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姐妹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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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三個人都各懷心事,沉悶的氣氛讓人透不過氣來。
    我望著遠處一直看著我們三人賣桔子那老婦人,苦想著怎麽打破這尷尬可怕的氣氛。可惜,那善良的老婦人,沒可能、也沒辦法教我怎麽處理這種關係。而且,我想,老婦人當年像雪兒這年齡,肯定是父母定的親,那年代哪有自由談戀愛的。
    我有點迷惘了!
    我不自覺地隨手拿了個桔子下意識地往口裏塞,忘記剝皮就大力咬下去,桔子的汁便憤怒地噴出了拋物線來,噴到雪兒和阿貞的臉上了。我趕緊拿紙巾給雪兒擦臉,阿貞就一臉怨氣,自己拿紙巾擦去臉上的桔子汁,憂鬱的表情更甚。雪兒則似笑非笑地說:
    “怎麽忽然就心不在焉啊?瀚哲哥哥,見到我美女表妹,就這樣渾身不自在啊?也是,我表妹可是漂亮的美女。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看來你也是。哦,這也難怪,你們每天都見麵的,已經很熟了吧?”
    雪兒的話裏,明顯帶著情緒在說的,在叫“瀚哲哥哥”時,有意把這四字的語氣,拖得長長的。
    阿貞這時也毫不示弱地說:
    “是啊,我與雪兒姐都是大美女,愛是很自私的,真容不得分享啊。瀚哲哥,你不會愛我吧?嗬,是吧?你己經有了雪兒姐,怎麽可以對我有非份之想呢?就算有賊心,也肯定無賊膽啊,隻能艱苦自己,我看啊,半夜起來哭可能有?雪兒姐姐,你放心就是,他肯定是你的!哈哈。”
    阿貞說後還自己大笑,我卻覺得他是在苦笑,笑聲明顯有點不自然,而且阿貞還在擦臉上的桔子汁時,偷偷擦去眼角的淚珠。
    她們姐妹的對話都是話裏有話!
    我忽然覺得,這老婦人的桔子一點也不甜,甚至還有點苦!
    這場麵真有點使我難堪!我也答不上話來了,也不敢跟著阿貞笑。隻是傻傻地低著頭,把咬了一口的桔子,重新剝著皮吃。
    她們倆也不再說話。
    氣氛讓人極度鬱悶!
    本來雪兒挨著我坐,我們倆人正卿卿我我,聊得甚歡。突然阿貞就出現,這場景就變得微妙了。我第一次同時麵對她們姐妹倆,真的讓我有點難堪。
    難道是阿貞有意?
    有意來破壞我與雪兒的二人世界?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雪兒她媽也不一定叫阿貞來找雪兒?慶幸的是:雪兒根本不知道我與阿貞已經曾經單獨約會過。
    這時候,三人中渾身最不自在的人卻是我。
    我心裏真怕阿貞突然再說一些我與她約會的什麽話,那麽就不是尷尬那麽簡單了。我想,無論如何都要打破這一讓人窒息的局麵,因為如果三個人誰都不說話,確實很不正常,而這種氣氛保持的時間越長,雪兒越會起疑心。我鼓起勇氣說:
    “阿貞,要不來瓶汽水?”
    阿貞說:“不用啦,真不用,謝謝!瀚哲哥。”阿貞的語氣不大自然,仿佛驚魂未定。
    我又覺得自己好像說多錯多!
    雪兒就向我直瞪眼,臉上烏雲一片。她瞪我時的眼神,分明像利箭一般地射向我,讓我說不出的不自在,痛又不是,癢又不是,這種感覺難於描述。以前,我與雪兒在一起,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我覺得雪兒仿佛在對我說:你就懂得關心她,對她獻殷勤。
    但是雪兒還是不形於色,附和著說:“貞妹,我媽和姨媽都是在舅舅那裏,是嗎?”
    “是的,好像說有什麽事聊著?”阿貞說完就起身,準備回去。接著,她又望著我說:“我先回去,你們也不要太晚,雪兒姐,晚上咱倆是住一間房,我等著與你聊呢。”
    阿貞起身的時候,我的身體也稍微動了一下,本來也準備起身,就挪了一下身子,心裏本來打算也順著阿貞口氣,也想說那就一起回去吧。可是,我見雪兒紋絲不動,沒有和阿貞一起回去的意思,還注視著我,我隻得硬生生把將到嘴邊的話給收了回來。雪兒看著我的眼神,也明顯有了異樣,她眼神裏帶著刺人的斜視狀。
    雪兒說:“那好,貞妹,你先回,我們隨後回,咱姐妹倆等一下好好聊聊。”
    阿貞走後,雪兒靜靜地坐著不說話,也不理我,臉色卻十分難看,沒有剛才兩個人時的快樂感,根本就像換了一個人。此時此刻,她心裏肯定是氣憤到了極點。
    雪兒就偏不再先開口與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或許,這時我說的任何一句話,雪兒肯定聽起來都十分反感。不一會,雪兒臉上,竟無聲地垂下了眼淚。
    我反而有點急了,坐立不安,因為她媽媽如果是真的找她,肯定在等她回去。本來我給雪兒她媽媽的印象,就已經不是很好,等阿貞回去,一添油加醋的,我就更壞了,又會對我產生更嚴重的偏見,希望阿貞不是搬弄是非的女該。
    自從雪兒和她媽媽來到這裏,我心裏一直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也許,還有更壞的事在等待我?我也不想那麽多,遇境而當就是。
    現在,可是雪兒在鬧情緒呢,我該怎麽做?才能勸她回去呢?
