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我讓他也知道這種滋味(萬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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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城回頭時,看到的就是她淚流滿麵,一雙眼通紅,眼淚像決堤似的自動滾落,她卻倔強的立在那兒,死死握著手心盯著他。
他深邃的眉峰輕輕蹙了一下。
和顧城擁抱打過招呼的女子也看著泣不成聲的沐司玥,眼裏有著可見的詫異和不解。
不解之餘,還稍微下意識的和顧城保持了一點距離,聲音不大:“你認識她?”
顧城沒開腔,但是看著她的目光出了平靜就隻剩淡漠,淡漠得好像他們毫不相幹。
雲厲走過去握了女人的手腕要往屋子裏。
但女子蹙起眉想掙脫,他薄唇抿得緊了點,讓她識趣點。
她轉頭又看了一眼情緒依然不可自己的沐司玥,蹙了蹙眉,還是往屋子裏走了。
因為她並不十分了解顧城的過往,也不知道他有什麽樣的身份,不擾人事是基本禮節。
公寓外,顧城立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無力的走過來。
放在平日裏,他定會冷漠離開不予理睬,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動。
直直的看見她紅透了的眸子裏,是那種又愛又恨的目光狠狠盯著他。
沐司玥走了那幾步,隻覺得自己花了很大的力氣,她知道兩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可是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會變。
終於在他麵前站定,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哽咽到發不出聲音,又狠狠咬了唇,卻依舊仰臉看著他。
眼淚從眼角滾燙而下,她盡己所能的去平複哽咽。
終於模糊開口:“顧城,你什麽意思?”
男人眉峰輕蹙,她知道他的名字。
甚至那種眼神,會讓他胸口生疼,就像他不明緣由的去了那片湖、那座雪山時,胸口莫名的鈍痛。
許久,顧城終於略微動了薄唇,“你確定,沒有認錯人。”
沐司玥沒辦法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隻是忽然諷刺的笑了,越是笑,眼淚卻越是瘋狂,聲音輕得透著悲哀,“你說什麽?”
認錯?”她連笑都笑不出來了,“我以為你隻是對外冷漠,至少你專情……”
看來她似乎根本就沒有認識過他!
他可以寡情到對著她說出這樣的質疑,枉費她的所有心心念念!
她忽然開始瘋狂的翻找自己的手包。
終於把他的那枚戒指連帶盒子掏了出來,恨不得直接砸到他臉上,“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而他隻是微蹙眉,哪怕因為她的哭泣影響了他的情緒,可他整個人依舊是冷淡的。
隻是看了一眼,並無回應。
沐司玥看著他的冷情,最後一份希望驟然落空,連聲音都幾乎消失了,“……顧城,你夠狠!”
壓抑太久的哭腔終究沒能控製住,手裏的錦盒也被她狠狠砸了出去!
輕微的一聲嗑響,落到草地上連盒子蓋都沒開,就好像她極度劇烈的情緒被壓進了鬆軟的棉花。
那種感覺,無比憋屈!
所以,她咬唇,要臉狠狠盯著他,抬起自己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對著他,“我不是認錯你,是看錯了你!”
她用了很大的力度,想把戒指從手指上摘下去。
可不知道是她這兩年指節見長,還是食指與無名指尺寸不一,她恨不得把整個手指寫下來,戒指卻紋絲不動!
顧城低垂視線,看著她竭盡全力的去扯,指環出白皙的皮肉已經見血了,眉峰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與此同時,大概並沒有怎麽經過大腦思考,可他已經伸手去阻止她這種近乎自殘的行為。
正在氣頭上的她狠狠一把甩開了他,無處可泄的委屈和憤怒之下,順勢一巴掌也狠狠甩到了他臉上。
啪!”一聲,幾乎是驚天的脆響。
毫無防備的顧城整張臉都側了過去,冷毅的五官一瞬間變得陰冷而壓抑,本就不似女兒一般細膩的皮膚竟然都起了依稀可見的手指印。
可見她多麽的用力。
也是她揮了一巴掌的瞬間,排開候在一旁的幾位保鏢嗖的一下上前幾乎把她拖下去。
可顧城忽然抬手,緩緩轉過臉來,也隻是沉冷一句:“退下。”
幾個人猶豫了會兒,不得不回到原來的位置。
沐司玥知道自己幾乎使勁了全部力氣,可是依然覺得不夠。
她那麽介意,就像當初介意鄒敏靠近他一樣,可是那時他被動。
現在的他,就是真真正正的將她始亂終棄!
