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起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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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澤呆呆的望著蕭瑟的荷塘,水麵上有不少死去的荷葉,水麵上結了層薄薄的冰麵,冷冷的寒風拂過冰麵,灌進這冷寂的院子。
這是王博在城外的院子,他沒有選擇在城內王博的家,這裏進出很方便,而且很雅靜,這個更重要。
王澤有些鬱悶的是,根據他掌握的消息,對於北上奪回帝都,方傑已經有些心動,可沒想到,一次漕糧被劫,讓漕幫上下都緊張起來,北上之議被擱置。
這個突然的轉變,讓王澤有些措手不及,讓他找不到辦法應付,更進一步,他不太讚同老祖宗的策略。
對於老祖宗一定要拿下黃河水道的目的,他隱約猜測到一點,可正是因為這樣,他頗不以為然,他覺著老祖宗過於擔憂了,而且這不是王家,甚至許家,王許兩家能承擔的。
天下士族,天下門閥,王許兩家豈有這能耐扛在肩上!
簫聲,孤寂,清冷,在寒風中飄蕩,王澤雙目微閉,仿佛這天際間就剩下他孤獨一人。
他很享受這孤獨,享受這份清冷孤寂,他很用心的吹奏著,不在乎有沒有人聽見。
一個穿著棉袍的漢子悄無聲進來,小心的站在他身後,待一曲吹畢後,才上前一步。
“七爺,家裏來信了。”
王澤放下竹簫,略微遲疑後拿起信,輕輕歎口氣又放下,簫聲再度響起,帶著一絲飄然出塵之感,又有些許憂愁。
簫聲,穿過寒冷,好像一個優雅的美人在夜空中起舞。
良久,簫聲停歇,他輕輕歎口氣,放下竹簫,拿起那封信。
揚州的事已經報告老祖宗,這是老祖宗的回答。
信不長,準確的說隻有三句話;
第一句:若事不可為,可自行決定行止;
第二句:以保全自己為上;
第三句:那個柳寒目前正在揚州。
第一句,他猜到了,以揚州目前的情況,即便老祖宗也沒更好的辦法,而且他發現,老祖宗對江南門閥的影響力比較低,遠不如兗州青州和荊州,他在這三個州受到的重視和接待要熱情得多,在陸兩家,他明顯感到其中的區別,雖然禮貌,但欠缺熱情。
對於第二句,他一直是這樣幹的,這不僅僅是保存自己,而是保存王許兩家,此行不能讓朝廷有絲毫察覺,否則王許兩家便是滅頂之災禍。
目光落在第三條上,上麵沒有更多信息,隻有短短一行字,王澤卻足足看了一盞茶的時間。
柳寒,在帝都,他遠遠的觀察過這人,設計伏殺過這人,若不是在帝都,顧忌宮裏兩大供奉,他會親自出手,親自掌控青雲五行陣,否則那容此人如此輕易破陣。
漁夫重傷,覺明慘死,這筆賬還記著。
現在他在揚州,柳寒也在揚州,....
“焚香!沐浴!”王澤平靜的吩咐下去。
顧恒一走,柳寒便像個真正的商人似的,每天在市場上奔忙,看貨,查貨,送貨,鹽號的進展很快,晉亮十分得力,兩套設備已經投產,收購了大批劣質鹽,每台設備都在高速運轉。
“唉,吳兄,咱們還得買更多的粗鹽,”晉亮看著忙碌的夥計,語氣中有幾分遺憾,作坊內有十幾個夥計在忙碌的生產著。
“咱們現在每天的產量有多少?”柳寒問道。
“每天有二十六石。”晉亮心花怒放,看著白花花的鹽,就象看著銀票似的,二十六石,這個產量,這個時間,已經讓他十分滿意。
柳寒也很滿意,這才剛開始,每天便有二十六石,這個產量已經可以了,不過,他還是提醒道:“晉兄,我和顧兄已經說好,這鹽號就交給你了,不過,晉兄,這生產工藝一定要保密,這裏不許任何外人進來。”
晉亮連忙保證:“放心吧,這裏的每個夥計都是我親自挑選的,是從市場買的,每個人都拖家帶口,就象吳兄說的,到咱們這幹滿五年,無條件贖身,同時還有份子,這足以讓他們養家糊口,這作坊的護衛是顧兄從家裏調來的,都是好手。”
柳寒點點頭,他沒有向鹽號派護衛,這裏不是什麽重點,隻是攬財,能弄到銀子就行,弄不到也沒什麽。
“不過,我們要預防,晉兄,趕緊與那些鹽場簽合同,先從那些小鹽場開始,全數收購他們的粗鹽。”
晉亮嗬嗬笑起來:“吳兄,這事我已經幹了,我已經簽了六家鹽場,他們的粗鹽,本號全包了。”
晉亮當然興高采烈,照這個產量,鹽號一年的收入絕對超過他原來的生意,所以,現在他七成功夫放在鹽號,自己家的生意大部分讓掌櫃的去弄。
倆人在鹽號中轉了一圈,與夥計們說笑一番後才離開,這些夥計開始還有點拘束,後來也稍微放開一點,這些夥計按照現在的法律,是鹽號的奴隸,生死都在鹽號掌握中,而且,不但他自己,晉亮買人時,是一家一家的買,也就是說,他們一家人都是鹽號奴隸,所以,不必擔心他們背叛。
大棒加胡蘿卜,永遠是保證忠誠的最有效的武器!
