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脩湊到南蓮身邊：“雨女魔尊是不是受到太大打擊了？”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看上她了？小夥子，要有點自知之明。”

    “……我隻是怕她再一生氣，魔界又得天翻地覆了。”龍脩揉了揉自己鼻子，“她自己生氣無所謂，別牽連到我們就好。”

    南蓮抱臂：“雨女好歹也幾萬歲的人了，做事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衝動的。”

    雨女離開第六日，也就是望雨死後第七日，魔界下了一場大雨。望雨花四處開遍，如夢似幻，仿佛用盡一生氣力，開到荼蘼。地牢周圍被望雨花花海淹沒，如同傳言中當年的雨女魔殿，儼然成為奇觀。

    龍脩站在廊下，看著消失在花海中的地牢，神色清冷，嘴角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如果雨女隻是需要發泄，這樣也不錯。

    *

    梁碩和汪哲帶著人在城中搜查了五六日，幾乎每個角落都被翻遍了，一共發現九個包裹。這些包裹有些被放在十分不起眼的角落，有些卻置於大庭廣眾之下，可卻沒有人注意到這些包裹。若不是他們有心尋找，恐怕也會將它們忽略過去。

    蕭煜將這些包裹中的東西都記錄了下來，至於那些包裹，都被他燒成了灰燼。

    這些包裹中都是一顆內丹加一份內髒，根據畢巧的辨認，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屬於一些修為並不高的一些小妖修。從包裹分布的情況來看，並沒有什麽規律可循。隻是出現這些包裹的地方，必然會引起一些混亂。妖修的內丹和內髒會引來同類，也會引來天敵，他們將這些包裹找出來，也是為民除害。

    幸好這些包裹被發現得早，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蕭煜細細思量，便覺得此事不簡單。這人如此行事，不像是衝著蕭煜來的，倒像是故意想要利用這些東西引起混亂。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不僅是晏城有這樣的情況……

    “你們讓各地的探子注意一下，有沒有類似的情況出現。一旦發現此類包裹，全部燒了。”

    梁碩拱手應了，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王爺，宋綿青宋大人被綁架了，我們要不要讓人搭把手？”

    “暫時先不用，讓人盯著保住他的命就行。綁架他的是什麽人？”

    “也是他倒黴，本來他都打道回京了，路上卻撞上了流落為寇的難民。他一身官服，招搖過市，被那群人盯上綁了回去。”

    蕭煜揉了揉眉心：“保住他的性命就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年輕人，多經曆一些事情，對他有好處。”

    “是。”

    書房的門關上，房間內隻剩下蕭煜一人。蕭煜轉身從身後的花瓶中拿出一卷畫軸，在書桌上鋪展開來，赫然是樓半夏的畫像。而且，是女裝的樓半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手中輕撫一枝半綻的紅梅，目光似有若無地看過來。

    這樣的場景，從來沒有出現過，隻存在於蕭煜的腦海、畫作之中而已。

    蕭煜隻是將畫打開看了幾眼，便又將畫軸卷起，塞進了花瓶之中。

    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蕭煜的大腦卻仍在不停地運轉。突然，蕭煜睜開了眼睛。晏城之內還有一個地方，他的人還沒有搜查到——皇宮。

    蕭煜立即披上外衣出了門，往皇宮趕了過去。

    與此同時，在皇宮某個角落的空置宮殿裏，一個正在等著與情人私會的宮女驚恐萬分地看著飄滿落葉的湖麵，步步後退。然而，她已經來不及逃跑了。宮殿未上鎖的偏門門栓上纏著一條顏色鮮豔的小蛇，宮女想要出去，就必須先把那條蛇趕走。

    她看到不遠處有一根掉落的樹枝，跑過去就要將它撿起來。孰料，樹枝卻突然活了，纏住了她的手臂，一口咬上了她的虎口。

    宮女終於大聲尖叫起來，此時她已經無暇顧及自己與侍衛私會被發現會有怎樣的結果，她隻知道，如果她被困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湖中的蛇也開始往外爬，宮女無論往哪個方向看，都能看到那種可怕的、冰冷的生物。

    天還沒有完全黑，這裏雖然是偏僻的角落，到底還是皇宮的範圍，侍衛巡邏並不會遺漏這個角落，隻是巡邏到這裏的頻次會少一些罷了。

    而原本應該如約前來與宮女私會的侍衛，原本已經到了殿門口，卻在聽到宮女的尖叫聲之後轉身就跑了。原本他隻要推開門，那個宮女就有得救的可能。可是他跑了，宮女就隻能繼續被困在那裏，無處可逃。

