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成全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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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忽然失笑,看著她一副吃定他的樣子,“隨我提?”
然後雙手交疊放在手杖上端,看著她,“要讓薛音和老大成也行,你和老三離了,你答應?”
宮池中淵自己也覺得越老越不由自己的心性了,他從沒想過自己的晚年會如此糟糕,竟然還要靠威脅一幫年輕人。
他也直截了當的道:“你也很清楚,老三如果結了婚娶了你,我不可能把企業的位子交到他手裏。你也很清楚,家裏至今連個孫子輩兒都沒有,我能久留你麽?”
吻安當然清楚,隻是先前一直忙碌於內閣和政要事務,她特意忽略這些家庭之間的隱患。
可惜還是躲不過去,總得麵對。
這也是宮池奕催著她備孕的原因,可是一直也沒成功懷上。
你來找我,老三不知道吧?”老爺子看著,這麽問。
她笑了笑,“隻要您這兒談妥了,回去我會跟他談。”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她都是能耐,現在這個家裏,已經沒人能左右宮池奕了。
關於剛剛他提到讓自己和宮池奕離婚的事,吻安沒有正麵回答。
隻看了他,道:“我打算從內閣首輔的位置上退下來。”
然後在老爺子納悶看過來的時候直接問:“您有想推薦的人選麽?”
既然問的是他想推薦的,那意思自然是聽他的。
宮池中淵忽然笑,“你倒是真明白我心裏都有著什麽念想。”
一捏一個準,是想在這件事讓遂了他的願,然後讓他寬容的把她們母女都留下?
難怪大晚上,她會找上來,想必是想清楚了。
吻安目光清淡,明白他所想的,語調很平常,“我不會為難您,留她就行,我的去留就不勞您費心了,畢竟,但凡成了,總有要公布的一天,沒有母女嫁兄妹的倫常是不是?”
提到這個老爺子就冷哼,“你知道就好!”
吻安接著道:“四少最近不是很閑麽,我會找他談談的,盡可能勸他接受,您沒意見吧?”
他在那頭皺著眉看著她,好像要看穿她話裏的真假。
先前不是不願意麽?
她淺笑,“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不讓四少上位,也是為他考慮,這兩年的事您也見了,不一定是他能處理的。”
現在內閣安定,在國際上位置極高,他坐著也輕鬆。”吻安道。
老爺子後來沒說什麽。
所以吻安轉過身,“我就當您是同意了。”
從樓上下去,宮池奕正找她呢,眉峰輕蹙,“去哪了?”
她笑了笑,“回去麽?有點困!”
薛音已經被宮池梟送走了,他這會兒正坐在客廳,臉色凝重,看了顧吻安,沒說話。
吻安走過去,“不用這麽焦慮,我沒覺得你做的不妥,也知道她去伊斯轉了一圈,掙紮了很久才答應你的,所以這麽不易,總得堅持下去?”
彼此安靜良久,宮池梟看了吻安,“我真的不知道她是……”
歎了口氣,道:“在很多人看來,我這樣是對席樺無情無義,我也從來都以為那種悸動隻屬於年輕人,可感情這東西,並非輕易可控。”
很顯然,他真的很掙紮。
宮池梟自顧笑了笑,“過去我也曾利益熏心,可如今才覺得那都是過眼雲煙。”
這一點吻安是知道的,大嫂走之後,宮池梟連公司職位都辭了,雲遊四海。
可見的確是看透了,所謂的錢財,也隻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
吻安笑了笑,帶著寬慰,“我都理解。”
我們比你們年輕,大不了下半輩子再接著談情!”她笑得很隨意,也很認真,“她這輩子很辛苦,沒嚐過幸福的滋味,所以請你對她好一點,也不枉我做這個決定。”
宮池奕站在一旁,雙手別進兜裏,目光深暗的落在她背影上。
回了三號樓閣,她在玄關換鞋,他在一旁略微倚著,“自個兒拿了主意,不打算知會我?”
吻安抬頭,他臉上表情不多,略微俯首看著她,整個人背光。
顯得深邃沉悶。
她換完鞋,直起身的動作緩了緩,站直了才仰臉看他,“我沒別的辦法。”
所以呢?”他嗓音沉了沉,“成全別人,自己退出?”