她不是聖母,不是什麽端莊典雅到連脾氣都不會發的大xiǎo jiě,她真是恨不得再給他幾巴掌。
曾經她放下自己的恐懼,不顧他身份的特殊毅然跟他在一起,他有什麽資格負她?
顧城薄唇緊抿,下顎隱忍的繃著,看著麵前的女人,哪怕給了他一巴掌卻依舊顫抖著柔弱的身子,恨不得再給幾巴掌的樣子。
終於低低的道:“看你和伊斯王子同行,姑且算她的客人,我不計較。”
沐司玥很想笑。
諷刺至極,什麽時候,他不與她計較,竟然還要被看在另一個女人的情麵上?
輕輕退了一步,她看著他,眼睛裏除了淒涼就隻剩絕望,“顧城,因為你,我一個本該高高在上的公主,過得這麽慘,現在是不是要感謝你放過我?”
公寓門忽然打開來,大概是女子聽到那一個清脆的巴掌聲了,擔心的皺眉走出來,看著顧城側臉的印記,眉頭更緊了。
沐司玥看了一眼她,冷笑後轉了身,她不想待在這兒被當做笑話。
可是很想努力挺直脊梁離開,意識卻越來越不受控製,到最後眼前一片黑暗。
顧城在原地看著她倒下的,掌心不自覺的緊了緊,雲厲已經大步從他身側而過,把她從地上抱起,帶上車離開。
客人都走了,隻剩兩個人了。
女子看了顧城,並沒多問,“要不要擦點藥?”
他沒開口,隻是幾不可聞的搖頭,目光放在了及不遠處摔落的戒指盒上。
緩步過去,彎腰撿起,打開蓋子看著裏邊安靜躺著的戒指,和她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樣。
如果他試一試一定會發現尺寸與他的無名指極度契合。
但他沒有,隻是眉峰輕蹙著。
如果她沒有認錯人,這戒指該是和她手上的一對,那他呢?
抬眼看向麵前的女人,不知道怎麽了,居然又問了一遍他剛剛問的問題:“怎麽到這兒來了?”
她愣了一下,但也笑了笑,“我不是說過我是被廢的王妃麽?也許他覺得沒折磨夠,帶回繼續吧。”
而後又略微擔心的看了他,“你真的沒事?”
顧城單手別進兜裏,磨著那個從來沒離過身的發卡,搖了搖頭,“沒事。”
隻是胸口莫名的疼,倒也逐漸散去了。
剛剛那位xiǎo jiě……”女子略微歎息,“你應該是認識她的。”
同為女人,她知道那位xiǎo jiě的情緒假不了,那種痛,就好像她當初被逐出皇室,卻連他一麵都見不到,更別說求情時的怨恨。
也許。”他隻淡淡的一句。
說起來,顧城和她認識一年多了,也不算認識吧,隻是緣分巧合,他去女神山時遇見了她,被她照顧了很久才勉強算完全康複。
他們是朋友,隻是從來不問彼此的過往,聽顧城說中文時,她也隻用中文介紹過自己叫沈清漓。
而他,也隻說他叫顧城。
他後來進出女神山,身邊都有不少於留個的保鏢,但她依舊不多問。
兩小時後,伊斯皇家醫院。
沐司玥知道自己在哪,醒了之後一句話都沒說過,平靜得過分。
醫生隻說她最近身體太過疲勞,剛碰到她的時候,醫生下意識摸了脈搏,還以為是懷孕了。
之後才知道是太過虛弱造成了滑脈,看來和中醫的切磋依舊有待深入,他們還不夠精。
多休息,沒什麽大礙,您放心!”醫生如是道。
雲厲點了一下頭,邁步往病房走。
快到門口的時候,貼身護衛給他打了個diàn huà,他聽完也隻是“嗯”了一聲,掛了。
進到病房,看她安靜的坐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倒是沐司玥轉頭看過去,勉強笑了笑,“嚇到你了?”
雲厲表情溫和不少,走過去,“你有多久沒好好休息了?”
她很認真的想了想,“七百多天算不算多?”
可是七百多天後,留下的隻是自己身體的虛弱,其他全是泡影,可不可笑?
