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少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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垚,古代同"堯",意為山高。所謂垚族,還不能稱之為民族或者部族,他們應當是原始社會生活山地地帶的群落。隨著社會發展,垚族人漸漸與平原地帶的群落融合,真正意義上的垚族已經不複存在。神秘人所在的那個族群,是唯一一個還自稱垚族人的地方。
從小,神秘人和許多族中同齡的孩子一樣,想要得到一把屬於自己的獵刀,但他更想穿過寨前的峽穀,越過一座高山,或許還會有一片蔥蔥的橡樹林。
至今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麽,隻有一個代稱“山泰”。山泰聽族中的長輩講過大理的繁華,聽父親描述過金沙江的雄麗,父親也和他說外麵人心險惡。母親總是拿著一塊山芋,遞到他嘴邊,勸他要找個好姑娘,早點生個娃娃。
他坐在竹樓上,看著餘輝,擔心自己會像那些扛著柴刀的大伯們一樣。日複一日,這個少年期待著命運的轉折。
一個平靜的早晨,他正要和父親去打柴,卻看到一個穿著古怪,身材短粗,腰間掛著一把精致的彎刀的怪人。
因為寨子裏很少來外人,所以父親多看了這人幾眼,上前問道:“你是誰?”
可那人卻支支吾吾不知所雲,父親搖了搖頭,繼續向山上行去。
少年被他腰間的長刀吸引,不願離去,父親卻拖著他繼續向前走。那人突然喊道:“我要找族長!”
父親疑惑的看著這個怪人,又折了回去,不知談了些什麽,那人顯得有些沮喪。少年看父親又折了回來,心中竊喜,便對父親說要回家取東西,父親點了點頭,先行上山去了。
少年走到那‘怪人’身邊,笑著對他說道:‘要找族長是吧,我帶你去。”說完滿懷希望的望著那人腰間的長刀。
那人聽完大笑了一聲,摸了摸少年的頭,摘下長刀遞給了他。少年滿心歡喜,領著那人找到了族長,族長看了那人先是一驚,擺手示意讓他退下。
少年擺弄著那把長刀,沒心思去砍柴,看刀身細長,刀刃鋒利,自家的竹凳竟一劈兩半。
暮時,少年正不停的用衣角擦拭著這把鋒利的長刀,父親回來時正看到兒子拿著那把刀把玩著,沒等少年反應過來,就提起胖揍了一頓。
少年躲在牆角無助的看著父親,卻突然聽到一陣銅鑼脆響,這是垚族人緊急議事的訊號,父親回身惡罵了一句,忙跑了出去。
少年也跟在父親屁股後跑了出了屋子,族人在寨子的中心圍城了一圈,族長和那怪人站在中間。少年不禁疑惑,族長在族中的地位不可動搖,議事時任誰也不敢和族長平起平坐,不知這怪人有什麽本事。
族長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指著身旁的怪人,高聲對眾人說道:“這是東瀛的武士,想到我們這裏修習蠱術,從明天開始,每家派出一人,幫助這位遠道而來的武士修習。”
族人聽後不解,從來都沒聽說過什麽東瀛,什麽武士,但族長吩咐了也得照辦。
少年對那武士很是崇拜,第二天一早沒經過父親的允許就到族長家報道,那武士總是笑臉相迎,看著很親切。
族長看人來的差不多了,就趴在那武士耳邊低語一陣,武士點了點頭,隨後族長對眾人說道:“武士想要你們配置‘五毒變’。”
眾人聽後一陣搖頭,五毒變是早已經失傳的蠱術,傳說能讓死屍複活,凶惡之極。
別說沒有會配置的,就是有也沒那麽多精力。然而族中唯一會配五毒變的人卻沒有到場,就是那少年的父親。
少年撓了撓頭,對族長說道:“隻要有人願意幫我,我可以!”
族長聽後欣慰的點了點頭,那武士也嘴角輕揚。
幾天過去了,少年的父親不知道兒子每天在幹嘛,在家中進進出出,終於耐不住性子,跟蹤兒子到了族長家,看一眾人等正圍著兒子團團轉,父親用鼻子嗅了嗅,卻聽人群中一個稚嫩的聲音大喊道:“哈哈成功了!”
