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高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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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動作極大,又無一絲遮掩,沸沸揚揚,幾乎整個縣城都知道了。扶搖幫是白水幫的底子,消息最為靈通,自然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原白水幫的人得到消息時差點都嚇尿了,他們可是知道方塵的凶殘,向來趕盡殺絕不留餘地。別說他們,就是家眷也難有活路,當然,女眷或許能活,但男丁絕對活不了。
可男丁死絕了,血脈就斷了,女眷留下來有何用?留給別人‘照顧’麽?
扶搖幫大堂內,高層很快齊聚一堂,不管手上做著什麽,都立刻扔下跑了過來。
“幫主,情況就是如此,現今該如何是好?”一個歸附堂主惶恐不安的焦急道。
周鵬還沒開口,他旁邊一個青年就不屑道:“哼,慌什麽?區區一個後天勢力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梁師兄說得不錯,他們若是敢來定讓他們知道先天武學的厲害!”旁邊另一個青年立刻接口傲然說道。
“可,可周前輩如今不在城內……”歸附堂主一臉愁苦道。
周鵬輕蔑的掃過歸附的一眾人員,都是些被方塵嚇破膽的廢物,而後不緊不慢道:“李堂主不必擔心,以本幫主看來那方塵不過故作姿態,想挽回些聲望罷了。師尊駕臨扶餘,全縣震動,方家地位不穩,做出些動作也是情理之中。”
“但我們可不是南鈞那廢物,而是先天上門,量那方塵膽子再大又豈敢真正開戰?況且,就算要打我也未必怕了他,那方塵在鄉下地方狂妄慣了,變得自大愚蠢,明明高手不多卻還要封鎖城門,把四位後天境堂主分散出去,出海的張龍張虎又在海上未歸,如今能用的高手不過一手之數,所仰仗的不過兩位圓滿境罷了。”
“但鄉下人就是鄉下人,根本不知同境界亦有高下之分,以為殺了兩個賊匪頭子就當世無敵了?卻根本不知先天武學的強大!他若敢來,我定會讓他知曉厲害,至於那牛剛,就交給梁師弟解決,餘下後天亦有莫師弟對付,你們三位堂主對付一些神力境總該不難吧?”
方家的動作,他確實沒放心上,畢竟師尊堂堂一位先天強者擺在那,方塵真敢動手不成?先天強者的報複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不過,他心裏另有打算,方塵在扶餘威望甚高,這次自己送上門正好能拿來立威。以一敵二雖然沒有必勝把握,但自覺還是能抗衡一二,待梁師弟斬了牛剛來幫忙牽製少許,他就能重創一人,甚至直接斬殺,到時僅剩一個圓滿對付起來就簡單了。
而梁師弟的安危,他並沒太過擔心,後天中期和圓滿雖然差距不小,但他不信對方真敢打殺,頂多就是受點小傷罷了。
隻要這次能重創方家,他們武館必然威望大漲,他周某人也能借此一戰名揚全縣,不,是名揚全郡,那方塵借著出海在整個南山郡名氣可是不小。
想到此,他就有點小激動。
周鵬一翻話雖然聽得有些不舒服,但似乎蠻有道理,是啊,他們如今背後站的可是先天強者,有什麽好怕的?這麽一想,眾歸附的堂主管事頓時安心了幾分。
至於周鵬後麵的話直接無視了,他不知方塵的厲害,可他們這些人能不知道?當初飛鯊寨大當家可是能以一敵三的狠人,那‘三’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而是縣城三大家族的底蘊強者,結果卻被方塵以後天大成的境界生生打死,到了圓滿境更是數合就捏死了鯊彪。
周鵬雖有先天武學,但也不見得能穩壓方塵,何況還有一個羅猛呢。
“嘿嘿,師兄放心,牛剛就交給我了。”梁師弟神色輕鬆的笑道,“上次算他走運,踢館時不在扶餘,這次正好拿他來展示本門的厲害。一個武館館主才後天中期,真是笑死人了,這次就讓他知道何為先天武館?縱是一個弟子,也不是他一個鄉下館主能比的!”
