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陽照常如今廖家私房菜。廖老爺子如常的站在那裏，偶爾指點一下。

    見江陽到來，廖老爺子招呼他到一旁。說道：“今天我和你講講香料的相關知識，雖然不一定對你的廚藝有所幫助，可卻能豐富你的見識。”

    江陽正襟危坐，表情嚴肅認真。廖老爺子直接開講，毫無拖泥帶水。廖老爺子講的很廣泛，也很隨意，從一種香料的曆史到其中的趣聞，到香料生長成熟的過程。有可能上一刻還在說曆史，下一刻就說的雨水對香料的影響。

    江陽也不覺得無趣，反而饒有興致。廖老爺子也不期望江陽記得住，反正想到什麽就講什麽。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下午廖老爺子可不講課。江陽左右無事，便又去研究香料去了。

    廖曉月今天也沒有來煩江陽，而是破天荒的跟在廖愛國身後學習廚藝。

    其實廖曉月是不必那麽認真學習廚藝的，之前她就和江陽說過，她和她哥還有師兄不一樣。當然江陽也不知怎麽個不一樣法，廖曉月還說她是天才的原因。後來江陽才從廖曉月口中知道，原來是他父親的原因。

    他父親對於廖家的絕學看的很緊，打算傳兒不傳女，怕女兒結婚後把廖家的絕學傳了出去。

    當然，這並不能說明廖愛國不愛廖曉月，相反，廖愛國除了這件事以外，其他的都很寵廖曉月。

    就像廖愛國從來不罵廖曉月的，還會滿足她的各種要求。不然她怎麽可能在別人學習廚藝的時候到處跑。

    廖曉月其實平日裏沒有在廚房學習廚藝，她隻是因為現在還是暑假，學校裏沒事才回來的。

    廖曉月的專業是有關於香料研究方麵的，這是她的興趣。當然了，她的專業可是研究的有關於香水方麵。

    所以廖老爺子才會讓廖曉月去香料市場采購，因為廖曉月是除了廖老爺子以外，這家裏最懂香料的人了。

    對於廖曉月的反常，江陽沒有在意，許是別人想學了呢？

    對香料的研究，江陽越來越癡迷。美食固然是味覺的享受，可若是缺少了視覺和嗅覺的享受，也稱不上是一道正真的好菜。

    視覺方麵的講究也很多，江陽暫時沒有怎麽接觸。而嗅覺方麵江陽想將它做好。

    “小江，過來嚐一下這道菜。”廖老爺子叫道。

    江陽放下手裏的香料，走了過去。

    入眼的是一道很好看的菜，以南瓜擺成鳳凰圖案上，有五六個鹵雞爪重疊的放著。

    江陽抬頭問道：“這是什麽？”

    廖愛國道：“九香鳳爪。”說完便閉口不言，也沒繼續解釋的意思。

    江陽雖是心裏疑惑，可也知道廖愛國的脾氣，便不再開口詢問。拿起一雙筷子，夾了一個鳳爪起來。

    嗯？沒有骨頭？脫骨的鳳爪嗎？江陽想到，卻不至於驚訝。可下一刻，他就已經睜大眼睛。

    江陽以為就是很簡單的鹵鳳爪，就算脫骨也沒什麽好驚奇的。可那種口感，鳳爪入口一抿既化，裏麵的筋也是軟綿滑口。

    若是單單這樣，還不至於讓江陽說不出話來。鳳爪看似單調，無過多配料。可其味道層次豐富，江陽一口下去，便吃到很多種味道。

    沒種味道之間彼此分明又互相融合，這矛盾的感覺讓江陽有種不可自拔的魅力。

    一道菜可謂是一口就讓人驚豔，忍不住要再嚐一口。

    是的，江陽又夾了一筷子。這次有了心裏準備，江陽想吃出更深的味道。

    “這是……南瓜的清甜、黃瓜的清香，還有冬瓜的味道，嗯～等等，這是橘皮的味道，還有一絲很淡的紅棗和枸杞的味。不對不對，還有一股西瓜的果香，怎麽做到的？這是什麽味道？檸檬還是醋？對了！這是檸檬的味道！酒？居然還有酒味，好淡，幾乎吃不出來。”江陽閉著眼睛喃喃自語，可聲音卻並不小。

    他沒注意到，廖愛國和李利以及廖立禮一副震驚的模樣。廖老爺子倒是老神在在，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實際上還真是，不過他也是從陳老爺子那裏得到的消息。陳泉州可是對江陽的味覺讚不絕口，說是他遇到過的人中，最有天賦的人之一。

    江陽嚐完，敬佩道：“好奇妙的鳳爪，九香……果然是九香啊！”

    廖愛國心裏雖然驚訝，可他又不是年輕人，這點表情還是藏的住的。

    他淡淡說道：“你能嚐出來什麽不足之處嗎？”

    江陽一愣，不足之處？他覺得很完美啊，沒有什麽不足之處。他搖了搖頭。

    廖愛國歎了口氣道：“唉，算了。”

    廖老爺子道：“其實已經挺好了。”

    廖愛國道：“還差的遠，離我想象中的味道還差的遠。”

    廖老爺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家這個大兒子，按理說他應該滿足的，可他依然覺得這道菜有缺陷，都已經成了他的魔怔了。

    廖老爺子沒有說話，隻是搖著頭走開。廖愛國端起九香鳳爪倒在垃圾桶裏。江陽看的心疼，要知道就該多吃幾個的。

    廖愛國顯得很落寞，不再提九香鳳爪的事，而是準備著晚上的菜品。

    李利和廖立禮顯然已經經曆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對於廖愛國倒掉九香鳳爪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

    廖曉月來到江陽身旁，神情有些抑鬱。

    “怎麽了？”江陽問道。

    “沒，就是我爸他……”廖曉月欲言又止。

    “廖叔怎麽了？”江陽隨口道。

    “唉～他那個九香鳳爪研究了十多年，還是沒有成功。我們都覺得好吃，可他總覺得不夠，問題是他也說不上問題在哪裏。就總說和他心中的九香鳳爪不一樣。你說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問題出在哪裏，還一直在哪裏糾結。”廖曉月一口氣說道。

    江陽明白了，就是沒有創造出心中完美的九香鳳爪，所以才沮喪。可江陽不是很理解，他覺得已經很好吃了，為什麽還要糾結呢？

    廚房裏的氣氛有些壓抑，廖愛國原本就有些嚴肅的表情，今天更是蒙上了一層陰雲。

    江陽不敢造次，這時候誰也不敢去觸廖愛國的眉頭，就連廖曉月也乖乖的。

    一天時間過得很快，江陽終於熬到了結束。踏出廖家私房菜的時候，有種解脫的感覺。實在是廚房的氣氛太壓抑了。

    回家開店，12點準時關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