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那就讓他去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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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氏內心疚然,若不是自己出現,恐怕也不會有此刻大局麵。
向醫生匆匆撥開顏氏和許嘉嘉。
“讓開。”
聲音沉沉,波瀾不驚,不容反駁。
菘藍此時已經暈了過去,張亮拖著他的後背,將他輕輕放在地上,使他平躺。
向醫生打開藥箱,拿出一隻針筒,又拿出一小瓶藥,輕輕一推,藥水就進入了針管,接著就給菘藍手上紮去。
許嘉嘉見此,神色不安,眉宇忽冷,厲聲喝道“你們做什麽?”
張亮回頭看他,深潭一般的漆黑眼眸迸發這冷意。
“待會再找你算賬!”
張亮原就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此時更自帶威嚴。不容置疑的語氣,一下子令許嘉嘉怔在當場,怛然失色,眸中輕潮淺湧,咬著自己的嘴唇,瑟瑟地站在一旁。
顏氏倒是不怕,不露聲色挪到張亮身後,心裏慌張,表麵卻鎮定地看著地上的老板。
那夜的畫麵紛遝而至。
她醉酒後拉著李衛要去找老板理論,接著老板突然說不認識自己
還有在成都,張亮喂老板吃的藥
一定有問題。
一劑藥下去,向醫生和張亮都神色都陰沉了下來。許嘉嘉的臉色就更不要說了,白颯的如一張白紙。
片刻後,菘藍的烏睫輕顫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
“你們都在?”
語氣很平靜,也很慢。
顏氏見他這雙眸睜開,漆黑如淵的眸子,靜水流深,篤定沉穩,恍如夜間明亮的星。
熟悉的感覺。和剛剛那個冷酷的神情不一樣。
菘藍目光從顏氏臉上逡巡而過,眼神溫和,漸漸柔軟。
“你也在。”
聲音幽幽的,涼涼的,好熟悉。
顏氏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種他死而複生的欣慰,眉間舒展而開,兩道眉眼成了月牙兒。
“老板,你嚇死我了”
菘藍目中閃過一絲喜悅,故而遲疑了一下,說道“讓你擔心了。”
“向醫生也來了呢,真是熱鬧。”說罷便示意張亮將他攙扶起來。
向醫生“我能不來嗎?你要是出點什麽事,我的招牌也就沒了。”
菘藍目光閃爍地尷尬,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讓大家擔心了。”
許嘉嘉喜極而泣,目中溫柔之意,深似海。他喉中有些澀然,張了張嘴,啞聲喚道“阿菘……”
菘藍一看,他也在。垂了眉眼,瞧著張亮。
張亮眼神一沉,向菘藍點了點頭。
菘藍會意,眼色沉了沉,有一絲的鋒芒閃過,很快又故作平常。
“沒事了,別擔心。”
“你今日還有通告吧,快去吧,別耽擱了正事。”
許嘉嘉苦了一張小臉“我……”
向醫生看了看菘藍的臉色,便知道他的意思,轉向許嘉嘉,禮貌道“許先生,您不用擔心,菘總的身體無大礙。”
許嘉嘉看看顏氏,又看看菘藍,忽地黯然失色垂下頭,眼神陰暗,輕輕地“嗯”了一聲就離開了。
不知為何,在這個場合,他突然感覺自己是個外人。
待許嘉嘉離開,菘藍才斂正了臉色,冷冷道“多少天了?”
“兩日了,老板。”張亮道。
菘藍有棱有角餘下,眼色沉了沉,有一絲的鋒芒閃過,聲音如泠泠寒波,澗中擊石“出了什麽事?”
張亮自責道“您讓我把顏小姐帶來了……後麵……”
還未說完,就隻見菘藍眉目微擰,眼眸一黯,臉色頃刻變的冷峻森嚴。
向醫生神色自若平靜道“你沒察覺不對?就把人帶來了?”
