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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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臨看向玄念玉的雙目中充斥著驚恐與不安, 對於這種表現, 玄念阮滿意至極。

    上一次將軍,有士來擋;而這一次,士困牢籠, 玄念阮再次出擊,狠狠地將了她一軍。

    他要讓她知道,她的眼中,隻能有他一個人。

    多一個人,他就殺一個人, 多兩個, 殺一雙。

    靖臨慌亂又茫然, 霎時間,她的背後冒出了一背的冷汗。

    在驚愕與恐懼中沉默良久, 靖臨才逐漸尋回了一些理智,她急促的吸了幾口氣,強壓下心頭的不安與惶恐, 神情嚴峻的對著小總急聲吩咐道:“傳本君口諭,命封印之神暫代神衛之職, 全權負責九重天的防禦, 速率三十萬兵馬援助昆侖。”初雁被困牢籠, 放眼整個九重天, 能讓靖臨信任的武將,也就神狀元一人了。

    生而為君,何其孤獨悲涼。

    言畢, 靖臨撤扯下了腰間的神君玉佩遞給了小總,讓小總交給神狀元以作號令九重神兵的信物。

    小總得令後立即轉身狂奔離去,風馳電掣的去尋找神狀元傳達軍令狀。

    隨後靖臨對著李鈞說道:“初雁被押入天牢,初夫人定會惶惶不安,她年紀大了,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你去看看她,別讓她出了什麽事。”

    多年的手足之情,李鈞自然可以感覺到靖臨是在故意調他離開,但他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難言之隱。

    或者說李鈞感覺到了玄念阮對靖臨的威脅,但是靖臨並不想讓他留下來幫她。

    雖然很不放心,他也隻得選擇離開。

    小總與李鈞離開之後,整個院落瞬間死寂了下來,靖臨盯著跪在她身前的玄念阮,沉默片刻,冷冷啟唇:“愛卿,平身吧。”

    “謝神君恩典。”玄念阮假模假樣的回了個禮,從容不迫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記得第一次與她在洗濯岸邊相遇的時候,最終的結果,是自己被當作閑雜人等給攆走了。

    如今,他再也不要當她眼中的閑雜人等。

    哪怕她對自己恨之入骨,他也要讓她把自己深深的刻在眼裏心裏。

    當玄念阮起身之後,靖臨才故作鎮定的看著他,語氣平靜的問道:“愛卿有何事要奏?”

    玄念阮則所答非所問,看著她的眼睛,雲淡風輕的問道:“如今烽火狼煙,兵臨城下,神君準備作何打算?”

    靖臨眉頭微蹙,隨即抬眸,遠望南方昆侖山。

    昆侖山連綿起伏,巍峨挺拔,乃九重天的屏障,東西縱向每隔三十裏,便有一座烽火台。

    如今玄瀝率五十萬大軍逼境,此刻的昆侖山上每一座烽火台都在冒著滾滾狼煙,以濃烈又嚴峻的勢頭昭示天下,強敵來犯、軍情緊急。

    靖臨身處九重天宮之內,就算是望不到昆侖山,也能望到那數不清的道道黑煙。

    那一道又一道的烽火狼煙,為整個九重天籠罩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緊張與不安。

    昆侖山屏障上一次被破,是在一萬年之前,白玦叛變,煉化了神衛初衷,與他裏應外合攻破了昆侖山,隨後九重動蕩,神界頓遭重創。

    而如今狼煙再起,她又該怎麽辦?

    不殺初雁玄瀝誓不罷休,朝堂也會波瀾萬狀,反衛黨定會利用玄念玉的死再造事端,蠱惑民心。

    到時民心動搖,傾向痛失愛子的玄瀝,她這個當神君的則會更加被動,初雁更是必死無疑。

    事到如今,她越是護著初雁,初雁就死的越快。

    可她怎麽能夠親手殺了初雁?

    她該怎麽辦?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神界再次被戰火摧毀,不能放任她的子民再次陷入戰火的摧殘之中,不然她愧對天下,愧對九重,更愧對君父與母後的亡魂。

    但是她也不能看著初雁死。

    那是她最愛的人,她怎麽舍得他死?

    這世上若是沒有初雁,她還有什麽勇氣去堅持?

    江山與愛人,軍國重任與兒女情長,終究不能兩全。

    靖臨發覺,自己似乎已經被逼至了絕境,身前與身後皆是萬丈深淵,無論如何選擇,皆是粉身碎骨。

    而這時,玄念阮再次啟唇,神色平靜的對靖臨說道:“家父絕無謀反之意,隻是想還兄長一個清白。”

    靖臨回神,隱含怒火的的瞧著玄念阮,倏爾冷笑,厲聲質問:“無意謀反?無意謀反能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集結五十萬兵馬麽?!”

    玄念阮麵不改色,輕啟薄唇:“隻要你殺了初雁,我就可以勸君父退兵,絕對不會讓九重天陷入戰亂。”

    靖臨再次冷笑,神色鐵青的瞪著玄念阮:“玄念阮,你是在威脅本君?”

