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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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安吃到一半還是看了他,“你確定今天走?”

    他略微側身倚著靠背上,“想留我?”

    她抿唇,緩緩咽下食物,麵不改色的淡淡道:“沒有的事。”

    意外的是,她這麽說了,宮池奕居然真走了,而且還是她傍晚出席飯局的時候,給她發了一條短訊。

    旁邊坐著的肖委員微側首笑了笑,道:“三少囑咐不能讓你喝酒!”

    所以把她麵前的酒端走了,專門讓人給她上了一杯果汁。

    吻安看了看,倒也淡笑著接下了。

    因為前一天晚上不少人都見了宮池奕,也見了他對她的態度,所以飯桌上氣氛輕快起來後,不免有人會好奇的問他們之間的關係。

    肖委員聽完隻是笑著看了她,並沒有自作主張的曝關係,她又不能說是夫妻關係,幹脆就打馬虎眼過去了。

    從宴會離開的時候,肖委員長才笑眯眯的看了她,“三少和顧小姐是夫妻關係沒錯吧?”

    因為是私底下,她隻好笑了笑,點頭,“不方便公開而已。”

    肖委員笑著,“理解!”

    而肖委員長可沒那麽八卦,他這麽問,是因為電影聯合會主席也親自問了他這個問題,想必是在考慮下一次最高規模評委席上的人物名單。

    能為榮京電影節爭光的事,雖然要倚仗一些宮池奕的身份才能把她推上去,那也是必做的,不怕別人說閑話,因為她有那個實力。

    否則,繡花枕頭就算坐上至高的位置也會摔下來,經曆一個過程而已。

    吻安剛回到房間,宮池奕的短訊就過來了。

    記得吃藥,別偷工減料。”她瞥了一眼,聽來就是命令的口吻,還挺押韻!

    沒打算理會,隻過去把要吃的藥拿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瘋狂出了一陣汗,加上被他逼著吃滿額的藥,今天下午開始就覺得身體輕快多了。

    吃完藥,她犯懶得不想洗澡,仰躺在床上拿了手機。

    明明看著他的短訊,卻把電話打到了晚晚那兒,以至於某人打電話進來的時候,她就在通話中,看著他的備注名一閃一閃的,笑了笑。

    笑什麽?”電話那頭的晚晚不樂意了,“我說要去南美洲你樂個什麽勁?”

    吻安這才微蹙眉,“你不是在開玩笑?”

    晚晚有些無奈,“這麽大的事我為什麽要開玩笑?名額都已經定下來了,就差出行日期。”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你自己誌願報名的?那麽遠的地方,連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你一個人過去怎麽辦?”

    北雲晚笑得好無所謂,“誰說那兒什麽都沒有了?那麽著名的安第斯山脈,還有亞馬遜河也在那兒吧?”

    吻安扯了扯嘴角,“你是過去做苦力醫務者,又不是去觀光……地理倒是學得不錯!”

    電話那頭的人依舊笑著:“我是出了名的腦子不夠用,別寒磣我!”

    雖然兩人之間不輕不重的開了幾句玩笑,但重點還是晚晚一定要去。

    聿崢知道麽?”她問。

    北雲晚點頭,“當然知道,米寶交給他帶。正好他在榮京長期養傷。”

    吻安很懷疑,這種情況,聿崢怎麽會同意她過去?

    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性子傲在圈子裏吃得開,但是去那種地方可不行,他就不擔心麽?

    她安靜了會兒,才道:“聿崢受傷之後,你是不是跟他說過在一起的意思,他沒同意?”

    要不然這兩人早該在一塊兒了。

    北雲晚安靜了會兒,莫名的笑了一下,“你睡不睡?生病了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吻安略微挑眉,看來是猜對了,肯定是聿崢臨門又縮了回去,導致晚晚這回幹脆不知道該怎麽相處,才想跑到那麽遠的地方。

    她要真去了,聿崢可算了玩完了。

    和晚晚掛了電話,宮池奕已經適時的打了進來,接通之後沒吭聲。

    喂?”她試探的對著話筒。

    這才聽到他低低的嗓音,刻意挑著音調:“很忙?”

