了過去。力量之大,令人心驚。
樓半夏一張嘴,海水便湧入了她的口鼻,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張開結界將海水與自己的身體隔離。
堪堪穩住身體,樓半夏腳下依舊沒有踩到實地,看來,還沒有到深淵底部。這裏很黑,即便樓半夏有夜視的能力,在這裏也看不清什麽東西。遠遠的,樓半夏看到有一盞“燈”向著自己移動了過來。
在這種地方,樓半夏可不認為會有“燈”的存在。她屏住呼吸,盡量壓製自己的心跳,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雖然前麵的東西點著“燈籠”,但在這種地方,燈籠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作用,至少,她到現在還沒有看清提著燈籠的生物的模樣。在這種地方,生物捕食大多都不是靠著嗅覺,而是靠身體感知水流、氣息的變化來判斷獵物的所在。
燈籠魚越來越近,在距離樓半夏不遠的地方停住了,燈籠四下轉了轉,似乎在判斷方位。樓半夏這才看清了它的模樣,大大的腦袋,小小的尾巴,整體如同一個被壓扁的錐子。腦門兒上長出一根觸角連接著“燈籠”,兩隻眼睛大而無神,徒做裝飾。大半張臉都是嘴,下頜突出,下齒包著上齒如地包天。尖如刺的下齒露了出來,讓它更顯凶神惡煞。
燈籠魚在樓半夏附近轉悠了半天,沒有發現樓半夏的身影,往另一個方向去了。樓半夏鬆了口氣,可她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裏,總要想辦法出去的。可是,她還不知道自己周圍有多少生物正虎視眈眈。隻要她一動彈,就會被發現。
*
時隔兩個月,雨女終於回來了。此時,望雨也已經在地牢裏呆了兩個月。
雨女見到望雨被關在地牢中,果然發怒,責問南蓮。南蓮依舊神色淡漠:“既然她不肯聽話,本座也隻能用這種辦法來迫使她聽話了。雨女此去兩月之久,想必已經查到了些什麽。”
雨女看了望雨一眼,沉默了半晌。
確然,她查到了。
望雨是魔族,這一點絕不會錯。可是,她卻是一個生長在靈界的魔族。她出生在靈界,是被靈界首領選中培養的死靈殺手。靈界的人在她身上下了咒,抹去了她所有的記憶,將她送回魔界,但咒卻一直留在她的身體裏。隻要下咒之人啟動咒語,望雨就會執行他的命令,身不由己。
死靈殺手,無論任務成不成功,應該都會魂飛魄散,不留一絲線索。
但當年在望雨即將魂飛魄散之際,破天將她扔進了水牢裏。水牢的力量鎖住了望雨的一魄,留住了她一條命。但其他三魂六魄還是離開了望雨的身體,或許是因為機緣巧合,本該被召回靈界的魂魄被人在半路截住了,並且為其找了合適的身體。這個人,就是雲連生,也可以叫他天璽。
天璽本是天族和魔族通婚生下的孩子,因為沒有修煉的天賦而被拋棄。天璽懷恨在心,對力量和權勢有著極大的渴望,竟無師自通,自己琢磨出了一套獨屬於自己的修行之法。他維持著少年的模樣在魔界遊走,利用自己的外表和經曆使目標放下戒備之心,然後殺人,吸取他們的力量。
要在魔界獲得權勢,說容易也容易,說困難也困難,無非就是要拳頭硬。天璽雖然依靠著吸取他人的力量短時間內修為大增,但這些力量並不是他自己的,隨著他的每次使用都在消耗著。以這樣的體質想要在魔界獲得一席之地,並不容易,於是,天璽將目光轉向了人界,望雨便也被他帶到了人界,變成了雲兮,這才有了後來樓半夏將雲兮從人界帶回來的事情。
兩個月來一直一言不發的望雨聽著雨女的敘述,下頜不停地顫抖著。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原來真的是別人派來的奸細,隻是別人手上的一把劍。
雨女深吸一口氣:“望雨身上的咒已經在任務之後消失了,所以現在的她沒有任何危險,你們滿意了嗎?”
龍脩看了飲邳一眼,見飲邳點了頭,便解了望雨腳上的禁錮,放她自由。望雨卻沒有急著出來,坐在原地仿佛失了魂一般。雨女喚了她一聲,望雨緩緩抬起頭,卻不敢對上雨女的眼睛。
“望雨,你怎麽了?”
望雨眨了眨眼睛:“師父,我想,我真的不該出去。”
雨女:“你在說什麽呢?當初的事情也不能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現在你和當初已經不一樣了,咒已經消失了,你又在別扭什麽?”
“可我的確曾經想要殺了你!”望雨禁不住地顫抖,“我知道,我是罪人。我早就該死了!”
南蓮拍了拍雨女的肩膀:“合著你忙活了半天,連望雨的意見都沒有問過。能不能開解得了她,就看你自己的了。”
無關人等自然沒有再留下的必要,雨女和望雨的事情,最終還是要留給她們自己解決。
走出地牢,龍脩看著澄澈的天空歎了口氣:“身不由己,真是可怕。”
“世間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為了獲得更多的自由,我們不斷地修煉,強大自己的力量,可無論如何總有諸多束縛。”南蓮越過龍脩,“這世間,又有誰不是身不由己的呢。”
鼓:“望雨也是鑽了牛角尖,要想通可不容易。”
“雨女還活著,為了救她東奔西走,甚至放下身段來求我們。連雨女都不曾計較,她折磨自己不是蠢還能是什麽?”龍脩不屑地嗤笑一聲。
南蓮也笑:“她現在還不算太蠢,要是她一時想不開自絕性命贖罪,那才是真的蠢。”
南蓮話音剛落,地牢的方向突然傳出雨女的驚呼,令眾人都停下了腳步。
鼓抽了抽嘴角:“不會真的讓南蓮說中了吧……”
“估計就是這樣了。”飲邳抬手罩在鼓的頭頂,帶著他往前走,“走吧,這裏沒我們什麽事兒。”
望雨爆體自盡,雨女多日以來的辛苦全部付諸東流。當日,是破天將暈倒的雨女從地牢中帶了出來。望雨的身軀已經化作灰燼,想留也留不住了。
當夜,雨女清醒過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與飲邳告辭。從始至終,未曾提及望雨一字。
------題外話------
突然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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