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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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上午在藥店買了流產藥,試了好幾次,都沒有勇氣吃下去。
現在主動走進路邊的婦科診所,不過是想逼自己一把,盡快斬斷與周淮言的孽緣!
診所內隻有一個白胖中年女醫生,漫不經心掃她一眼,問她哪裏不舒服。
她雙手落在小腹,紅著臉喃喃:“我——想——墮胎。”
“墮胎?最後一次月經在什麽時候?以前有沒有做過產檢?”
白胖女醫生連珠炮似地發問。
“沒做過產檢。最後一次月經,在一個半月之前。”南初第一次向人說起懷孕,羞澀難當,聲音非常小,“昨天用早孕試紙測過,是兩道紅杠。”
“那就是懷孕了。你孕期短,我開點藥,保證一天就能下來。”
女醫生拿起筆,在一疊白紙上嫻熟地寫著藥單。
想到腹中的小東西已經進入生命倒計時,南初痛苦咬住幹澀的唇瓣,瞬間紅了眼。
“大多數男人的腦子長在了下半身,都是提上褲子不認賬的貨色!女人啊,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聽信男人的甜言蜜語。否則,受傷害的隻會是自己。”
女醫生很快把流產藥包好,放進一個小塑料袋,朝南初遞過來。
“一共兩包。回去後馬上吃一包,明天早上再吃一包,中午就該見紅了。如果不放心,可以記下我的電話號碼,隨時保持聯係。”
南初伸手接過那刻,不想再為自己留任何退路,“醫生,你這裏有一次性水杯嗎,我先把今天的藥吃了。”
“門口有飲水機,飲水機裏有一次性紙杯。”女醫生說著點開計算器,快速摁了幾個數字,“給你開的都是進口藥,三百六十八塊,抹個零,三百六就行。”
明知藥價太黑,南初也不好意思討價還價,爽快付賬。
忽然,她的手機來電響起。
看到是周淮言,她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藥塞進衣袋跑出診所,快速點開接聽鍵。
這一刻,她忘記了對周淮言的嫌棄,柔聲喊了句“淮言哥”。
“怎麽不在房間?”
周淮言好聽的嗓音夾雜著不悅。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周淮言來淩城了!
“我——”南初略作思索,“在外麵散步,馬上回去!”
“一個人?”周淮言疑聲問。
不是一個人,難道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還有人陪?
南初接到來電的喜悅漸漸淡去,聲音不知不覺中冷了幾分,“你這個時候怎麽來淩城了。”
“來看你——”周淮言頓了頓,嘲諷笑起來,“當然不可能。季玫對夜影玫瑰情有所鍾,我特意陪她來淩城看夜影玫瑰。”
淩城因為盛產玫瑰聞名於國內,有個玫瑰園多年前培育出了稀有品種——夜影。
每到夜晚,夜影玫瑰的花瓣會發出淡淡的熒光,美豔不可方物。
上午相親,下午就一起來淩城看夜影玫瑰,就算不用腦子,南初也知道他們的感情升溫有多快!
南初潛意識中還在希望,能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把懷孕的事兒說出來。
現在,越發覺得自己可笑。
她一手攥著手機,一手伸進衣袋握住流產藥,緊了又緊。
“我還要在街上轉轉,現在不準備回酒店。淮言哥,你自便。”
“剛剛還說馬上回來,現在又與我唱反調。南初,你翻臉比翻書都快。”
周淮言很不習慣這種忤逆,沉聲嗬斥,“如果還想要周氏集團的財務源數據,十分鍾之內出現在我麵前。”
“你現在在哪兒?”她耐著性子問。
周淮言不疾不徐吐出三個字:“你房間。”
南初倒吸一口涼氣。
還沒來得及回應,周淮言已經結束通話。
她不敢過多停留,打車回到酒店。
電梯門開啟,遇到正要下樓的沈屹。
一個多小時前沈屹穿的是套深色西裝,現在則是淺色的休閑裝,整個人倍顯溫潤。
“沈教授出門啊。”
南初從電梯間出來,主動打招呼。
沈屹看到她的刹那,眸底是無人能窺到的欣喜,笑著頷首,“有個朋友聽說我在淩城,約了晚飯。如果你想吃地道的淩城菜,可以與我們一起。”
“謝謝沈教授的好意,我剛點了外賣,晚上不準備出門了。”南初撒謊。
“也好。”沈屹禮貌揮手道別,“等有機會再請你吃地道的淩城菜。再見,南初。”
“沈教授,再見。”南初附和著回了句。
兩人擦身而過。
電梯門關閉那刻,南初房間的門被從裏麵推開。
周淮言一臉戾氣倚在門口的玄關處,“來淩城不到一天,就有了聊得來的異性朋友。南初,你的爛桃花還真是旺啊!”
“你別胡說,剛與我說話的是我們學院的沈教授。他來淩城出公差,碰巧住在了我隔壁。”南初繃著臉解釋。
周淮言長臂一伸,房門“哢噠”一聲關上。
南初杵在門口,目光越過近在咫尺的周淮言,把整個房間快速打量了一遍,“季小姐怎麽沒與你一起過來?”
“口是心非。”周淮言輕斥,抬手把她圈在門口的牆壁上,俯身凝住她,“我不信,你想在這裏看到季玫。”
她確實不想。
但,更加不想看到眼前這個男人!
她對這個男人所有的憧憬和濾鏡,從昨天就開始支離破碎。
當在電話中聽到,周淮言這次來淩城,是特意陪季玫看夜影玫瑰的時候,她對周淮言所剩不多的希望,徹底破滅。
周淮言的呼吸在她耳邊清晰可聞,她嫌棄蹙眉,耐著性子道,“導師下午一直催著我要源數據,麻煩你把數據給我,我好盡快向導師交差。”
“小初,這兩天你一直對我刺刺兒的。”周淮言扳過她上半身,逼她與自己對視,“讓你避開與霍臨見麵,是為你好。你真要不上道,沒必要憋屈地留在淩城。”
這一刻,她想最多的是腹中的小東西該何去何從。
周淮言不愛她卻又睡了她,她認栽。
可,這個意外來到的小東西是無辜的!
吃藥流掉,說起來簡單。
但總歸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她試了好幾次,根本狠不下心來。
見她沉默,周淮言煩躁鬆手,從西褲口袋掏出個小巧的U盤,扔到就近的木桌上。
“你要的數據都在裏麵,不許外傳。”
她有氣無力嗯了聲,望定周淮言,顫聲道:“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