    當巡邏到這裏的侍衛終於推開門的時候，便被裏麵的場景給嚇到了。

    無處不在的大大小小的蛇也就罷了，一個被蛇爬了滿身的人猛地向著他們撲了過來，十分駭人。

    禦書房中，蕭煜正和蕭長風商議搜查皇宮之事。無論如何，要在皇宮裏做些什麽，總是要通過皇帝同意的。蕭長風卻覺得搜查皇宮這件事著實不妥，小範圍地讓各宮自查倒是可以，但大麵積地統一搜查，難免會造成人心惶惶。

    更何況，皇宮內從來不缺陰私之事。要是真的搜查下來，恐怕會牽連到一大批的人。蕭長風雖然是皇帝，說起來，不要說整個皇宮，整個天燼都是他的。然而，他並不能為所欲為，有很多事情，他明明知道，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蕭煜卻覺得，皇宮有必要搜一搜，否則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哎呀皇叔，之前煙琴不是說過嗎，朕是真命天子，有龍氣護體，等閑邪祟奈何不了朕的。”

    蕭煜冷嗤一聲，雙手撐在龍案上：“陛下，你年紀不小了，不該這麽天真了。”

    “皇叔，朕正是因為不再天真，才不能讓你搜查皇宮。”

    兩方對峙之時，門外卻傳來內侍奸細的通傳聲。

    蕭煜和蕭長風都平息了情緒，讓正在門外等候的侍衛統領進來。

    侍衛統領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沉悶的聲音聽著就疼。

    “稟陛下，王爺，皇宮西角落空置的安辰殿出現了蛇患。”

    蕭長風蹙眉：“蛇患？怎麽回事？”

    “究竟怎麽回事，說清楚。”蕭煜眯了眯眼睛，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侍衛統領心有餘悸，前言不搭後語地將安辰殿的情況說了：“陛下，王爺，那些蛇……”侍衛統領吞吞吐吐，安辰殿的蛇有很多都是有毒的蛇。他們可以跟人打打殺殺，麵對毒蛇，尤其是那麽多蛇，著實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陛下隨臣一起去看看如何？”

    蕭長風吸了口氣：“如此也好。”

    在距離安辰殿還有數十步的時候，侍衛統領便提醒蕭長風和蕭煜停下了：“陛下，王爺，還是不要走得太近了。裏麵的有太多蛇，萬一跑出來……”

    蕭煜飛身而起，輕飄飄地落在安辰殿的圍牆上。風中的確有股腥臭的氣味，這裏應該的確有不少蛇。可是就他肉眼所見，並沒有看到蛇，想必是躲起來了。可要說起來，也沒有侍衛統領說的那麽誇張。

    除了蛇的腥臭味，還有一股屍體腐爛的味道。蕭煜不顧外麵守衛們的警告和驚呼，跳進了牆內。在雜亂的花壇內，躺著一具麵目全非的女屍。看她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個品階不高的宮女。

    “進來吧，蛇都跑了。”

    聽到蕭煜的聲音，舉著火把守在外麵的侍衛才打開門進了安辰殿，侍衛統領依舊寸步不離地守在蕭長風身邊，生怕哪裏跳出一條蛇來傷到了蕭長風，那他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宮女的屍體腫脹，皮膚上有多處咬痕，有些咬痕附近還有水泡。屍體彌漫著一股腐臭味，明明人才剛死不久，這股味道卻像是已經她已經死了很久了似的。

    侍衛統領四下觀望，怎麽也不相信一條蛇也看不見了，方才他明明親眼所見，滿地都是各種蛇在蠕動，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蛇是晝伏夜出的生物，到了晚上，說不定會出來活動。”蕭煜從屍體邊讓開，“先把屍體抬走，留人五步一人守衛在門外，配上硫磺和火把，不要讓蛇跑出去。”

    蕭長風走到蕭煜身邊：“皇叔，你看出什麽了嗎？”

    蕭煜看著屍體被抬走，目光長久地落在被壓塌的花草上：“來個人，把這裏挖開。”

    隨著花壇被挖開，一個包裹被翻了出來，腥臭無比。侍衛要打開包裹，卻被蕭煜一腳踢開。一條蛇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撲在了包裹上。若是蕭煜沒有踢開那個侍衛，這條蛇大概就咬上他的手了。

    “屬下叩謝王爺救命之恩！”

    蕭煜：“拿火把來，把它燒了，最好澆點火油。”

    “王爺，火油沒有，酒可以嗎？”

    蕭長風一巴掌拍在問話的內侍臉上：“費什麽話，有酒就拿出來啊。”

    包裹燒起來之後，蕭煜立即讓所有人都遠離火堆。按照他的經驗，一會兒那些蛇就該“飛蛇撲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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