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沒有人能承受得住大記憶恢複術。
    李水對王綰說道：“丞相大人，你看……”
    王綰苦著臉，對著李水三鞠躬：“謫仙，我服了，以後我就是你的忠實信徒。”
    李水哈哈大笑。
    李信也哈哈大笑，因為這一場賭局，賺的盆滿缽滿。
    滿朝文武中，賺錢第二多的，就是押了李水的淳於越了。
    朝臣們都輸了錢，酸溜溜的對淳於越說道：“淳於大人不愧是謫仙的姐丈啊。”
    “果然是一條心，押寶也押的正正好。”
    淳於越看著那些錢財，心情差到了極點。
    我和槐穀子那無恥之徒一條心？
    我冤枉啊。
    我真的隻是想要做一個好人。
    為什麽這些錢財都要砸到我身上來？
    救命啊，這到底怎麽回事？
    淳於越帶著滿腔怒火與不甘回家了。
    朝臣們看著陰沉著臉的淳於越，議論紛紛。
    “淳於大人贏了錢，怎麽好像還不高興的樣子？”
    “嗬嗬，淳於大人那是什麽人？那是鹹陽城中最有錢的人。這點小錢，值得他老人家高興嗎？”
    “其實淳於大人心裏已經樂壞了，隻是不想表現出來而已，免得咱們嫉妒。”
    朝臣們說什麽的都有，淳於越隻好當聽不見。
    而李水、李信、王綰等人，已經帶著口供，稟告了嬴政。
    嬴政瞟了一眼口供，便知道與自己估計的不差分毫。
    他淡淡的說道：“王綰，你熟知刑罰，這些人，應該定什麽罪？”
    王綰有些猶豫。
    大秦，確實刑罰嚴明。
    吃喝拉撒，都有刑罰管轄。
    這麽說吧，你在生活中的大事小事，如果按照規矩做，那你最好別做人了，你做牲口算了。
    但是你不按照規矩做，其實也沒人追究。
    可是如果朝廷想要追究你的話，就恰好有了理由。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秦律是比較靈活的律法。
    現在，就是到了應該靈活的時候了。
    季明倒還罷了，一個死太監，殺了就殺了。
    可是朝澤夫人，是陛下的恩人啊。
    如果貿然殺了她，會不會有流言蜚語，說陛下忘恩負義？
    可是如果不殺她……從陛下近日的表現來看，其實是想要忘恩負義來著。
    所以，是考慮民心這一方麵，還是考慮聖心呢？
    最後王綰還是做了決定。
    既然注定兩頭都不是人，那就照規矩辦吧。
    於是，他恭恭敬敬的說道：“陛下，季明乃是首惡，該殺。”
    “朝澤夫人，也在其中出力甚多，同樣該殺。”
    嬴政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然而，世人都知道，朝澤夫人昔日有恩於我。”
    “我若殺了她，豈不是叫天下人寒心？”
    王綰：“……”
    他幹咳了一聲，說道：“雖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不過朝澤夫人的謀劃，畢竟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陛下以天子之尊，發詔赦免，理固宜然。”
    嬴政淡淡的說道：“然而，朝澤夫人恃寵生嬌，插手朝堂，陷害謫仙。”
    “朕有意殺了她，不想下詔赦免，如之奈何？”
    王綰“……”
    這不是難為人嗎？
    他快哭了。
    心中雖然委屈，但是王綰也隻能捏著鼻子想辦法。
    半晌之後，王綰結結巴巴的說道：“或許，陛下可以假裝赦免朝澤夫人。”
    “到那時候，臣再帶頭，據理力爭，不惜以死勸諫。”
    “謫仙的商君別院，再在市井之中，散布一些朝澤夫人作威作福，欺壓百姓的言論。”
    “李信大將軍的將軍小報，再刊載一些名家評論，灌輸一些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觀念。”
    “很快，朝澤夫人必定人人喊殺。”
    “到那時候，陛下再殺了她，便是順應民意，乃當世之明君了。”
    嬴政滿意的笑了。
    他感慨的說道：“朕此一生做事，向來全憑本心，絲毫不顧忌天下人的看法。”
    “近日卻發現，原來做明君並不難，隻要耍一些心機就行了。”
    一句話，把王綰說的老臉通紅。
    偏偏李水在旁邊笑嘻嘻的說道：“丞相大人，我今天對你算是佩服至極了。”
    “要麽說你是丞相呢，玩弄人心，還是你有一手啊。”
    王綰：“……”
    槐穀子！
    你說這話難道就不虧心嗎？
    我這種小手段，能和你這個厚顏無恥之徒相比嗎？
    王綰冷著臉說道：“謫仙過譽了，我在你麵前，不過班門弄斧罷了。”
    誰知道李水照單全收，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嗯……那丞相大人還要繼續努力了。”
    “你既然是我的追隨者，那就好好追隨一下吧。”
    王綰：“……”
    從皇宮出來，王綰的心情簡直鬱悶到了極點。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我想告老還鄉。
    這丞相的職位，真的也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
    聖旨，很快下來了。
    大牢中的人，都抻著脖子等著，等待著自己最終的命運。
    這其中最淡定的，就要數季明了。
    他根本不用聽也知道，自己活不了。
    犯了這麽大事還能活的話，那大秦律可以當擦屁股紙用了。
    果然，聖旨提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季明。
    毫無意外，季明誣告反坐，將要以謀反罪論處，五馬分屍。
    季明坐在那，像是沒事人一樣，充耳不聞。
    大牢中的人都一臉佩服的看著他。
    有不少人心想：這個宦官，雖然是肢體不全之人，但是卻能在生死麵前，不動聲色，確實令人敬佩啊。過一會，我等無論是什麽罪名，都不能讓季明給比下去。
    很快，聖旨又公布了一連串名單。
    其實這些名單都差不多，因為個個都是死刑。
    唯獨周毅比較特殊，他確實是冤枉的，隻被罰俸三個月而已。
    其他人聽到自己是死刑之後，眼淚差點流下來。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麽，到了這種時候，他們還想著要麵子，還強撐著，向季明學習。
    然而，當聖旨宣布，陛下格外開恩，赦免了朝澤夫人的時候。
    這些朝臣徹底繃不住了。
    去踏馬的不動聲色，現在我們隻想問三個字：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