吻安柔唇抿著,隻是看著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他俯下身,握了她雙臂,“就算這些天你我之間小有不愉快,至於這樣?”
她蹙了一下眉,抬頭看他,“我不是對你有意見,隻是這樣不合倫理,除了我誰還能為她著想?”
宮池奕一張臉陰著。
片刻,一字一句的告訴她:“我隻有一個證,跟你沒辦過婚禮,別想跟我談離。”
語畢,捏著外套大步淩然的上樓。
吻安在門口站了會兒,他最生氣的應該是她自己擅自主張想好了一切。
隻是沒想到他的理由這麽怪:沒辦婚禮不能離婚。
略微深呼吸,她才拾步上樓。
看到他雙手叉腰冷然立在窗戶邊,也沒換衣服,背對著她,但臉色必然陰鬱極了。
吻安走過去,轉到他麵前。
仰著精致的臉蛋,但是他繃著臉看著黑乎乎的窗外,不跟她對視。
她笑了一下,安靜的往他胸口靠著,“其實也不用把事情想那麽嚴重的。”
吻安蹭了蹭他胸膛,領結被他扯鬆了,正好硌著她的臉,覺得礙事,隻好自己站好,抬手幫他解領帶。
道:“也許你沒法理解我,但我至少一定要這麽做才會心安,顧家欠了薛音一輩子……誰讓我姓顧呢?我總不能跟她搶?”
解掉領帶,隨手扔在一旁,隨手開始幫他解襯衫的紐扣。
在我眼裏,愛情不一定要化為那本結婚證,尤其我們經曆了這麽多,一個證能代表什麽?有更需要的人,那就先讓出去好了,我不介意過幾十年再跟你辦一次!”她說著,淡笑。
仰眸看了他,“又說不定,他們倆隻追求愛情,也不一定領證?”
老爺子那麽渴望抱孫子,你努力一點,真懷了最好。”
吻安承認,其實她真不是什麽好人,鑽著倫理的空子,反正薛音不是那個薛音了,沒人知道她。
隻要老爺子不讓外界知道她們母女的關係,四個人也不衝突。
或者,隻要其中一對不領證,同樣不衝突。
當然,如果宮池梟和薛音成家,她也不介意無證的情況下懷孕生子,她既然要愛情,就不在乎那張證明,也不會在乎什麽名分,真需要給人生一個圓滿,那就七老八十再補咯。
何況,一個孩子能更好的穩住老爺子,而這個隻有她辦得到,宮池梟能不能生育不清楚,薛音是不能的。
她當初遭受舊派非人的折磨,能留個命就不錯了,現在雖然都正常,但很多髒器非常人一般完好。
吻安仰臉看著他,“會不會覺得我太壞了?”
男人低眉,薄唇成一條直線,終於冷聲開口:“孩子必須生,結婚證絕不換,名分都給不了,我算什麽男人?”
她指尖的動作頓了頓,喜歡聽這話,但也幾乎猜到了他接下來會說什麽。
果然,他沉著聲,“最差自立門戶。”
本也不是這個家的血脈,他之所以一直堅持,是念著那份恩,為了不讓宮池中淵忙碌大半輩子的成果化為烏有。
吻安已經緊了眉,“你也知道這是最壞、最難的辦法。”
沒必要走這一步。
別看老爺子現在跟他不對眼,但從來都沒提讓他離開宮池家族譜的事,當初老大從中作梗老頭也沒支持,可見他對宮池奕這個人的看重,那不隻是看他人,是考慮整個家族的未來。
其實老爺子最聰明,他繞來繞去,怎麽也不配合宮池奕,就為了讓他妥協,讓他像小時候那樣聽從安排,而不是哪天被顧吻安迷惑地找不到北,那宮池家就完了。
他是可以放棄宮池奕,可家裏沒有更適合的頂梁柱,否則當初也不用把他從孤兒院接回去。
再說了。”她接著道:“宮池家曆史悠久,別看你現在功成名就,不可否認最初有家族光環鋪路,所以有些東西不是輕易說扔就扔的。”
至少不能是為了我,我擔不起的。”吻安很認真的看著他。
努力的笑了笑,“沒關係,最近老爺子情緒不會太激烈的,其實沒多大的事。”
你大哥不想再結婚的話,我會高興,但他們若想,我也不會難受,我真的不是很在乎那張結婚證。”
說罷,淺笑嫣然,又勾了一粒他的襯衫扣子,道:“隻要你身邊別睡其他女人就行!”