以商人身份在揚州活動,柳寒隨晉亮結交了一些鹽商綢緞商,在青樓畫舫喝酒泯花,這次他沒有再展露詩才,隻是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混跡在商人群中。
不過,他也適度表現出豪爽,因而也結交一些朋友,獲得了一些他想知道的情況。
盛懷自從被刺殺後,一直深居簡出,城裏很少有他的蹤跡,但他更關心王博。
王澤盯著他的消息看了半天,他也盯著王澤,在四下尋找王澤的消息。
可讓他失望的是,沒有半點王澤的消息,好像他就沒到過揚州,或者已經離開了揚州似的。
“我就琢磨著你該來了,”方夫人給他倒上茶,柳寒含笑致謝,此刻他坐在方氏茶樓的二樓,看著遠處的碼頭,方夫人接著說:“方傑已經回來兩天了,在柳堡沒找到什麽線索,但可以確定,是兄弟會所為。”
方傑去了柳堡十幾天,將柳堡鎮及其附近查了個遍,沒有找到什麽線索,連流民都少了,五船糧食全部分給了當地流民,壓根沒法找回來。
“他用不著擔心吧,朝廷那邊我已經給他求情了,十船糧食並不多,以漕幫的財力完全可以補上。”柳寒隨口說道。
宮裏來信,讓他評估漕幫的能力,這讓柳寒感到一絲危險,所以,他給宮裏發回一個比較長的報告,建議保留漕幫,但要予以懲處,要求漕幫賠償這次漕糧的損失,並罰五船糧食,若再發生這樣的事,數罪並罰,取締漕幫。
對這個報告,他並沒有報多大希望,可沒想到,朝廷幾乎全盤接受了他的建議,而他的目的是將漕幫摁在江南,有了朝廷的這個處分,方傑恐怕不再敢放手北上。
“方傑倒是放心了,”方夫人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口,她喝茶的樣子很好看,紅紅的小組輕輕一吸,綠色的水濕潤了紅唇,閉上眼感受下茶的芬芳,然後才慢慢的咽下,那股迷醉的樣子。
柳寒看了,禁不住也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學著她的樣子,慢慢咽下。
方夫人衝他嫣然一笑:“幫裏現在意見分歧很大,方傑還是年青了,鎮不住一些老家夥,那些老家夥認為現在應該鞏固江南,以靜製動,不過,有些人認為,兄弟會劫奪漕船,是對漕幫的冒犯,當對兄弟會進行一次大清掃,否則會有更多的江湖幫派出來挑戰漕幫。”
“對兄弟會進行清掃?”柳寒有點意外,江湖幫派很少涉及兄弟會之事,相反,兄弟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朝廷,在很多江湖人眼中算是漢子,所以,即便很多江湖門派不喜歡兄弟會,甚至討厭兄弟會,也不會公開與兄弟會作對,出手也隻在暗中,漕幫這是要打破江湖默契。
方夫人點點頭:“不過,還是有些人不讚同,還是堅持要北上,隻是,這一派的人比。”
“這個時候還北上!”柳寒忍不住歎口氣,沒有了方震,漕幫就是沒了牙齒的老虎,甚至他根本不用回去,就憑蕭雨就能對付。
方夫人也歎口氣,正要開口,這時隔壁傳來一陣豪邁的笑聲:“戚兄這個利息不高了!兄弟我夠意思吧。”
柳寒聞言眉頭微微皺起來,方夫人也輕輕搖頭,皓腕抬起給他倒了杯水,然後說:“這是匯通錢莊的掌櫃,叫...”
“是他,賽義姆,”柳寒說道:“這家夥也在揚州?”
方夫人點點頭:“先生認識他?”
柳寒點點頭:“在西域和帝都都打過交道,這人性格挺豪爽,不過,這匯通錢莊的銀子可沒那麽好拿。”
方夫人不置可否:“匯通錢莊的生意做得挺大,陸家虞家,我聽說盛懷在揚州分號都有份子。”
“是嗎?”柳寒有點意外,盛懷在匯通錢莊揚州分號還有份子?這個情況,....,他沒有掌握。
“這隻是市井傳言,還有說淮南王也有份子,這家錢莊,誰都不敢碰。”方夫人說道:“不過,他還是蠻守規矩的,沒有亂來。”
柳寒聞言微微點頭,然後說:“如果有機會,你要發揮你的影響力,讓方傑留在江南。”
方夫人輕輕點頭:“我不會讓他北上,不會給你消滅漕幫的機會。”
柳寒歎口氣,說實話,他還真沒把現在的漕幫放在眼裏,可這是漕幫要向他挑戰,他隻是被動迎戰。
隔壁說話的聲音時不時傳來,似乎相談甚歡,賽義姆時不時發出一陣豪爽的笑聲。
沉默了會,柳寒問道:“你對王博知道多少?”
方夫人有點意外,抬眼看著他,秀目微蹙,很是不解的看著他,柳寒神情自若,毫不回避的同樣看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