“哈哈,那到時就看師弟的風采。”周鵬大笑道。
他們幾句話把方家安排得明明白白,仿佛已勝券在握。
很快,扶搖幫也開始集結人馬,隻是……
……
‘轟轟轟’
大隊人馬急行入城,整齊劃一,又都是經過殺伐的武者,氣勢淩烈,給暗中觀望的諸多勢力帶來不小衝擊。
但方塵明白,羅猛操練不久,隻是花架子,若急行再快點或有幹擾,陣容很快就會亂掉,不過,用來唬唬外行人倒是夠了。
四門已鎖,人馬進城,一切準備就緒……
“什麽?人還沒調齊?”方塵愕然,他知道在這通訊靠吼,交通靠走的時代,臨時集結人手並不容易,扶搖幫的人又多混底層,各行各業都有,聚集更加麻煩。
所以,才沒暗中調人入城再封鎖城門,而是先大張旗鼓的封門,就是給扶搖幫足夠的集結時間。
傳信和人馬趕來,一來一回最少要一個半時辰,就是三個小時左右。扶餘縣城不大,他覺得扶搖幫雖然散亂,但都有頭目統領,再如何麻煩三個小時應該也夠用了,起碼能集結大半人馬。
甚至,他還考慮過人馬進城前這段空檔時間周鵬的反應,帶著高層強衝出城,或幹脆趁總堂空虛反殺上門,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現在怎麽辦?難道讓進城的人馬先吃頓飯,喝杯茶再小酣一陣?
“幫主,都怪屬下思慮不周,還以為堂堂先天武館的弟子應該有些本事……”羅猛有些羞愧道,計劃是他提的,誰知這豬對手,機會給他們都抓不住,早知還不如暗中調人入城直接突襲,省得平白讓對方有了準備。
方塵擺擺手,無奈道:“這次我也失算了,高估了對方,看來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大局上終歸有所不足。罷了,就這樣吧,餘下那些人事後再慢慢處理吧。”
扶搖幫大堆城狐社鼠,門道很多,一但真要躲起來,很難全挖出來,這也是他同意羅猛之計的原因。
這些城狐社鼠成事或許不足,但敗事絕對有餘,對外傳遞消息,偷偷攜帶物資出城,甚至夜裏偷盜,破壞,投毒等等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別看他們實力低微,平時膽子不大,可若有足夠利益誘惑,當真能膨脹到沒邊。
“諾!”羅猛見沒受責難,心裏稍稍鬆了口氣,暗裏卻把周鵬恨上了,你說你沒那個本事卻偏要去當那個幫主,憑白讓自己丟了那麽大臉,好不容易能在幫主麵前表現一下,卻被這廢物整成了笑話。
鱉孫養的,你死定了!
“即如此……”方塵站起來,正要下令開戰,忽然,一個大門值守的幫眾匆匆跑來。
“報!幫主,外麵有人送來份東西,指明要交給幫主。”
“哦?可認識來人?”方塵眉頭一挑,向佟遷遞了個眼色。
佟遷立刻上前接過,是一封信函,信封上空蕩蕩的什麽都沒寫,他稍稍檢查了一翻,才交到方塵手上。
“不認識,十分麵生,穿著粗布麻衣,但身形健壯,臉色紅潤,卻不像是平常百姓。”幫眾搖頭道,但眼力不錯,看出一些端倪。
方塵微微思索一二,卻也猜不出是哪方的人,示意他下去後,便打開信函看了起來。
當看到信函上的字體,他不由笑了起來,濃濃的譏笑,看完整封信笑意就更濃了,而後他又翻了翻信封信紙,果然也沒有署名。
“嗬!你們也看看吧。”說著遞給佟遷讓他傳閱。
下麵的人看完一圈都露出愕然之色,信上內容赫然是玉陽武館的人員資料,上到周天,下到新入門弟子,隻要是來到扶餘的統統都在上麵。
身份、武學、境界、入門時間,甚至那些外門弟子的家族背景都寫得清清楚楚,比他自己調查的東西,不知詳盡了多少。
“幫主,這莫不是孫、魏兩家送來的?”羅猛疑惑道,這些東西調查不難,但也要費一翻功夫,最方便的就是郡城勢力,但本幫在郡城根本沒有交好勢力,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新近合作的兩家。
方塵嗤笑道:“那兩家早和我透露過玉陽武館的情況,雖不如這份紙上詳盡,卻也沒必要多此一舉。何況,若是兩家又豈會偷偷摸摸掩人耳目?”
