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情歸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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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朗公司是林小姐把原在雪兒舅舅公司裏、香港寫字樓跟單的李生、肥仔拉出來組了個自己的公司。林小姐投資,她自己占了65%的股份,李生占15%,肥仔占10%。公司業務與雪兒舅舅的公司業務一樣,沒有分別,也即是說李生和肥仔會帶走一部分雪兒舅舅公司的客戶。
    我們公司的業務,主要是承接婚紗晚禮服和毛衣的手工繡花,手工珠繡及手勾通花等等。女工基本是來自潮汕農村,也有很多潮籍的男青年,也做車花工的,因為這比幹農活掙的錢,多好幾十倍呢,而且還是在鵬城特區,這讓生活在鄉下的父母,是很有麵子的。所以很吸引這些鄉下農村來的小夥子,很多人還是在鄉下成雙成對來的。
    佳玲的同學林妙珊,是車花車間的指導工,她是公司成立時,在雪兒舅舅公司那裏,跟著林小姐過來。她的手工車花技術一流,使用東洋兄弟牌繡花車手工操作做出來的樣品,幾可亂真用東洋田島電腦繡花車繡出來的。
    我主要負責給客戶做創意設計及手工繡花、手工釘珠的圖案設計,並負責全公司日常生產管理工作,除了工資,林小姐額外給我3%的股份。佳玲負責公司的財務,也協助我日常管理生產,並且負責寫字樓的客戶接洽及對外聯係等等。除了工資、她姐姐也額外給她7%的股份。
    或許是有良好的美術基礎及比較前沿的設計理念,一般我做的設計都很受客戶歡迎。加上我還負責公司生產質量,質量把關把得十分嚴格,車花技術員妙珊姐技術一流,指導女工很是到位盡責。因此公司的接單量特多,有時我們貨量太多,也要往外擴展外發加工。這樣,公司開張半年多來,忙得李生和肥仔每天輪流來回香港與深圳之間,當然,他們也很開心,老在林小姐麵前誇我。
    自然,工作也忙得我與佳玲,都來不及談戀愛,確實,我們倆的工作時間太長了,我幾乎每天至少要工作12個小時。偶爾,趁著中午寫字樓沒人時,偷偷地與佳玲擁抱一下,纏綿一下。那種短暫的恩愛是忙裏偷來的,彌足珍貴!在擁抱中我們相互鼓勵,這也是一種動力。
    每次擁抱她,我都柔情地與玲玲說:
    “玲玲,我愛你。”
    玲玲每次聽到我這句話,臉上就像錠開的花,總有一種甜蜜的美從心而發,而短暫的擁抱,每次她都會把我抱得很緊,盡量的讓這種短暫的柔情蜜意,在她身上能停留長一點的時間。
    這種能夠每天見麵生活在一起的生活方式,我倆覺得必須彼此珍惜,能夠相互照顧,這也是一種福分!佳玲是典型的潮汕籍式的好女孩,通情達理,善解人意,溫柔體貼而且大方。
    由於我的工作量太多,佳玲有時也向她姐姐投訴,怕把我的身體給忙壞了。所以偶爾利用周末,兩個人同時請假出去放鬆放鬆。其實也沒時間去玩,隻是往西麗湖或香蜜湖或公園裏麵、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心,聊些將來或以後。實際上是在大自然中讓自己緊張的神經放鬆一下。
    有一次在香蜜湖一處僻靜的角落,我坐草地上,玲玲橫躺下來,頭枕著我的大腿,徹底放鬆。這天,玲玲帶著一把紅雨傘,身上穿著白色寬鬆純棉、帶通花喱士連衣裙,我把雨傘打開放我們身後,擋住一點視線,然後注視著她高高聳起、起伏有節奏而且飽滿的胸部,動情地說:
    “玲玲,你真美!”
