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年夜策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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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餃子,在中國北方是春節時最常見,也是最受人喜愛的美食,相傳乃東漢時期“醫聖張仲景”發明,在唐朝時,通常被人稱之為“牢丸”;包子,相傳三國時期“諸葛亮征孟獲”時發明,也是中國人最喜愛的美食之一。

    馮寶曾經偶然間聽謝岩提過“以草木灰為原料可以製取碳酸鉀,然後用碳酸鉀能夠生產出食用堿水。”雖然他聽不懂什麽是碳酸鉀,但是卻知道,大體不過是用沉澱、過濾等辦法,應該可以弄出來,為了吃到他夢寐以求的饅頭、包子等麵食,差不多試驗了數十次,才得到比較純淨的碳酸鉀,又經過十來次試驗後,大體知道了食用堿水的配比,最終能夠添加進麵粉裏。

    大約就是除夕前幾日,馮寶終於蒸出來第一籠“饅頭”,他和謝岩嚐過以後,感覺除了堿味大了些,其它和後世相差不多,本想著再完善一下,留在“上元節”拿出來,可哪曉得劉定遠突然來到,把為除夕準備的食材消耗了不少,致使馮寶決定提前讓“餃子”和“包子”來到大唐。

    自早餐之後,馮寶就開始指揮人去磨麵粉,自己把得到的碳酸鉀全部貢獻出來,製成食用堿水,準備用來“發麵”;謝岩也沒法閑著,叫人將能找著的羊肉、雞肉還有蔥、薑等食材,全部剁碎,再把放在冰窖裏保存下來的僅有一些幹葉菜全都拿出來,同樣剁碎,最後先試調餡料,直到合適之後,才跟“照方抓藥”一般,一盆一盆地調製……

    謝岩上警校的時候,曾經向同學學習過餃子、包子等一些麵食的製作,他自問學的還挺好,然而,當他看到馮寶包的餃子以後,差點以為那是機器弄出來的,每個餃子大小幾乎差不多,每個褶子都清晰可見,謝岩甚至還數了幾個,不多不少,都是九個褶,令他佩服地是無話可說。

    如果說謝岩是佩服的話,那其他人簡直就是崇拜了!無論是林運、雷火,還是韓成、石子,看到那一個個宛如藝術品一般的餃子,眼睛都快掉出來了!在他們看來,這手藝,已經堪稱“巧奪天工”了。

    劉愣子就實在多了,他看了後,直接端走一盆就去廚房,別人都以為他去下好餃子一起分享,誰料想,他再出現時,手上隻拎著一個空盆子。

    “餃子呢?”雷火大聲問。

    “在肚子裏呢。”劉愣子說著,還打了一個飽嗝。

    “什麽?那一盆你都吃光了?”雷火用憤怒地眼神盯著劉愣子,大有一不留神就要掐死他的衝動。

    “本來隻想嚐一嚐,哪知道……”

    後麵的話,劉愣子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了。

    眾人顧不上“教訓”劉愣子,馬上有人又端起一盆去了廚房,這一次,可沒人那麽“傻”了,馬上跟過去兩個人,美其名曰“幫忙”。

    他們還是一如繼往的“能吃”,馮寶花了一個上午時間包的餃子,僅用半個時辰,被一掃而光,就這樣,還有人抱怨說“沒吃飽”,氣得馮寶大罵“全都是豬!”

    最後,還是謝岩提議,由馮寶教會眾人,大家一起動手,不管包的好不好,起碼夠吃才行。

    馮寶立刻采納謝岩建議,他才不管那幫家夥怎麽想,直接告訴他們“不會包的,沒飯吃。”

    等到眾人基本學會包餃子以後,馮寶才得以空下來去弄包子和饅頭……

    人多力量大、人多好辦事!更主要是大家一起動手幹活,有說有笑,有打有鬧,方才體現出節日的喜慶!