張亮如履薄冰,委屈道“我,老板,對不起……”
氣氛十分嚴肅。顏氏愣在兩人身旁,愕然不知所措。
“我,我沒事呀!”
菘藍斂氣於身,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問“你可有受傷?”
他目中溫柔,聲音低低的,令顏氏覺得安定。
誒?受傷?我為什麽會受傷?
顏氏有點懵,一雙明眸萬分不解答道“沒有……”
菘藍鬆了一口氣,麵如凝脂,眉宇清平,柔柔看著她。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顏氏無暇細想,看著他那張童叟無害秀美的麵龐,微微問道“老板,您沒事吧?”
“啊?嗯,沒事。”
菘藍一向自持,從不會過分流露自己的情感。
向醫生提醒道“菘藍。”
菘藍會意,在張亮的攙扶下往沙發上坐下,對向醫生哂笑一聲,側側道“來吧,你給我瞧瞧吧!”
向醫生拿出一些醫用小器材,又專注的再菘藍的臉上搗鼓了一陣,臉上表情微變,涼聲問道“最近他出來的很頻繁嗎?”
菘藍眉頭緊蹙,臉色有些難看。
張亮聞言,趕忙回道“是,這個星期已經兩次了,加上上次,這個月已經出來三次。”
向醫生聞言臉色驟沉,目色一冷,“你瘋了嗎?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種冰冷帶怒的聲音是來至醫生的本職憤怒。
菘藍合上眼睛,沉默,良久方才沉聲道“如今怎麽辦?”
“治療!”
不容置疑。
菘藍一驚,手上細汗微微冒出。
“你可說真的?”
向醫生置若罔聞,將手上的器材放進藥箱子裏。半晌,拿眼刀刺棱刺棱地剮他。
“你若想消失,就不治了。”
張亮皺起臉插嘴道“向醫生,你看,菘總這公司許多事都忙不過來,這……”
向醫生冷冷道“那就讓他去死嗎?”
張亮一聽死,後背都發涼,怔怔看著菘藍,不知如何是好。
菘藍靠在沙發上,仰起頭,輕輕歎了一口氣,氣息淡淡的,一聲不吭。然後又似思考比較一般,帶著些許自問的語氣,喃喃道“治療……”
然後又歎了口氣。
一張精致絕美的臉,一片漠然之下,加上此刻的蒼白,更讓人覺得冷若冰霜。
治療,治療,該死的治療。
他何嚐不想治療,隻是這治療怕是能要了他的命。
張亮有些害怕,但還是懷著最後一絲希冀問道“向醫生,真的沒其他法子了嗎?”
“你們也看到了,今天這樣的情況,如果多發生幾次,別說顏小姐,我看你張亮也很快就要辭職了。”向醫生實在是受不了這兩人了,遺憾又無奈道。
顏氏望著三人,已經察覺不對勁,但也不敢多嘴,而是禮貌的站在沙發一旁。
老板不叫她離開,她也不敢離開啊!
而且當下情況也不對勁啊!
三人陷入了沉默。
正午陽光已爬上上空,火辣辣的灑在菘府的玻璃上。
刺眼的餘光透過玻璃射入屋內,但卻是冷冰冰的。
窗口斜開,絲絲的熱風吹了進來。
向醫生看了看顏氏,眉頭微蹙,張嘴問道“你什麽時候交女朋友了,我怎麽不知道?”
顏氏心中咯噔一聲。
女朋友?
菘藍亦是一驚,疲倦地抬起雙眸,淡淡的看著顏氏。正要說話,就被顏氏打斷。
顏氏“啊,誤會了,我是風迅娛樂的員工,誤會,誤會。”
底氣有點不足。
張亮聽在心裏,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目光寒徹。
顏氏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菘藍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緩緩道“誤會了。”
“那為何他會叫顏小姐來此地?”
菘藍和張亮同時如夢初醒般看向向醫生。
莫非?
