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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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岩不在乎自己是否被人“算計”,如果真的是,他也認了。在這一點上,他很有覺悟,自己智商不夠,就不用抱怨。
此刻天色將黑,路上行人匆匆,紛紛都在往家裏趕,如果不能在坊門關閉前,那可就回不了家了。
謝岩一直認為,大唐的“宵禁”是把雙刃劍,雖然保證安全,但是影響商業和民生,想要改變這一點,恐怕還需要漫長的時間過程吧。
“校尉,我們這是去哪?”韓躍問。
謝岩想都不想,道“走,我們進宮。”
若是進“長安”而不去拜見皇帝,那謝岩可就是作死了,更何況,李治對謝岩還算是很不錯的,於公於私,都是必須的!
“宵禁”開始的時候,皇宮是關閉的,除了極少數重臣和部分皇親外,任何人不得入內,
謝岩其實對於能不能進宮並不在意,隻是他必須要讓所有人知道,自己來求見過皇帝,至於沒有見著,那就不是自己的問題了,有的時候,姿態也很重要。
“皇城”下,謝岩到時,宮門果然緊閉,值守禁兵看見謝岩他們靠近,大喝道“站住,爾等再敢靠近格殺勿論。”
謝岩知道,可能是因為自己沒有穿官服的原因,於是停下來,大聲道“我是‘新安縣男’、欽命‘大唐特別政區衛崗鄉長’、‘左武衛校尉’謝岩,請求進宮覲見陛下。”
一長串唬人的名號,甭管有用沒用,說出來,先給自己增加點氣勢。
負責看大門的,通常都是新人,他們還真就搞不清楚謝岩那些官職是個什麽意思。其中一人大聲道“如無陛下詔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謝岩道“不知可否請代為稟報一下城門值守校尉,就說‘新安縣男’謝岩請他出來說話。”
守門禁兵似乎覺得這個要求很低,抬頭對著宮牆上喊了一嗓子……
謝岩隔的有些遠,隻聽到有說話聲,不知道說的什麽。
很快,禁兵的聲音傳來“謝縣男,請你一人將官憑送過來。”
謝岩聞言趕緊過去,將官憑遞給守門禁兵。
禁兵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後,還給謝岩,道“縣男請退後,待我們校尉通知宮中。”
等候,是意料之中的事,能夠有人往宮裏遞句話,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其他的還能奢求什麽呢?
謝岩不知道的是,當初他主持選拔去“波斯”的人選時,所用的方法,雖然殘酷,但是公平,而公平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奢侈品,正因為如此,加上他本人也是從下級軍官升上來的,所以他的名字在整個“十六衛”,那是非常有名,特別是中下級軍官裏,更是頂禮膜拜的偶像,這才有了今日之便利。
李治和平時大多數時候一樣,在“甘露殿”處理一下政務,等晚一點才會去武媚那裏,又或者想想該去哪兒。
禁兵傳進來的消息,是不可能讓皇帝直接知道的,隻有先傳進內宮,由宦官傳給王伏勝,最後由王伏勝決定,是不是要告訴皇帝陛下。
謝岩想要覲見皇帝的消息就這麽一級一級地快速傳到了王伏勝耳中。
王伏勝很是奇怪謝岩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長安”?不過他知道皇帝對謝岩這個人還是很有心的,於是他輕輕喚道“陛下,‘新安縣男’請求覲見。”
“哪個‘新安縣男’?明兒再說吧。”李治一時沒想起來,隨口說了句。
如果換個人,王伏勝絕對是一句也不會多說的,可是謝岩不同,想想自己那些鋪子,王伏勝也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皇帝,於是他又輕聲地說了一句“陛下,就是那個‘衛崗鄉’的謝岩。”
“新安縣男”,李治想不起來,可是“衛崗鄉”三個字,那可是太熟了,連續幾次都為了那裏的事在朝廷引起紛爭,想忘都難。
“那個謝岩記得來見朕了?他不是一直躲著朕嗎?”李治似笑非笑地自己說著。
這話,王伏勝可不敢接,但是不妨礙他問道“陛下,您看……”
李治道“叫他進來吧,不過,可別那麽快,讓他多等會。”
王伏勝會心一笑,下去辦了。
沒有等到回音,謝岩走不是,不走似乎也不對,他倒沒覺得有什麽,王三狗卻是覺得不耐煩了,開口道“校尉,他們有沒有通傳啊,這都過去快半個時辰了,怎麽也該傳到了吧。”
謝岩道“冒昧前來,本就是我們不對,等吧,哪怕是站一夜,也不能走。”
謝岩之所以來見皇帝,其實是擔心,自己上次不告而別,會引起皇帝不快,這一次,雖說是劉弘基的緣故,可是,如果自己再不第一時間見李治,那就完全說不通了,正所謂“禮多人不怪”,哪怕是真的站了一夜,也等於是向皇帝“認錯”了,起碼可以消除自己上次的影響。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謝岩他們幾個,就站在宮門外不遠處,沒有說話,沒有動作,遠遠望去也就幾個人影。
王伏勝估計了一下時間,謝岩他們在外麵站了應該有一個時辰,是時候找人讓他們進來了。
皇城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名小宦官疾速走出來,來到謝岩麵前道“陛下口諭,宣‘新安縣男’覲見。”
“微臣遵旨。”謝岩應了一聲,隨後在小宦官帶領下,進了皇城。
謝岩跟在小宦官後麵,兩個人快步前行,一句話也不說,隻顧悶著頭向前走。
謝岩據既搞不清楚走了多少路,又不知道去了哪兒,隻知道最後進了一座大殿,殿中燈火通明,李治高高在上,坐在龍椅上,身邊隻有王伏勝一個人在伺候。
“微臣叩見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謝岩一見李治,馬上行大禮道。
李治道“你不是怕見到朕嗎?怎麽還會主動求見呢?”