    雪兒終於眼含淚花,看著我說:“阿貞剛坐下,你身子動幹嘛?她踹了你?不是天天在公司見麵嗎?還這麽大的反應。我看你與她不是一般的熟?也不隻是一般的同事關係!不然你怎麽知道她身材好?她可是穿的是寬鬆的T恤衫,難道她脫了讓你看?。”
    女人的心,是天生的細膩!
    女人心裏愛著的男人,她容不得半點與人分享。
    雪兒這幾句話,立即讓我又驚又怕!腦子裏立即浮現出,我見到阿貞洗頭那一幕。我心理覺得,此刻就好像是偷了人家的東西,給抓了個現場,羞愧得讓我無地自容。我沒辦法回答雪兒這幾句話。我全身熱一陣冷一陣,因為這冷冰冰的話,突然從雪兒的口裏嘣了出來,讓我打了個寒顫!毛骨刺然,也真不知該如何回答?雪兒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沒一點笑意,冷得讓人不寒而怵。剛開始的調皮氣,也蕩然無存了,冰冷僵硬的臉色,放我麵前給我看。
    這難堪的場麵我始料不及,一時竟找不出一句適合的話,來回應雪兒這一問題的話來。也許因為我與阿貞有過約會,我心裏有點虛,真不該如何回應雪兒。我渾身熱得滲出汗來,十分不自在的坐著,腦子裏急轉著找合適的話兒來回答,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小聲地說:
    “我估的,我見你們倆差不多嘛,都很漂亮。”
    這牽強的回答,雪兒並不滿意,兩行晶瀅的淚水便嘩啦啦地往下流。這會兒我心裏更不好受,真是女人心海底針!說變就變。這剛剛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流著眼淚,像是受了百般委屈一樣。我趕緊拿張紙巾給她,雪兒並不理我,也不接我遞給她的紙巾,竟硬生生地哭出聲來了,一邊哭還一邊說:
    “看你剛才看著她那眼神,就知道你有多關心她,就你能體貼人。”雪兒說後,就自己拿著紙巾,擦著眼淚,然後突然站起來轉身就走。
    我來不及回她的話,趕緊提起桌上的桔子,立即起身跟上去,然後去拉雪兒的手,雪兒的手這下就不讓我拉著,她甩開我的手,隻顧自己走著,邊走還邊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淚水。我隻好跟著在她後麵走,邊走邊說:
    “雪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覺得阿貞是你表妹,我就當是我妹妹看,禮節性熱情也應該的。”
    雪兒不理我,也不回頭,一直自顧走著,她再不對我說話了,這樣,我倆一路無語,回到阿貞與她大舅她們住的地方。
    雪兒到了門口,突然站住,回頭對我說:
    “要不,你也上來?這地方你應該很熟悉吧!阿貞也在上麵呢。”雪兒說這話明顯還在氣頭上。
    “你說哪裏話呢?難道我讓你一個人回來不成?你又不是很熟路?”
    “對,就知道你熟路。”
    我一臉委屈,把那袋桔子,遞給了雪兒,隨口關心地說:“晚上早點休息,不要想太多,明天我找你,晚安。”
    雪兒拿了桔子進了門,不與我說話,她自顧上了二樓,扔下我一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口。
    這晚,我睡不下了。
    宿舍裏其他同事早就進入了夢鄉,這鐵皮屋頂的宿舍委實熱得就像蒸籠,悶熱悶熱的。我也真佩服我這些在外打工的兄弟姐妹,在這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有如雀籠雞窩的地方,居然也能睡得香!這年代,鄉下出來的孩子都是這樣,特別會吃苦,目的就為了每月能掙到幾百元。這比在鄉下一年還掙不了幾百元,強多了,宿舍簡陋點也就不是個事了,因為爹娘每到月底就等著這錢呢。
    我回味著剛才三個人的那一幕,又擔心起來:雪兒與阿貞,今晚真的會聊起我嗎?我看也未必?其實她們倆也是心照不宣,阿貞如果真的愛上我,她絕對不會跟雪兒說我們約會的事。
    雪兒與阿貞會聊什麽呢?阿貞會把我們約會的事告訴她嗎?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