    下午,差不多“未時”剛過,眾人還在忙碌著磨麵、剁餡、包餃子的時候,劉定遠突然騎一匹快馬來到營地,眾人以為他是來參加晚宴的,不曾想他說“家中宴客,需要弄點‘燒酒’回去,晚上實在分不開身,就不過來了。”

    弄點酒而已,實在是小意思,誰也沒有放到心上,馮寶甚至都沒有離開“食堂”,任由謝岩叫上石子陪劉定遠去庫房搬酒。

    他們這一去,近一個時辰過去,也沒有回來,旁人倒沒覺得有什麽,畢竟有可能,謝岩和劉定遠在說什麽事,可馮寶總感覺有什麽不對,便找了一個借口離開“食堂”,他得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沒有?

    才出房門,馮寶看見謝岩遠遠地走過來,在他身後,劉定遠騎著馬向“長安”而去,另外還有一輛馬車跟在後麵,駕車的人似乎是石子。

    等謝岩走到近前,馮寶問“他要了多少酒?看著好像不少啊。”

    謝岩說道“一百壇,外加十斤茶葉。”

    “什麽?這家夥……”

    謝岩搖了一下手,示意馮寶住口,然後低聲道“那是有原因的,我晚一點告訴你。”說完,直接就進了“食堂”。

    馮寶又不笨,馬上明白其中肯定有事,當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再如同一切沒有發生般地走了進去。

    雖然,謝岩跟沒事人一樣照常包餃子、弄餡料,但是馮寶總覺得他在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絲憂慮,隻是人太多,加上又是除夕日,他實在無法去問,隻能強自抑製詢問的想法,去忙自己應該忙的事情……

    一盤盤餃子、一盤盤包子,加上“燒酒”,配上兩隻“烤全羊”以及能夠拿出來的所有食物,構成了年夜飯的全部,等到石子和王祿二人從城裏歸來之後,飲宴正式開始。

    或許是昨天喝太多的緣故,今晚大家都比較斯文,沒有你來我往的敬酒,氣氛自然少許淡一些,好在馮寶及時端出“大餐”,頓時令整晚的熱烈到達頂點!

    原來,馮寶準備的“大餐”就是——紅包!

    幾個大筐放在“食堂”角落裏,原本有白布蓋著,一直沒有讓人發現,直到馮寶走過去,掀開白布,眾人才看到,裏麵全部是一個一個紅布包袱。

    馮寶拎起一個在手中,對眾人道“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陛下已經下旨,自明日起,改年號‘永徽’,為了慶祝這個好日子,也感謝大家一年來的幫忙和支持,我和謝校尉特意為各位準備了紅包——每人十貫錢!”

    “啪啪啪啪……”不知道誰第一個鼓掌,跟著那是掌聲一片。

    “先說好了啊,每人一個,全都有份,我給大家送過去,遞到誰手上,誰就得幹一杯,大家看怎麽樣啊?”

    馮寶活躍氣氛的說法,又是引得一片叫“好”聲。

    第一個走到雷火麵前,馮寶將紅包放他手上一放,道“老雷,你先來。”

    “好——幹!”雷火那是二話不說,仰頭就是一杯酒下肚。

    下一個是林運,同樣自然是一飲而盡……

    直到最後一個王祿喝完杯中酒以後,馮寶回到自己座位上,先把謝岩也拉了站起來,然後舉杯對所有人道“我和謝校尉以此杯酒,祝大家新年愉快,明年更比今年好!”

    謝岩同樣說了一句“恭祝大家新年快樂!”

    其他眾人一起站了起來,共同舉杯道“新年快樂!”

