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但返校後哈利才發現鄧布利多並沒有回來, 不僅如此, 連紅羅賓也沒有回來。同蝙蝠家相熟的巴特告訴哈利：“哥譚市出事了。”

    哈利很吃了一驚：“哥譚？是提姆出事了嗎？”哥譚可是蝙蝠俠的哥譚，有黑暗騎士在巴特怎麽會用這麽嚴肅的口吻說它出事了。

    結果接下來的話更加荒唐：“不是提姆，是蝙蝠俠和夜翼。”

    “格雷森先生也——”哈利有了不詳的預感, 也不管收拾房間的事了，直接把巴特拉進門，然後一腳把門踢上，“怎麽回事？”

    巴特看上去臉色也不太好，把一頭短短的紅發撓成了鳥窩：“我住在中心城, 也不是很了解具體發生了什麽, 都是聽閃電俠和沃利說的。聽說就這個月哥譚發生了好幾次暴亂，阿卡姆瘋人院還發生了大規模越獄事件, 那些惡棍——小醜、雙麵人和企鵝人什麽的，突然聯起手來找蝙蝠俠麻煩, 他們還策劃了一次大規模的人質挾持事件，逼大家交出蝙蝠俠, 總之蝙蝠俠莫名其妙就成了眾矢之的……”

    哈利看著巴特困擾的表情，大概猜得出蝙蝠俠麵臨的是一個什麽局麵：他要保護哥譚人民，但哥譚卻要把他推向懸崖：“他們逼蝙蝠俠摘下麵具？”

    據哈利所知, 目前公開身份的超級英雄要麽就像神奇女俠和雷神那樣本來就不歸普通的法律拘束，要麽就是像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那樣不怕威脅的，然而大多數超能力者們還是願意保持雙重身份, 否則首先麵臨危險的不是英雄本身, 而是他們的家人朋友。所以在三校合作之前, 鄧布利多等人就在霍格沃茨的重重保護魔法之上又加了一重複雜的保密契約。

    “不止。”巴特歎了口氣，“他們還要逼蝙蝠俠承認好幾樁牽涉人命的案件。”那些都是已經說不清的複雜情況，譬如雙麵人犯下的案件。

    “那格雷森先生呢？”

    巴特又皺了皺鼻子：“迪克他，除了是夜翼外，還是蝙蝠俠的搭檔，是他的養子，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不久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傳言，說迪克和蝙蝠俠有……相當親密的關係。當然這個其實並沒有什麽，我們學校內部的人員差不多都知道這件事，問題是當迪克還是羅賓的時候，他才十二三歲，跟我們差不多大。”

    “他們是想徹底把蝙蝠俠拉下神壇。”哈利倒吸一口涼氣。

    又是命案又是戀童，這些汙水潑在蝙蝠俠身上可能還沒什麽，但一旦布魯斯·韋恩站出來，民眾有了具體攻擊的對象，所造成的後果是不可估量的。至少就在今年，流言蜚語就會把大洋彼岸那位流行天王推向深淵。

    而最嚴重的問題在於哥譚。巴特還在為蝙蝠俠的名譽煩惱，哈利想得更多一點，他可以預見失去蝙蝠俠後的哥譚會變成什麽樣子，那些瘋狂又絕望的哥譚市民將失去最後的希望，哥譚將毫無底線地墮落下去，而這一次沒有人來拯救它。

    “所以鄧布利多校長是去了哥譚嗎？”這事確實挺嚴重的，鄧布利多去應援也不足為奇。

    但巴特搖頭表示他知道的也不多：“哥譚那邊好像不打算把正聯其他人牽扯進來，所以我知道的就更少了。”

    當天哈利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卡米婭，昨晚的談話讓他們達成了一個互相妥協的共識，無論是虛神還是伏地魔，無論他要做什麽，肯定都不是哈利或卡米婭想要的，那麽不如暫時放下芥蒂，達成合作。而合作首先要做的就是交換信息。

    對此卡米婭還有一個看法：“我覺得事情的關鍵還是在你身上，畢竟這個世界的基礎還是《哈利波特》不是嗎？”

    哈利可不覺得：“算了吧，就目前來看，我最多占了三分之一的劇情好嗎？”

    得知哥譚動亂之後，卡米婭很是皺了一會兒眉，她對哈利的預感基本認同，而且還點出了一點：“即使現在危機解決了，壞的影響也已經造成了。”

