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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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手機版最新章節請訪問的最新網址 mkenshucc 韓江是死也不肯叫他哥哥的,看到他伏在方向盤上。心裏很複雜,想說句什麽卻很難開口。他朝前瞄了瞄,才發現韓玉顏正在哭泣。他為什麽哭,韓江可是沒弄懂。難道他是怕自已的出現,會搶了他的位置。暗想韓家真是太小瞧人了,他定會斬斷和韓家的關係。母親當年是清清白白走的,自已絕不會讓她蒙汙。
韓玉顏到底沒有忍住,等他在陣陣轟燥的喇叭聲中重新發動車子時,從車前鏡裏正看到韓江在看他。就這麽一眼都讓人厭惡。他是他媽媽偷別人老公生下的,能好到哪兒去。可是,今天父親居然求親生兒子,去接他的私生子。韓玉顏暗自慶幸母親不會知道,不然真怕她會受不了。
窗外都是蒙蒙一片,車流永遠都不會注意到樹木。而揚花卻在暗暗醞釀,不定在那個豔陽的日子就開始飛舞。車裏的兩兄弟,在為各自的母親鳴不平。
韓江隻站在離病床很遠的地方,而韓玉顏則坐在沙發上。韓沁望著兩個兒子,心裏翻得曆害。愧疚和自責讓他的身體慢慢下沉,愈來愈不得動彈“韓江...玉顏...你們過來。”他伸著兩隻手,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說,卻理不出頭緒。
韓江看他跟第一次在書房看到時判若兩人,心裏隱隱的有些不忍。韓玉顏聽到父親叫他,很是不情願走到床邊。韓江見他過去了,心裏那份不忍又在韓沁淒淒的目光下重了些,也慢慢地過去。韓沁一把拉住他的手,淚如雨下。
坤在外麵攔住了時宜“老爺吩咐過了,誰都不讓進去。”
“我也不讓進嗎?”時宜望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奴。心想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老爺子護著,讓你回老家種地去。
“是的,夫人。”坤對她的挑畔不卑不亢。
韓沁望了兩個兒子說“你們坐下。關於當年的事情,我現在就告訴你們。”韓江聽音坐下,韓玉顏也悶坐在床邊。
“當年,我被我的父親,也就是你們的爺爺派到韓江的家鄉秀水,做新產品開發研究。為了查看水質土壤養份,整日都在田裏土坡泡著。那裏的山水好,人也好。”韓沁像回到了當年一樣,看到秋黃的豐收果實綴滿山間田野。接著說“那是個秋天的黃昏,我在一片菜地裏挖泥巴。突然就聽到個曆害的聲音說‘你想偷菜?’,太陽當時在她的背麵,我抬起頭時,根本看不清她的臉。站起來後,才發現是個紮著兩條辮子的姑娘。我忙說不是,可是她一點也不信,不依不饒地說我身上都沾到土了,還有手中捏著的鏟子,讓我百口莫辯。嗬嗬......”
韓沁沉醉在了那個黃昏“我對她喊了聲,我真的不是偷菜的。然後就回了研究所。可那以後,我們就算認識了。她有天給我了一個青皮瓜,我覺得很好吃很甜。後來才知道,她被嫂子打。手上的傷痕都化濃了,還強笑著說要給我洗床單。她是那種...表麵堅強內心卻很柔弱的女孩兒。我跟著她去山上找那種甜瓜,經過品種改良,小麵積種植後,很受大眾的喜歡。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再後來,我們日久生情,她就懷孕了。偏巧那個時候你們的爺爺病重,我急忙忙地臨安之後,本打算想個辦法把她接回來。誰曾想,等我再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而玉顏的母親,堅持要跟我離婚。我被喪父之痛和失戀之苦夾擊,不得不在玉顏外公的威逼下,簽了離婚協議書。玉顏的母親一去就沒有回來過,而我也再沒有見到過明月。”韓沁說完,心裏鬆快了些,緊緊拉住韓江的手用了用力“如果沒有在花房撿到你的錢包,我是再也沒想到,你就是明月的孩子。”
“聽你這樣說,好像你才是受害者。”韓玉顏真是痛恨父親這種把所有一切推得幹幹淨淨的行為。他吼道“母親為什麽跟你離婚,你問過嗎?隨便就簽協議書,讓人怎麽理解?”