她一直淡笑著說這些,表麵看起來滿不在意,在他看來越是心疼,寧願看她像幾年前的顧吻安,活得自私恣意一些。
安安。”他把她擁入懷裏,醇厚的低音帶著輕歎,“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婚我是不會離的,除非他們真的領證。”
等他們真的領證,他可以拋下所謂家族身世,有她在身邊足矣,還要什麽顯貴?
但他沒有言明,因為她不會同意,為了這事估計還要跟他鬧脾氣。
吻安整個埋在他結實的胸膛,眼眶有些酸。
其實她很希望薛音成全自己,可又很高興可以看著她把人生重新過一遍,隻要宮池梟對她好,吻安覺得自己犧牲一個婚姻也沒什麽的。
片刻,她吸了吸鼻子,故作不悅的板了臉,雙手曲起隔在兩人中間。
行了,就這麽點事,隻要壓住老爺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微微用力推了他,“你該去洗澡了。”
男人低眉,很認真的凝著她,蹙起眉峰,“要讓老爺子安穩的,不該抓緊時間辦事?”
她抬眸微瞪,“你最近別想再碰我了!”
上次就把她弄得死去活來,想起來就生氣。
防備的退了一步,又被他收緊的手臂擄了回去,她也繼續道:“還有,我隻說備孕,沒說每天躺床上隻做一件事。過幾天得回倉城,晚晚情況不好,我過去多陪陪……”
誰陪我?”男人眉宇微弄,嘴皮子動了動。
吻安被打斷,看了他一眼,“近期我留在這兒老爺子會很反感,內閣的事我會交給四少,你爸最樂意看到這個結果。處理完我就回去拍電影,準許你一個月過來看我一次。”
宮池奕眉頭更緊,“一個月,一次?”
閉了閉目,嗓音低沉而無奈,“男人三十正當年,一個月一次就打發了?”
她了無意義的給他扯了點笑,“看你接下來的表現。”
他嘴唇碰了一下,“好。”
隨即已然俯身吻下來。
她愣了愣,柔眉微蹙,“你,鬆開……”語調模糊,但態度很清晰,“說了不準,碰我……”
他深眸低垂凝著她,唇畔若即若離,“不是要看表現麽?”
沿線清晰的薄唇輕啄又順勢吻住,“我注意分寸!”
嗓音變得低啞,滿是蠱惑。
她在心裏笑了笑,但凡他開啟這一招她隻有承迎、淪陷的份兒,估計也是這樣才寧願犧牲對外的名分,不是愛情偉大,是她沒出息的追求身心愉悅勝過其他?
心不在焉,當心我把你連骨吞了!”頭頂傳來男人厚重的警告,唇肉被加重力道吮咬。
吻安微蹙眉,一條眼縫迷離的看了他,“……說明你的技術差強人意。”
宮池奕勾唇,深眸鋪著薄薄的邪肆,薄唇流連,“成年人要為言論付出代價。”
夜深下來。
她確實為此付出代價了,幸好他沒像那晚一樣帶著情緒,除了疲憊,沒讓她多難受。
下周就走?”他的下巴棲在她身後,隨著說話的動作,唇畔似有若無的在她後頸蹭著。
有些癢,她挪了挪,雙眸闔著,聲音疲乏得格外溫柔,“嗯。”
宮池奕索性又親了親,從後頸一寸寸的吻著將她轉過來,“是不是還藏著我不知道的心思?”
吻安聽完眯起眼,“哪有?”
男人幾不可聞的冷哼,唇齒輕柔的啃咬她的脖頸,“我就不信老爺子沒跟你要離婚證。”
她這才抬手把他的下巴支在一旁,免得他繼續亂來。
也彎了彎嘴角,聲音依舊細細柔柔的,“要了啊,我沒回答……就這點小事,你有辦法吧?”
比如弄一對假證先穩住老爺子,別讓他一怒之下家醜外揚,用輿論壓得她不得不徹底切斷關係。
他沒點頭也沒搖頭,隻貪婪的盯著她,“再一次?”
趁火打劫也不過如此!
