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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致延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了。

    這一次，易水和往常一樣沒有回複他。

    等了幾分鍾之後，關致延的消息再次進來。

    他說：工作加油，有問題隨時找我。

    看到他發來的這句話以後，易水心底一暖。

    她現在正處於人生中最難走的這一段，這種時候，有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麵試成功以後，易水就開始準備入職需要的資料了。

    為了保證第二天上班時有良好的精神狀態，易水晚上不到九點鍾就睡覺了。

    躺在床上以後，她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應該是馮西朝回來了。

    現在她依然在客房睡，就算馮西朝回來也跟她沒有什麽關係。

    易水將床頭的燈關上，閉上眼睛睡覺。

    **

    第二天早晨，易水起得很早。

    她習慣性地去廚房做飯，不過這一次隻有一個人的份。

    她已經打算和馮西朝離婚了，自然也不會再給馮西朝做飯。

    易水在廚房忙活的時候，馮西朝進來了。

    他已經換好了衣服，似乎是過來吃飯的。

    易水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就選擇性地無視了他。

    她很快弄好自己的那份早餐，端著盤子走到了餐桌前，自顧自地吃著。

    易水全程都沒有和馮西朝說話，馮西朝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易水沒有給他準備早飯。

    他也沒問什麽，直接打開冰箱從裏頭拿了一盒牛奶撕開，走到易水對麵的位子坐下來。

    兩個人各吃各的，中途誰都沒有講話。

    易水一直埋頭吃東西，也沒有看馮西朝一眼。

    一個三明治，一杯熱牛奶，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以後，易水將盤子洗幹淨晾到一邊，之後轉身離開。

    馮西朝還從來沒有被她這樣無視過，內心難免有些不平衡。

    男人都是這樣的，當他把一個女人看成自己的附屬品時，這個女人不理他，他就會非常生氣，哪怕他內心對這個女人一點感情都沒有。

    ……

    馮西朝跟著易水來到客廳。

    看到易水換鞋拿包準備出門，馮西朝忍無可忍，走到她麵前將她攔在原地。

    “你去哪裏？”馮西朝開口質問她。

    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易水並沒有生氣。

    這兩天，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就像關致延說的那樣，女人為了男人放棄自我是很傻的。

    她也不會再傻下去了。

    “我去上班。”易水直視著馮西朝的眼睛，很平靜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馮西朝聽完之後，直接被氣笑了：“你什麽意思？”

    之前易水明明答應過他的，不會再出去上班了，安安心心在家裏照顧他。

    “沒什麽意思，隻是想工作而已。”易水的回應依然很冷淡，不管馮西朝怎麽生氣，她都是這樣。

    現在，她已經不想和他生氣了。

    “你應該知道吧，媽不希望你出去工作。”馮西朝直接搬出了王玲，“你是又想跟她對著幹麽？”

    “那是你媽，不是我媽。”易水皺起眉糾正他。

    馮西朝聽完易水的這句話以後，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他抬起手來，捏住她的肩膀，“你這話什麽意思？是要跟我劃清界限麽？”

    之前易水從來沒說過這種話，今天突然這樣說，馮西朝不適應也是正常的。

    “是，我說過了，我想離婚。”易水說出自己的訴求，“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在離婚之前，我不會再花你的一分錢。”

    馮西朝的臉色原本就夠難看了，聽完易水這番話以後，他怒極反笑。“就憑你的那點兒工資？”

    他的聲音和神態都非常輕蔑，“你賺的那點錢夠什麽？你現在身上穿的戴的不都是我的錢？”

    易水定定地看著馮西朝，他的嘴唇一張一合，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麽惡毒。

    她曾經從這張嘴裏聽到過無數誓言和承諾，她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聽到比那些更浪漫的情話。

    她以為他的諾言堅貞不渝，也以為他們兩個人可以真正相愛一輩子。

    可是現在，還是這張嘴，說著如此惡毒的話羞辱她。

    雖然已經對他不抱希望了，但是聽到這種話，她不可能毫無波瀾。

    易水盯著馮西朝看了很久，動了動嘴唇，最終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鬧可以，但是也要有個限度，離婚這種事情不是你一個人隨便說說就可以的。”

    馮西朝自己也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重了，看著易水要哭不哭的樣子，他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我去上班了。”她推開馮西朝，丟下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馮西朝這次沒再攔著她。

    ……

    易水出門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她之前已經哭夠了，現在也該醒悟了。

    為了不值得的人流眼淚，很傻。

    易水是開車去公司的，這個點兒，路上已經開始堵了。

    好在她提前半個小時出門，最終還是趕在九點半到了公司。

    抵達公司以後，易水給許煙歌打了一通電話。

    打過電話之後沒多久，許煙歌就到前台來找她辦入職手續了。

    易水對許煙歌的印象很好，許煙歌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帶著她辦了入職手續，還帶她熟悉了工作環境。

    辦完一係列手續以後，已經十一點鍾，快到午飯時間了。

    她上班第一天和別的同事不熟，所以許煙歌直接帶她去了公司的食堂。

    易水跟著許煙歌排隊買好午飯，然後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

    公司的夥食很好，之前易水工作的時候也吃過公司食堂的飯，和藝電的根本沒辦法比。

    她來之前就聽說藝電的福利不錯，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

    吃飯的時候，許煙歌對易水說：“下午你直接去找人力資源總監就好了，你主要負責招聘和社保這一塊，到時候她會給你安排具體的工作內容。”

    易水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招聘和社保她都挺熟的，之前工作的時候就主要負責這邊。