雲厲走過去替她擺正了鞋子,那意思,大概是要帶她回家裏休息。
可是他擺弄鞋子時,沐司玥忽然鼻尖酸了,她也不想,可是控製不了。
曾幾何時,顧城也這樣替她擺過鞋子,她使壞的晃著腿借故打diàn huà要他親自給她穿鞋。
閉了閉眼,想把逐漸起來的濕潤逼了回去,鞋子已經套在腳上了。
雖然雲厲親如弟弟,但也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狼狽,所以她彎下腰自己穿。
可雲厲看到了從半空中滑落的眼淚,隻是抿了唇,不多問,等著她調整好自己直起身。
他們從醫院出去的時候,一眼看到了那頭等在車子邊的顧城,和隨時都在他身側的下屬。
她不可抑製的冷了臉。
又沒法控製的想,看他現在的樣子,已經位高權重,這兩年的隱匿並不影響他的地位和威望,身邊照舊有人。
所以華盛頓那些下屬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隻是因為沒辦法告訴她,他們的主子變心了?
在車裏等我。”雲厲把她送到車子邊。
沐司玥輕輕舒了一口氣,“時間久的話,我先走吧?”
雲厲想了想,“也好。”
他身邊隻留了一人,其餘都送她回去。
走到顧城麵前,雲厲臉上的冷漠和顧城的神色是很相似的,他知道顧城是什麽身份,但臉色不見好轉。
顧城看了那邊,她上去的那輛車,這才回轉視線,道:“看來是你的重要客人,如果有什麽地方不妥傷了她,我道個歉。”
雲厲薄唇微動,毫無起伏的打斷,“那是我姐。”
顧城稍微蹙了一下眉。
又道:“我這兩天捋了捋,你我之間也算表兄了。”
知道清漓被他帶走後,顧城自然是做了不少功課的,這些信息也一度刷新著他的認知。
比如雲厲王子是倉城那個國際上讚譽極高的雲暮兄長,還有兩個mèi mèi。
而他是他們四兄妹的哥哥。
至於他們和榮京沐家,幾乎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兩三個豪門十分交好。
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個遍,但唯獨不知道沐xiǎo jiě對他的情緒從何而來。
但雲厲沒說錯,他們親如兄妹,那就兄妹吧,所以他道歉了。
雲厲似是弄了弄嘴角,“哪怕是親兄弟,私藏王妃也是罪,更不可能成為你傷害沐司玥的理由。”
在顧城意欲說什麽的時候,雲厲再次開口打斷:“被跟我說你不記得了,那是你的事,她為了你兩年寢食難安,這就是你的錯!”
難道我裝作認識她?”顧城輕輕挑眉。
雲厲唇畔冷了冷,“至少你不能傷她!”
甚至,她想對他做什麽,他都得受著!
顧城輕輕勾了一下嘴角,“伊斯皇宮是很大,但我的人也不少,王子這樣逼迫我,合適麽?”
雲厲抬眸冷漠的看向街道,幾秒後才看了他,“別忘了現在有求於我的人是你。”
沈清漓一家都已經沒落了,麵前都撿了一條命,但顧城幾乎是沈清漓照顧才保住這條命的,他想報答,那自然是讓沈家東山再起。
所以他必須得到雲厲支持,否則,整個皇室都是他的,隻要他不答應,顧城怎麽努力都沒用。
他也許有能力毀了雲厲的整個皇室,但毀了就能報答救命之恩麽?顯然不能。
說去說來,還是有求於他。
顧城聽完薄唇緊了緊,又弄了一下嘴角,“你把她接回來,我還以為情有多深,我不求你,你也該讓沈家站起來,看來我猜錯了?”
雲厲冷著臉,“也許我就是為了替玥玥姐出口氣,才把她接回來,順便折磨你?”
顧城聽完愣了一下。
因為這怎麽也不像是一個王子說出來的話,倒像是完完全全的撒氣。
而他還沒愣神完,雲厲幹脆又說了一句:“你也許都忘了,但我不妨提醒你,她一共四個哥哥,三個弟弟,你若受得住就盡管傷她!”
他也是氣壞了才會這麽說話,後來雲厲甚至覺得還說少了一個即將成為第一島“霸主”的大嫂。
等雲厲的車子走了,顧城站在原地,莫名的笑了一下。
雲厲氣成這樣,更多的應該是以為清漓和他關係不清?
又想,她不像有那麽多厲害的兄弟,尤其某一秒在他麵前哭得全身顫抖的委屈時。
傍晚,雲厲回到宅子裏和沐司玥一起用的晚餐。
因為這大半天,她太平靜,以至於他回來之後找不到可以開啟話題的契機。
晚餐之後坐在客廳,雲厲才終於看了她,“不想知道顧城為什麽變成這樣麽?”
沐司玥握著水杯的手僵了一下,看向他,略微諷刺,“一個男人成了負心漢,我還要費盡心思幫他找理由麽?”