    玄念阮對靖臨的怒火置若罔聞:“你若舍不得殺他,那就隻有一種辦法,可解君父心頭之恨。”

    瞬間,靖臨動搖了,還能有什麽辦法可以不讓初雁死?與此同時,靖臨看向玄念阮的神色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幾分希望。

    隻聽玄念阮語氣冰冷的說道:“廢神籍,抽神筋,罪字刺麵,流放洗濯。”言及至此,他的語氣微微一頓,直勾勾的盯著靖臨,一字一句道,“炸毀初氏忠心碑。”

    靖臨的心在瞬間跌落穀底,絕望的同時內心再次湧出了滔天怒火,焚滅了她所有的理智,使她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抬手狠狠地扇到了玄念阮的臉上,厲聲怒吼:“一派胡言!”

    靖臨下手極重,玄念阮那白皙的麵龐上瞬間出現了五道通紅的手指印,嘴角也微微流出了一道血痕。

    隻見他毫不在意的抬手輕輕擦拭掉嘴角的血跡,語氣平靜的說道:“抽取神筋,便與凡人無異,雖不能長壽,但也能壽終正寢;流放洗濯,還有生還的可能,若想讓他活著,你隻能這麽做,不然就等著九重天戰火紛飛吧。”

    靖臨氣極反笑:“你怎麽就篤定本君一定會輸了這場仗?”

    玄念阮直視靖臨,一字一頓道:“因為你不敢讓全天下都知道神君是個女人。”

    刹那間,靖臨如遭雷擊,震驚錯愕的望向玄念阮,渾身僵硬如木,腦中一片空白。

    她苦心孤詣隱藏了多年的彌天大謊,就這麽被他輕易地給揭開了。

    靖臨的蒼白如紙,驚恐又無助的模樣使得玄念阮的心口猛然一疼,隨後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右手,蜷起食指,輕輕的觸碰她的臉頰。

    玄念阮出格的動作猛然驚醒了靖臨,她驚慌失措,厭惡的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別開了自己的臉。

    而這一舉動,卻激怒了玄念阮。

    你的心裏,就隻有初雁麽?!

    怒火中燒的玄念阮猛地伸出左手扼住了靖臨的下巴,右手用力的摁住了靖臨的後腦,同時低頭,狠狠地咬住了靖臨的下唇。

    似是在打擊報複,玄念阮那一下咬的極其用力,血腥味瞬間彌漫到了兩人的唇舌之間。

    靖臨掙紮反抗,卻再瞬間被玄念阮圈入懷中,桎梏住了雙臂,同時,被他粗暴又急躁的吻給堵了雙唇。

    她是他的,他自己的,誰都不能搶。

    她是他噩夢中唯一的溫暖,身處陰霾中唯一的光亮,孤獨中僅有的支撐,胸膛中唯一的柔軟,所以他不能讓任何人從自己身邊奪走她。

    兒時所有的溫暖與關愛都離他遠去了,他隻有她了。

    也隻有她,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是個活著的人,他的心還會跳,而不是爭權奪位、報仇雪恨的冷血殺手。

    靖臨對於玄念阮像是有魔力一般,使得他身不由己的沉淪。

    單是唇似乎已經不夠了,他越吻越忘我,到後來竟控製不住自己,沿著靖臨的下巴一路吻到了脖頸,甚至還在她白嫩的頸間狠狠咬了一口。

    情到深處,桎梏著靖臨的手臂鬆懈了,靖臨見機猛地推開了玄念阮,再次抬手狠狠地抽到了玄念阮的臉上。

    扇了一巴掌似乎不解心頭的怒火與屈辱,怒不可遏的靖臨一下子連著打了三掌,並且一比一次用力。

    就在她第三掌即將落下的時候,玄念阮卻一把扼住了靖臨的手腕,神色冷峻地看著她,語氣隱含威脅的說道:“文武百官,不會臣服於一個女人,你若想與君父開戰,定會不戰而亡,到時靖氏的江山,就易主了,先君與先後的身後名,也會在瞬間蕩然無存,你若不想讓你的君父與母後遺臭萬年,就按我說的做。”

    言畢,不等靖臨搭話,玄念阮便不由分說的扯下了靖臨手腕上的平安珠。

    靖臨慌忙掙紮去搶,玄念阮卻一把摁下了她的手,再次盯著她一字一句的威脅道:“他越是愛你,就死的越快,不如讓他毫無牽掛的離開九重天。”

    那一刻,靖臨知道,她輸了,徹徹底底的輸給了玄念阮。

    在玄念阮麵前,她根本不堪一擊。

    在平安珠被奪走的瞬間,靖臨徹底潰不成軍。

    然後,她哭了,所有的堅強與傲氣在瞬間被擊潰了,淚水如絕地一般湧出了眼眶。

    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留不住初雁了。

    她強製性霸占來的一萬年時光,終究是要換回去;她的初雁,終究是要離開自己了。

    而這時,玄念阮再次開口,徹底將靖臨逼至絕境:“我要你下令搜查神衛府,徹查神君令失蹤一案。”

    他要讓初雁,身敗名裂,肝腸寸斷。

    作者有話要說:  有什麽想說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