    佳玲不說話,隻是閉著眼晴,嘴唇微微濡動,胸部起伏得很厲害,她在享受這一刻。我動情地吻下去,輕輕而語:
    “玲玲,我愛你。”
    說後,我情不自禁地、用手隔衣撫摸著玲玲胸部白色喱士下麵、透出來若隱若現的乳峰。玲玲像觸電似的顫了一下,臉上飛上紅霞,但她很快就回複自然,讓我撫摸著,如沉浸在我的愛撫裏陶醉。我更是渾身發熱,一邊吻她一邊撫摸她,這一刻兩個人都醉了,我幾乎全身酥麻,不知玲玲是何感覺?我感覺她在努力控製讓身體不動。過了一會,佳玲拉開我的手,她不趟了,索性起來坐我大腿上,她雙手勾著我的脖子,兩個人便抱在一起,又熱吻一次。佳玲就說:
    “瀚哲,咱倆結婚吧?明年,好嗎?我二十五了,明年二十六了,潮汕女孩像我這麽大才結婚的很少。”
    我沒立即回答,想了一想說:“玲玲,條件如果允許的話,好啊,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你快說啊。”佳玲望著我,焦急地說。
    我說:“玲玲,你是通情達理的人,我就實說吧,在結婚之前,我必須去一趟珠海,把該了的心願了了!我必須再見雪兒一麵,你相信我嗎?”
    “好,一言為定,我相信你。”
    佳玲的話讓我很感動!我用力把她擁緊,一陣熱吻。
    佳玲竟流下眼淚,是激動?感動?還是顧慮?不錯,來到這裏,我的日常起居生活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在這方麵,我一直很感激她,她確實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也深愛著她!我也很感激林小姐,也佩服她的眼光。但是,我必須去見雪兒最後一麵,雪兒上次在江南春的叮嚀,我還記得!她要我去珠海。如果我真的要結婚了,也必須認真明確跟雪兒說,我要結婚了。想到這裏,我真誠地對佳玲說:
    “玲玲,你真值得我愛!謝謝你能理解我!也隻有你能理解我。”
    佳玲若有所思,喃喃自語:“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佳玲這一句話,似乎是在對著她自己說?也似乎在暗示著我?如果愛她,與她結婚了,那就隻能愛她一個人。我看著她說:
    “玲玲,不早了,咱們吃飯去,吃完飯就回。”
    玲玲說:“好吧,聽你的。”我倆便收起紅傘子穿鞋回去了。
    八十年代鵬城這類三來一補的經營合作方式的工廠很多,而原雪兒舅舅公司也不是因為分流了一小部分的客戶,就少了太多的單,那邊也重點放在電腦繡花方麵的,因為我從公司出來後,所招的設計技術人員,設計的理念一直不太到位,所以老板把重點放在電腦繡花上麵。而香港大量的加工貨量在等著工廠做呢,大陸剛剛大開放,人口眾多是最大的優勢。勞動密集形加工性質的企業,靠低廉的勞動成本,在香港因為沒有廉價的勞動力,而不得不搬往剛剛開放的內地。而因為特區的政策紅利和地理位置的優勢,鵬城就成為首選。
    林小姐的公司就是在這種條件下成立的,因為她過不了香港,所以沒有辦法去香港接單,隻得把李生和肥仔撬出來,這樣也使公司的加工貨源更有保證了。至於她是用何種手段,把雪兒舅舅手下兩大幹將,撬出來成為自己的股東,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生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肥仔是拮陽人,七十年代初跟著父母去香港定居,人特胖,約二百五十斤的體重卻隻有一米六五的身高,整個人幾乎是一個圓,臉圓腰圓腿也圓。他喜歡穿牛仔褲,大肥大肥的;手掌伸出來隻看到一塊光滑的肉,但手指還蠻尖的;肥仔有一個人見人愛的娃娃臉,很愛笑,也愛開玩笑,也有點幽默感,他見人笑咪咪,二十八歲的年齡也不享老,臉部五官搭配也很標準,就是肉多了點;他說話居然輕聲細語,也不快,說話也總帶著微笑,很是可愛;肥仔最大的優點是工作特別認真,做事十分細膩;最大的缺點是走路很慢。