雲厲蹙了蹙眉,“不是那個意思……”
然後幹脆道:“他記不得很多事,也記不得很多人。”
她喝著水,停在嘴邊,末了笑了笑,“你是不是繼承了顧阿姨的優點,學會編故事了?”
雲厲很認真的看著她,“兩年之間都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他受過的苦也一定非常人能想象,我沒開玩笑。”
沐司玥想起了大哥手上很長的那道疤。
大哥隻是被擁護的人,但也受了傷,那作為暗中擁護新任總理事的人,他又該傷成什麽樣?
可她又諷刺的笑了笑,“他把什麽都忘了,卻還記得你們,記得自己是誰,記得他那個龐大的組織,唯獨忘了我,是麽?”
雲厲隻能說:“他這樣的頭腦和身份,要重新認識這些關係網很簡單,他也知道你就是沐司玥,沐寒聲的女兒,知道和我的是表兄弟,但有些感情,不是知道身份就能回得來的。”
她閉了閉眼,不想談這些。
傭人小喬從樓上下來,手裏拿著她的diàn huà,“沐xiǎo jiě,diàn huà,說是您小姑姑?”
沐司玥微蹙眉,有些緊張,趕緊放下杯子接了過來,聲音柔了柔:“……姑姑。”
怎麽回事,為什麽病了?”北雲晚語調裏透著滿滿的擔憂。
這麽久侄女什麽精神狀態,北雲晚是清楚的,在家裏也就算了,出門在外一生病,她就擔心不已。
沐司玥抿了抿唇,“……我沒事,已經在雲厲這兒了,姑姑您不用擔心!”
你老實告訴我怎麽回事,我不會告訴你爸媽。”北雲晚不信她沒事。
沐司玥還納悶著姑姑怎麽會忽然知道她進過醫院。
想了想,榮京和伊斯的醫療方麵所有切磋研究幾乎是姑姑率領的,伊斯這邊但凡有名望的醫生,估計都認識榮京權威女醫生北雲晚。
所以她進醫院的時候,估計消息就穿回去了。
暗地裏歎了口氣,這種全世界都有人,出國跟逛後花園似的感覺固然好,但是一出事,國際之間距離完全不是問題也挺讓人頭疼的呢!
等北雲晚簡單聽完她的講述,好半天沒說話。
因為不知道要怪誰,顧城是閨蜜吻安的侄子沒錯,那她也不能把氣撒在吻安頭上啊。
不過掛了diàn huà,北雲晚還是給吻安撥了個diàn huà,“顧先生好啊!”
一個稱呼弄得吻安都緊張了,“……晚晚,我好像沒惹你嗯?也沒欺負聿崢?”
北雲晚冷哼一聲,“你甭忙著全世界領獎、講演的了,雲暮把米寶帶壞就算了,顧城現在還欺負起我侄女了算怎麽回事?”
吻安蹙眉,“……那個,我這邊前幾天好容易和顧城聯係上,估計是有什麽誤會?我正想著,他要是真的腦子出了問題,你給看看?”
去!”北雲晚嗤了一句:“我在備孕!忙!”
吻安一下子忘了正事,“真的假的?米寶沒意見?”
給他一個能當女兒的mèi mèi可如何是好?
北雲晚咕噥了一句:“反正他也一年半載不回家,都是雲暮帶壞的!”
額……好吧,吻安知道雲暮特別忙,連帶著米寶也是沒空著家,識趣的不提這茬了。
掛diàn huà的時候,吻安還是小心的道:“你考慮考慮,推薦個人給顧城看看?”
嘟!”好閨蜜把diàn huà掛了,吻安哭笑不得。
這邊,掛了diàn huà之後的沐司玥依舊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是之後幾乎沒再開口過了。
後來的那幾天雲厲變得很忙,聽管家說,忙著皇室裏的政務,每天的應酬很多。
晚上沒應酬的時候,也沒見他回來,估計是去他王妃那兒了。
數天之後,沐司玥看新聞,無意間聽到了一個名字。
管家正驚愕的看過來,“這不是前王妃的本家麽?”
她蹙起眉,是麽?
然後笑了笑,“看來你們王子很用心的在扶持他的丈人家,那些擠破腦袋想做新王妃的人要努力了!”
可是她笑得有些落寞,雲厲尚可以想辦法贏回放心,她呢?
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個周末,雲厲不知道怎麽的,說要帶她出去逛逛商場,她本來沒什麽興趣,但還是答應了。
出去之後,在商場門口看了他,“是替她挑禮物麽?”
雲厲抬手摸了摸鼻尖,不言。
沐司玥淺笑,“知道了!”