謝岩道“陛下誤會微臣了,臣隻是不想留在‘長安’給陛下添麻煩。”
“麻煩?你以為你去了‘衛崗鄉’,麻煩就少了嗎?”李治反問。
謝岩道“微臣知道給陛下增添了麻煩,因此特意來給陛下解惑。”
“那你說說看,你惹了什麽麻煩?又該如何來告訴朕?”李治問。
“微臣想來,給陛下添了三處麻煩,其一,給做工百姓發錢,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此事陛下已經解決,臣在此謝過陛下;其二,百姓做工,必定有人說微臣眾商輕農,影響百姓耕種,此事眼下看來,擔心純屬多餘,臣離開‘衛崗鄉’時,已經得報,今年鄉裏糧食增產約一成,隻是具體多少還沒有算出來;其三,臣連晚覲見陛下,影響陛下休息,微臣在此懇請陛下恕罪。”
謝岩一段話裏,有公有私,說得清楚,道的明白,李治本就沒什麽氣,對謝岩也是有意為之,現在聽說“衛崗鄉”糧食增產,不禁龍顏大悅,道“念在你為國操勞的份上,朕恕你無罪,起來吧,來人,賜座。”
空曠的大殿裏,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來一個宦官,給謝岩端來一個錦墩,見他坐下後,李治問道“卿家緣何突然回到‘長安’?”
謝岩道“‘夔國公’劉老公爺病重,派人通知‘司農寺少卿’劉仁景時,讓他帶微臣回府見上一麵,臣因此而來。”
劉弘基病重的事情,李治知道,更知道他大限將至,命不久矣。
“唉,先帝留下的老臣,陸續離開,朕心難安啊。”李治感慨了一句。
謝岩卻道“陛下莫要傷懷,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老臣們用一生陪著先帝開創了大唐,陛下和眾多微臣一樣的臣子守護著大唐,而大唐的真正未來卻是更加年輕的一代人,正是少年強則國強,少年富則國富,少年進步則國家進步。”
李治輕輕地默念了一下謝岩最後說的三句話,總覺得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不過心中也承認,很有道理。然而,他總認為,謝岩不會無緣無故說出上麵的話,就問道“謝岩謝卿家,莫非你又想搞什麽花樣出來?”
謝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陛下明鑒,臣有意在鄉裏辦學。”
辦學,是為政一方的必要之事,可以說絲毫也不奇怪。但李治總覺得謝岩口中的“辦學”,一定有什麽蹊蹺,而且隻是感覺沒有理由。
“卿家打算如何辦學?”李治問。
謝岩道“臣想以鄉裏的名義,開辦公學。”
這是一個新鮮說法——“公學”,李治感覺自己以後又要“頭疼”了,卻又不得不問“何為‘公學’?”
謝岩道“鄉裏出資來辦學,提供給鄉裏所有的孩子們,其中天資聰穎者,可跟進一步進學,目地隻有一個,至少給鄉裏的孩子們一個進學的機會,或許能夠從中發現蒙塵明珠也不一定。”
李治似懂非懂,隻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公學”,應該很大,人也很多,可是如此一來,耗費也很驚人,那錢從哪裏來呢?
“謝卿家,如此辦學,耗費想來不少,錢從何來?”李治問道。
“陛下放心,所需錢財,百姓出一小部分,鄉裏出大部分,差額部分,由鄉裏所有的作坊等商賈共同來出,微臣計算過,每家需要出得錢財很少,決不會是巧取豪奪。”謝岩大概解釋了一下。
李治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謝岩說的合情合理,他一時半會還想不出問題在哪,隻能說道“朕記住了卿家之言,日後希望不要出現有人向朕說,卿家在鄉裏橫征暴斂,激起民憤。”
謝岩道“微臣可以向陛下保證,絕無可能。”
“好!”李治提高聲調道“朕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