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要的就是玩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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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半夏意識昏沉,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四肢麻木,呼吸困難,雖然沒有太大的痛感,但她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好,從未有過的虛弱。就連之前那次碎心,她都沒有如此真切地感覺到自己會死過。
她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身上,應該是那些樹藤,等著將她分食。她睜不開眼睛,眼睛仿佛被什麽東西糊住了,眼皮子沉重得厲害。身下的沙地濕漉漉的,泛著一股甜腥氣,應是她的血。她的體溫不斷降低,樓半夏感覺自己幾乎變成了一塊冰,往外發散著寒氣。
樓半夏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淪落到如此境地。到底是她哪一步走錯了?
壓在她身上的樹藤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時不時地穿過她的身體,想要加速她的死亡。樓半夏盡量放緩呼吸,緩解自己的痛苦,也延緩自己生命的流逝。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死了。”樓半夏睜不開眼,便使盡全力試圖用手摸索著將從自己背後刺入的樹藤拔了出去。這裏靈氣充裕,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就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如果就這麽認命了,她才是真的死定了。
痛苦讓人難受,卻也能給人知覺。也多虧了這些耐不住性子的樹藤,讓她恢複了些許知覺。樓半夏祭出長劍,使出全力往壓在自己身上的樹藤砍了過去。
在樓半夏身上幾乎織成了一張網的樹藤終於被破開一個洞口,當陽光投射到樓半夏身上,將溫暖傳遞到她身上,樓半夏竟然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漸漸地回來了。從洞口中爬到樹藤上,樓半夏看著自己滿身的血跡,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還記得,自己應該是被割斷了喉嚨的。
可是,她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圈,也隻摸到了一道已經結痂的傷口。掀開衣服,被樹藤洞穿的身體也並沒有留下窟窿,恢複得極為迅速。這樣看來,她本來就不會死。可是在她爬出來之前,那種瀕死的感覺是那麽真切,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已經接近一具屍體。
樓半夏將身上殘破的衣服換了,穿上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傷口,血痂竟然就被蹭掉了下來,露出粉嫩的新肉,竟是完全好了。
她身下的樹藤漸漸散了開去,竟然沒有繼續為難她。
樹藤散去之後,樓半夏身下便是柔軟濕潤的土地,她這才注意到,四周已經不是沙灘大海,而是濕漉漉的雨林。樓半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爬上附近最高的樹,屹立在樹冠頂部,觀察四周的情況。
遠遠地,樓半夏看到自己右前方的有座山,這座山跟其他的山不一樣。別的山草木蔥蘢,看上去青蔥一片。這座上卻並非如此,在陽光下,隱約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樓半夏被那座山在陽光下的反光刺了眼睛,忍不住將眼睛眯了起來。下意識的,樓半夏不想往那裏去,便選擇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當樓半夏看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刀山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重新爬上樹梢,樓半夏忍不住扶額。她明明是往相反的方向走的,可卻還是走到了這裏。可見,這座山是繞不過去的。她的下一關,應該就是這座山了——名副其實的刀山。
山上布滿了尖刺和刀刃,其間的間隔不足以放下一隻腳,要從裏麵穿過,不受傷幾乎是不可能的。走到山腳下,樓半夏便猜到這一關該怎麽過了。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再次被鎖住,樓半夏不由得長歎一口氣。深淵之境,真的是要把人玩兒死啊。
*
“煙琴竟然挺過來了。”飲邳驚詫地挑眉。在萬死之困一關中,若是一開始,關中人便失去了鬥誌,認為自己必死無疑,死亡的陰影將會完全將其籠罩,此人也會越來越接近瀕死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起死回生,重新喚起鬥誌,其中的困難難以言說。
南蓮微微抬起下巴:“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還剩下最後兩關,看來再過不久,煙琴就可以出來了,我也可以開始準備了。”
看著南蓮離開,鼓氣得甩開飲邳的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飲邳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很少見你生氣,今天這是怎麽了?”