也是那天,她才問起來王妃的本名,雲厲說叫沈清漓,音譯,而且是他給她取的。
那時候,她忽然看著雲厲。
能給她親自取名,當初其實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吧?
幸好上天給了他醒悟的機會。
雲厲說,他隻給她送過一雙鞋,再沒其他的了。
所以沐司玥想了很久,“那就再送個發卡或者簪子吧?她從頭到尾就都是你的人了!”
那個時候,她心裏想,老沐曾經給老媽鬆了簪子,他們這一路深情不悔。
希望同一性質的東西,能讓雲厲的感情得以圓滿,至於她……
她想起自己一個發卡一直都在顧城那兒,別人都是男送女,可她是女對男,而且是男的硬搶。
所以,這是不是她活該被傷的原因?
想著這些,又看著雲厲挑了一隻很精致,很大方的發簪,她胸口有些痛,臉上的笑意保持的很辛苦。
從商場出來之後又去別的地方逛了逛,雲厲想給她也買禮物,她堅持沒要。
直到某一瞬,她忽然停下來,“不然,你陪我去喝幾杯吧?”
這可能,是她第二次請人帶她去喝酒。
而每一次,都是因為顧城。
她真是失敗。
雲厲真的帶她去了酒吧,身邊隻帶了兩個人,去之前又換了一身衣服,免得引起不必要的sāo luàn。
因為剛好那會兒高峰期,所以他們在車裏等了一會兒,等過了這一陣再進去。
等他們下車往裏走的時候,隱約感覺到了另一側的小波動。
熟悉的黑色轎車,男人從車裏出來,神色泰然而淡漠,幾乎不用看路就可以往前走。
因為他的人早就開道了。
顧城下車的確是過了幾秒才抬眼掃了一下,手裏隨意的解著袖扣,一看就是來放鬆的。
沐司玥不自覺的頓了腳步。
她從來不知道他喜歡進出這些地方。更沒想過,是這副場景。
豪紳的闊氣,有人伺候著,也有女人從會所裏迎出來,滿臉承迎。
偏偏,豪紳似的排場,放在他身上卻反而沒了那種庸俗,那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真正的能人,氣勢而不張揚。
但那些女人確實很刺眼。
顧城解著袖扣抬頭看了一眼的間隙,收回視線後忽然看了回去,眉峰蹙了一下眉。
雲厲在她旁邊說:“他要幫沈家,這種應酬很多,避免不了。”
沐司玥幾許思緒,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新聞,原來是他在做,就像當初一舉弄垮阿雅整個貴族一樣?
所以她知道他肯定能做到,隻是心裏依舊疼了。
拋開那些深明大義,他對她,終究不是唯一特別的,給過她的愛護,同樣給了別人。
走吧!”她冷淡的收回視線。
走了兩步之際,似乎聽到了身後的人喊她“沐xiǎo jiě。”
她生生頓了一下,“玥玥”和“沐xiǎo jiě”之間,原來差這麽多麽?
沐司玥沒有回頭,徑直往裏走,一直走到舞池最深處,再到最裏側,一片嘈雜的角落坐了下來。
雲厲本想單獨要個包廂,既然她覺得這樣舒服,那就隨她了。
兩杯之後,她看了雲厲,“她理你了麽?”
雲厲搖頭。
沐司玥忍不住笑了笑,“正常,如果顧城現在找我,我能給他的,肯定隻有冷臉和巴掌。”
那種被傷後的情緒,真的可以燎原!
沈清漓好像沒打雲厲,已經夠溫柔的了。
可雲厲想,他倒是寧願她能掄起巴掌,可惜她沒有,學得被他都要冷漠,這反而是最可怕的。
沒有愛,所以沒有恨,他寧願她對他依舊怨恨。
外邊的天色逐漸暗下來,會所舞廳卻越來越熱鬧,酒杯也是空了又滿,滿了又空。
沐司玥酒量是很不好的,麵前的人又不是彥哥哥,所以稍微控製著,不讓自己喝得爛醉。
反倒是雲厲一點也沒悠著,她更得清醒一些。
我去洗手間,你呢?”她拍了拍雲厲。
雲厲擺擺手。
沒辦法,沐司玥隻能把護衛他的人叫過來看著,自己去了洗手間。
走廊較為昏暗,盡頭那邊一抹身影倚著牆,很安靜。
顧城單手別在兜裏,另一手搭在窗戶邊,指尖染著猩紅的煙頭,隻是他一口也沒吸過。
他的姑父宮池奕有這個毛病,但他自己卻不知道這是跟誰學的,這一年多時常就會這樣排遣時間。
不經意的抬眼,看到了那抹進女士衛生間的身影,眉峰微蹙。
五六分鍾後,沐司玥剛從衛生間出來,迎麵對上了他。
他還是那個稱呼“沐xiǎo jiě。”
沐司玥柔唇緊了緊,轉身就要從他身邊走過去。
他身形挺拔,手臂修長,一攔就能輕易的攔住她。
可是她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麽必要找她。
我不想看到你。”她沒有抬頭,語調也一片清冷。
顧城揣著的指尖劃過他撿起來的那個錦盒上,進來時,他就是想歸還那個東西,但是這會兒不知為什麽,他忽然不想了。
隨口問了一句:“沐xiǎo jiě和雲厲關係很好?”