翌日起床,主樓的保姆已經把話帶過來,讓他們收拾完就過去吃早餐。
吻安和他對視了一眼,都懂老爺子要做什麽。
他們過去時,卻隻有老爺子一個人。
所以,也沒什麽可繞的彎子,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手杖垂直立在麵前,看了吻安和宮池奕,“我可以不對老大的事發表任何意見,但給你們的機會夠多了。”
他想了一晚,覺得必須看到他們的離婚證才心安。
吻安神態略凝重,也點了頭,“我們已經談好了,您會看到想要的東西。”
這樣的速度讓老爺子略微詫異的皺了一下眉。
但兩個人的神色都沒有一樣,有著該有的傷感,也有著無奈的妥協。
他才點了點頭,“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不想我剛入土,家族就改姓了。”然後起身,“吃早餐吧!”
餐桌上的氣氛自然好不到哪兒去,但也沒那麽壞。
老爺子想盡快把這些事都敲定,所以早餐過後,吻安直接去找了四少。
結果,她以為完全沒有問題地方,竟然反而出乎意料。
微蹙眉,看著對麵的人,“怎麽又不願意坐這個位子了呢?”
沒錯,四少宮池彧拒絕她的安排,不想接受內閣首輔之位。
四少眉眼微挑,“從來也沒真正想過,以往跟小嫂子你爭,那是迫於老頭子壓力。”
他跟著三哥做事的年份也不短了,但從不挑大擔子,一來是自由慣了,而來不夠閱曆。
吻安雙手交扣放在桌沿,看了他,“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我不希望老爺子一怒之下把薛音的身份、以及她和你大哥的關係爆出來,隻有你接手這個位子,他才會平衡。”
四少當然知道他們四個現在隻能活一對。
微眯眼,“你既然保了他們,說明你們倆成不了,老頭子怎麽會還有意見?”
她無奈的笑了笑,“你覺得你三哥會同意跟我離麽?”
四少皺起眉,看了她一會兒,大概知道她的障眼法了,“你這不是糊弄老頭子麽?”
吻安彎唇,“權宜之計,我也懂倫常,如果迫不得已,最後還是得走那條路。但能保持久一些,我就不想過早放棄。”
兩個人談了好長時間,四少都明白,可還是不答應。
笑著看了她,“你可以為了自己的感情做這麽多,我也有感情啊,我若是被綁在內閣,簡小姐就真是別人的了。”
……吻安沉默。
她最近沒了解四少和東裏簡的進展,抿了抿唇,隻好順勢問:“簡小姐和北雲稷發展的不是很順利麽?”
宮池彧煩躁的做了個抓短發的動作,要不是他,他們倆也發展不到今天。
又道:“跟你也說不清楚。”
她點了點頭,“難道你還打算定居倉城去?”
四少很認真,“還真有這個打算。”
吻安愣著,看來她忙政事,別人的故事已經走了好長一段。
不好再說什麽,結果就是下午回大宅的路上情緒不佳,略有愁緒。
車子等紅燈時被敲了窗戶,吻安轉頭發現薛音站在一旁,示意她到前邊停車。
正好這兒一個咖啡館。
吻安沒跟她這樣談過話,坐在桌邊攪著開啡,並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會不會覺得很可笑?”薛音先開了口,看著她,表情很淡。
她抬頭,然後搖頭,“不會。”
薛音看著窗外,幾不可聞的輕歎,蹙眉,“如果我知道他是誰,就不會有後來的事。”
吻安想,兩個人連深入的身份都無須了解,從一方麵說這份感情足夠真摯。
隻聽薛音悠然道:“他其實並非佼佼者,但我喜歡他的有情有義,我了解所有關於他和他前妻的事,他很坦白,坦白到告訴我一開始是因為我的美貌。”
隻是她竟然一點都沒想到他的前妻是席樺,他是宮池奕的大哥。
薛音比宮池梟小,卻比他大了整整一個輩分。
兩個人安靜許久,薛音看了她,“如果告訴你,我不會放棄,你恨我麽?”
