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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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禦辭斂下的眼眸爍著一星半點的光粒。

    “症兒這名字稍稍不好,人間起名有一習俗,便是將好的欲意藏於名中,怕是明韶你不知這

    點。”仙帝啟手打開了身側棋子的木盒蓋子,淡笑道。

    明韶抬袖掩唇佯作一笑,“是,夫君還未試過同明韶去過人界呢。”繼而放下手來,笑容淺淺,

    “箏兒,快去給仙帝倒茶。償”

    紺青捏著茶杯,彎身道出一句,“是,神君。”

    聽她聲音,明韶眉間又蹙了一次攖。

    她明明對紺青的喉嚨下了咒,如今她的音色漸而明朗,明顯是破了咒。

    紺青捧著茶杯折返時,仙帝同明韶已經開始下棋。

    將茶杯擺於一旁的案幾上,紺青便識趣地退下。

    “聽聞姬瑾將那日路過青丘的小妖鳥抓了起來,是什麽回事?”修長的指將一顆黑棋落盤,

    “不是,奴婢肩上的傷,的確是自己弄傷的。”紺青帶著輕輕的咳嗽說道,今日說的話是這三日最多的,她的嗓子一下承受不了。

    墨禦辭似乎也從那過分沙啞的嗓音中聽出端倪,繼而抬眸,“你的嗓子?”

    “奴婢天生嗓子不好,說話本已十分艱難。”紺青本想搪塞幾句過去,然後便讓墨禦辭打發自己走,卻沒想一口鮮血嗆入引得她輕咳了起來。

    她捂著唇,掌心上染了一點血。

    “過來。”墨禦辭蹙眉,朝她低聲道出一句。

    紺青搖頭,依舊站在原地,“這是舊疾,無礙。”

    “本尊的殿內,不允許有病患。”他卻是已經看著她,眼底滿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紺青暗自歎下一口氣,隨後捏著那隻掌心存血的手走到他跟前。

    墨禦辭為她把了把脈,很快就明白她的聲音是被人奪取的。

    可是她卻說這是舊疾,難不成又有隱情?

    指尖渡去仙力,紺青倏而蹙眉。

    仙帝這是要護她的嗓子?

    她一手甩開仙帝觸及自己的手,“奴婢無礙,不需仙帝相助。”嘴裏又溢出腥鹹味,嗓子卻沒有那樣幾分劇痛。

    “你若不說實話,你可知你本該交由青丘大牢的獄卒看管?”墨禦辭斂袖收回手,看著紺青。

    她身上迷點重重,百般傷處於身卻不肯對他說實話。她的抗拒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奴婢的親人因觸犯神君入了青丘大牢,此番奴婢是入宮對神君贖罪的。”紺青由始至終沒有正視墨禦辭,極似逃避,“望仙帝不要對奴婢多做猜測。”

    這句話後,墨禦辭卻沒有開口回聲。

    紺青本想走,卻未得仙帝的釋放,此刻站在原地十分無奈。

    良久的沉默後,打破寂靜的是仙帝。

    “去書案將擱在最上層的書給我拿來。”墨禦辭交待一句,沒有再對她的傷追根問底。

    紺青似是鬆下一口氣,轉而將那本書取來放到他跟前。

    可是拿了書後,墨禦辭便翻卷看了起來,徒留紺青一人站在一側。

    這種變相監視,紺青極為不適可如今露秋閣的主人是他,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婢女,沒得反駁。

    紺青這一站就是一下午,期間她幾次想開口說離開,隻是仙帝仿佛全神貫注地在看書,沒有理她絲毫。

    最後到晚膳的時間,仙帝才放下手中的書卷。

    “好了,箏兒,去休息吧。”他抬手放下泛黃的書卷,輕聲啟口。

    “是。”紺青連忙彎身作揖,繼而頭也不會地離開。

    夜間,紺青也隻是隨清兒做些打掃,今夜墨禦辭倒是回了露秋閣。

    仙帝睡後,兩人才得以休息。

    清兒臨行前打了個招呼,“明日神君會來露秋閣,我們須早些準備。”