她終於抬眸,“應該比你和沈xiǎo jiě要好。”
柔唇扯了扯,“所以,如果是為了幫沈xiǎo jiě家裏東山再起,打算求我給雲厲說好話,你找錯人了!”
雲厲沒有跟她捋過這些關係,可她不是傻子。
她不理會家裏人那些政務是家裏人不讓,不代表她真的什麽都不懂。
顧城略微怔了一下,她解讀得沒什麽錯,唯一就是對他和清漓的關係認知有所偏離。
但他還沒再次開口,她已經推了他,大步離開。
顧城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下意識的又找了一根煙,但是拿出打火機的時候又頓了頓。
我不喜歡男人抽煙!”半嗔半嬌的姿態,曾幾何時,不知道誰這麽要求他的。
打火機收了起來,煙隨手放了回去,邁步離開。
沐司玥回到桌邊的時候,情緒依舊不夠穩定,隻覺得這裏悶得要讓人窒息,索性到此為止了。
出了會所,雲厲眯著眼按太陽穴,又看了她,“讓他們送你回去?”
她看了他,聽出話外音了,問:“你去哪?”
問完又自己知道了dá àn,必然是去找他的王妃。
所以,沐司玥點了點頭,但還是給他留了護衛,自己打車回去,相比於他的安全,她就顯得沒什麽重要了,總歸她也沒醉。
顧城站在不遠處,深色服裝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隱入黑夜了,結實的身軀略微倚著,修長的單腿支地。
看了好會兒她打車。
不知道怎麽解釋這種感覺,這麽看著一個人,竟然會覺得舒服、安定。
不過他打算走過去的時候,她終於打到車了。
他停了下來,又轉身上了車,“開車。”
司機沒領會他的意思,然後他嗓音冷了冷,“跟上!”
是!”司機趕忙點頭,啟動車子。
沒別的意圖,他隻是遵循感覺跟著,他沒那心思應付女人,也就隻是想看看,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麽。
*
西邊的住宅區,公寓門剛打開,沈清漓一眼看到他側首倚在門邊,下意識的蹙了眉,就要把門關上。
雲厲五指握了門邊,毫不費力氣就推開了,直接往裏走。
一股子濃重的酒精味讓女子再次不悅的蹙了眉,就站在門邊看著他,別說是好生照顧,連熱情接待都沒打算。
隻是打開門,看了門外的侍衛,“把他帶走。”
侍衛知道她現在很有分量,但也不能那麽做,否則明天可能會失業。
幹脆約好了似的轉身就走了。
雲厲坐在了沙發上,平素裏冷冰冰的人,八成醉意下並沒有那麽難以接近,目光深深的定在她身上,一直到看著她要從旁邊走過去回房間,他忽然將她扯了下來。
那小孩到底誰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很糾結這個問題。
她清冷的看著他,“不是你的。”
雲厲眉峰緊了,“誰的?”
他至今都沒敢和玥玥姐提,生怕和顧城有關,受傷的不止一個人。
因為她不說話,他緊扣了她的手臂,緊緊盯著她,重複:“誰的!”
大概是酒後的緣故,他眸底泛著血絲,那種腥紅,距離很近的沈清漓看得很清楚。
目光淡然的避開,卻被他握著側臉扳了回去,眉峰更緊。
這個這樣子的雲厲,她從未見過。
許久,終於淡淡一句:“不是我的。”
他想知道的不就這個麽?以為那個她的孩子?
可他們也隻同床過幾次,他每次都很注意,她怎麽可能懷上?
