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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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艦上駕駛室內的程序具有很高的智能, 雖然還達不到與人交流的地步, 但它可以按照設定好的程序飛行, 遇到危險的時候它會提前通知戰艦上的人員,並主動避開。

    在不啟動戰艦的防禦係統和攻擊係統的前提下, 操縱戰艦並不是一件多麻煩的事情。

    司元灝曾經當過戰艦的駕駛員,雖然時間不長, 但對於防禦係統和攻擊係統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隻不過現在不需要用到這些,他啟動了戰艦, 設置了戰艦的目的地, 便離開了駕駛室。

    原愫可能還睡著,但他身上的那些血跡還是要趁早清洗幹淨, 司元灝放不下心,心想如果他還在睡,那就打盆水將他身上的血跡先洗掉一些。

    司元灝走進原愫的房間,原愫果然還在睡著,連睡覺的姿勢都沒變上一點。

    他往浴室走去, 開浴室門的時候手突然一頓, 想到了什麽。從今天下午到現在,原愫都沒有動過,他是睡得太死, 還是已經暈過去了?

    司元灝在浴缸裏放了熱水。

    他到床邊站著,看向原愫,原愫麵色……麵上全是幹涸的血跡, 身上隔著一層,也無法感覺出他的體溫有什麽不對。

    司元灝喊了兩聲:“原愫?原愫?”

    原愫一動不動,八成已經暈過去了,隻有他的胸口還在有規律地起伏著。

    司元灝將原愫扛了起來,他的肩膀正硌著原愫的肚子,這個姿勢在肩上的人不會舒服,即使是睡著了,在這個姿勢下也該醒過來了,可原愫依舊沒醒。

    這下司元灝可以確定原愫是暈過去了。

    他用手試了下水溫,感覺可以了,才將原愫放進浴缸裏,脫了原愫穿著的那件上衣。

    這下子原愫身上什麽都沒有了,司元灝舉起原愫的手臂,在上麵搓了兩下,隻搓下了一點東西,血跡幹涸的時間太長,司元灝又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他將原愫的手臂都給搓紅了才搓幹淨了一條手臂。

    司元灝手握著原愫的手指,原愫的手隨他握著,體溫有些涼,司元灝定神瞧著原愫的指節,突然湊近吻了一下。

    做完這個動作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著了什麽魔了,對著這麽一個年齡小他一輪的孩子他竟也下得去手?當初他們兩人見麵沒多久的時候,原愫還喊過他“叔”呢。

    司元灝深吸口氣,將原愫的手放回浴缸裏,估摸著原愫大概不會在他離開的幾分鍾時間沉到水裏,才走了出去。

    這艘戰艦他還算熟悉,上麵有著什麽房間,房間裏裝著什麽東西他都知道,他現在就是去給原愫拿一些藥物,以及對外傷有效的修複液。

    司元灝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他在天賦被剝落之前是一名治療師,他的脊力除了能凝結脊器之外,還能治療傷口,可現在他雖然能凝結脊器了,但依舊無法進行治療。好在他的藥理知識紮實,一些傷口以外的傷病難不了他,傷口還能用修複液治療。

    司元灝回到浴室的時候,浴缸裏已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原愫除了臉上的血跡,其他地方的都幹淨了不少。

    原愫的腦袋該怎麽清洗……這個高難度的問題讓司元灝想了幾秒鍾,得出的答案讓他為難了幾秒鍾。片刻之後,司元灝脫了外褲和上衣,長腿一跨就進入了浴缸裏,浴缸裏溢出來的血流到了浴室地板上。

    司元灝的想法很簡單,讓原愫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口,距離近了他的清洗就比較容易,他……絕對沒有什麽不當的念頭。

    浴缸裏多了一個人便有些擁擠,尤其多出來的那個人手長腳長的。司元灝隻得分開雙腿,將原愫圈在自己雙腿中,把原愫從浴缸邊緣移到自己胸膛上,兩具身體完美鑲嵌。

    他的動作很輕,做賊似的,生怕他的動作驚醒了原愫,可他忘了,原愫現在已經昏迷了,也不該那麽容易就醒來。

    他把原愫的頭發沾了水,笨手笨腳地洗了起來,到後來越發得心應手,在不弄醒人的情況下,洗個腦袋用了他三十幾分鍾的時間,期間他放了浴缸的水,又加了一些熱水,讓水一直保持著熱度。

    原愫蒼白的臉色徹底掩蓋不住,暴露了出來,他的唇上毫無血色。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不會太好。得出這個結論,司元灝覺得不能讓原愫繼續在水裏泡下去了。他扶著原愫的肩膀,剛要起身,不知道碰到了哪裏,便聽見從原愫嘴裏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

