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哈利是對的, 在另外兩個記者卡爾·伍德沃德、李·奧斯瓦爾德的住處也都有同樣的索命咒痕跡, 隻是更淡一些。斯卡利和穆德似乎為他們不能看到魔法痕跡而有些鬱悶，但都相信了哈利的說法，畢竟他們感受到的陰森恐懼是真實的。

    拜訪完三個記者的住處後已經挺晚了，哈利表示他其實可以自己幻影移形回去，但穆德堅決反對了他的計劃，不管怎樣，哈利都隻是一個剛滿13歲的學生。於是，在同科爾森通過電話後, 穆德轉頭道：“哈利，今晚你就先同我住一晚吧。”沒奈何, 哈利點頭表示同意。

    穆德的私人住處恰好就在附近, 是一間很普通的公寓，擺設相當樸素簡單, 從電視機上落的灰塵來看，特工先生平時恐怕不怎麽回來住。看見隻有一間臥房, 斯卡利尷尬了一下，對穆德道：“不如我開車回家好了。”

    穆德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一時為難，略思考過後，開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斯卡利趕緊搖頭：“不用可以……”

    哈利在一旁看他們互相推讓了片刻，撓了撓下巴, 掏出魔杖給客廳的沙發來了個變形咒, 將土灰色的沙發變成了一張土灰色的小床, 然後在兩位特工的震驚中乖巧微笑：“穆德先生，還有毛毯嗎？”

    穆德：“……有的。”

    隨後哈利又把穆德書房裏的一張桌子變成了木板床給特工先生過夜，斯卡利從穆德的衣櫃裏翻出了兩套被褥給他們鋪好，然後略有些擔心地問道：“哈利，這些變形的東西還能變回去嗎？”

    哈利已經有些困了，坐在沙發床邊打著嗬欠道：“十二個小時後就會變回原形了。”

    斯卡利笑了一下，摸了摸男孩頭頂翹起來的頭發，溫聲向他道了晚安，哈利回了一聲晚安，然後鑽進被子裏躺好，不一會兒就沉沉睡著了。

    次日哈利是被濃濃的咖啡香弄醒的，揉揉眼睛坐起來，原來早起的特工小姐已經在準備早餐了，而穆德一大早就在喝咖啡。

    穿好衣服坐起來，順手把沙發變回原形，盥洗室裏細心的斯卡利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一套新的洗漱工具，不能說不體貼，但窗外的高樓還是讓哈利稍微愣了下神，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一個紐約的清晨醒過來了。

    “哈利，你是要一麵的煎蛋還是兩麵的煎蛋？”斯卡利喊道。

    “啊，兩麵的，謝謝！”哈利用冷水洗了把臉，稍微清醒了一些，然後把毛巾晾起，走出盥洗室，看見穆德正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發呆，便走到他身邊坐下，同樣捧著臉發呆。

    穆德扭臉看了看身邊的男孩，黑發碧眼，一張單純幹淨的臉，眼神也是清澈的，卻像一個巨大的謎團，讓穆德有許多疑問又問不出口，最後隻能像沒話找話一般問道：“哈利，你額頭上的傷疤……是怎麽回事？”

    哈利抬手摸摸自己的閃電疤痕，笑了笑，把原著版的傷疤由來講了一遍，當然沒講原版的伏地魔現在一半變成了小女孩，另一半也可能被虛神占據了。

    聽到阿瓦達索命咒時穆德有些動容，然後追問道：“那麽殺死那幾個記者的巫師，也有伏地魔那麽強大嗎？”

    “大概吧。”哈利不打算所說，“但是顯然這幾個記者的死並不是這個神秘人的目的，他的目的在於記者們的死能造成什麽影響。我是說，監聽計劃什麽的，肯定會在民眾中引起恐慌對吧？而韋科慘案過後聯邦的公信力已經大大下降了……”

    把早餐端上來的斯卡利聽見了他們最後討論的問題，不由得笑道：“假如你們打算一邊吃我做的早餐一邊憂國憂民的話，會不會有點對不起我的辛勤勞動？”

    這回穆德也笑了一下，收起了話頭走到餐桌旁，斯卡利這才滿意地笑了。哈利則吐了吐舌頭，然後走到電視機旁插上電，又翻出遙控器打算邊看個早間節目邊吃飯，但不知是穆德家的電視長期不使用返潮了還是怎麽的，哈利連續換了十幾個頻道也沒跳出畫麵來，一時有些吃驚：“穆德先生，你是不是一年沒交費了？”

    穆德還沒來得及回答，屏幕上的雪花就退散了，哈利蹲在電視前等了幾秒，一行鮮紅的字母從黑屏中浮了出來。

    “摧毀迪詩？”斯卡利念出了文字，然後吃驚道，“這是恐怖片嗎？”

    哈利的傷疤劇烈疼痛起來，幾乎讓他扔掉手中的遙控器。

    但隨後播放的內容加劇了他的疼痛。

    首先出現在屏幕上的是一雙眼睛。一雙顯然屬於孩子的眼睛，卻充滿恐懼，而從晃動的畫麵來看，這個孩子是被人強行按到了鏡頭前。很快，兩個渾身黑衣的操縱者就出現在了鏡頭裏，他們一個把看起來不滿三歲的女孩按在桌麵上，一個用剪刀剪碎女孩身上僅剩的衣物，這個過程中剪破了女孩幼嫩的皮膚。