果然,他聽完似乎鬆了一口氣,捏著她的力道也忽然鬆了,目光在她臉上來來回回很多次。
終究沒有更多語言。
但是她再次作勢起身時,他忽然扣了她手腕,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多了個東西。
他自己拆掉包裝,打開盒子,遞到她麵前,就簡單低沉的三個字:“送你的。”
她低眉看著,沒動。
可是心頭的波動已經讓她握了手心,她的陪嫁品裏有一隻簪子,不名貴,但她一隻很珍重。
可後來那晚被逐出皇室,混亂中她弄丟了。
手心越是緊,柔唇緊緊抿著,終於努力冷聲:“我不需要你的東西!”
他就算把所有東西恢複到當初,也已經物是人非。
這大概是這麽多天來,她又一次有了情緒上的回應,對他來說,算是個好事。
他沒讓她起身離開,也沒再遞到她手裏,而是忽然抬手要為她挽發。
沒見過大晚上挽發插簪的。
可是他就不讓她掙脫,一頭柔順的長發被他弄得不倫不類。
沈清漓的一頭長發很漂亮,天然的淺棕色,發質很好,散一半、挽一半竟然也透著說不出的魅惑。
她幾乎是對他身份視若無睹的罵了句什麽,抬手就要扯下來。
可是手腕被他捉去了,薄唇也忽然落了下來,沒給她一點反應的時間。
她被接回來這麽久,外人不知道她住在哪兒,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算什麽,但他隔三差五就一定會來。
可是也隻看看她,顧及她的情緒,他從來沒有更親密的舉動了。
她坐在沙發邊緣,他的力道讓她沒有還手之力,一個歪斜反而順勢被壓入沙發角落。
你……!”她想說什麽也半句被他吞沒。
酒後的人毫無道理可講,骨子裏就有著那種冷酷霸道,喝了酒又多了liú máng性質。
被他一把抱起來的時候,她甚至害怕自己因為他搖晃的步子而被撞在門框上。
直到她被扔到床上,他像野獸似的眼睛裏隻有那麽一件事要做,她才知道該緊張的是什麽。
甚至都在想要不要伸手抓過旁邊的台燈打他。
可他俯身下來沒一會兒之後一張臉埋進她頸間沒了動靜。
……雲厲?”沈清漓皺著眉推了推。
他居然睡著了。
*
沐司玥回到距離雲厲的別墅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車子不能再進去,這個地址應該是極少人知道的,所以隻能等著管家讓人出來接。
下車時下意識的往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看去。
她沒喝多,眼睛也不花,不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
但看出去,卻隻有一片黑暗的夜色。
回過神,安靜的站在路邊,過了會兒又蹲下,雖然沒醉,但也不那麽好受,閉著眼按著腹部。
大概是心理作用,她居然想吐了,想忍都忍不住,可她沒有水也沒有紙巾……
正想著,隻覺得有幾分壓迫感正在靠近,她警惕性猛地升起,一下子站了起來。
剛轉身之際,男人已經到了跟前,而她並沒能壓住嘔吐。
一瞬間,空氣凝固,極其不雅的酸腐微在凝固的空氣中刺鼻無比。
顧城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了,一雙眉陰鬱得差點滴水來,睨著她,但半天,緊抿的薄唇也沒說出一個字!
沐司玥看清他的時候,那股警惕性下去了,至少不是暴徒。
至於他衣服上的穢物,她竟然模糊的一句:“活該!”
別墅那邊出來的車接到她的時候,她沒有一句道歉,拿了他手裏的水和紙巾便傲然轉身離去。
她甚至也沒有花費時間去想他臉色會有多難看,反而,一夜睡得很不錯。
天大亮的時候,她才翻了個身,然後緩緩睜開眼,盯著天花板若有所思。
不知道雲厲回來沒有?
雲厲這會兒的確起來了,相比於昨晚的行為,又恢複了十分不討喜的冷漠和深沉。
洗了一把臉從臥室出去,看到了女人在擺早餐。
雙人份。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他身上穿著昨天的衣服,應該很狼狽,卻絲毫沒有,反而隨性得迷人。
走到餐廳門口,女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打招呼,開始自己吃自己的。
他也自覺的坐下。
但相對無言。
不知道幾分鍾後,沈清漓看了時間,喝了一口牛奶後起身準備離開。
雲厲蹙了一下眉,起身挪了一步立在她的必經之路,“去哪?”