    “幹杯——”馮寶大吼一聲,帶頭飲下杯中酒。

    眾人隨後一起幹杯。

    飲宴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劉愣子提出來玩“骰子”,雷火和老兵們那是一致同意。

    原本馮寶對於“賭錢”是最喜歡的,可他今天一直惦記著要找謝岩問事情,所以隨便玩了幾下,就找個借口不玩了。

    謝岩陪了一會,見劉愣子、雷火他們賭在興頭上,便和林運、韓成打了一個招呼,先回房去了。

    回到自己房中,謝岩將爐子燒旺一點,再沏好茶,他知道,馮寶一會肯定會過來。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馮寶先敲下門,然後走了進來,反手先將門關上,跟著就問“警官,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你先坐下。”謝岩說著,遞給馮寶一杯熱茶,然後開口道“出事倒是沒有,隻是有些事情,非常出乎預料。”接著,他就把劉定遠下午過來的時候,所說全部轉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馮寶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地道“咱們幹得事,都有人盯著?”

    “沒那麽誇張。”謝岩道“被人注意那是真的,還沒有到讓人監視的程度。”

    “媽的,禇遂良個老王八蛋,要不是他多事,哪來這麽多破事。”馮寶氣急敗壞地罵道。

    “沒什麽大不了的,是那封奏疏我有些欠考慮了,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事。”謝岩很平靜地說。

    “那現在怎麽辦?”馮寶問。

    謝岩道“不用怎麽辦,按我們原先想的去做啊。”說完,又反問馮寶道“你沒發現,有很多人還是很讚成我們援助‘波斯’的計劃嗎?”

    “那倒是,要不然劉定遠不可能知道這麽多的。”

    謝岩認同地道“不錯,劉定遠兄長對他說的話,其實擺明了就是要他轉告我們的。”

    “別的事都好說,唯獨‘波斯’那事,你打算怎麽弄?”馮寶繼續問。

    “按劉定遠兄長的意思,似乎是想讓卑路斯在給朝廷上賀表的時候,要麽換成奏疏,要麽中間夾帶文字一類的東西,好直接麵呈陛下,可我總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馮寶連忙問“此話怎麽說?”

    謝岩說“你想啊,異邦之人給皇帝的文書,哪怕是賀表,恐怕也不大可能直接送到皇帝手上吧。況且,劉定遠兄長說的很明白,三省那邊不會過問賀表的事,卻不代表‘鴻臚寺’不過目吧,賀表當中,萬一要是有哪一個寫了什麽犯忌或者不敬的話,誰敢承擔責任啊。”

    “對啊,可如此一來,他兄長說的,還有什麽用啊?”馮寶明白了謝岩的意思,覺得很是奇怪地問了過來。

    “劉定遠走後,我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如果真是沒用的話,他兄長斷無理由說出來,既然說了出來,那就一定有用,隻是我們一直半會沒想到而已。”

    馮寶怕動腦子,幹脆問“那你想出來了沒有?”

    謝岩輕輕搖了一下頭,跟著道“設想一下,卑路斯給皇帝的賀表,應該先交給小吏,由小吏轉給‘鴻臚寺’官員,官員最後把各國的賀表匯總以後,交到三省那邊,如果是尋常文書,想必三省那還應該有人過目一遍,從中選擇重要的向上呈報,可是劉定遠的兄長說了,三省一般對這類文書不關注,那麽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賀表在三省隻是走個過場,就給送到皇帝那兒去了。”馮寶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接過話來道“真正看到賀表內容和負責審查的人,應該隻有‘鴻臚寺’官員。”

    謝岩點首應道“想來是這樣的!”

    馮寶馬上想到另一些難以解決問題,沒好氣地說“知道了又怎麽樣?天知道是哪個官員?難不成還要去收買他?”

    “那不可能!”謝岩立即否定道。

    “那你說怎麽辦?”馮寶又把難題還給謝岩。

    謝岩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中思考……

    就在馮寶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謝岩突然問“卑路斯住的‘鴻臚客館’在什麽地方?”

    “‘太平坊’裏,離‘鴻臚寺’不是太遠。”馮寶去過,因此一口道出。

    謝岩聽得眼睛一亮,道“那有辦法了。”

    馮寶連忙問“快說說,什麽辦法?”

