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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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韶的眸一轉,掃了一眼紺青,卻覺她不會做出這樣作繭自縛的事情來。

    “姬瑾是抓了那隻妖雀,可後來那妖帝也將姬瑾傷了。”明韶的目光閃了閃,昨日仙帝回來的確是慰問了一番姬瑾的傷,可為何仙帝昨日不問傷的緣由,反而今日問她呢。

    莫不是......紺青在仙帝耳邊說了什麽?

    “我那日聽柘見說,那稱為妖帝的女子本是仙界的人,而後卻成了妖帝,這是為何?”墨禦辭抬手,定然望著明韶。

    紺青在一側聽著卻蹙眉,她為何被稱背叛妖界,難不成仙帝不知攖?

    不可能的,他是萬物共主,四海八荒裏唯一的帝君,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明韶聽得心頭一緊,連忙別開話題,“明韶亦不知,那時我仍在青丘,外界半點事情也不知。”繼而臉上換上一層歉意,“幫不了夫君,是明韶無知。償”

    墨禦辭看著她的瞳一轉,看向棋盤,“無礙,不怨你,是我將這些年的事情都忘了。”

    紺青眼睛一眯,卻還是看著腳下的繡鞋。

    原來,仙帝將一切都忘了。

    一盤棋末,明韶輸了。

    “夫君棋藝甚好,明韶自愧不如。”她嫣然一笑,攏著自己的衣袖。

    墨禦辭觸及棋盤,繼而對候在殿內的清兒和箏兒輕道,“本尊為明韶曬了茶葉,今日日中有雨,你們去將茶葉收起。”

    清兒彎身道出一句好,繼而便帶著紺青離開。

    離開正殿,紺青這才鬆下一口氣來。

    “別以為仙帝對你好你就能得寸進尺,仙帝對神君的愛可是萬丈深厚。”清兒走在身前,頭也不回地對紺青說道。

    紺青跟著她身後,良久才回應一句,“仙帝說他忘記事情,是因流雲崖那一戰嗎?”

    清兒回頭,狐疑地看著她。

    她怎麽會知道流雲崖一戰這件事?

    青丘那時與外界隔絕,半點事情不知,後來仙帝說要迎娶神君,這才打開青丘和外界。

    可即便如此,流雲崖一事都是鮮為人知,像清兒這些身份地位的婢女更是不可能知道。

    而她也是偶然間從姬瑾的口中聽及這一事。

    “不知。”她答出一句,“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

    紺青搖頭,卻還是知道清兒有一瞬懷疑了自己,“聽神女說的。”

    清兒抖了抖衣袍,快步走起。

    “這是六界的事情,不由得我們這些小人物評頭論足,你還是快隨我去收茶葉罷了。”

    此行一路,兩人再無話。

    收好在日光下的兩顆小茶樹,紺青便同清兒映著吹氣的涼風走回露秋閣。

    雲起風來,果然是要下雨。

    她本想放好兩顆茶樹又好好地當一個駐在一邊的小婢女,卻沒想剛入殿內便被清兒擋住了步子。

    “噓!”清兒一手捧著茶樹,一手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來。

    紺青抬眸,這才看到坐在後院的仙帝和神君。

    那一襲玄袍坐在正中,明韶便依偎在她懷中,這個角落看去,明韶淺淺抬頭,似與仙帝在親吻。

    她眸色一沉,還是無法預料地開始有點呼吸難受。

    “走,走。”清兒朝她擺了擺手,神君同仙帝正培養感情,怎能由得她們這些下人打擾。

    紺青倏而脫力踉蹌了一下,手中的茶樹險些落地摔毀。

    清兒連忙上前扶住她,要是這時候打擾了神君,不降罪於她們才是奇事。

    兩人離開,仙帝掩在明韶唇上的兩指才落下。

    方才明韶的確是想獻吻,卻在最後一寸距離被他抬手輕輕止住。

    “明韶,我還想不起來我們之間的事情。”墨禦辭隨是摟著她,卻更像是控著她拉開和自己的距離。

    方才明韶同他看景,忽而提起從前兩人的初見,繼而便靠在他的胸口。

    墨禦辭也明白,明韶如今是自己的妻,他須為她提供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那日仙帝睡著,我曾想偷偷吻仙帝來著,隻是下不了決心。”繼而,明韶便按著仙帝衣前的袖口,緩緩上前。