我不想餓死。”她說起話來還是冷冷淡淡。
然後看著他抬手探了衣兜,大概是在找銀行卡,她已經皺了眉,直接要從他身邊走過去。
雲厲沒找到卡,隻及時把她拽了回來。
也許是想說她不必出去掙錢,反正她這個職業要麽爆發,要麽餓死,但最後索性懶得多言。
隻是盯著她唇角還沒擦的牛奶,忽然俯首覆唇。
她猛地仰了腰想躲,卻反而讓他有了更好的角度,隻得抬手推著他。
雲厲本也沒打算怎麽著,打她的推拒使得這個吻變得深而久,好一會兒才放開她。
沈清漓一點也沒客氣的用準備好的紙巾擦過嘴角,總算轉身出去,拿了包就出門。
司機去王子的時候,雖然見他依舊是昨晚的衣服,甚至還有宿酒的味兒,但看起來,他心情很不錯。
沐司玥見他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心情好?”她坐在客廳,看了他,“那就去洗個澡,我有事跟你說。”
雲厲表情很少,但眉峰輕輕動了一下,坐了下來,意思是她現在就可以說。
她有點懷疑,他不是潔癖麽?昨天的衣服掛身上很舒服?
看他不動,索性道:“顧城不會這兒的話,他怎麽和皇室宗親交流,幫沈家崛起?”
雲厲看了她一會兒,腦子裏轉了幾個圈,道:“沒聽說他想請翻譯,或者語言家教。”
沐司玥的意思一下子被他看透,抿了抿唇。
雲厲繼續道:“不是要遠離?”
她終於扯了扯嘴角,“為什麽要便宜了他?……我受他欺負夠多了,為什麽不讓他也嚐嚐這種痛苦?”
她會這麽想,大概是因為他昨晚出現在她麵前了,沒有她想的那麽絕情。
你不是說他忘了我麽?”沐司玥笑了笑,“我讓他重新記起來,哪怕記不起來,我有自信再產生一段感情。”
然後再像他一樣扔了他,這才夠!
雲厲看了看她,“你這不是和他過不去,是和你自己過不去。”
他的人設,圈內都知道,不會動情的。”雲厲道。
沐司玥卻略微扯起嘴角。
以前,他接任鬱景庭的時候,所有人也都覺得他這種人沒有感情,不是麽?
沒辦法,雲厲最後點了點頭,“我盡量。”
他們之間最近交集不少,要製造機會也並非難事。
不過,雲厲的動作快得讓沐司玥有些驚訝,甚至她沒做好任何相關準備。
和雲厲一起去赴約的時候,她換了一身這兩天特意買的裙子。
素底抽紅的搭配,襯得她皮膚越是白皙迷人,v領開得恰到好處,恰好膝蓋以上的長度,不失端莊,又展現著她比許多女性有優勢的身段。
用身材吸引人注意其實一直是她不屑的,因為曾經的顧城也不會在乎這些。
下車往裏走,一路都有他的人,一直進了內堂。
男人從辦公椅上抬頭看過來的時候,目光一下子就定了,然後蹙了眉。
你給我……”顧城說了三個字,看了雲厲,卻沒把下邊的話說下去。
他不知道雲厲要給他準備的隨身翻譯加伊斯語教師就是她。
沐司玥已經走了過去,禮貌而恰到好處的精神距離,“顧先生好,還需要自我介紹麽?”
顧城放下手裏的筆,又看了一眼雲厲,大概是不太滿意的,冷毅的臉上幾不可聞的沉冷。
不知道是為那晚她吐了他一身而記仇,還是對任何女性都排斥。
她會很多種語言,足夠你應付所有情況。”雲厲淡淡的道。
沐司玥不知道雲厲和他之間談過什麽,但很明顯,顧城不想留下她,到最後還是忍了。
雲厲走了之後,她走過去收拾他的文件,“好像顧先生一會兒就有應酬,就在這裏麽?”
她用的伊斯語,而且帶著地方味道。
以至於顧城側首,眉峰微撚,薄唇緊抿盯著她。
她微挑眉,端莊之餘明明都是鄙夷,換了yīng yǔ:“聽不懂麽?”
以前她就很清楚的,他英文很差。
看來也沒長進。
點了點頭,改為中文,說了一半,忽然聽他冷沉沉的打斷:“洽談翻譯被給我帶方言。”
沐司玥微抿唇,算是笑了笑,一切都是禮節性的。
然後等著和他會麵的人過來。
知道伊斯皇室普遍喜歡榮京茶道,所以她提前開始煮茶,等人到了之後親自沏茶。
來人似乎很驚喜,眼睛一直在她和茶上流連,談正事之前便滿是欣喜的開了口。
顧城看著她和客人聊得歡快,抿茶見沉聲:“他說什麽?”
她笑了笑,“說我漂亮!有機會去他那兒切磋茶藝!”
沐司玥和那個客人試過中文,對方不會,知道他聽不懂。
而顧城聽完後幾不可聞的蹙眉,臉色淡了淡,讓她直接進入談話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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