“那?”他的話弄得眾人更疑惑了。
方塵也沒賣關子,淡笑道:“是鍾家送來的,郡城那個鍾家。”他與鍾、劉兩家合作數年,又常年在海邊別院修練,而很多東西是不便讓人傳話的,是以常用信件交流,若信件談不攏才會碰麵,所以對鍾、劉兩位大管事的字體並不陌生。
“郡城鍾家?”眾人驚愕,萬想不到竟是鍾家,“幫主,這,不會是弄錯吧,鍾家不是和劉家……”
“嘿嘿,錯不了,我和鍾柏銘每年都有信件往來豈能認錯?”方塵譏笑道,“你們無需懷疑,這就是士族的作派,沒有永遠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我們和鍾家遠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孫、魏兩家的入場,又分薄了方家的利益,再繼續下去好處已不大,改變立場十分正常。若非玉陽武館有先天存在,看似勝算不小,他們直接翻臉都毫不奇怪。”
眾人恍然,覺得士族也太不要臉了,之前還想謀奪方家產業,如今風向一變又跑來示好,且和玉陽武館關係不斷,這和牆頭草有什麽區別?
在坐的不是出身軍伍,就是混江湖的,要麽就是家奴家仆,都較看重‘忠義’二字,對於鍾家做派都有些鄙夷。
方塵知道,這就是士族的生存之道,所以士族曆來要比其它勢力活得長久,但知道是一回事,這種事落到自己頭上肯定不爽。
他想了想,看向佟遷道:“我離開這段時間,鍾家可有動作?”
佟遷仔細思索了片刻,搖頭道:“鍾家的人並無動作,隻是給了玉陽武館一些財貨物資,倒是劉家動作不少,周鵬謀奪白水幫,劉家就派了不少高手相助,至於城外……”說到這,他目光轉向蔡安。
蔡安接口道:“縣下亦是如此,這段時日劉褚雄拜訪各鄉鎮大戶,多有劉家之人跟隨,鍾家之人卻是沒見。”
方塵若有所思,看來這兩家也沒想象那麽融洽,收回信件內力一吐,連帶信封震成碎末,道:“好了,此事無需再提,隻當不知便可。羅猛,不用等了,直接動手吧。”
“諾!”羅猛興奮應道。
很快,數百人馬奔出總堂,毫不掩飾的直撲安平坊。
安平坊屬平民住坊,幹道不寬,隻能容兩輛馬車並行,兩側有門宅,店鋪,矮牆。
羅猛秉承謹慎的行軍原則,命韋天樂、林義兩側屋頂奔行哨探,以防牆後伏擊,自己則帶大隊人馬於幹道急行。
方塵暗中點頭,雖從情報來看,扶搖幫根本沒有伏擊意識,聚起的人馬全縮在總堂裏,但羅猛這份謹慎他還是很滿意的。
韋天樂永安堂主韋清的長子,後天初期,早早就派到方塵身邊聽用。林義則是信安堂主林侗的妾生幼子,林侗是前鐵拳幫四位堂主中年紀最大的,生有兩子四女,長子年過四旬,資質平平,加之早前無上乘功法和足夠資源,一直停留在神力境,如今雖已突破,但潛力有限就跟著他林侗坐鎮堂口。
幼子林義則趕上了好時光,年前剛剛突破僅二十六歲,還有一定培養價值,就被林侗趕著送了過來。
現在可不是方塵剛入縣城的時候,他們已經看得清楚,跟著幫主前途遠不是他們的小破堂口能比的。
羅猛的安排顯然還是白廢了,扶搖幫確實沒有丁點應對,別說伏擊,就連總堂都沒做好應戰準備。當大隊人馬穿過狹窄街道,湧進扶搖幫總堂前院時,裏麵還是一片亂轟轟的,百多人聚在一起大聲討論著什麽,幫主堂主等高層卻是一個沒見。
看到方家人馬進來,這群人頓如驚弓之鳥,慌亂的大叫著拔腳就跑,隻片刻人就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