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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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手機版最新章節請訪問的最新網址 mkenshucc “我和你沒有話說,請你走吧!”韓江下了逐客令。

    “如果你真是明月的孩子,我相信有一天,你會叫我聲爸爸的。我等著那一天。”韓沁的最後一句,哽咽著從喉嚨裏擠出來。

    韓江的眼睛,驚定地望著他身後。韓沁回過頭,正好看到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的韓玉顏。

    韓玉顏似乎還沒有完全弄懂父親的話,怎麽會等著這個送花的小工叫他爸爸。“這是怎麽回事?”他輕輕動著嘴唇,似乎不願讓人聽到他在說什麽。

    “這個才是你真正的兒子,現在帶著你兒子走吧。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們了。”韓江幾乎是吼出來的。眼淚本是他最珍貴的奢侈,可是這幾天卻廉價得讓他吃驚。

    “韓江...玉...玉顏...”韓沁望了望對立站著的兩個兒子,眼前一暗昏倒在了地上。

    救護車響著駭人的聲音,從千羽花店門口消失。韓玉顏坐在後麵,看著已打上吊水的父親。無奈的揪痛,已活活纏碎他的心。

    李千羽下意識認為韓江也該去,推了好幾回。韓江依舊倔強的躲著,小萍拉著他的手,可給不了任何安慰。

    “韓江。或許我不該說這些話,看在你叫我一聲姐。我不得不告訴你,事實是一條無性別的真理。上一代的事情不該在你心裏埋下怨根,這樣不僅你自已不快樂,而且會傷害那些遲來的愛。”李千羽像個哲學家似的,用自已所知來感染韓江。

    韓江依然倔強地扭著頭。李千羽歎了口氣,她自已不也一樣把握不住自已和周圍的一切嗎?總是在漫天的雪中沉默著任人擺布。

    時宜飛一樣趕往醫院。沒有人懷疑她,怎會在無人通知的情況下,知道韓沁住院的事情。太家都太疲憊,沒有人看到她無限溫柔關懷下,那顆自私、現實的心。

    時纖雨讓方幹拿了韓氏股分持有人統計表。她惡狠狠地盯著上麵的數據獨語‘韓玉顏,你不是不要我了嗎?那麽讓我主動出擊,等我坐擁公司,你就乖乖地跪在我麵前求饒吧’。時宜給時纖雨發了短信,讓她千萬注意錢侓師的動向。並且說他是韓沁的老友,也是辦理遺產分配的主要負責人。

    韓映煊對青山賣場做了調查,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頭的地方。隻是時纖雨約他晚間一起吃飯,讓他感覺不太好。

    “中香愈明”裏,時纖雨隻穿著單件緊身連衣裙,胸前春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韓映煊沒什麽心思,越來越感覺這個女人心思太沉,他有點掌握不住。

    “喝一杯。”時纖雨拿著半杯清酒,向他舉杯。見韓映煊沒有動,她便自顧著喝了下去。

    “你找我什麽事?”韓映煊隻想知道她葫蘆裏的藥是苦是甜,心裏也預感到了是前者居多。

    “還挺心急,找你結帳呀。占了人家便宜,連個電話都沒有。”時纖雨用她妖媚的眼睛,直盯盯地望著他。

    “嗬嗬....這樣算來,我還要找你呢。好像被占便宜的是我吧。”韓映煊也不示弱。心想即然你他媽這麽不要臉,那我還裝個什麽勁兒。

    “是嗎?”時纖雨挑了挑眉毛。又是一杯酒喝下去“說來說去,我們還是一條船上的難友呢。”

    “這是什麽意思?如果你是指公事,那也隻能算是....”韓映煊沒有說完,時纖雨便搖著頭,低聲輕笑讓人感覺曖昧。“沒想到你這麽單純。明說了吧。其實,你早知道我喜歡韓玉顏,還一直沉住氣不聞不問,可見你還是有些智慧的。隻可惜,你的那點聰明都被李千羽迷惑了。更悲慘的是,人家對你的浪子回頭根本不領情。哈哈......”