鼓煩躁地撇開他的手:“我就是看不慣他這副做派。”南蓮對樓半夏的態度,讓他想起了當年天君對山神的威逼。當年的天君就和如今的南蓮一樣,明麵上並未對山神進行威逼利誘,可是他講的那些所謂的道理,分明就是在告訴山神,如果他不交出兒子,那就是棄天地仁義於不顧。
天界的人,總是這樣。
鼓的情緒著實焦躁,飲邳也不再煩他:“人都已經走了,你也消消氣,不如去幫山神釀酒。”山神這些日子呆在魔界,又不能出去轉悠,百無聊賴,便迷上了釀酒。每天折騰那些酒壇子,倒也過得充實。
回頭看了一眼七星陣,星子閃耀,鼓抬手觸碰了一下:“我隻是覺得,煙琴這樣辛苦,太不值得了。”
“值不值得,從來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評價的。煙琴是個理智的人,或許她有自己的打算。”飲邳認為,樓半夏同意南蓮的建議,未必就隻是為了幫南蓮完成計劃而已。
不隻是鼓,蕭煜也對南蓮有諸多不滿,然而他和鼓一樣,都對南蓮束手無策。南蓮將他們的底細摸得清楚,反掌間便可操縱玩弄他們的命運,可他們卻連南蓮到底是誰都還沒有搞清楚。
蕭煜擦拭著浮星劍,由著侍從給自己穿上盔甲。
瑤藍和青霄重修舊好,祈天態度曖昧不明,邊關戰事告急,他已經主動請纓,掛帥出征。蕭長風雖然猶豫過,但這時候,朝內其他的將領要麽老得讓人擔心,要麽年輕沒有經驗,邊關那麽多地方在打仗,天燼急需一場勝利來鼓舞軍心。如此,他便同意蕭煜出征了。
蕭煜並不知道,自己這一去,險些便沒能回來。
“元帥,前麵是萊茵鎮,天色已經不早,不如我們在鎮上歇息一晚,明日再繼續趕路?”
蕭煜看了看隨從們的臉色,點頭:“也好,你們先行一步,到鎮上找到住處。”
梁碩應下,策馬飛奔而去。
汪哲打馬到蕭煜身邊:“王爺,不,元帥,這一路你都沒怎麽吃東西,要不要先吃點兒幹糧喝點水?”
“不了,我不餓也不渴,讓兄弟們吃吧。”
汪哲還是將水囊遞了過來:“元帥,我們不缺這一口,您也沒必要這麽省著吧?”
蕭煜這才明白汪哲的意思,感情他們是以為他這一路不吃不喝,是為了省給他們?這可真是個美妙的誤會,他是真的不渴也不餓。不過按照他們的腦回路,他怎麽解釋,他們大概都不會理解的。
無奈,蕭煜隻能接過水囊喝了一口。如此,其他人才放心大膽地取下水囊喝了起來。
“咱們天燼雖然兵力上比不上青霄,可糧草是從來不缺的,諸位放心好了。”蕭煜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引得眾人都傻笑了起來,“繼續前進!”
天燼大多的兵漢子們都是民間召來的,甚至不認識幾個字,更加不懂政治形勢。他們在很多時候,隻能根據上司的一些舉動來猜測當下的局勢。蕭煜所帶的這批人,都是剛剛招上來的新兵,才練了不到半年,這就要上戰場了。
這些新兵,在沙場上活下來的可能性並不大,想必他們自己也知道。
貪官之中,蕭煜最恨的就是克扣軍餉之人。這種人一旦落入他的手中,死都是幸運的。兵士們拿性命在沙場拚搏,這些蛀蟲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簡直禽獸不如。他們拿的不是錢,是兵士們的性命!
蕭煜帶著大部隊到萊茵鎮的時候,梁碩已經為大家找好了安營紮寨的地點,幾百個人,總不能都住進鎮裏去。
“元帥,飯菜已經跟鎮裏的飯館訂好了,他們做好了就會送來。”
蕭煜點頭:“梁碩,你也辛苦了,去休息一會兒吧。”
蕭煜在軍隊的時候,從來都是跟兵士們統一行動的。兵士們在住帳篷,他就不會自己去住客棧。從鎮裏的飯館定飯菜,也是蕭煜為犒勞兵士們自己掏的腰包。
世人總說,蕭煜帶的兵是戰場上最不要命的。那是因為兵士們都知道,蕭煜待他們好,他們也該知恩圖報。他們身無長物,隻能在戰場上,多給他殺幾個敵人。
“元帥,近幾年一直在征兵,應征的青壯越來越少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這個情況,蕭煜自然不會不知道,除了盡快結束戰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主動請纓,也有這個原因在。
“這次晏城才有這幾百個兄弟,其他地方恐怕情況隻會更加糟糕。”汪哲握緊了腰間的劍,“祈天那邊遲遲不給我們一個答複,怕是也指望不上了。”
------題外話------
八月的第一天,離開學越來越近,開始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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