    這顯然不是應該正常在早間播放的節目。穆德皺緊了眉，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斯卡利則捂住了嘴。僵硬在電視前的哈利，則眼睜睜地看著兩個蒙麵黑衣人先後用小刀、木棍、點燃的蠟燭在女孩身上留下各式各樣的傷痕，而女孩則由哭喊轉為無聲抽泣，木桌上流下了女孩的血和失禁液體。

    在女孩暈過去後，一個蒙麵人端來了一盆疑似嘔吐物的東西，兩人合作著給女孩喂了下去，中途女孩被嗆醒了，然而隻能作出微弱的掙紮。全部喂下去後，兩人複又把女孩綁在一根木棍上，將她倒掛起來，於是剛才喂進去的東西都被女孩嘔吐出來，這件事似乎惹惱了兩個黑衣人，於是兩人取下了掛在一旁的鞭子。

    斯卡利已經不敢再看下去，穆德也上前一步想把哈利拉開，但男孩沉默地製止了穆德想要關掉電視的舉動，於是特工隻好站在哈利身邊，看完了最後的部分。

    鞭刑過後，倒吊著的女孩已經奄奄一息了，她腦袋下方的地麵上是自己的嘔吐物和自己的鮮血，兩個蒙麵人放下了鞭子，一個拿起了鋸子，一個拿起了匕首……

    斯卡利突然從後麵衝上來，劈手奪過哈利手中的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穆德和哈利一齊看向斯卡利，女特工已經淚流滿麵，而且充滿憤怒：“你們……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沒有人回答她，但三人同時在震驚與憤怒中低下頭去。他們在幹什麽？正如片頭所言，他們在摧毀迪詩，而除了慘無人道的虐殺之外，更令三人感到心驚膽戰的，是不時從鏡頭中冒出來的輕笑聲，笑聲摻雜在迪詩的哭喊聲中，幾乎震碎觀看者的耳膜。

    打破沉默的是電話鈴聲。穆德抬頭看了一眼電話的方向，在看看自己的搭檔，拍了拍斯卡利的肩膀，斯卡利下意識地把哈利拉到身前抱緊，穆德也又調整了兩秒情緒，才起身去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似乎是科爾森，穆德隻簡單地回答了幾句“是”和“知道”，然後掛掉電話，朝斯卡利和哈利道：“全美的電視剛才都在播放那段錄像。”

    哈利從斯卡利懷中抬起頭來，看著穆德瞪大了眼睛，忽然感到巨大的恐懼。

    最後三人還是辜負了斯卡利的早餐——雖然女特工自己似乎也沒有胃口了，穆德直接把車開到了紐約市中心的複仇者大樓。他帶上了哈利，因為據科爾森說X教授也會過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哈利跟在穆德身後走進複仇者大廈時感覺大廈內氣氛相當壓抑，似乎每個工作人員都表情沉重。包括迎麵走來的美國隊長和他身後的冬兵。

    “羅傑斯隊長。”穆德停下來同隊長打了個招呼。

    神情凝重的隊長朝兩個特工點了點頭，然後看見了他們身邊的哈利，勉強做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哈利波特？”

    哈利點頭，然後看向冬兵：“巴恩斯先生。”

    冬兵微微點頭，神情中除了沉重外還有一絲憤怒，哈利猜他們應該也看過那段錄像了。

    果然，美國隊長接下來的話就是：“假如你們是為了迪詩而來，托尼和賈維斯已經在六樓的實驗室等你們了。”忠誠的士兵顯然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希望你們能盡快找出這些藏在暗處的瘋子。”

    穆德沒有回話，敏感的特工已經從這樁瘋狂的案件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他感覺黑暗無比深重，恐怕光明沒那麽快到來。

    三人乘電梯到達六樓實驗室，除了托尼·斯塔克和他的天才管家賈維斯之外，科爾森和X教授也在這裏，眾人無聲地打過招呼，都從其他人臉上看到了陰雲。

    一陣沉默過後，鋼鐵俠首先拿出了一張碟片，碟片上貼著《摧毀迪詩》的標簽：“這是事發時我們自己刻錄下來的影片。首先聲明——我並不打算再看一遍了。”低聲罵了句髒話，他繼續皺著眉道，“這段視頻大約15分鍾，但其中大概切換了四次鏡頭，所以我們並不知道這場虐殺實際上持續了多久，從刀割，到棍棒，到喂食，到鞭笞，到最後的肢體切割，異物入體……我懷疑這是某場拜撒旦教的變態秀。”

    沒有人反駁他，事實上，在場人要麽同意他的猜想，要麽在想，即使不是邪丨教徒所為，做出這種事的人，應該也離撒旦不遠了。

    而第二個開口的人，是哈利。

    他咬了咬下唇，看著鋼鐵俠道：“斯塔克先生，要怎樣做，才能切斷其它所有信號，同時在全美播放這段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