    還好。”她又躺了回去,一副好以整暇的姿態,想著他那個時候走,現在可能在哪個地方。

    他已經再次開口:“結束前給我打電話。”

    她抿了抿唇,“你不是知道我周六結束、周日回去麽?”知道還問。

    末了,吻安直接道:“最近和聿崢聊過麽?”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是幾不可聞的冷哼了一下,低低的道:“連女人都搞不定,誰有空管他?”

    吻安:“……我最近並沒有鬧事?”

    怎麽聽著像她羈絆著他了?真是夠記仇。

    她隻得道:“晚晚報了誌願去什麽南美洲,那種地方一個蚊子說不定把她咬得哭天搶地,過去待幾個月還有人樣麽?聿崢怎麽想的?”

    男人眉峰輕挑,“哪個地方的環境還能比洛默爾差?你不也沒體無完膚?”

    吻安聽著,唇角略微彎起,“那要不我陪著晚晚過去?”

    果然,男人終於沉了聲:“你試試。”

    她這才淡然笑著。

    也沒想再細問他去了哪,在做什麽,至於關乎安玖瓷或者鬱景庭的事,等她回去估計也出結果了,所以這會兒問了也沒多大意義。

    吻安往床頭挪了挪,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你最近挺凶的。”

    聲音不大,下巴幾乎埋進床褥裏,所以變得有些模糊。

    他似乎又冷哼一句,沒回應。

    吻安蹙了蹙眉,想了會兒,難道她還犯了什麽別的錯?

    應該是沒有了,不過他這反應著實不太正常。

    末了,終於聽他問:“感冒是怎麽引起的?”

    她不明所以,又理所當然,“這邊天氣很糟糕,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每天穿禮服進出就是很容易感冒。”

    直到她在周六下午,結束了合影和飯局之後,被宮池奕派過來的轉機接回家,她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凶,還懷疑她感冒另有原因了。

    看著他擺在櫃子上的避孕藥,吻安懵了一下,仰臉看他,“你買的?你給誰買的?我不在的時候你給別人買這種東西……”

    顧吻安!”某人已經黑臉了,看著她居然還反過來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先發製人像你這麽用,也不心虛麽?”

    倒沒有多大的憤怒,就是冷幽幽的盯著她,很有壓迫力。

    她蹙著眉,目光在他和避孕藥之間來回轉了兩次後,終於閉了閉目。

    再抬眸,勉強的掛著淡笑,“誤會……”

    不是你買的?”他刻意繃著臉,一副逼問的架勢。

    吻安點頭,又無奈:“不是……是我買的,但不是給我買的。”

    一開始她還沒想起來,這會兒才看了看他,道:“之前……給容顏買的,我怎麽可能敢吃這東西?”

    還有你顧大小姐不敢的呢?”他半倚著櫃子邊,手臂環在一起,一看就給人壓力。

    吻安抿唇,想著把藥拿過來扔了,結果剛伸手就被他打了一下手背。

    是真打,“啪!”一下,一雙黑眸還盯著她。

    打得她都愣了一下,抬眼愣愣的看著他。

    安靜了會兒,隻得委屈的抿唇,“要不我現在給容顏送過去?說不定稷哥哥身體好了,確實用得到。”

    宮池奕聽到這裏眉頭皺起來,好像一臉鄙夷別人“老牛啃嫩草”的表情,真是一點也不掩飾。

    她沒忍住笑了一下,結果被他冷然削了一眼。

    吻安還是走了過去,“我剛回來,挺累的,就算不讓倒時差睡個覺,好歹讓洗個澡?”

    回來之後都沒見雲暮呢,就被他拉來問罪了。

    要命的是,他竟然要她給容顏打電話確認這個事。

    驚得吻安一臉不可置信,“這怎麽確認?”

    這種事又不是下雨打傘那麽平常的,還專門打電話問?

    她是不了解宮池奕的心情,她第一次吃避孕藥吐了一周整,吃不了、喝不下,就差弄出胃病來。

    第二次更是影響到了生育,之後兩次受孕才那麽困難。

    他現在可是盼著三胎女兒的人,她若是真再吃這個東西,宮池奕還真想不出該怎麽罰才能解恨。

    沒辦法,吻安看著他那一臉強硬,這個階段是磨合期,她該配合的必須配合,所以把電話打了過去。

    然,最要命的來了。

    北雲稷接的電話,似乎是開了免提。

    吻安一提到之前給容顏買的那個東西牌子,電話這頭的北雲稷一下子黑了臉,盯著旁邊那個稚嫩、不知所措的女孩。

    容顏被嚇得不輕,連忙擺手,這時候哪管得了吻安是她的大恩人?保命要緊啊!