“確實是你母親堅持要離婚的。”韓沁著急地說。
“那你知道我母親現在怎麽樣了嗎?”韓玉顏輕蔑地看著父親,簡直是從心底恨透了他。
“隻是聽人說在國外什麽地方,怎麽,你....”韓沁看到兒子表現這樣激烈。暗想難不成顏嬌回來了?
“即然在國外,希望她過得好。”韓玉顏沒有心思和他分辯對錯,母親早被他忘得一幹二淨,現在提起來,什麽意義也沒有。
韓江聽他們父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好像母親江明月才是害人的妖精。他猛地坐起來“這麽說,我媽才是害人的了。如果你真有心,就該找出你那個惡毒的老婆問清楚。當年是怎麽逼著快臨產的人離開的。”
韓江的話無疑讓韓沁和韓玉顏吃驚不小,同時望著憤怒的他。
“你說明月是被顏嬌逼走的?這怎麽可能?”韓沁努力的回憶,可畢竟事隔多年,加上他年事已高,怎麽也想不起來。
“哼!你們一家人都是隻會耍手段的偽君子。隻是可惜了我母親的大好年華,毀在你這樣的人手裏。我到死都不會原諒你的。”韓江說完“哐當”關上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沁急忙叫他,可是韓江根本不理會。韓玉顏看著父親那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也沒有覺得男人出軌有多了不起,可是事情發生在自已身上就大不一樣了。他都三十多歲的人了,父親突然告訴他說,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相信放在誰身上也難以接受。
韓沁覺得玉顏最近有些怪,一向乖順的眼神兒變得犀利起來“玉顏,你剛才說...或許..你母親是不是從國外回來了?”
韓玉顏現在還不想告訴父親“沒有,隻是聽舅舅說要回來了。”他撒了個謊,嫌自已剛才忙莽撞了。母親當年說過一輩子都不要見父親,定有她的理由。
韓沁覺著頭暈得曆害,不單單對韓江愧疚,也知道很對不起大兒子玉顏“玉顏,對不起。爸爸知道你不好受,可是事情在二十年前就發生了。年少輕狂啊!你能理解爸爸嗎?”父親的問話讓韓玉顏感覺惡心。別人輕狂他是不會管的,可是換作自已的父親,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
韓映煊給時纖雨打了電話,同意了她所謂的交易。不過說明了隻是借東宇轉些資金,並不做收購韓氏股份的神秘人。這樣追究起來也是時纖雨的事,他隻是借了借地方。況且隻要韓玉顏能倒台,他冒點兒風險也值得。隻是沒想到,他的話剛好被站在門外的韓旭東聽得清清楚楚。直到江陽拍了拍他肩膀才回過神“哦,你啊。”
江陽進門就問“老三找你什麽事?”
韓映煊搖搖頭“沒有啊。”心下一想,壞了。忙問“他剛才在門口嗎?”
“不知道是要進來還是剛出去。”江陽也覺得韓旭東有點可疑,但是在老板麵前,說他弟弟像奸細顯然不妥當。
“和時纖雨的事情千萬保密。隻讓三兒負責司機的事情就好。還有,多安排點拓展業務方麵的鎖事給他。”韓映煊隻想纏住三兒,讓他沒有機會注意公司的帳。
“知道。”江陽拿著青山賣場的第一批定單給韓映煊看。
“這個韓玉顏,本來還想玩我,這下自顧不瑕了。”韓映煊的小人嘴臉露出來,目光邪邪。突然又拍了拍頭,想到明天就是小舅子的大婚之日了。即然要討好千羽,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時機。他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就驅車到天虹商場。給李帥的老婆挑了對玉手鐲,給老嶽母選了塊碧綠的佛掛墜兒。
如果不是母親打電話,李千羽都要忘了明天就是李帥的婚期。她大恨自已馬虎,隻是這兩天事情太多,簡直忘了還有自已的存在。
小萍沒有心思做事,整天守著韓江。雖然李千羽跟她說了,韓江不會想不開,可她還是不放心,手裏做著事情,眼裏看著他。哪怕一會兒沒見著,就前前後後地找。
李千羽掛完電話對就小萍說“明早紮花車,你先把花泥泡好。選上好的玫瑰花,修好枝。我早些過來。”小萍自是乖順的點了頭。她開著馬6直奔天虹商場。那天,本來要給韓瀞買衣服的,可是被韓玉顏那麽一耽誤,拖到了現在。