    她身上的清香馥雅芬芳,隨風竄入他的鼻尖,懷中的明韶明豔可人。

    隻是,他還是吻不下去。

    “仙帝,有些時候真是薄情。”明韶抬手握著他那隻染了自己唇脂的手,兩指的指腹上都是一片淡淡的桃紅。

    她握著那兩指,輕輕落下一個吻,將那唇印在指尖繪得清楚。

    然後抬著仙帝的手輕輕觸到他的嘴角,將點印在他指尖的唇脂染上他的臉。

    “這樣,也算個吻吧。”明韶淡笑道,繼而雙手環住墨禦辭的腰間,似一隻小貓粘著他。

    墨禦辭垂眸看著自己指尖的桃色,淡淡地牽起一個笑來。

    明韶的確是個極可人的女子,時而俏皮,時而成熟。

    隻是即便她與自己靠得再近,他都覺她填不滿自己心口的空缺,彌補不了忘卻的從前。

    但隻是,他明白自己是她的夫君,是那個讓她眼眶帶淚溫聲說等他的男人。

    “明韶,曾經我們也是這樣的嗎?”墨禦辭看著後院漸漸聚齊的烏雲,輕聲問道。

    明韶摟著他腰間的手緊了緊,眼底閃過一片心虛。

    “是的。”

    頭上忽而一重,明韶卻很快便明白是仙帝的手。

    當初她穿著一襲嫁衣到墨禦辭的北孑山,最後迎來的都是他的溫聲勸歸。

    他站在自己的身前,一把妄悔劍將北孑山到青丘的一路妖魔除淨,親手將她送回青丘。

    即便是拒絕她的愛,他也是這樣溫柔。

    隻是仙帝的溫柔,偶爾是一眾刻骨銘心的殘忍。

    清兒抓住這個仙帝和神君分開的時機,牽著紺青走進殿內。

    “仙帝,茶樹抱進來了。”清兒將茶樹放在一片的木案上,繼而轉身將紺青手中的那棵小樹也一同擺好。

    墨禦辭回頭,“好了,退下吧。”

    卻沒想在這一個回眸的瞬間,看到了紺青的眼。

    那雙珀色的眼底,似有隱隱淚花迂回,似將一份波瀾壯闊的感情藏在那小小的瞳仁中。

    隻是一望,她又別開了。

    卻沒想隻是這樣,墨禦辭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們退下吧。”明韶沒有抬頭,很是享受這一段和仙帝獨出的時間。

    “對了箏兒,姬瑾有一隻小鳥雀要喂養,聽聞你知道該怎麽養,去姬瑾的寢宮吧。”明韶道出一句。

    紺青手微微握拳,明韶口中的小鳥雀,十有八..九就是畫孤鷂。

    雖不知她為何放自己去看畫孤鷂,但既然她這樣說了,紺青便定然會去。

    “奴婢遵命。”紺青垂頭微微彎腰,繼而連步退出了露秋閣。

    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墨禦辭這才回過神來。

    卻忽而覺得,自己眼前飄渺得緊。

    紺青剛走出門前,雨便淅淅瀝瀝地下了。

    她抬手擋了擋自己的額前,往著神女閣奔去。

    路上的泥濘濺起水花,將她衣袖染得斑駁。

    雨下起,清兒便看著仙帝抱起神君,將她放入榻上,怕她淋到雨來。

    “夫君,恰逢小雨時節,陪明韶喝杯酒可好?”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袖,這樣問道。

    明韶是想借小醉的酒力,同仙帝示好。

    清兒會意,立馬將露秋閣久藏的佳釀清酒搬了出來。

    兩隻銀盞立在木案上,清兒握著酒壺就等仙帝的點頭答應。

    “淺酌一杯也好。”墨禦辭轉步坐到她身前,神色淡然,輕聲道。

    -

    紺青趕到神女閣的時候,已然渾身濕透。

    她未料到的是,姬瑾已然在院內等她,撐著一把紅色花傘,如雨中盛放的牡丹。

    “箏兒,你怎麽就淋著雨來了,來人啊,快給她打傘,要是她的傷口被雨水浸濕了,仙帝則要責怪我們了。”姬瑾話中帶刺,語氣其中的不屑極易聽出。

    蓮步一轉,她轉而走進神女閣。

    繼而一個婢女便打著一把油紙傘到紺青身前,“箏兒,隨神女進去。”那婢女在紺青身側道。

    紺青微微喘氣,擔著傘隨他走入。

    神女閣內有一個人般高的籠子,畫孤鷂昏睡在內,氣息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