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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十萬大山的時候，楚若惜的心情略有些沮喪。

    死去的人實在太多，多得她甚至有些承受不住。

    但是她更知道，如果不掙紮，就會有更多的人死去，死得更加沒有價值，更加的卑微可憐。

    “人類果然是一種矛盾的東西。”

    楚若惜暗暗想著，有意去道界走一趟——已經半年時間沒有收到紫皇師尊的聯係，她擔心那邊有變。

    對於這個臨時起意的決定，魔獸們和凰後等人都沒有反對，雪千葉告訴楚若惜，鉤炎族的希望火種都已經順利遷居塵界，上天界如今大半都在罪域的直接控製下，不過罪域也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

    “什麽樣的代價？”楚若惜興致勃勃地問道。

    “隨同出征的城主級別強者幾乎全軍覆沒，罪域聖城的不少長老也死了，至於小角色……沒有統計，不過起碼也死了十萬八千……罪域或許能吃下上天界，前提是他能承受住這些損失。”

    說這些話的時候，歲流年表現出明顯的歡喜。

    但是楚若惜的心情卻不樂觀。

    “你們錯估了一個點，”她安靜地說道，“罪域之主發動這場戰爭的目的並不是擴大罪域的領土，讓罪域的人活得更好。”

    “你說什麽？！”

    雪千葉和歲流年以及所有和楚若惜正在通話地人都異口同聲的驚呼起來。

    楚若惜平靜地說道：“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罪域之主的真正目的確實不是土地。”

    “那是什麽？”凰後率先發問，如果罪域之主的目的不是土地，戰爭的危險性也會提升幾百倍。

    比侵略狂魔更可怕的是殺人狂魔，尤其是那種沒有三觀沒有人性的狂魔。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曾經聽黑後說過，她哥哥最想要的不是世界，而是淩駕於世界之上的力量。”楚若惜道，“他得到了數個世界的鎮界之物，他一直都想得到我的不死鳳凰心……如果他的目的隻是力量和土地，他沒必要浪費時間追求這些東西。”

    “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凰後拖起下巴：“女兒，你要小心！”

    楚若惜道：“我心裏有數。”

    雪千葉也道：“一切小心，必要的時候，除性命以外什麽都可以舍棄！”

    “包括立場和節操嗎？”

    楚若惜的揶揄換來歲流年的嚴肅：“是的，什麽都可以舍棄，因為比起這些，還是命更重要。”

    “可惜有些東西並不是我想舍棄他就給我機會舍棄。”

    楚若惜露出自嘲表情，隨後切斷了和他們的聯係。

    她能感覺到身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誰！”

    發問的時候，身體已經警惕的轉過去，楚若惜嚴肅地看著正從山腳處慢慢走來的人。

    “你是誰！你有什麽目的！是罪域的鷹犬嗎？！”

    來者全身都裹在黑色的鎧甲裏，頭上也帶著一個武士頭盔，麵孔用黑色鐵麵具擋住，手帶著同色的手套，看起來又神秘又怪異。

    “不說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楚若惜下了最後通牒。

    然而黑武士還在朝前，他的呼吸緊張又急促，帶著鋸子一樣的粗暴。

    楚若惜下意識要出手，卻被空氣中流動的不穩定因素鎮住，她感覺到黑色鎧甲裏麵流動這讓人擔心的身體，並且這個人並沒有傷害她的意圖。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不脫下麵具！如果是我的朋友，為什麽還要——”

    “我不能脫下麵具，”黑武士發出嗡嗡的聲音，“我的麵容已經全毀，我的心肺也接近半毀，鎧甲是維持我的生命必不可少的東西。”

    “你是誰？我認識的哪個人？”

    楚若惜的口氣開始友善，雖然他還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

    “我是……我是誰？”

    男人發出自嘲的反問。

    楚若惜聽聲音有些熟悉，但是怎麽也想不起對方，於是再次發問：“你是誰？能告訴我嗎？也許我能幫你……”

    “沒用的，誰都不能幫到我。”

    黑武士的呼吸再次急促，帶著讓人不安的陰暗。

    楚若惜看對方拒絕了自己，自然也不會犯賤地死纏爛打，於是道：“好吧，我走了，你也快點趕路吧！拜拜！”

    “不許走！”

    男人冷不防地說道，完全裹在手套裏的手突然拔出完全是水晶製成的劍，不由分說地衝著楚若惜砍過去！

    楚若惜大驚！

    “原來你是來殺我的！”

    驚愕的同時，劍已經比出，長期的戰鬥讓楚若惜的身體形成了本能，隻要對方滲出殺意，她就能靠著直覺感受到，並且在對方將出手的時候搶先出手！

    鏘！

    兩支劍在空中撞上，激出亢奮的火花。

    楚若惜很意外：“你的劍……”

    龍王劍是龍骨打造，天然堅不可摧，楚若惜晉級帝境界以後更是普通的帝器都能直接削斷，但是黑武士的水晶劍看起來一碰就碎，卻硬生生地抗住了楚若惜的龍王劍！

    “是不是感覺很意外？其實我也一樣很意外！普通的劍在我的水晶劍下從來都是一碰就碎！想不到你竟然能……”

    武士的聲音隔著鐵板，不僅有點渾濁，聽著讓人天然不舒服，還帶著天然的惡意。楚若惜聽他口氣中殺機彌漫，知道這個家夥多半是罪域的刺客，頓時也不再想知道麵具下麵又是一張怎樣的麵孔。

    “你或許很優秀，但是此刻這裏由我支配！”

    楚若惜果斷放出琉璃血樹！

    我也有水晶，誰還輸你不成！

    略帶不服氣的想法讓琉璃血樹也感覺到她的不開心，頓時，更多的力量釋放出，變成迷惑人心的音符，醉人地流動著，每一個音階都能讓人變成瘋子。

    “你——”

    黑武士沒想到楚若惜這麽“卑鄙”，一時猝不及防，水晶劍居然和楚若惜的琉璃血樹發生共鳴！

    直接傳到身體裏麵的音符讓鎧甲從內開始破裂，楚若惜微笑道：“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嗎？”

    “也就是差強人意，如果不是我一時分神，你根本不能得到這份好處。”

    黑武士顯然不承認自己的失敗，他連續幾個後退，抵消了琉璃血樹導致的水晶共鳴，隨後再次走到楚若惜麵前：“現在開始，堂堂正正的戰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