    司元灝渾身一僵,以為原愫就要醒了,他維持著動作,看向原愫的臉,他聽到原愫帶著哭腔的聲音:“……疼。”

    司元灝的心狠狠一糾,他想起了原愫對他說過的兩句話:

    “我怕疼。”

    “有時候還是會感到疼的,但是如果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疼痛的地方去,就會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麽疼了,甚至有點爽。”

    當初原愫的天賦被剝落,他態度惡劣地對待原愫時,原愫對他說過的話中有這麽兩句。

    所以懷中的少年隻有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才會說實話是嗎?比如現在,比如在基地地底時他撲到自己身上的時候。

    司元灝把原愫全身洗了一遍,他的動作更加輕柔,生怕再次弄疼了原愫。

    他把原愫渾身摸了個遍,最後在原愫的後背上找到了一條又細又長的傷口,在熱水中,傷口被泡得發白,還在滲著血。

    看到這條傷口的時候,司元灝真想揍自己一拳,他抱了原愫那麽多次,原愫在他懷中顫栗了多少次,他就碰到了原愫的傷口多少次,他怎麽就察覺不到原愫後背上的這條傷口呢?就連顧微航也特意提醒過“他身上受傷了”,為什麽自己就這麽不在意呢?

    就在原愫後背脊柱的地方,開了一條細長的傷口,從上到下橫跨了整個後背,再往裏切的更深一點,就可以直接傷到他的脊柱,這條傷口單看著就疼,下刀的人的手應該很穩,穩到這條傷痕就像一條極細的線。

    隻看這條傷口,司元灝都可以想象出原愫在地底的時候受了怎樣的委屈,既然受了委屈,那為什麽不來找他?

    他猛地把臉埋在原愫頸窩裏,深吸了口氣,除了臉上是屬於原愫的溫度之外,鼻尖裏滿是浴室裏的水汽。

    司元灝蹭了蹭臉,剛要抬起來,便聽到了近在耳旁的聲音:“你在幹嘛?”

    原愫實在不知道這人畫風突變,在他昏迷的時候“猥褻”他是有什麽目的。

    司元灝沒臉起來了,他的臉埋在肩窩裏,想著該說點什麽,他一個二十九快三十的老大爺做這種動作……

    原愫木著臉:“你看我渾身都是血,所以想幫我洗澡,然後看到我年輕的**,便忍不住自己的獸|欲,想在我身上逞凶……是不是這樣子?”

    當在浴室裏出現類似的尷尬時,便需要用幽默來化解,如果此時的司元灝上道,那他可以裝成惱怒的樣子,說聲“我不是這種人”,然後就能順利地離開浴室。

    可現在的司元灝不止怎的,並不接這個話茬,他反而問道:“你說你喜歡我,是認真的嗎?”

    原愫沉著嗓子:“……你說呢?”

    如果司元灝對他沒意思,那這個話題到這裏就該結束了,他也不會感到難堪。

    可是司元灝說:“我比你大了十三歲,你以前還叫過我‘叔’……”

    原愫翻了個白眼,心裏想:“我腦袋中還有四十幾年的記憶呢,叫你叔是因為你當時胡子拉碴的,像個中年失意的老大叔。”

    “我、我還是個男人。”

    原愫想:“我還是個男人呢,你該有的我都有,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怎麽說個話就這麽扭捏了起來?”

    “我以前害你受過傷。”他說的是原愫在第二學院時受的傷。

    “我騙過你。”他說的是他否認自己是治療師的事。

    “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他說的是原愫被實驗了這麽多天他才發現。

    “我想過和你拆夥。”他說的是在他能凝結脊器的時候起過這個念頭。

    ……

    “我是個治療師,但你的傷口我……”說這話的時候司元灝的指尖在原愫後背上的傷口附近劃過。

    原本原愫安安分分聽著,內心裏甚至有點高興,直到聽見他這句話。

    “你是在可憐我?”原愫猛地從水裏站了起來,他甚至忘了自己身上還光著,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司元灝,“我雖然……但是不需要可憐。”

    司元灝的視線從平視到仰視,他的耳朵尖有點控製不住的紅,可能是被浴室裏的水汽熏的。司元灝不知道原愫對這句話誤解了什麽,他甚至沒來得及解釋,原愫就已經跨出浴缸,走出了浴室,順手把浴室門關了。他隻能呆呆地看著浴室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因為原愫的動作,司元灝的臉上被濺上不少水珠,他抹了把臉,覺得自己內心一陣……難以言喻的……騷動?

    司元灝在浴室裏緩了片刻,將浴缸裏的水放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浴室,才去找原愫。

    原愫不在房間裏。

    司元灝往桌子上的藥品看了幾眼,那些東西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