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何為性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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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氏雖然一向不大擅長察言觀色,這時也覺當下這種情況十分不對勁。他似是厭惡、惡心,還有……痛苦?她著實擔心老板不舒服,又急急的貼了過去。
“老板,你沒事吧?”
小菘總推開她,漠然道“沒事。”
顏氏還想說什麽,隻見小菘總冷眉冷眼瞧著她,喑啞道“還不走?留著吃飯?”
顏氏一臉的笑意霎時凝固,舌敝唇焦,恚然道“哦,走,這就走。”顏氏隻覺他太過古板無趣,心中不免失望,隻得將衣服掛回原處,強作歡顏道,“那我走啦?”
小菘總玉顏冷漠勝雪。
“嗯。”
顏氏隻感冷冽,便慌裏慌張下了樓。
樓道終究是樓道,有些窄了。
兩人身體難免碰在一塊,顏氏身上的桂馥蘭香更是馥鬱撲鼻。
小菘總別過臉,不看她近在咫尺的臉,深吸了口氣,臉上一陣白一陣綠的。
顏氏瞧見他這副模樣,覺得倒有幾分可愛,禁不住偷偷一笑,嵋垂下眼睛,兩道細眉微微一彎,滿眼裝著調皮和笑意,緩緩的挪。
“快點!”
小菘總冷冷的聲音伴著他的氣息飄過顏氏的額頭。
顏氏打了個冷顫,麻溜的滑了過去。剛走到一樓,又忍不住回頭張望,卻瞧不見老板的身影。
他沒事吧?應該沒事,看他那凶巴巴的模樣,又能有什麽事?
小菘總待顏氏從他身旁走開,方才大口大口的呼氣,目生厭惡,額頭青筋跳了跳,低低道“該死!”
這該死的身體反應,已經讓他厭惡至極。他一向自持,從沒有過這種泄露自己情緒的行為。
顏氏似乎聽見了什麽,抬頭望著樓上,不安詢問道“老板?你沒事吧?”
“沒事!”
幽幽冷冷的聲音傳來,顏氏內心惘然,一陣失落,隻好扭頭就走。
正要離開,卻見朗目疏眉的許嘉嘉橫在自己跟前,頓時隻覺得麵前驟寒。
“你來做什麽?”
盛氣淩人,風行電擊。
許嘉嘉一身真絲睡衣,淡漠慵懶的臉色下是咄咄逼人的架勢。
顏氏後退兩步,躊躇著不知如何是好。
啊,我怎麽又撞見這兩人約會啊!
這人,莫不是誤會了我?
“我,我來工作的。”
呸,這都什麽跟什麽?什麽工作越描越黑。
許嘉嘉長目微眯,一副傲睨自若的神態打量著她,“工作到家裏來了?”
顏氏隻是淡掃蛾眉,如今被一個當紅小生如此盯著,有些不安,趕緊避李嫌瓜道“那什麽,我就先回公司了。”
言罷就神色倉皇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
許嘉嘉一聲嗬斥,顏氏不由得愕然,腿也不自覺的稀裏糊塗的停駐了。
“……”
百口莫辯,不念僧麵也要念佛麵吧,為難我作甚?
回頭一看,見那許嘉嘉眉心緊鎖,薄唇緊抿,一臉怒態。
天啊,這到底怎麽回事?我又不是自動送上門的。
“許先生,又怎麽了?”
許嘉嘉直視她,“我問你,你和菘藍,什麽關係?”
“他?你說我老板?他是我老板啊!”
顏氏心中咯噔一聲,幡然醒悟。
這是把我當情敵了啊!
“僅此而已?”
顏氏一怔,除了僅此而已,難道還有其他麽?搓手頓足按捺著性子呐呐道“僅此而已。”
許嘉嘉又逼近了一些,目光從她臉上逡巡而過,一字一句,清晰入心“我警告你,離菘藍遠點!”
“嘉嘉!休要放肆!”
小菘總聲音如泠泠寒波,澗中擊石。
顏氏和許嘉嘉同時望去,小菘總雙手交叉於胸前,原本的芳蘭竟體變成一臉傲態。
聞見戀人如此護著顏氏,許嘉嘉怒火蹭蹭蹭上頭,怒視著顏氏。
顏氏視微知著,已預感她在場會繼續惡化三人之間的關係,於是低低地別過眼去,心急如火的眼神向老板發出求救的信號。
老板,快讓我走吧!
小菘總悠悠走到兩人身旁,斂氣於身,對許嘉嘉淡淡道“行了,讓她走。”
……
顏氏瞠目結舌,呆若木雞,又有點受寵若驚。
什麽玩意?這兩人當耍猴?
“不行,你今天必須說清楚你和這個女人的關係!”
顏氏看向老板,他卻一臉蒼淡,看不透是什麽情緒。
……
小菘總眉宇冷冽,如白雲無心出岫,散散淡淡地瞧著顏氏。
“員工而已。”又對顏氏令道“你可以走了。”
顏氏一聽,撩足便溜。
誰知許嘉嘉竟向個潑婦一般又橫在了顏氏的跟前,勃然變色,梗著脖子怒視顏氏“不說清楚,你們誰也別想走。”
“你,為什麽大早上的跟她私會?”