吻安心裏是有些痛的,她忘了母愛的樣子,甚至知道薛音討厭自己,可她希望薛音可以幸福的過完後半生。
所以她笑了笑,搖頭,“不會,還是那句話,我理解,也支持。”
頓了頓,接著道:“宮池梟對你是真心的就夠了,我做什麽都值。”
因此昨晚開始,吻安把各方麵都想到了,但從沒想過去勸薛音放棄這段感情,或者讓她隻要感情別再結婚,她沒那個權力給別人施壓。
薛音看了她,“我是從輿論中活過來的人,並不一定感激你,因為就算整件事被人所知,我也能頂住。”
吻安笑著。
她說:“我不忍心把你扔到輿論旋渦裏,論抗壓,我混過娛樂圈,比你隻強不差。”
兩個人喝了一杯咖啡就結束了談話。
薛音坐在原位看著她轉身出門,表情依舊沒有聲色。
她承認自己早練就了鐵石心腸,但是某一秒,她很希望顧吻安能憤怒的嘲諷她,讓她放棄這段可笑的夕陽紅。
然而吻安懂,別人眼裏的夕陽紅,在薛音那兒隻是她錯過了許多年的朝陽。
吻安回到大宅時天色有些暗了。
宮池奕倚在門口看著她走近,目光盯著她的臉。
她勉強一笑,“沒出去麽?”
他沉聲:“去和老大談了談。”
吻安換鞋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以為他是勸宮池梟放棄薛音,皺了眉:“你跟他談什麽了?”
他微勾唇,讓她先把鞋穿好。
而後一手攬了她往裏走,道:“老爺子不是說給我們的時間夠久了,我這個總裁的位子也得讓出去了。”
正好老大一直想掌管家族企業。
說實話,吻安不想讓他卸任,眉心緊了緊,“他答應了麽?”
宮池奕挑眉,然後搖頭,“有些意外。”
這讓她不自覺的一笑,“你們家幾個兄弟倒是挺像,我喜歡。”
某人略微眯起眼,“你喜歡一個就夠了。”
吻安不接他的話,隻歎了口氣,“四少也沒答應我接替職位。”
揶揄的看了他,“看來都得你上,正好老爺子也最看重你了,我安靜的交上離婚證,然後回倉城生活就萬事大吉了!”
一旁的人正陰著臉睇著她。
她笑了笑,輕輕踮腳吻了他一下,“口渴!”
言外之意不跟他鬧了,要去倒杯水,卻被他撈過去結結實實吻了一陣,抬手拂過她唇畔,“還渴麽?”
吻安安靜的但笑,沒說話。
正好保姆走進來,又趕緊的回避的低頭,也說著話:“三少,主樓那邊說晚餐好了。”
宮池奕點了一下頭,又對著她低聲:“放心,老大考慮一下午,會答應的。”
至於老四……
出門前他說:“一會兒我找他談談。”
確實有必要他親自找老四談的。
因為兩人過去的時候保姆一臉的諱莫如深,看了看樓上,勉強笑著,“老爺馬上就下了。”
吻安已經隱約聽到樓上的爭吵。
恐怕是四少直言不想進內閣,而且還為了一個女人想去倉城定居的事兒讓老爺子動怒了。
整個晚餐氣氛凝重,顯然大家都沒吃好,草草收尾。
餐後,老爺子直接把吻安叫了上去。
她進書房,他拄著手杖立在辦公桌邊,毫不客氣的便對著她指責:“看來我不留你是明智之選,你能把家攪得四分五裂!同為兒媳,不如席樺的千分之一!”
她這一整天情緒都在低壓區徘徊,微蹙眉想,席樺是長嫂如母,多年凝聚這個家,吻安確實不如她。
隻是……沒弄明白老爺子這麽生氣做什麽,“我做了什麽惹您不快麽?”
老爺子幾乎是瞪著她,“你把老三迷得神魂顛倒就算了,誆老四是想做什麽,讓他為了一個女人……!”
氣得他都不知道怎麽說下去,質問的衝著吻安,“他認識東裏簡是經你的介紹!”
吻安想了會兒,“東裏簡在界內的能力是出了名,四少若真能和她成雙成對,不是好事麽?”
老爺子冷哼,“你當聯姻是這麽簡單的事?”
她微挑眉,“東裏簡和北雲稷的關係倒是不錯,也屬於聯姻了吧?”