    沒、沒有的事!”容顏結巴著,語氣倒是堅定,“顧導您也真是……這種東西,人家都隻是在電視上見過,該不會是三少發現要揍您?那我幫不了的……”

    吻安閉了閉目,認倒黴起來別人喘口氣都能被吹飛了!

    掛了電話,仰臉訕訕的一笑,看著某人陰冷著的峻臉。

    你也聽到了,稷哥哥在便是,容顏很怕他的,這鍋隻能我背了!”說著話,她幾乎是硬著頭皮碰了碰他手臂。

    見他沒有躲開,笑容好看了不少,“我真很累的,你忍心就這麽耗著我不讓休息?”

    男人低眉,居高臨下的薄唇低低道:“既然是背鍋的,就一件事能說明你無辜。”

    什麽?”她自然的接了一句。

    他麵不改色,“懷上的時候。”

    吻安愣了一下,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瞪了他。

    搞半天,他其實就是這麽一個目的!

    剛剛才勾了他脖頸的藕臂瞬間就收了回來,瞥了他一眼,打算去洗澡,反正他不是真的生氣。

    宮池奕見了她的表情,薄唇幾不可聞的勾了一下,轉身之際又一臉的正經,“幹什麽去?”

    洗澡。”吻安頭也沒回。

    已經被他長臂一伸帶了回去,“水沒熱,洗了容易加重感冒。”

    吻安虛虛的扯起嘴角,“是不是想說趁這時間做點有意義的事?”

    男人勾唇,就是那個意思。

    隻是下一秒,他驟然低哼,偉岸的身軀略微彎下去。

    她已經收回肘部往外走了,徑直去雲暮的房間看看兒子。

    宮池奕從主臥過去時,她抱著兒子走出來,一反剛剛的神情,這會兒溫柔無比的逗弄剛醒的小孩。

    小孩子長得很快,已經開始進入獨創嬰語和人交流的階段。

    帶他去定期體檢的醫生說雲暮很聰明,很多東西知道得比別的孩子早,學說話、學走路都要快很多。

    但也說了:“估計以後會是個小懶蟲!”

    因為每次帶他去醫生那兒做,但凡要動腦辨認的,明明他知道,卻在那兒裝睡,扭頭就閉眼。

    對此宮池奕隻微挑眉,“天才多數時候看起來是比別人懶的。”

    吻安不搭理他的這種高抬,該怎麽教的就怎麽來,反正她在時候,雲暮就別想偷懶。

    都說慈母嚴父,他們家可能是反過來的,以後若真有了女兒,那更是了。

    轉眼,雲暮快兩歲。

    他已經會會很多詞,也能準確表達,就是發音奶聲奶氣,然後動不動就用一種尤其無辜的眼神看著她,表示他累或者困。

    去含一片檸檬就不困了。”吻安視若無睹的放下給他看圖識物的卡片,頷首,一點都不慣著。

    雲暮小臉憋屈,而某男隻是坐在一旁沙發上看報紙,露出一雙眼:愛莫能助。

    雲暮寸兒短的小手撫了撫胸口,隻得規規矩矩的做完。

    但隻堅持了不到兩分鍾,轉眼就“哇”的哭著,邁著搖晃的步子往門口走,門還麽開就張著手。

    吻安閉了閉目,想起來今天是周五,這時候顧城放學了,回榮京之前,他都回來一趟香堤岸。

    果然,門推開,顧城推門進來,書包都沒放就被雲暮裝個滿懷。

    也沒顧上太多,本來就不高的他蹲下來看了雲暮,明明見他幹打雷不下雨了,還一臉疼愛,“雲暮怎麽哭了?”

    吻安挑眉站起來,看著顧城吃力的走進來,好笑又覺得溫馨。

    顧城十一歲了,但長得慢,身後一個大書包,麵前抱個雲暮,走路都費勁,還硬是撐著一口氣把雲暮抱到了沙發上。

    姑姑!”顧城這才禮貌的看他,又喊了宮池奕:“小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