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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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一聽這話,精神多了,他饒有興致地點點頭,說:“聽起來不錯,繼續說。”
馬超道:“第二步,假借反貪名義,一邊真反貪,將貪腐官吏盡皆抓捕定罪,貪汙嚴重者乃至於抄家滅族;另一邊假反貪,抓捕那些哪怕是略有貪腐的世家出身者也同樣抓捕起來,或禁錮或出錢糧贖罪,適當可以考慮抄家。借著這一動作,打擊世家大族的政治力量,尤其是要讓他們難以染指州郡。
第三步,找一些不會引起他們警覺的理由,設法擴大對寒門士子的選拔和招攬。當然,反貪之後將會有眾多官職空出,這一步也可以先一步開展。第四步,命令各州郡統計流民數量,編戶齊民,並賑濟流民;第五步,天下所有無主土地,一律收回國有,命令州郡丈量計算治下無主土地,將之登記在冊;第六步,在前兩步的基礎上,實施均田製,將土地均分給流民耕種,流民僅擁有使用權而無所有權,不得出賣轉讓;第七步,在均田製之基礎上,對全天下不論是否參與均田的百姓實施新的賦稅徭役製度,即廢除口算,賦與稅均按照占田麵積、糧食產量、土地肥力來計算,徭役可親自承擔,也可出錢雇人參與;第八步,各州各郡各縣對治下大地主展開度田,清丈出各大族的占田麵積,並勒令其上繳相應額度的賦稅;第九步,各州各郡各縣再清查治下大族之隱戶與奴婢,將其隱戶遷出,分予土地,參與均田,而奴婢,則勒令各大族為其繳納足額賦稅;第十步,勒令各大族將武備上繳國家,拆毀塢壁,以削其反叛之力。”
聽著馬超滔滔不絕的話,哪怕是對朝政並不關心的萬年公主劉曼,也不禁為之震驚,更何況浸淫其中的劉宏和蹇碩了。
馬超又道:“當然,考慮到時局變化與時機出現,實行均田製與其相配套的賦稅徭役製度,到全麵清查世家大族之資產,應當在同時進行,或在均田製實行不久之後立即開展。”
劉宏思考一番,疑惑不解地問道:“從對無主之地實行國有化開始,全天下的世家大族必然開始警覺。實行均田製與嶄新的賦稅徭役製度,必定會受到他們的阻撓。而全麵清查他們的耕地和戶口,解除他們的武裝,更是很可能會激起他們全麵反叛。如之奈何?”
馬超嚴肅地說:“陛下,以臣預判,在之前幾步實施後他們對朝廷與州郡的控製力和影響力將大為削弱,他們對於均田製的實施,最多隻能讓均田製的推行多些困難耳。舉整個國家機器而推行的均田製,還是會全麵成功開展。而清查其資產、削弱其武備,他們大抵是一定會反叛的,陛下要有這個心理準備,且那時我等決不能心慈手軟。”
劉宏道:“那該如何?”
馬超毅然決然地說道:“隻能廣建官軍,多備錢糧,休整甲兵,以備鎮壓!”
劉宏聽了,雖然他大概能猜到馬超的決心是與世家大族硬碰硬,但陡然聽到這一方法,還是略微吃驚與恐懼。但劉宏思前想後,毅然決然握緊雙拳站起身來,沉聲道:“朕自繼位以來,便一直在與世家豪右爭鬥,至今一直敗多勝少,未能一舉消除豪猾們的滔天勢力。若再如此下去,漢室必將形同傀儡。王甫曹節中官之輩,在存亡未定時猶敢奮力一搏,況朕為天子邪!”
說著,早已一臉憤恨的劉宏看向馬超,說:“朕意決也,用卿之策必矣!”
一聽馬超激動不已,興奮地點點頭,說:“陛下英明!臣除開今日進貢的錢外,在涼州臣父親仍有充足錢糧。加之永樂宮也將鼎力支持臣,臣還將執掌朝廷,因此臣料定朝廷應當具備鎮壓反叛的實力。
再者,世家大族往往最重傳續,最懼族滅;又十分看中清譽名聲,也十分擔心背上反賊的罵名。不到萬不得已,沒有萬全把握,他們也不敢貿然反叛。隻要我等力度恰當,當不會激起全天下大多數世家的反叛。”
劉宏點點頭,說:“這倒也是。那朕便放心了。不過,在這之前,要想掌握朝廷大權,就必須先鏟除何進。對於何進,馬卿可有對策?”
馬超早已胸有成竹,說:“陛下,何進所依仗者,不過是其身為大將軍,又控製著京師中二三萬駐軍而已。隻要免除其大將軍之職,解散其部曲,何進便不足為慮也。”
劉宏歎了口氣,說:“唉!如此淺顯的道理,朕又豈會不知?但若貿然免除其職、解散其部曲,必定會激起整個大將軍府的反抗。京師就那麽大,萬一他突然反叛,他的兩三萬兵力完全有能力控製住京師,並很可能攻下南宮與北宮。朕不敢冒險啊。”
馬超十分自信地說:“敢問陛下,當初召臣上洛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
劉宏看了看馬超,說:“自然是認為卿帶兵來到京師,那麽朕手中掌握的部曲便高過何進。如此一來,朕勢大的同時,何進之勢便相對減弱了。”
馬超笑道:“其實可以削弱何進、又令其不敢反抗的方法,陛下早就知曉。不是嗎?”
劉宏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道:“對啊!削弱何進不一定就必須減少其部曲,其實還可以增加朕手中的部曲。如此一來,雖然何進的部曲數量未變,但相對而言還是會遠遠弱於朕。屆時他之權勢勢必大大縮水,根本無法威脅到朕了。”
馬超滿意地點頭讚同。其實在曆史上,聰明的劉宏就是采取了增加自己軍隊數量的方法,來打壓何進。劉宏在西園建立了西園軍,由蹇碩充任上軍校尉。由此雖然何進兵力未減,但相對而言便遠遠弱於劉宏。當時何進便變得恭順不已,甚至他堂堂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居然還要低於上軍校尉蹇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