這事老頭子好像一點也不知道,聽完愣了一下,皺眉看著她。
吻安沒大理會他的愣神,轉了話題,好安撫他的情緒,道:“我們倆的事已經在辦了,公司那邊,他和大哥談了談。”
老爺子就把老大叫了進去。
能掌管整個公司,宮池梟臉上並沒有從前的那種勁兒,但也很清楚的表明了會從宮池奕手裏接管,讓他老人家可以放心。
宮池梟道:“這一切不是老三的錯,所以您不必過分苛責他。”
老爺子冷哼,“你好意思說這話?若不是你,他們倆這婚我還真拆不散,我該感激你?感激你在席樺走了不到一年就另結新歡?!”
老爺子的話可謂是句句戳刺人心。
而吻安和宮池奕這夫妻倆這一次的百依百順,著實讓他有些意外,不止一次的看了吻安。
她隻是淡笑,“您身體不好,還是要少生氣。也不用這麽看我,無論我讓出首輔,還是宮池奕讓出總裁位置,甚至辦離婚,我都覺得值,隻要您允許他們在一起。”
又道:“我過幾天回倉城,那時候您應該能看到我們的離婚證了。”
老爺子抿著唇沒說什麽,隻讓她先出去,跟老大聊聊。
吻安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鬆了一口氣,雖然看起來把什麽都讓出去了,但她心裏舒服。
客廳裏沒看到宮池奕和四少,兩兄弟不知道哪去了。
等四少回來時,身後跟著單手別在兜裏的宮池奕,正好老爺子和老大從樓上下來。
四少表情很平靜,對老爺子說會繼任內閣的首輔位置,也不會再去倉城定居。
補充一句:“女人而已,哪都有。”
老爺子左看右看的看了家裏的幾個人,總是狐疑,兩天時間什麽都順了?還是他越年老,控製而不得的欲望越強,忽然被順著反而疑心重?
他越是不放心,越想看到他們的離婚證。
走之前,吻安斟酌了會兒,看了老爺子,“我們都如了您的意,能不能請您配合醫生治療?”
否則不孝的名聲,遲早扣到宮池奕頭上的。
老爺子隻是哼了一聲,並不十分領情。
後來吻安問過宮池奕,他怎麽跟四少談的,又是怎麽跟老大談的,竟然都同意了。
可他隻是勾唇得意的一笑,並不搭腔。
她去倉城的航班起飛前又問了他一次。
男人低眉勾唇望著她片刻,“知道你的計劃後邊都有我在出力收拾就行。”
她看了他,一笑。
這是實話,當初她自顧計劃著留在玄影身邊,計劃著怎樣讓玄影變得友好,他本是反對的,卻不會跟她擰到底,隻會退到身後出力,直到把事情解決完。
這次也是,她擅自做了決定成全別人,他也把背後工作做好了。
隻聽他微挑眉,沉聲:“但是去了倉城,專攻影視,我恐怕連門外漢都算不上。”
言外之意,他或許庇護不周。
吻安仰臉,“想嚇唬我改變主意?”
然後彎起眉眼,鋪開笑意,“老本行,隻有我庇護別人的份兒!”
某人蹙起濃眉,薄唇微抿看著她張揚的得意,又無奈的歎了口氣,勾過來落吻,“月末去找你。”
這兩天他暫時走不開,無論是公司交接到老大手裏,還是內閣讓老四盡快上手,她撂挑子了,他必須都安置好。
她點頭,又驀然醒悟,“這不就是月末麽?”
男人一臉泰然有理:“一個月至少一次,你說的。”
……她無言。
等轉身要進安檢口的時候,吻安才皺起眉,“我說過至少?”
一個月隻能看她一次,和至少看她一次可是完全不同概念。
他隻立在兩步遠處頷首讓她配合安檢,然後看著她擰巴著一雙柔眉進去候機。
雖然都囑咐過,但離開機場,宮池奕依舊發了短訊。
到了必須給我電話。”
隱含著幾分命令口吻,生怕她一下子放飛本性,鑽進酒吧把他拋得一幹二淨似的。
*
吻安抵達倉城是下午,天氣不好,陰雨綿綿的,她並沒有出去逛的欲望,直接回了之前住的公寓。
等她洗完澡跟宮池奕打視頻電話時,剛一打開,屏幕那邊的人眉頭鬱結,盯著她後邊的背景牆,“在哪?”
吻安轉頭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家裏,怎麽了?”