    哈利總覺得這句話背後覆蓋著巨大的不詳，這不詳從他進入霍格沃茨開始就隱隱地懸掛在高空之下，像巨大的黑幕一般緩緩落下，到今天終於落到了他眼前。

    一切已經發生的事都是有原因的，哈利想，它們終究會變成線索，把自己引向某個終點，然後帷幕落下，故事結束。

    （然後，然後故事就結束了……）

    哈利從卡米婭的辦公室出來，迷迷糊糊地晃到了格蘭芬多塔樓前，然後恍惚想起自己已經從這裏搬出來了，便轉過頭打算往回走，這時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回頭一看，是跑得滿頭大汗的納威。

    “嘿，納威！”哈利看著小隆巴頓胖乎乎的圓臉，覺得自己真喜歡這個小胖子。

    小胖子靦腆地笑了笑，扯著自己的袍子道：“嘿，哈利，我給你們準備了聖誕禮物……我是說，我在聖誕節前就給你們準備了聖誕禮物，但有天晚上我睡過頭忘了澆魔藥，所以……”納威越說越結巴，臉也越紅，哈利不得不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膀以示安撫，道：“所以，你最後成功了，對嗎？是什麽呀？”

    “是一盆晴雨草。”納威一邊拉著哈利朝裏麵走一邊紅著臉解釋道，“放假前斯普勞特教授給了我一包晴雨草的種子，我本來打算趕在聖誕節前把它們都種出來送給你們的，結果先是分盆的時候出了問題，然後又忘了澆水，我給斯普勞特教授寫了好幾封信才把它們搶救回來。”

    納威說起那些花花草草的語氣總像是在說他自己的孩子。羅恩沒在宿舍，隻有西莫和另一個格蘭芬多男生正坐在一起大聲討論聖誕趣聞，看見納威帶著哈利進來後，西莫吹了個口哨。

    納威的床邊正是陽台，陽台下擺了十幾個花盆，每一盆裏都蜷縮著一團皺巴巴的麻繩。哈利仔細看了好半天才發現那些不是麻神，而是晴雨草粗糙泛黃的莖葉。

    納威懊惱地說著：“自從我把它們分盆之後，它們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哈利略有些惶恐：“我以為晴雨草是可以檢測我們的心情的。”而不是盡情表達自己的心情。

    “是可以啊！”納威抱起一盆晴雨草，那些幹枯的莖葉不緊不慢地搖晃著站起身來，看起來像個慢條斯理的老學究，葉片舒展開後哈利才看見被包裹著的“木棍”，木棍上沒有花也沒有葉，隻伶仃地掛著三四個桂圓那麽大的果實，每顆果實都是金黃略帶粉紅色的。

    哈利覺得這果實看起來很眼熟，想了半天才從記憶裏打撈起一個單詞：emoji……

    掛著emoji果實的晴雨草如實地反應了納威的心情：臉紅。

    哈利躍躍欲試地接過納威遞過來的晴雨草，本以為emoji會變成“笑哭”，接過那些葉片晃悠了半天，展開後所有果實都變成了皺巴巴的樣子。哈利瞅了半天，不解：“這是我的內心很滄桑的意思？”

    納威也琢磨了一會兒，然後肯定地道：“哈利，這意味著這幾天你的心裏頗不寧靜……”

    是啊，誰讓高樓上總有縹緲的歌聲呢。

    哈利抱著自己皺巴巴的心情，在納威的陪伴下往外走，在公共休息室的入口處碰見了正要進來的珀西，於是讓開先讓學長進來。

    看清珀西的模樣後哈利很是吃了一驚，本來珀西就是挺斯文的瘦高個，但一個假期不見，三哥看起來簡直變成瘦竹竿了，而且是一看就病態的那種，穿戴整齊，一絲不苟又麵色蒼白，胳膊下夾著大堆文書，這模樣活脫脫是麥爾維爾筆下那個可憐的小抄寫員巴托比！

    “哦，哈利·波特和納威·隆巴頓……”珀西抬了抬眼皮，好歹跟兩個學弟打了個招呼。

    “啊，珀西……”哈利一邊應聲一邊心驚，然後顫著聲音道，“那個，學長啊，你能不能幫我抱抱這個花盆？”

    珀西不明所以，但是也沒拒絕，騰出了一隻手把那個花盆抱住，然後就見哈利和納威都緊張兮兮地盯著這盆貌不驚人的植物。

    隻見那個幹巴巴的長條葉子有氣無力地搖了幾下，然後抽搐般展開，露出裏邊三個像是中了石化咒的灰色果實。納威驚叫了一聲：“怎麽少了一個？”

    哈利扒開葉子看了看，伸手掏出了一個灰不拉幾的果子，無語了：“還有一個直接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