父親愣在了當場,他已經嗅出空氣中飄散的正是奇蠱——五毒變,父親臉都變了色。提起兒子就走出了族長家。
少年不明白父親為何看不到自己的成績,隻是一通打罵,隻是說自己闖了禍。
是夜,他和父親慪氣,沒有回家,帶上那把長刀,在橡樹林中萎了一宿。早上醒來時,肚子打了鼓。
回到寨子,卻是滿目瘡痍,母親正撲倒一個族中的孩子,在她身上撕咬著,族長踉蹌著走出屋子,卻被那個發了瘋的武士撲倒在地。他看到的,並不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能承受的。
那個武士撲倒族長後,又紅著眼睛朝自己撲來,他下意識的拔出了那把長刀,掄圓了砍在那武士的脖子上,沒有鮮血,頭顱卻飛出老遠。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更不敢再多看眼前真實發生的一切,隻知道是他闖了禍。他想彌補,想救自己的族人,但現在隻能逃跑。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穿過了那條峽穀,越過一座大山,一片橡樹林,還有很多的村莊,他到了大理,昏倒在路邊。
被來此遊曆的薩滿祭司救下,但少年很倔強,說什麽都要回去再看看寨子,看看自己的族人,他相信自己可以解自己胡亂配置的五毒變。
祭司看他性子倔強,很對他胃口,就其收為徒。少年跟著祭司學了幾年,心思稍微安定,卻始終心懷愧疚,暗自配置了認為可以拯救族人的藥蠱,和師弟一同穿山越穀回到了垚族。神秘人卻看到族人都沉沉的躺在地上,興奮的大叫,就要用自己配置的藥蠱為族人解毒。
可他身旁的師弟卻眉頭緊皺,看著這些躺在地上屍體,不知幾載春秋,這些屍體暴露在外卻並未腐爛,說不上什麽時候就會暴起傷人。看著遠處瘋癲的師兄,不知該不該阻攔。
果然,神秘人剛要走進一具屍體時,那具屍體接到生人的氣息,猛然彈起,神秘人也沒有料到,被那行屍咬了個正著,卻麻木的沒做反應,其他屍體也相繼爬起,朝神秘人撲去。
然而此刻的神秘人卻是呆在了那裏,望著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滿懷希望,把藥蠱滴到了那具行屍的頭上,然而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效果,更多的行屍相繼朝他撲去。神秘人癱在了地上,任行屍撕咬。
師弟看到此情景,急忙拔出長劍,直取行屍的頭顱,一顆顆頭顱飛上半空,一具具沒有頭顱的腔子也倒在了地上。神秘人呆望著師弟,大吼一聲把人撲倒,狠命咬著他的持劍的右手。
師弟沒有掙紮,看著瘋癲的師兄,流出一行清淚。
神秘人從那以後便終日酗酒鬥毆,後來祭司氣急了把他逐出師門。而他膝下無子,始終把神秘人當做自己的兒子看待,看著神秘人終日墮落,他也上了一幹大火倒在病榻。
而姒瑋琪之所以會知道這些,全都是因為神秘人的師弟,原來,禹陵為了調查薩滿教,派出一個精幹後生做了臥底,成功取得了祭司的信任,收為徒弟。天意弄人,從未想過那樣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兒時也有那麽多的苦楚。姒瑋琪說完也是搖頭輕歎。
“琪姐,那後來發生了什麽?”
“薩滿教退出了曆史舞台,但是山泰卻逃過了一劫,他後來自立門戶,以薩滿教旁支拜血教為大旗,招徠了一批教眾,躲在浙西的深山裏,雖然沒什麽氣候,但這麽些年來,我們一直在關注他。”
“可是這也說明不了什麽,他的背景最多也就是跟薩滿有點淵源,跟‘影’有什麽關係?”
“可能是你所謂的那個‘影’許諾了他什麽好處吧,三十多年前,神秘人開始以夜郎鎮為據點進行罪惡的勾當,他所求的就一點,那就是永生,這一點至於關鍵。”
我點了點頭,“所以,他進一步控製了趙家父子,幫助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雪後的天兒冷的人心寒,我不禁打了個顫,姒瑋琪看後脫下那件長袍披在我身上,又看了眼地圖,點了點頭。
狼群還在遠處窺探著我們,寒風也不能阻住它們對生存的渴望。
“走到頭了?”我看著前麵望不到底深穀,問姒瑋琪。
姒瑋琪搖了搖頭:“按照地圖上的指示,此處應有一條鐵鏈,不過……”
我聽完瞧了瞧四周,除了一地白雪,就剩下幾顆帶死不活的老樹,哪有什麽鐵鏈。看不清深穀對麵有些什麽,但好像總有一道道黑影穿越其間,比夜更黑的黑影。
我心裏打著鼓,看姒瑋琪在附近用腳蹭著地麵上的雪,我也湊了過去,幫著姒瑋琪清雪,一大片積雪被清走後露出了凍實的冰麵。
山下雖然剛入冬,但這長白山上四季冰封,見到冰層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目瞪口呆,透過厚厚的冰層恍惚看到一點昏黃的燈光。
我望了望天,殘月不知什麽時候被黑雲遮住,顯然這光不可能是月光反射的,我緊緊抓住姒瑋琪的衣襟,看她表情凝重,好像並沒有對這冰層中的亮光有絲毫顧忌。
姒瑋琪看著冰層下那星點之光,說道:“三尺寒冰之中若有火光則為‘黃泉燈’,冰下多為一手持明燈的童子,陵寢殉葬者居多。也有一些極寒地區,為防止生人迷途,故埋此燈,但多為牛馬銜燈,不知用童子持燈有什麽門道,難不成腳下有一座陵墓?”
我咽了口唾沫,雖然知道有姒瑋琪在這出不了什麽岔子,但深穀對麵就是他口中邪祟惡獸出沒的“鬼股蕩”,看來此地也清淨不了。
“這是黃泉燈?這大山上誰埋這玩應幹啥?”我疑惑的問姒瑋琪。
姒瑋琪聽完搖了搖頭,對我說道:“前方的鬼股蕩是當初司馬一釗為了防止閑人進入,所布下的迷障,此地也算那司馬一釗陵寢所在,這墓穴雖比不得帝王將相,但也算的上是雄陵大墓。”
我聽完暗暗咋舌,這司馬一釗的墳墓比防空洞占地都大,真不知道他建這麽大的陵寢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