    “我想跟你做筆交易。對你有絕對好處,而且是能讓你心愛的老婆回心轉意的交易。”時纖羽成功激起韓映煊的怒火。現在又撒下這麽大的誘餌,哪會怕他不上鉤。

    “什麽交易?”韓映煊遲疑了會兒問。

    “交易麽,在這裏談太不合適了。另換一個地方吧!”時纖雨說著已站起身來,拿起椅子靠背上的大衣,不緊不慢地披在身上。

    “去哪兒?”韓映煊完全被她的誘餌所誘惑,現在隻能聽她的擺布了。

    時纖雨隻是曖昧地笑了笑,扭著腰往門口走。

    房間裏,到處都是隨手丟下的衣服、褲子...窗簾密不透風,風調風偶爾掃到,才會輕輕的擺一下。韓映煊拿掉在他胸前劃圈的纖纖手指,坐起身體點了根煙。

    “真絕情。不過....我喜歡。”時纖雨赤/裸著洶湧波濤,朝上靠了靠。拉過韓映煊左手,摟住自已的脖子“你知道嗎?要是沒有先喜歡韓玉顏,我可能會愛上你。”

    “說吧,什麽交易?搞得這麽神秘。”韓映煊噴了口煙,心想虧你說得出口。

    “真心急,看我餘潮未退的......”韓映煊把中華放在煙缸上,把她甩在一邊“你要不說就算了。”說著就起身穿褲子。“好吧!就看你有沒有膽量。”時纖雨也感覺關子賣得太久,打算說出來。韓映煊沒理,撿起地上的襯衣往身上套。

    “韓氏的股東持有人我已經查過。除了韓沁有百分之二十,和韓玉顏的百分之十五,其它的全在公司股東手中。另外八個股票持有人已經掌握在我手中。而其它五個小股東所持股票不到百分之十。你想,如果韓玉顏跨台了,李千羽還會跟他嗎?”時纖雨拿起中華,輕輕吸了口,朝楞在原地的韓映煊吐了個煙圈。

    韓映煊聽到她的話,裝做平靜地說“就像韓氏在你口袋裏一樣,摸掐自如。如果這麽容易到手,我看那座大樓也撐不到今天。”他說完重新靠在床頭,點了根煙。

    “我知道你不信。韓大公子現在忙得連自已都不認識了。”時纖雨又開始賣關子,等他問話。

    “那有什麽關係?你別做夢了,小心到時賠上性命。”韓映煊確實有點兒動心,隻等著這妖孽說下麵的話了。

    “看不出你這麽關心我。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時纖雨扯掉被子,光溜溜地坐在他腿上問“知道你老婆店裏的那個韓江是什麽人嗎?”

    韓映煊覺得奇怪了,一個打工的也值得她關心,馬上想到她會對千羽不利,警覺地問“你想幹什麽?”時纖雨幽幽地吐了口煙,冷冷道“他是韓玉顏的弟弟,也就是韓沁的私生子。”韓映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時纖雨鬼附身一樣哈哈大笑。

    “怎麽可能,你聽誰說的。”韓映煊還是不信,這娘們怎麽什麽都知道。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前次去花店時,確實聽前妻說過,韓沁是去找韓江的。這樣一來,她說的話可信度就提高了許多。

    “你不要管我怎麽知道的,反正韓玉顏現在沒有空理公司的事情。突然多出個弟弟,我想他應該需要些時間“適應”吧。”時纖雨說著開始穿衣服“韓沁正在努力的討好他的私生子,現在又病了,不會有人發現韓氏大樓已經傾斜。”

    “你想要我做什麽?”韓映煊是真的動心了。他想隻要千羽能回來,冒些險還是值得的。

    “隻是借你用一用。當韓玉顏察覺韓氏股份被人買了大半的時候,你這個神秘人不要出現就好了。”時纖雨妖嬈地湊到他耳邊,用力地聞了聞。

    “你是想讓我收構韓氏股份?”韓映煊不敢相信,時纖雨居然有這樣的能力。而她很輕鬆地離開,嬌聲說“你總算開竅了。”

    “可你這樣做是犯法的。”韓映煊有點覺得在商場這麽多年都白混了。連個女人都不如。

    “犯法。”時纖雨說著話輕蔑地看他“你真是單純得可以,這個世界是用來生存強者的。那些無用又負心負意的人,沒有能力成就大事業。你也是,所以老婆才會鬧離婚。”

    “你夠了。”韓映煊曆喝,他真是受夠這個女人了。時纖雨不為所動,繼續她的言論“隻有大悲大喜才能揭示真理。你不也是在空空的寂莫之後,才發現李千羽對你的重要嗎?”她句句緊逼,把韓映煊擠到牆角。他沒話說了,時纖雨像個巫婆,輕易猜透他的所想。

    “如果你答應了,就打我的電話。”時纖雨披上大衣看著他,送上輕吻“和你做真不錯。”說完扭著誘人的消失在門口。

    韓映煊迷惑了,他不知道原來時纖雨是個這麽曆害的角色。枉他在商場打拚了這麽些年,一直都是規規距距的做單。而她一介女流,竟然膽肥到想要霸占韓氏集團,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韓沁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加濕器不斷冒著白煙。韓玉顏整夜沒有合眼,像得了紅眼病一樣。看著已經醒過來的父親。整整一夜,他想了很多。

    母親、父親、父親的女人及那個看起來樸實的韓江。最多的還是母親,城郊康樂醫院的母親已不知世事多年,她對父親還有感情嗎?當年發生了什麽,能讓母親做出這樣絕決的決定呢。一輩子不見父親她就幸福了嗎?

