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來自冥界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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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嵐姻好像沒聽清男子說了什麽,但她也沒追問,而是轉念道:“你好像對於阿芙勸你這事,感到很反感?”
“沒有。”艾爾文搖了搖頭,“她以為她把我看得太明白了,可實際並非如此。”
“自由城邦,也確實要把手伸到馥威帝國的東部去了。”嵐姻舔了下幹裂的嘴唇,方才一通話讓她覺得口幹舌燥。
“本來有王境擋著,現下有這麽好的一個‘由頭’,你不可能放過的。更何況,餘忘他們發現的那條山道可以讓你很快地穿過瓦朗迪勒峽穀到達帝國東部。”姑娘說完接過艾爾文手裏遞過來的葡萄酒,猛猛灌了一大口。
“她說得也沒錯。經過讚茨和馬德拉的連番作戰,我這點人馬要去東部支援,確實有點不夠看。”艾爾文說道,“但是,聽了你剛才的那一番話,我覺得我不得不去了。”
“和那白發狐狸有關?”嵐姻的碧眸裏有光掠過。
艾爾文並未正麵回答,“阿芙肯定是不希望我染指東部的。畢竟在那裏,她那宰相父親和那親王相互角力,兩股勢力盤根錯節,我要是——再去這麽一攪合,局麵可就更複雜了。她可不想見到這種情況。”
“一如我當年想拉著你浪跡天涯,你不也沒同意?”嵐姻調侃道,“當時我就預料到,夾在父親和喜歡的男人中間,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那這樣看來,你父親可能知道些什麽。”艾爾文這會心情好些了,臉上帶著玩味說道。
“恩?什麽意思。。。”嵐姻聽出了對方話裏的若有所指。
“其實我的親生父親,是那位被割了腦袋的凱爾曼陛下。”某人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抑製不住地要將那自嘲的弧度勾起。
“什麽!!!”嵐姻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是有意要瞞你,我也是前一陣才知道這個消息。”艾爾文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要知道,我那位母親大人和我講這些的時候,可比我現在還要雲淡風輕得多。”
“就是沙漠裏見到的‘那位’?”嵐姻奇道。
艾爾文了點了點頭。
“你這人吧,身上還真有數不清的秘密。”姑娘半調侃半佩服地說道。
“不過,反正都是同一個殺父仇人,也不用再多算一筆了。”嵐姻說這話的時候把視線挪向那被月色籠罩的地板。她不敢去瞧艾爾文臉上是何神色。
“不,我隻記我該記的仇。”艾爾文走到床邊,肆無忌憚地坐了下來,而後欺到姑娘的身側,彈弄了下她嬌嫩的耳垂,“至於那八竿子打不著的皇帝,他死誰手裏,又與我何幹?”
嵐姻咬著唇,偏過臉去。
“笑話!”艾爾文忽然粗暴地扳過姑娘的下頜,對著那綿軟的雙唇一口咬了上去。
姑娘瞪大雙眼,從驚詫到委屈,從委屈到不甘,從不甘到順從,就在一刹那間完成了多種情緒的變幻。
“你莫不是以為,我打算利用你的內疚做點什麽?”吻完姑娘,某人依舊不依不饒,兩手握住姑娘的皓腕,瞪著她,“我沒這麽不堪!”
姑娘淒然一笑,眼淚落得悄無聲息,“你這小混球,可真是個傻子。。。”
“你願意把記憶還給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你就是那個值得人家等一輩子的混球。”
“哪怕是你現在心裏惦記那隻白發狐狸,生著無名火,打算拿我撒氣。。。”
被點穿心中之事,艾爾文一下子就泄氣了,沒了方才的氣勢。麵對著楚楚可憐的姑娘,他深覺愧疚,低著頭沉默不語。
誰知姑娘立馬收起淒婉神情,朝著某人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略!你這臭混球,叫你欺負我!”