    “謝謝你啊，許小姐。”易水很有禮貌地向許煙歌道謝。

    聽到這個稱呼之後，許煙歌微微蹙眉，之後出聲糾正她：“你喊我名字就好了。”

    “好的，煙歌。”易水笑著喊了她一聲，“這樣可以嗎？”

    許煙歌點了點頭，“嗯，可以。”

    過了幾分鍾，許煙歌冷不丁地問易水：“我看你簡曆上寫著是已婚，你結婚多久了？”

    易水沒想到許煙歌會這麽問，聽過這個問題以後楞了一下。

    許煙歌以為她在介意，於是補充了一句：“抱歉，我隨口一問，你可以不回答。”

    “我結婚三年多了。”易水如實回答，“不過你放心，我最近兩年都不會生孩子的。”

    她之前做過hr，每個公司在招聘已婚女性的時候都會考慮到生育的問題，她以為許煙歌是出於這個角度才問這種問題的。

    “嗯，明白了。”許煙歌點了點頭，“你別介意，我隻是隨口問問。”

    “不介意的。”易水笑著搖了搖頭。

    她對許煙歌的印象真的很好，她知道許煙歌是公司大老板的助理。

    之前她也接觸過這種職位的女人，她們大部分都有很強的攻擊性。

    但是許煙歌和她們不一樣。

    她看起來非常溫柔，有禮貌，說話也不會給人不舒服的感覺。

    總之，很合易水的眼緣。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許煙歌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的手機就放在餐桌上，鈴聲響起之後，易水下意識地垂眸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兩個字的人名，具體是哪兩個字，她沒看清。

    她也不是故意要看過去的，就是聽到聲音以後的本能。

    許煙歌拿起手機，放下手裏的筷子，接起電話。

    易水聽到，她的聲音畢恭畢敬的：“請問你有什麽吩咐？”

    通過這個語氣，易水基本可以判斷，這通電話肯定是她的上級打來的。

    在公司裏，許煙歌的上級，應該就是大老板了吧？

    易水正這麽想著，又聽到了許煙歌的聲音：“噢，我現在去送。”

    說完這句話，許煙歌已經將電話掛上了。

    下一秒鍾，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我還有點事情，你先吃吧，吃完飯直接去人力資源部找負責人就好，有什麽問題隨時聯係我。”

    易水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許煙歌的飯盤，裏麵的菜基本還沒動過。她忍不住出聲提醒：“你還沒怎麽吃東西……”

    “沒事，習慣了。”許煙歌笑了笑，“謝謝你關心我，我先去忙了。”

    ……

    許煙歌走後，易水一個人坐在位子上吃完了午飯，然後按照許煙歌的指示去人力資源部找到了負責人。

    部門的同事對她的態度還算不錯，紛紛上來和她打了招呼。

    工作第一天，易水一直都在整理相關的資料。

    **

    易水工作能力不錯，學習能力也算強，剛剛到公司幾天就完全上手了。

    每天朝九晚六，她的日子過得比之前充實多了。

    開始工作以後，很多煩惱的事情都被暫時放下了。

    部門的同事對她都還不錯。

    工作半個多月，她和部門的同事基本都混熟了。

    因為工作的原因，許煙歌也時常來人事部，易水和許煙歌的關係突飛猛進，兩個人幾乎每天都會坐在一起吃午飯。

    這段時間裏，關致延偶爾會給她發短信問問工作情況，易水基本上每條都會回複，但都是點到為止。

    雖然她心裏很感謝關致延，但是分寸感還是有的。

    馮西朝這段時間沒有回家，易水也懶得給他打電話，眼不見心不煩，這樣也挺好的。

    決定放棄這段婚姻以後，她的生活完全換了重心，一片光明。

    **

    周六晚上，關致延和邊邑還有沈牧在時常光顧的一家餐廳裏小聚。

    他們三個人平時各自工作都比較忙，要見麵都得提前好些天定日子。今天這場小聚，就是提前三四天定下來的。

    關致延和邊邑還有沈牧都是多年的好友了，三個人知根知底的，沒什麽不能聊的。

    今天沈牧是來得最晚的一個，他趕到的時候，關致延和邊邑已經坐著等了十幾分鍾了。

    “臨時有點事情耽擱了。”他主動交代了一下，算是解釋。

    坐下來以後，沈牧將視線轉向關致延，對他說：“今天美國那邊的專家過來醫院了，最近兩天會給她會診，你到時候記得過來一趟。”

    沈牧沒有提名字，但是他這麽一說，關致延和邊邑都知道是誰了。

    “嗯，會診的時候給我電話。”關致延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很快略過。

    邊邑輕咳了一聲，對關致延說：“易水最近在公司好像表現還可以。”

    “是麽。”關致延抿了一口酒，眼底看不出什麽情緒。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關致延低頭看過去，是易水發來的消息。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關致延拿起手機，點開微信聊天窗口。

    易水：你在忙嗎？

    關致延回複她：不忙，怎麽了？

    易水：額，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比較好的律師推薦？

    關致延盯著易水發來的這條消息看了很久。

    律師。

    他基本可以確定，她是打算離婚了。

    邊邑原本是在和關致延說話的，見他突然看著手機發呆，邊邑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易水的名字。

    “我說，你該不會來真的了吧？”邊邑抬起手來推了推關致延的肩膀。

    被他這麽一推，關致延回過神來，將手機放到一邊。

    關致延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沈牧的眼睛。他的目光有些沉重，語氣也非常嚴肅：“致延，你真的要那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