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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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救濟難民這件事情,她已有成算。蔡媽媽雖說是為了她好,但也難免壞事,因衝花妍招了招手,叮囑道:

    “蔡媽媽年紀大了,你多看顧著些。”

    花妍即上前去要攙著她走。

    蔡媽媽眉頭幾乎皺成了一條繩,但畢竟沒有在開口。

    主子發了話,再說別的便是她不識好歹。

    不一會子已經到了今日施粥結束的時候,下人們預備著收工,難民們也預備著離去。

    許些人稱頌著陳鑰的仁慈,也有許多人追問這粥施幾日,更有那豈子不知規律的,直接開口問:

    “陳小娘子,先前傳言說您要給我們在城裏安置個落腳的地方,可還作數?”

    殊不知陳鑰在此忙碌了一天,等得就是這句話:“這位壯士倒是提醒了我,既是有傳言說了,那自然是作數的。”

    “不過京裏不比別的地方,小女子身家也不豐厚,還是仰賴榮國公府王老太君的贈銀方才能為各位做些事情,聊表心意。”

    “小女子也隻能盡己之能,為各位謀一個大宅子落腳,還望壯士體諒則個。”

    出聲的那漢子連忙賠笑說:“瞧姑娘的話,姑娘待我們可不薄,若不是姑娘,我們這起子人也不知活不活的下去。幸而有姑娘,才好賴有個盼頭。”

    這話說出來,即有人附和:“正是,正是,隻是不知那榮國公府的老封君是否也真如傳言中的一半好心腸。”

    陳鑰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思,無非是怕惱了自己,得不到先前說的東西,不過她也不點破,隻道:“說起榮國公府的王老太君,那可是最最慈善不過的人了。”

    “你們有所不知,我一個姑娘家,哪裏來得什麽銀錢?都是與那榮國公府有一樁誤會,老太君方賞了些銀錢於我。”

    “一聽說我是要拿來做善事,老太君可是又多多的拿了些銀錢與我,這盤算起來,可不都是王老太君的功勞麽?”

    她這麽一說,便不免有人動了心思:“照小娘子說,那王老太君也是個慈善人,說不準我們受了小娘子的恩進城,也可往榮國公府撞一回大運!”

    陳鑰挑挑眉,卻是任由這些個難民們肖想榮國公府幫助他們的場景。

    一行人家去,靖安侯夫人問起有無事故,蔡媽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一番,隨後陳鑰衝靖安侯夫人道:“母親,女兒,這也是為了那些可憐人著想,總得給人家留點兒生的希望不是?”

    靖安侯夫人哭笑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婆子是怎樣一個‘慈善人’,何苦這會子說出他來。他日那些難民知道了真相”

    “當初是母親答應讓女兒放手施為的。”陳鑰一笑,“女兒幫助那些難民本就是為了給榮國公府添堵,那些難民受了女兒的恩,為女兒做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不過,若是宣之於口,其難免畏懼榮國公府的威嚴,女兒也隻好出此下策。”

    這倒也是,如果沒有權貴依靠,市井之徒也不敢招惹國公府這樣的存在。

    靖安侯夫人道:“也罷,任由你做主便是。不過你需得記住,凡事都得有個分寸,莫失了分寸,否則大禍臨頭悔之晚矣。”

    她也不是危言聳聽,天子腳下何故能容忍一群難民?其中定有牽扯。

    對於榮國公府,她支持女兒報複,但絕不想看的女兒為了報複而把自己給搭進去。

    蔡媽媽有些恍惚,一麵衝陳鑰擠眉弄眼,一麵對靖安侯夫人說:“夫人,奴婢瞧著小姐的行事,卻是很有章法的,左右小姐也隻是聽說王老太君的‘慈善’名頭,至於那老婆子是不是真的慈善人小姐又不是榮國公府的人,哪裏那般清楚呢?”

    靖安侯夫人皺起眉頭,轉瞬即鬆下,一把將陳鑰攏在懷裏,說:“你大哥哥和二哥哥,我可還從未見蔡媽媽說過一個好字,今日倒叫你嚐了新鮮。”

    “那自是因為他們都不如我。”陳鑰從自己母親懷裏掙脫出來,說,“二哥哥還好,可大兄母親也別怪母親看不起他”

    靖安侯夫人笑說:“好,好,本是他不待見你,母親怎會怪你?不過現在卻不是該說他的,等到回府裏,我替你罰他。”

    蔡媽媽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夫人說要罰大少爺,要知道這大少爺可是侯府的世子,從來沒有哪家侯府或者王府的規矩是為了小姐而懲罰世子的。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世子的臉麵即是侯府的臉麵。

    “母親不想說他,那就不說他,我們說點母親感興趣的事情。”

    陳鑰沒有接受母親的提議,也沒有拒絕,“母親可是對於女兒將救濟難民的美名功勞按在榮國公府頭上而感到不滿?”

    聞言,靖安侯夫人沉默。

    當初答應女兒是一回事,到現在讓榮國公府那老妖婆平白得一番美名聲她心裏總歸是不舒服。

    不過就算是心裏不舒服,她也未曾在女兒麵前表現出來。

    而陳鑰這一番話,無異於揭開了她的遮羞布

    “我誠然是不樂意見到那老婆子受益,但你娘我也不是傻子,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靖安侯夫人一張臉頃刻間就拉了下來,“你娘老子雖沒讀過幾本書,卻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

    陳鑰笑得合不攏嘴:“母親真是小心眼兒,女兒不過想逗母親笑笑,母親倒和女兒較起真來了。”

    “你這說得是什麽話,莫非母親說你幾句都不可以?”靖安侯夫人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這閨女受了一遭罪之後說話可真真叫一個氣人!

    陳鑰吐了吐舌頭,忙哄她說:“哎呀,母親可莫生氣,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這滿京城誰不知道那老妖婆是什麽樣的人?這會子美名和功勞都扣在她頭上,誰知道過會子是否還在。”

    “母親,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是!”靖安侯夫人沒好氣道,“鑰兒,你實話告訴娘,為娘在你心裏可是那等喜好功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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