    “偷梁換柱!”謝岩一口道出心中所想。

    “說簡單點,我聽不明白。”馮寶追著說道。

    “‘太平坊’距離‘鴻臚寺’不是有段距離嗎?”

    “是啊,離皇城差不多兩公裏左右。”馮寶道。

    謝岩道“我認為,負責過目和審核的官員,應該就在‘鴻臚客館’裏,或者是‘鴻臚寺’官員去的時候當麵呈上,但不管是哪一樣,都需要回‘鴻臚寺’才是,所以,隻要我們在路上弄點意外,想個法子把賀表給換了,不就行了嗎。”

    “好主意!”馮寶先是讚了一聲,緊跟著想起一事,問“可如何知道,‘鴻臚客館’裏出來的人,哪一個身上有賀表呢?”

    “那需要卑路斯配合。”謝岩似乎想通了所有關節,繼續說下去道“讓他請‘鴻臚寺’的官員去客館,然後當麵把賀表交出,官員肯定會當麵看的,沒有問題自然會收下,走的時候,讓卑路斯親自送出門,不就可以知道了嗎。”

    “不錯不錯,確實是個好法子!然後安排人在半路上,偷梁換柱。”

    謝岩頗有些無奈地說“這樣有點冒險,但也找不到別的方法了,而且‘冊封皇後’之事,我聽裴士峰說起過,很可能就在‘上元節’後,時間不多了。”

    “那找誰去做?”馮寶問出另一個關鍵事。

    謝岩想了一下,問“現在這些人裏麵,你覺得身手好,又可靠的是哪幾個?”

    馮寶低頭沉思了一下道“店裏的三個老兵,雖說手腳都有點殘疾,但那是指打仗,平時並不影響什麽,他們三個人都上過戰場,而且極為可靠;其他人裏麵嘛,恐怕也隻有老張頭和王三狗了,餘下的都是輔兵,別的還可以,幹這事,怕是不行。”

    “那好,明天以拜年為名,讓石子去‘鴻臚客館’送點餃子,到了後,讓石子告訴卑路斯,‘上元節’後即上賀表,此外,要他寫兩份完全一樣的賀表,其中一份提前設法給我,如果卑路斯問,就說是我的要求,想來他會答應。”

    馮寶立即道“行,這事我來安排,保證錯不了。”

    謝岩接著道“至於王三狗他們五個,你帶兩個,我帶三個,以外出送禮的名義,明天去店裏,我們當麵商議。”

    馮寶點頭稱道“嗯,是得避著點,營中人多嘴雜,可不能讓人發現了。”

    “至於其它的嗎,暫時還沒有什麽,如果有,明天說也來得及。”

    “行,我先去‘食堂’那兒,你我一個都不在,容易惹人多想,還是我過去,你好好想想,千萬想清楚點,這是大事,可不能弄砸了。”馮寶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就往門外走,臨了還說了一句“哪怕幹砸了,最多就是跑路,沒什麽大不了。”

    “真就沒什麽大不了嗎?”謝岩心裏可並不是這麽認為。

    自從劉定遠說出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以後,謝岩終於想通了一些事情——在大唐,若沒有皇權護佑,無論你做什麽,都需要提防著,在陰暗角落裏,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你做的每一件事,不論什麽事,最後都可能被有心人弄成“壞事”,而後以此來毀滅你的一切。援助“波斯”之事,說到底不過是萬裏之外的事情,成功與否都不會影響什麽,可是謝岩明白,接下來自己不管想做哪一件事,都繞不開皇帝支持,那麽,在這個世界裏,最能影響李治的人是誰呢?毫無疑問,隻有尚在“感業寺”裏的武則天。

    謝岩決定——不管“波斯”之事最後怎麽樣,無論如何也要先設法把武則天從“感業寺”裏“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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