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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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兒在床上探出半個身子,問姒瑋琪:“既然林坤是在麒麟坡落下的外衣,那肯定和恒大壽莊脫不了幹係,但怎麽能找到那施術之人?”
    
    姒瑋琪轉頭望向窗外,徐徐答道:“這‘燒喪衣’就是取要加害人穿過的衣物,加上一道催命符,趕在貪狼星得令之時,燒了便是,可使中此毒術之人魂魄盡數灼燒殆盡,今日正是貪狼映月,施此術之人就在鎮子中!”
    
    我聽完心中一驚,難怪會感覺邪火焚身,擦了擦腦門上的水珠,一陣後怕。
    
    姒瑋琪讓我換上老道兒的衣物,和她一同去瞧瞧,我沒敢耽擱,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換上了老道兒的衣服,跟著姒瑋琪出了門。
    
    抬頭看了看天,除了姍姍飄下的雪花,真沒見什麽貪狼映月。貪狼星當照,皆是刀光劍影,凶在唇舌,又為火險之像,看來這個鎮子今晚不會太平了。
    
    姒瑋琪踏雪走在前麵,我不緊不慢的跟著,看大街兩邊店鋪皆閉戶關窗,毫無聲息,姒瑋琪不斷觀察著四周,突然在一處庭院前停住了腳步,她突然停下腳步,我也想跟著停下。
    
    再瞧這處庭院,朱漆大門,門口掛著一對古怪的燈籠。
    
    “這處人家又高庭大院,沒道理用紅燭點燈籠。”我也覺出了問題。
    
    姒瑋琪表情凝重,上前輕叩了兩下院門,我心下奇怪,“這怎麽像串門子似的,捉賊還敲門?”
    
    但心中卻是佩服,高手就是高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果然聽到院內有“嘎吱嘎吱”的腳步聲響起,打開門一看,一個嫵媚的婦人探頭走了出來,我看完一驚,看這打扮,恐怕不是什麽良家婦女。
    
    那婦女看見這一男一女先是一愣,又笑著對我說道:“哎呦,這位帥哥想找點樂子?”
    
    我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說道:“不行是不是不要錢啊,那我試試!”
    
    那婦女隨即變了一副表情:“去去,上一邊去,別來給我找茬!”
    
    遠處的殘花敗柳並沒有因為一場大雪放棄生機,眼前的婦人也沒有因為羞恥遠離風花雪夜。
    
    姒瑋琪兩步踏上台階,一手急伸進懷中,我往後退了一步,這琪姐該不是要硬闖吧。隻見姒瑋琪眉頭緊皺,拿出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遞給了那婦人。那婦人看到錢臉上笑開了花,隨即對姒瑋琪說道:“這錢是好東西,不過我們這兒不招待女客人的,恐怕……”
    
    姒瑋琪沒有答話,平靜的說道:“我不是來尋歡作樂,給我一間房間就行,別的你不要問。”
    
    那婦人聽完顯然吃驚不小,但看在錢的份上也沒有再說什麽,把我倆帶到一處房間,又拎來一壺熱水,轉身走了出去。
    
    姒瑋琪在坐在凳上,閉目不言。
    
    “琪姐,難不成那燒喪衣之人會在此處藏身?”
    
    “嘎”,突然聽到開門之聲,姒瑋琪睜開了眼睛,起身向外行去,我也跟在後麵。出門一看,正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手裏拿著一隻黃泥盆子,左右觀瞧,看到我和姒瑋琪驚得手中泥盆跌落,黃土塊伴著一陣黑塵在雪地上開了花。
    
    我看著那黃泥盆子,正是給死人燒紙的冥盆,出斂之時由長子連盆帶紙灰一同摔在地上,全當給死去之人打點的過路費。可這婦女在這時候,這個地方端著一個冥盆,究竟想要幹什麽?莫不是那喪衣,就是她燒的?
    
    沒等我細琢磨,姒瑋琪快步上前,單手劈在了那婦女的大脖筋上,那婦女當即便暈倒,姒瑋琪扶住那婦女,向門外拖拽著,我心裏確是害怕,若是被人發現不撓滿臉花,也非報警不可。
    
    大街上除了一隻在遠處尋食的野狗,就再無活物,以至深夜,但大雪依舊未停,回到住所,老板娘看到我倆拖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回來,狠狠的瞪了一眼,繼續嗑著瓜子。
    
    老道兒正坐在床上,雙腳搭在地麵,按照姒瑋琪教的方法接地氣,看到我們倆帶著一個女子風雪夜歸,愣在了當場,開口問道:“你們倆出去追凶,怎麽帶回來一個風塵女子,這……”
    
    “容後再說。”姒瑋琪說道。
    
    老道兒聽完咧開嘴,尷尬的笑了笑,眼神疑惑的看著這女人,又問道:“難不成就是她施的邪術?”
    
    我看了看老道兒,這小子沒少往這些個地方跑啊,怎麽一眼就知道這人是娼妓。撇了撇嘴,問道:“你怎麽知道她是幹那個的?”
    