在拿捏艾爾文的心緒這一塊,嵐姻絕對是行家裏手。
即便艾爾文知道姑娘這般其實是要逗他開心,但是看著她臉上那副得意神色,他仍然恨得牙癢癢。
“好了,暫時別擔心你那白發‘姐姐’了,肯定能想到辦法救回她的。”姑娘笑著打趣道。這個世界上,能有膽量和艾爾文開這種玩笑的,也就床上這位赤發女子了。
“哈啊,你也暫時別太擔心你的‘大哥’了,肯定能想到辦法救回他的。”艾爾文不甘示弱,陰陽怪氣地回了過去。同樣的,能讓嵐姻忍著慍怒的,也就她身旁這位自由軍大帥了。
就在艾爾文想問嵐姻為何她知道奧妮安是姐姐的時候,一滴詭異的“墨”,在他眼前一劃而過。
“出事了!”他怪叫一聲,驚慌失措地從房間裏衝了出去。
空留姑娘坐那大惑不解。
艾爾文順著尖塔的旋轉樓梯飛奔下樓。他希望一切還能來得及。
那滴“墨水”始終漂浮在他的身前,仿佛是在嘲笑他跑得慢一般。
終於在一處空曠的廣場上,他追上了阿芙。此時城裏絕大多數人都去參加那慶功宴會了,街道上冷清得很,根本見不著其他人影。隻有孤單的鍾樓將它那斜長的影子安靜地投放在廣場的地磚上。深夜裏,那從沙漠深處刮來的寒風在嗚呼作響。它們仿佛是一隻粗糙的大手,摩挲著這石磚上的長影。
“怎麽。。。”阿芙轉過身來,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看到地上的陰影裏冒出一條墨色的線,衝著自己的頸部橫切過來。
就像她剛才和艾爾文說的那樣,她的魔力在與魔物的戰鬥中已經耗盡,沒有個幾周的調理,根本恢複不了。
所以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鬼魅“墨線”,她除了撐圓了嘴,便毫無辦法。
自由軍大帥的身影,在那線條即將切破姑娘的喉嚨前,擋在了她的身前。
那切風破刃的黑線,撞上艾爾文手掌心的“月麵”,當即崩散。一整根線條,散落成一粒粒的黑色圓珠,滾得到處都是。
而後讓艾爾文和阿芙瞠目結束的一幕出現了——這些四散的細小黑珠居然在快速地集合。它們朝著艾爾文的跟前集聚,甚至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它們已經匯集成一團黑色的漩渦。包括先前那滴一路飛在艾爾文前頭的墨水,也一頭栽進那漩渦深處。
漩渦邊旋轉邊**,不出幾秒,已然壯大成一股墨色的旋風。
一個消瘦的男子,全身被黑色的勁裝包裹著,從那旋風的中央走了出來。
“墨玥已經和你說過了吧,讓你們不要再打那些亡魂的主意。”男子的聲音很空靈,或者說飄忽,反正一聽就不像是正常人類嗓子能發出來的。
可即便如此,艾爾文也能從對方的語氣裏聽出濃鬱的不快來。
“意思是你姐姐不在了,沒人鎮得住他們了。這會要找咱倆算賬了。”艾爾文一邊喘著大氣一邊說道。方才一路奔來,簡直讓他上氣不接下氣。
“他們是什麽人?”阿芙低聲問道。
“他們自稱是冥界的使者。”艾爾文說完自己都覺得這話可笑(阿芙立馬投來錯愕的目光),“你別這麽看著我,他們真是這麽說的。我精神很正常,我沒發瘋。”
“礙事的時空法師,你讓開!我要當著你的麵,抹殺了這個亡靈煉化師。”勁裝男子冰冷說道。
“少在那裝模做樣,你真要殺她的話早就趁她落單的時候就動手了,又何必特地派那滴‘黑墨’來通知我一聲。”艾爾文陰著臉回道。這會他已經從方才的劇烈飛奔中冷靜下來了。
“更何況,菲梅拉的荒原上,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你們應該不缺亡魂才對。”
“可是她之前用掉的更多!”勁裝男子指著阿芙,義憤填膺地說道,“我們的世界,已經開始崩壞了。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阿芙聽著兩人的對話,顯得十分震驚。她一直以為,擺弄那些亡魂,是不需要負任何責任的。畢竟她在遇到艾爾文之前,早就是一名亡靈法師了。“為什麽這些人以前從沒找上過我呢?”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若是碰掉她一根汗毛,我就讓你們這所謂的‘冥界’,一個亡魂都收不到。”艾爾文寒著聲說道。
他的威脅,擲地有聲。
勁裝男子似乎沒有料到這個人類時空法師非但沒被嚇住,竟還能反將一軍。他有些吃不準眼前這家夥的能力。於是他一邊撥弄著自己手掌上分離出來的黑色液體,一邊審視著這個年輕人。如果仔細看去,那勁裝之下,男子的身體,就像是由一泓流動的墨泉組成。這種構造,有點類似於特蕾西亞。
“要是我沒猜錯,通向冥界的時空通道入口,應該就在這附近罷?”艾爾文揚了揚嘴角,“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找到它,並且把它。。。永久堵死。”
不得不說,跟著那冰龍去了一趟他的時空,艾爾文對於整個時空的架構,又有了一個深層次的理解。方才情急之下,他忽然想明白了,為何百年前,精通亡靈秘術的諾沙一族,會選擇要拿普特拉尼公國開刀呢?這個地方一定藏著什麽秘密。
或者說,這個地方離特拉勒底大山脈太近了。
仿佛所有的問題,都與那神秘的大山脈有關。
“現在你知道,他們為什麽先找的我了吧。。。”艾爾文苦澀一笑後輕聲說道,聲音剛好夠讓身後的姑娘聽著。
所以本質上這些冥界來的所謂的“使者”,他們怕的並不是阿芙狄忒娜這樣的亡靈法師(冥界稱呼他們為“亡靈煉化師”),而他們真正怕的對象是如艾爾文這樣懂得駕馭時空之力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