    有一次,大約是我到公司半年後,朝朗公司有一批手勾加工的貨,發在澄城蓮下加工,這個工區還是丹丹的親戚,原來雪兒舅舅的公司,也曾經發過貨給他們加工,做貨手工質量還算不錯。這次,由於貨量多,有二萬多件的毛衣,需要加手勾花,貨發給蓮下工區後沒幾天,我與肥仔親自去工區檢查質量。
    我倆晚上在羅湖僑社大巴站出發往鴕島。到大巴站,往鴕島的大巴司機一看肥仔的重量,又是香港仔,便要求他要買二張票,說他坐了隔壁坐不了人。肥仔理論了一會,還是妥協乖乖買了二個位,但每人一支礦泉水卻隻給一支,乘務員說這是按人頭給的。肥仔就憤憤不平,與我說他們就是坑香港人,但也隻能啞吧吃黃蓮,有苦沒處訴。我就逗他說,下次找個苗條美女相伴就剛好,肥仔就笑,一口齊而密的白牙,便露了出來,甚是好看。
    不一會,車一開,還未駛出沙灣關外,全車人已聽到肥仔鼾聲大作了,還不時伴著咬齒的聲音,那聲音像足我孩兒那時,隔壁雙桃九嬸養的大肥豬,吃飽喝足睡熟發出來的聲音,全車人也都笑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到達鴕島車站,兩人在路邊賣早點的小攤點,各要了一碗豆漿和一根油條、一碗白粥和一碟雜鹹,算是早餐。吃完後,倆人在車站找開往澄城蓮下的小巴,剛好有一輛早班的,是一部鏽跡斑駁,老得麵目全非,車箱破裂掉下一塊,用杉木板補上的豐田12座麵包車,不知從哪裏兜客到了站,車上已有六、七個人。
    肥仔迫不及待就上去,他坐在靠右邊單人座的,是跟車賣票小夥的後排。肥仔剛剛坐下去,車子立即往右邊傾斜得厲害,有側傾的危險。車上的人急急問跟車弟,車子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爆胎了?跟車的小夥不敢大意,立即下來看車輪,然後就嚷著不讓肥仔上,說肥仔會把這破車壓壞,等一下車子不平衡,會把輪胎壓爆了。
    我猛然解釋說不會,跟車弟就說這破車不值錢,開到半路出事怎麽辦?傷了人他賠不起,堅持要肥仔下車。肥仔就一手死抱背包,一手抓緊前排扶手,死活不肯下車,要求說那就坐左邊一排二位,讓跟車弟調一下。
    跟車弟說那也行,但要肥仔買兩位的票,不然打死也不讓他坐。肥仔不肯,車裏的人就七嘴八舌指責肥仔,都說要。跟車弟就說,肥仔算兩個人,加上我,車子就立即開,如果不行,車還要兜多一、二圈。
    車裏的人這會更是異口同聲說,已經兜了三圈了,還再兜啊?都對肥仔說算兩人就兩人,也合理,不要耽誤了別人。肥仔拗不過眾人,沒辦法,把本來翹著的嘴更翹得更高,把眼往車外看,最後哭喪著委屈的臉,隻能掏出錢另補一張票。跟車弟拿他錢時,他還抓得緊緊,與跟車弟拉來拉去,拉了一會才放,然後手往屁股上摸了幾下,仿佛讓人給割了塊肉般痛著!車子,總算可以開了。
    到了蓮下,又要轉了輛電動摩托三輪車,往港口村去,這車我們鄉下人叫“三腳雞”,我們的工區就在港口村。但司機說車子隻能駛到村口,村裏轉彎抹角的小巷,三輪車也進不了村子裏,路特窄,到那裏要用單車,問有沒有人來接,肥仔說有,約好在村頭大榕樹下天後宮前等。
    三輪車司機是誠實人,說單程十五元,沒要肥仔給雙倍錢,隻要求肥仔把小椅子放在中間坐,保持車子平衡就行,我坐肥仔前麵。肥仔就誇這大叔是好人!就他沒看輕人。我聽後就笑得肚子痛,肥仔就佯裝打我,說:“快快上車,咱趕時間,晚上要趕回鵬城。” 司機大叔讓我們上了車,便發動車子,隻聽像電影裏的炮聲般響,但啦叭卻按不響,好在車子總算能吃力地爬著上路。
    車子在一路顛波中終於到了約定的地點,慶幸的是,我們終於到了港口村。而不幸的是,三輪車在剛剛停下的那一刻,終於怦的一聲,一條輪胎爆了。這時已經日近晌午,司機大叔一臉無奈,臉上像家裏剛遭不幸,眉頭緊皺,急得臉上竟滲出豆大的汗來,不知如何是好?肥仔甚覺不好意思,從褲袋裏掏出一百元港幣,用半鹹不甜的潮州話對司機大叔說:
    “大叔,你辛苦點,找個補胎的修一下,中午在這附近找點吃的,補完胎在這裏等我們,下午我們還坐你車回去,這錢你先收。”司機大叔就對肥仔猛豎起大拇指,滿臉恭維地說:
    “好的,好的,謝謝老板!番客,就是不一樣!”一臉高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