    老道兒嗬嗬一笑又開始了長篇大論:“貧窮婦人,胸突臀高;寒賤,骨粗麵細;額高唇掀,無夫殺子。這娘們占了個全,貧賤之極。”
    
    姒瑋琪搖了搖頭,瞥了老道兒一眼沒有說話,食指按在了那女人的人中上輕點了兩下,那婦女“額”的一聲,長出了一口氣。
    
    看見我們三個,坐在地上就要撒潑,姒瑋琪對她皺了皺眉,那婦女當即閉上了嘴,站起身對我們說道:“各位大哥大姐大爺,我就是一個賣肉混飯吃的弱女子,除了一身滾刀肉,真沒什麽財物。你們找錯人了,我們那有個叫桂花的她接客多,有的是……”
    
    話音未落,老道兒怒聲對她說道:“別在這玩這套,趕緊交代,要不砸了你的爛肉攤!”
    
    “交代什麽啊,我可是本本分分的接客,從來沒黑吃黑,吃套錢兒!”那女人委屈的看著老道兒。
    
    我咽了口唾沫,暗自佩服這女人逢場作戲的手段高明。
    
    老道兒無奈的看著姒瑋琪,姒瑋琪沉沉說道:“那人是誰?給了你多少錢?”
    
    那女人抹著眼淚,委屈的對姒瑋琪說道:“哎,風塵女子,哪管是誰,給錢就是新郎官。”
    
    老道兒有些耐不住性子,啐了一口,怒聲喝道:“我不打女人,那位小兄弟我可管不了,急了眼豬屁股都啃上一口!”
    
    我看老道兒給我搬上了台階,也隻好接招,搓了搓手,惡狠狠的盯著那婦女。
    
    那婦女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笑著說道:“帥哥,有事好商量,打人可犯法!”
    
    這女人可真是一身滾刀肉,不見棺材不落淚,此時我看向姒瑋琪,看她又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了那婦女,那婦女撇了撇嘴,對姒瑋琪說:“今天下午那小哥可給了一百萬。”
    
    姒瑋琪搖了搖頭,說道:“這裏有五十萬,隻要你聽話,我給你兩百萬!”
    
    “兩百萬!”聽到這麽多錢,那女人立即笑盈盈的看著姒瑋琪:“今天下午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到那點了我,但什麽也沒幹,塞給我一張銀行卡,又給我一件衣服,說是讓我糊個泥盆子晚上燒了,至於他叫什麽我就不知道了,但側臉有一道疤,臨走時囑咐我不能告訴任何人。”
    
    姒瑋琪聽完點了點頭,老道兒對她擺了擺手,示意讓她走。那女人開門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老道兒眼神躊躇,對姒瑋琪說道:“我看那人必定和恒大壽莊脫不了幹係,不知是想滅了林坤的口,還是想”
    
    “馬忠!”我曾經聽馬凝霜說過她除了馬狄之外就隻剩下一個哥哥,叫馬忠,被行屍在臉上抓了一道疤。
    
    老道兒聽完一手托著下巴,對我說道:“你分析的雖然沒什麽根據,但還算靠譜。但咱們和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憑什麽要殺要刮的?”
    
    老道兒剛說完,就見一人破門而入,充血的眼睛怒瞪著我,大笑道:“哈哈,年紀不大本事倒不小,竟然能平了麒麟坡。”
    
    我定睛一瞧,這人側臉一道猙獰的長疤,不是馬忠還有誰。
    
    我直直的看著他,那屍體肯定是被他清走的,那馬凝霜一定在她那,忙問道:“馬凝霜還活著嗎?”
    
    “草你姥姥!殺了我父親,還想著我妹子!”說完提起了手中的利刃就要衝過來。
    
    一直沉默的姒瑋琪看向馬忠,對他說道:“慢著,你們麒麟坡之人皆是為爭奪參王而喪命,並非是他所害。”
    
    但馬忠此刻被仇恨蒙了眼,哪裏聽進去,若是頭腦稍清醒一點,也不會認為是我屠了麒麟坡。
    
    我眼睜睜的看著匕首劈向額頭,涼風掃的頭皮發麻,刀刃即將到眼前,我沒有想著躲閃,那馬狄的死多少也和我脫不了幹係。
    
    刀尖打到鼻頭上,一陣微涼,就在這時,刀片卻突然來了個回轉,飛向半空。姒瑋琪死死的掐住馬忠的手腕,冷漠的看著他,馬忠卻像發了瘋一般,狠命掙紮著,衝我怒吼連連。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的對他說道:“馬凝霜活著嗎?”
    
    此刻馬忠半跪在地上,也軟了下來,對我說道:“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罷休,馬凝霜這輩子算是完了,我父親也死了,你得血債血償。”
    
    我不知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亂如麻團,姒瑋琪放開了他的手腕,把他扔到一旁,他又吃力的爬起,狠咬著牙,兩手拽著前襟,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隻見他撕開了棉衣,我以為他是被氣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