韓玉顏去花店的時候,小萍告訴他,李千羽出去了。門口隻有那輛白色寶馬還孤零零地停在樹下,上麵灰塵樹葉息得髒呼呼的。他坐到自已的車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單。母親沒有知覺,對任何人都是麵無表情。父親的眼裏現在隻有韓江那個私生子,時宜的對他的關心都是和錢成正比的。而千羽開著韓映煊那混蛋送的車走了。隻有他像個冬天沒來得極更新換代的樹葉兒,黃著身體飄在春日裏。
韓映煊再沒想到,出門的時候會碰到千羽。心裏泛著高興地走過去。李千羽看到前夫,楞了神兒,捏著剛拔出來的車鑰匙,突然感覺手心汗沁沁的。
“真巧。”韓映煊先說了話。他現在覺得前妻真是越看越順眼,長長的頭發搭在肩膀上,皮膚永遠都是那麽細細白白的,早開的路燈在她眼裏折射出動人的光線。
“是啊。”李千羽笑笑地回答,看他手裏提著兩個小盒子。
“來買東西嗎?”韓映煊是明知故問。
“嗯。”李千羽也不知道怎麽就覺得怪怪的。前夫的眼神總帶著侵略意味兒,讓她很不自在。
“一起吃飯吧。”韓映煊追趕著問。
“那我請你。就當是.....”李千羽想說謝謝他幫著幹活,可是自已都覺出客氣得過份了。像在念電影台詞。
“好,我等你。”韓映煊本來還以為要費些口舌,沒想到千羽主動說要請他吃飯。心裏興奮得什麽一樣,臉上笑得像朵花兒。他知道前妻肯定不願意他跟在後邊兒,打開了自已的車門在麵邊兒等。
透過車前玻璃,李千羽越發覺得不認識這個人了。以前讓他陪著去哪兒,都得提前打預約。她也像中邪了似的,一味地予他方便,一切都以他為主。在生活的鎖碎中,她自已給忘掉了。也把自已深深溶進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成了他的附屬品。而現在,他這種刻意討好的體貼又能維持多久呢?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生命是支長長的隊伍,又以家為形式排列。有的人走得很快,有的人走得很慢。有的人在路上爭爭吵吵,卻能一直走下去。而她和前夫卻在離開了隊伍,才知道彼此還有那份依戀。
李千羽想不明白倘若是真的存在罪孽,她是否在重複著錯誤?
韓映煊望著前妻有些遲疑不定的腳步,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倒是對自已的表現很滿意,遷就她取悅她,成了目前最首要的事情。可一想到韓玉顏,心裏便不那麽爽快了。時纖雨的計劃在他看來把握不大,為什麽要答應她,也許是害怕前妻會被韓玉顏誘惑。
千羽很快就出來了,韓映煊趕快迎上去問好了嗎,她點了點頭。他透過車前鏡玻璃看到,千羽正在扣安全帶。她抬頭看了看,還衝他笑了。韓映煊覺得幸福突然從天上降下來,把他的心打開了花。而且,千羽沒有收韓玉顏的車子,說明她又向自已靠近了些。韓映煊看著馬6已經駛向停車場出口行,才喜哈哈地上了自已的車,跟在後麵。
坐在世貿大樓頂端的李千羽望著窗外,透明玻璃外可以鳥瞰整個南城。燈火啊,行人、車輛...所有構成城市的一切,每日都在生生不息的進化變遷。
韓映煊看到前妻攏到一邊的頭發下,露出耳垂,上麵亮亮的耳釘有些閃他的眼睛。“你打耳洞了嗎?挺好看的。”
“以前就有。”李千羽聽他說,忙用手把頭發往下拉。蓋住了又很不方便,隻好再攏到耳朵後邊兒。
“是嗎?沒看你戴過。”韓映煊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往前妻的咖啡裏丟了顆糖。
“不用了。”李千羽忙說。她現在已經習慣了那苦苦的味道。
“你以前挺怕苦的。”韓映煊現在都還記得,千羽第一次喝咖啡時那可愛的樣子。一副喝中藥才有的表情,好不容易下決心喝了口,便伸出的舌頭大呼好苦好苦。
“苦。也挺好的。”李千羽說這句時挺傷感。
韓映煊知道那是他造成的傷,心裏訕訕的。
李千羽吃了大半份牛牌就飽了,紅酒連著喝了好幾杯。韓映煊見她情緒還不錯,自已也把整盤一掃而光。
“最後一杯了。”韓映煊拿起杯子,看著有些醉意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