“還有你,為什麽私自來老板的住所?”
言罷,冷冷看了一眼小菘總,目光冷如冰霜。
和顏氏近距離的身體接觸已經讓小菘總情緒極其不穩定,縱使他是多麽寵許嘉嘉,但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如果菘藍真真是和這個女人有感情,那日後許嘉嘉必定是會受傷,如此一來,何不現在就讓他學會麵對?
這份戀情,終究是留不住的。
就像他,總有一天會消失。
他黯黯地看了許嘉嘉一會兒,眸中輕潮淺湧,喉中有些澀然,低低啞聲道“別問了。”
他心中的苦澀,無人能懂。
顏氏一愣,有一瞬間的失神。她不知道方才自己的那個舉動,是哪裏觸動了眼前這兩個男人。
老板不是一向冷峻森嚴,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現在是什麽情況?一副要招供的模樣?
“老板?”
許嘉嘉身子有些簌簌發抖,怒目而視。
“你什麽意思?”
“啊?!”
突如其來的呐喊,嚇得顏氏的一顆心幾乎從嗓子裏跳出來,再多解釋的話語都咽回了肚子裏。
屋內霎時間靜了下來,氣氛異常。
小菘總眸底暗沉,似千金沉重的石頭壓著,聲音中帶了幾分苛厲。
“嘉嘉,我們的事,不要牽扯她,我和你說。”
“嗬,你和我說?你和我說什麽?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怎麽做到的?”
怎麽做到?
怎麽做到男女通吃嗎?
小菘總臉色青白,動了動唇,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我有病。”
他吐字艱難,心口像刀絞一般。
許嘉嘉驚愕失色。
顏氏驚得不能再驚,驚恐地瞪大了眼怔然望著老板,隻見他麵色也寒了,一雙墨晶眼眸冷光冽然,卻似乎藏著千言萬語的苦楚。
“老板,你”
小菘總斂正了臉色,嚴肅道“你先出去。”
顏氏隻覺得委屈至極,如此一來,自己更不能不管了,挪到老板跟前,直視許嘉嘉。
“許先生,我不管你和老板是什麽關係,但現在老板感到不舒服,我請你尊重他。”
有病。
又是有病
他許嘉嘉從昨天現在,這句有病已經出現了多少次?他臉色驀地微變,啞聲問道“阿菘,你什麽意思?”
“什麽叫有病?”
有病這個詞太廣泛了
也是世人對同性戀行為的統稱——不符合常理的性取向,就是有病。
許嘉嘉心裏一陣悲涼,他沒想到會在自己的戀人口中聽到這個詞。
他慢慢走到沙發處,緩緩坐下,動作遲緩而悲涼。
顏氏聽得心中惻然,見老板眉目低垂啞聲道“抱歉,對你隱瞞了這麽久。”
許嘉嘉眸光一時明滅,冷笑幾聲道“你若有病,那我豈不是也有病,而我對你而言,已是絕症。”
“是啊,同性之愛,終究是比不過異性之愛……”
他不能讓這個女人搶走菘藍。
許嘉嘉忽又衝到顏氏麵前,掐著她的脖子,目眥欲裂,殺氣騰騰。
“都是你!都是你打亂了我們的關係!”
“是你搶走了我的菘藍!”
顏氏眉心一蹙,喉嚨和鼻腔都開始僵硬,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再拖延片刻,恐怕就要窒息而死了。
同性之愛?
同性之愛……
這個詞是菘藍多麽忌諱的,當下的情況,是多麽的燒心。
骨子裏的那個菘藍似乎要衝出來,阻止這一切。
他不能讓顏氏知道這些秘密!
兩個菘藍在身體裏鬥爭,似乎要將這副軀體撕裂了才肯罷休。
小菘總緊繃著臉,麵色白得發慘,頭疼欲裂,氣息頓時大亂,墨眉一凜,將許嘉嘉驀地推開,蹙眉望著他,語帶斥意“你住手。”
顏氏又從新得以呼吸,連著咳了好一陣才緩過來。怔忡良久,怔怔然看著兩人,大感不妙。
“老板,你”
“老板!”
“老板,你沒事吧!”
張亮的身影像一個身懷武藝的義士,霎時就飛到了菘藍跟前,接住了就要倒在地上的菘藍。
他看了看許嘉嘉和顏氏,燎若觀火,情況太糟糕了。他從菘府離開之後,便感到不妙。老板從不背對著別人說話,更別說對他下命令了。於是他轉頭去找了向醫生。
向醫生帶著一個藥箱出現在眾人麵前。
許嘉嘉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幕,幾乎是目眥欲裂。
“?”
“……”
“阿菘?!”
他驚恐萬狀看著張亮。
張亮目光冷冷橫來,陰惻惻道“他身體狀況你難道不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