    “玉顏。”年紀大的人一病就格外顯老。

    “嗯。”韓玉顏突然覺得“爸爸”這兩個字很陌生。

    “玉顏。”韓沁的手伸著。韓玉顏遲疑了下,還是伸過去被他握住了。曾幾何時,他是很羨慕纖雨的,她可以在父親懷裏撒嬌,也能和父親嘻鬧。而他隻能站在父親身邊,當一個乖順聽話的好兒子。甚至都忘了被父親寵愛是什麽感覺,父親上回拉他的手都像是前世的事。

    “就像你聽到的一樣,韓江---他是你的弟弟。”韓沁的話針一樣紮在韓玉顏的心上。母親在精神病院過了二十多年,而如今還要他延續他們的痛。

    韓沁見兒子不說話,心裏知道兒子難受,可是眼下就想見韓江。“玉顏,我想見他。你能。。。。”韓玉顏簡直不能信相信,父親竟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這對他和母親都是極度的漠視和侮辱。不過,好歹也是自已的親生父親,加上又病了。韓玉顏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無可耐何地點了點頭。

    李千羽知道韓玉顏的來意後,走到後邊房間,看到一聲不響坐在床上的韓江。“韓江,這事情確實是讓你為難了些。可是你要試著體諒下別人的心情,不能一味地怨恨。快把鞋穿好去一趟吧,那怕隻是站一會兒也好。”

    韓江沒有理她說的話,頭朝裏望著,從後脖頸都能看著骨子裏的倔強。

    “韓江,聽姐一句吧。不要做讓自已後悔的事情,他萬一有個好歹,你就是腸子悔青也沒有用了。”李千羽見他頭略動了動又說“你想,當年的事和你無關。就算他對不起的,也隻有你母親。你母親才有資格對他指責怨恨。現在,他隻是一個想見自已兒子的老人。”

    韓江抹了臉上的淚,看了看地上的球鞋。小萍是懂他的,連忙給他換上。眼淚也是不住的往下流,想著韓江晚上給她說的那些心酸的成長史,她的心就一揪一揪地疼。

    “快去吧。不要發脾氣,怎麽說他都是個病人。有什麽事等他好了再作計較。”李千羽推著慢吞吞的韓江,和小萍一起送到門外。

    韓玉顏早發動好車子等。車前鏡裏,他看了眼這個所謂的弟弟。突地想起精神病院的母親,緊緊閉著眼睛,深深深吸了氣,險些落下淚來。

    韓江一直望著窗外,事實上他什麽也望不到。頭一次坐這麽好的車,他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把半截子貨車開到母親墳前時,分明看到照片上的母親在對他笑。

    當年就是這樣的笑,被韓沁看到了嗎?月亮一樣的溫柔眉眼太動人,烏黑在肩膀的辨子才被他解開的嗎?她就像所有的傻丫頭一樣,帶著心裏的小小幸福,笑笑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韓江合上錢包,再不敢看母親的臉。就像韓沁說的那樣,她太好,太好了讓他離不開。再怎麽好,她也隻能在月光的籠罩下,孤零零地躺在亂草堆裏。再怎麽讓他離不開,不也離開了嗎?韓江越想越是恨,淚眼模糊了高極車窗玻璃,看到的隻是一片汪洋。

    韓玉顏聽到韓江壓抑的抽泣,心裏何嚐不想一哭為快。可是他不能哭,韓江的媽媽江明月就是罪犯。是她讓母親變成今天這樣的禍害。他怎能在仇人的兒子麵前痛哭,那是種對對方認輸的表現。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顯示出這種軟弱的。

    韓玉顏狠狠咬著牙衝過了紅燈。緊急的刹車聲,讓他驚出一聲冷汗。路人的咒罵聲讓他頭昏腦脹,仿佛世界都在旋轉,星星都從天上掉下來了。落在車前鏡上,變成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