    紺青蹙眉,卻還是明白明韶來見仙帝是理所當然。

    畢竟他們是夫妻。

    待清兒回到她的閣間,紺青回身堆了堆榻上的被子,吹滅了閣內的所有燭光,佯裝自己已然睡著。

    夜深人靜時分,她悄聲走出露秋閣。

    日漸她偶然聽清兒提起,青丘的南山後是獄牢,關押犯人用的,如今她心有目標,怎樣也要去南山走一遭。

    不知畫孤鷂的情況如何。

    紺青披了件黑袍,念了個訣隱下自己渾身的氣息,樹林叢生間她這個黑影一閃而過,難以從夜色中分辨出來。

    走到南山前,紺青先看到的便是幾個駐守大門的小狐狸。

    她轉身幻化出一盞熏香,繼而便將一顆黑色藥丸吞下,臉上蒙上一張黑色的麵紗。

    熏香剛啟,一陣輕煙轉而開始蔓延。

    這是臨行時夜娑交給她的,香壺內的是迷迭香,其威力能讓玄仙問道都昏迷,對付青丘上的一般小官,應該是得心應手。

    果不其然,香才溢出不久,那獄牢門前的幾個獄卒全部倒在地上。

    意念訣起,紺青隨之步入了牢中。

    這不是青丘的天牢,隻是普通的牢房,關押的也隻是犯了點小事的小仙,沒幾日就會被放出來。

    紺青忽而蹙眉,畫孤鷂好歹也是妖鳥,且其命對明韶來說應該是重要的,不該關在這種小牢裏。

    兜了一圈,果然看不懂那一襲藍衣。

    紺青走出牢,抬手將那藏在草叢間的迷迭香收回。

    繞過南山她回到露秋閣時,已然是深夜。

    紺青回自己的閣內,輕聲推開木門走進一片漆黑中,剛準備脫下身上的黑袍,身後忽而響起了一把聲音。

    “迷迭香?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墨禦辭緩而靠近,抬手握住她捏著香壺的那隻手。

    紺青一驚,迷迭香脫手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香味從空中縈繞開來,隻是墨禦辭歸為先帝,這麽一點香還不足以讓他迷失神智。

    紺青放煙前已經吃了解藥,如今自然是不暈的,可她更不想跟仙帝解釋,自己為什麽有迷迭香。

    微微一咬牙,她幹脆裝暈倒在地上。

    反正他已經知道自己有迷迭香,她裝便是了。

    見她要到底,墨禦辭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卻不經意觸到她肩頭的傷口。

    裝暈被他摟在懷中的紺青微微蹙眉,小小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著懷中她熟睡的模樣,墨禦辭歎下一口氣來,反手一聚將那摔碎的迷迭香重新聚起,然後將她放入榻上。

    “明日你是逃不過的。”他握著那個小小的紫香壺,對紺青道出一句便轉步離開。

    一陣清風吹入門,隨即便是木門關上的聲音。

    墨禦辭徹底離開時,紺青才鬆一口氣。

    仙帝不是早就休息了嘛,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寢室內?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仙帝同明韶才是夫妻,兩人卻不住在一起,他半夜尋的不是神君反而是她這個小女婢?

    她倒真是有些不懂了。

    但無論如何,她始終是落了個把柄在仙帝手中。

    聽聞花鹿跑了一事姬瑾是落了個禁足的懲罰,明韶也因此有些忙,她本想趁著兩人這個空隙去尋一尋畫孤鷂的,最後卻還是計劃得不周全。

    她側身斂目,明日又該怎麽應付仙帝一事?

    久而久之,她便漸漸昏睡於其中。

    翌日醒來,紺青隨清兒一起布好露秋閣,帶她們兩個收拾好時,仙帝這才漸而轉醒。

    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叫出那聲箏兒,神君明韶便已經來到露秋閣內。

    紺青隨清兒站在一側迎著神君,禮道一句,“參加神君。”

    明韶抬手,隻是匆匆掃了一眼紺青,卻注目於她腰間的牌子。

    嗬,居然改了那一字症。

    “夫君,聽聞你在天界最喜下棋,今日明韶來陪你下棋。”明韶青袖一揚,她身後的婢女便擺出一盤玲瓏棋來。

    那一聲夫君,叫得極為情切。

    紺青垂眸一側,和清兒老實地候在一側。

    墨禦辭捏著書的手鬆下,望了一眼明韶。

    “有心了。”他轉身輕輕端起一杯茶來,浮了浮茶香一抿而盡,繼而抬眸看向紺青。

    “箏兒,替我換一杯茶。”

    紺青一怔,清兒明明距仙帝更近,他卻要叫自己。

    袖間的手握了握,她便上前接過茶杯。

    路經明韶,她卻忽而開口。

    “記得症兒的名字是我親手起的,怎麽如今到了露秋閣,就成箏兒了。”明韶淡色紅唇一抿,淺淺笑著望向紺青,眼中卻是另一方肅殺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