“你是說?”
向醫生點點頭。轉向顏氏。
“顏小姐,你可以闡述一下從你進了這個屋子後發生的一切嗎?”
顏氏意識到情況要比自己想象的糟糕,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甚至連自己調戲老板的細節也說了。
菘藍聞言怔了一下,擰眉盯著顏氏“你……真是……”
十分莽撞。
又靠在了沙發上,仰頭所思。
顏氏低頭看向菘藍,他卻一臉蒼淡,看不透是什麽情緒。於是抿唇不言,等醫生發言。
向醫生正色問道“張亮,他怎麽會認識顏氏?”
張亮支支吾吾,最後吞吞吐吐一五一十道出了實情。
向醫生楞了一下,眉間重色,沉思片刻,說道“如果沒錯的話,他已經把顏小姐當成了他的敵人。”
?誒?什麽跟什麽?
他是誰?
把我當敵人?
菘藍閉著眼睛,病懨懨道“顏氏,你先回去。”
顏氏那裏肯離開了,見大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蹙眉詫異道“你們說的他,是誰?”
張亮瞥了一眼她,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這件事有關我的安危,我有權知道真相。”
安危?
菘藍冷笑了下,眸中隱隱悲愴嘲弄之意。
“你不必擔心,他傷不到你。”
顏氏這下又覺得自己說的太直接了,立刻粲然一笑,禮貌柔柔追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為了避免下次發生這樣的情況,我是不是可以適當的知道一些?關於,他?”
向醫生“她的確有權知道。”
菘藍沉下臉,聲音中帶了幾分苛厲“不可。”
三人愣住,氣氛一時像結了冰一樣。
向醫生低低勸道“阿菘。”
菘藍閉了閉眼,似想掩飾一些情緒。清雋容顏上透出灰黯,歎著氣低低道“聽你的吧。”
張亮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顧慮重重之下提高聲音對菘藍義形於色道“老板,不可!她是外人!”
外人?
顏氏瞬間僵成了一塊小石頭。
沒錯,顏氏就是個外人。
張亮不能讓老板犯病的事傳出去,他不信任顏氏。
向醫生對張亮的顧慮,也心中了然。她一雙烏黑冷澈的瞳仁中並未驚起任何的漣漪,看向菘藍,想看看他的決心。菘藍臉色依舊蒼白,一雙眸子黑沉沉的,如暗夜之海,麵上神情莫測。
顏氏見此,立刻抓住機會,斬釘截鐵道“放心,我一定保密!”
“告訴她吧。”
菘藍聲音涼涼的,幽幽的,好似千斤重的石頭才剛被卸下,身上一點力氣都沒了。
如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發現異常,到那個時候,與其被她當成神經病,還不如現在就讓她知曉。總會少受些打擊的。
張亮霎時重重的歎了口氣。
老板,真是。
顏氏則立刻誠懇道“謝謝老板!”
向醫生向醫生交叉的二郎腿換了個位置,挪動了下身子,支著下巴,眉微蹙,躊躇片刻,深吸了口氣“顏小姐,你可了解過pd?”
顏氏怔了一下,“您是說多重人格障礙?”
向醫生點點頭。
菘藍清冷的明眸閃著一抹苦楚,幽幽道“我的病。”
……
顏氏驚得不能再驚,移目看向菘藍,但見他神疲氣乏,恍然大病一場後的虛弱。
多重人格?
“所以,叫我來此的不是老板你?”
“那,上次,說不認識我的,也不是老板你?”
天啊,那許嘉嘉?
和許嘉嘉接吻的,也不是我的老板?
顏氏舌撟不下,但並沒有問出口。
張亮別過頭,不看顏氏。
“顏小姐,此事你要保密。”
向醫生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
顏氏終究是沒緩過神來,懵懵懂懂聽著,微微側頭看向菘藍。但見他麵色也寒了,冷冷的,又一臉病態,讓人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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