男人薄唇一碰,“睜眼說瞎話。”
她眨了眨眼,兩秒後好像明白過來。
抿了抿唇,道:“我在倉城沒有房產的,這是晚晚名下的房子,你來過的。”
宮池奕濃眉蹙著,“為什麽不回香堤岸?”
說到那個地方,吻安不免有些嫌棄,“不是送給紅顏知己了麽?我回去住算怎麽回事?”
某人聲音都沉了幾個度,“挖苦我?”
湯喬那件事之後他幾乎把香堤岸重新裝修了一遍,那麽好的地方,他怎麽可能說送人就送人?
吻安淺笑,“不敢。”
又道:“等我有空了回去看看。”
宮池奕冷著聲,偏偏不舍得給她甩臉,隻得忍著氣,“靳南從伊斯過去了,有什麽事盡管使喚。”
她張了張嘴,本來想說她已經和顧南打過招呼,讓他過來做她的攝影助理,可能過幾天就到,想想還是沒說。
微抿唇沉默了會兒,她才輕聲問:“離婚證是不是該出來了?”
宮池奕隻沉沉的“嗯”了一句,隨即頗為認真的警告,“別當自己真離了,敢亂來看我過去不卸了你的腿!”
她總算笑開來,“別總這麽粗暴,嚇得我想立刻去酒吧壓壓驚!”
電話那頭的人沒說話。
吻安試探的喚了他一聲,淡然一笑,“騙你的,我哪有那精力?”
隨即皺了一下眉,“和沐寒聲打過招呼了麽?老爺子就算看到離婚證,也保不齊跟他徒弟查詢一番。”
男人低低的一句:“他知道。”
她點了點頭,沐寒聲知道就好。
轉而窩進沙發裏,“……你說,這樣秘密的能保持多久?等你大哥真的要娶妻,就得去和我外公提親,哪怕對外界說薛音是收養的,跟我也是親人,我們終究要退讓。”
他一張臉冷峻,薄唇動了動,“既然去了倉城,就安心做你的事。”
不想讓她再操心這些。
好吧,她笑了笑,“趁這段敏感時期,你能稍微履行承諾,稍微認真的追求一下顧小姐麽?”
男人眼角微動,“哪個時候不認真了?”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吻安忽然覺得真是無官一身輕,多久沒這麽閑了?
直到聊得迷迷糊糊了,聽他在那頭喚了她,“回房間睡,聽見沒有?”
她點了點頭,就是挺困的,屏幕早趴下了。
而後猛然一個電話把她炸醒。
是宮池奕關了視頻後特意打的電話,聽著她朦朧摸出手機接通,心底也軟了軟,“這季節容易受涼,回房間,嗯?”
吻安點了點頭,掙紮的起身進了臥室。
電話裏還是宮池奕的聲音:“明天就去香堤岸住,白嫂一直在。”
否則她這樣住著,連吃個飯都困難,宮池奕一想到她不會做飯的瞎倒騰就怕她受傷,一想她喜歡光腳在家裏到處走更是直皺眉。
總之,想到什麽都不放心。
她不在身邊,他別想睡一個好覺了。
不過吻安這一晚還睡得不錯,一覺到天亮,真正起床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好久沒睡這麽結實,心情自然也不錯。
不過洗漱完去衛生間,就不那麽愉悅了。
她來例假了。
意味著還是沒有成功懷孕,按說上上周是受孕幾率挺高的。
皺了皺眉,沒多想,因為在倫敦去了一次醫院,具體身體檢查結果還沒出來,想了也沒用。
簡單收拾一番,她打車出門。
沒人知道她回來了,離開兩三年,關於她的爛緋聞幹淨多了,這種感覺很舒暢。
郊外的空氣尤其好,她幾乎一路貪婪的呼吸。
安置爺爺的墓園很寂靜,但抬首望去的滿目翠綠令人心曠神怡,所以她在墓前待了好久,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最後才笑了笑,“您放心,您欠您兒媳的,我幫忙還了點兒。”
又小小的揶揄:“所以您多保佑我吧,我和宮池奕的結婚證意義沒那麽重了,期望他別像前一個那樣拋棄我!”
……吻安從墓園回來,經過一個街頭時看到了一個廣告屏,那張嬌俏的臉不太陌生。
她是湯喬麽?”她問出租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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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必行,萬更奉上,反正我好開心,你們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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