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雪夜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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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感受著寒冷的夜色,吸入一口冰涼的寒氣,柳鐵精神一振,沿著街道慢慢向前走,夜風中,傳來稀疏的歌聲和調笑聲,這樣寒冷的夜裏,即便青樓燈火也不旺。
柳鐵自然沒心思進去逛一逛,到街上走走,是他的老習慣,這十來年,他在柳寒身邊,從普通侍從成為三十六鐵衛首領,從武徒境界的小子成為宗師高手,他對柳寒忠心耿耿,一直負責柳寒的安全,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要對周遭環境看一遍,熟悉下,以免有事發生時,可以作出最恰當的應對。
在街上逛了逛,他又回到客棧,圍著客棧走了一圈,才回到大堂,剛踏入店門,就看到一隻猴子在大堂裏上躥下跳,看到門開了,跐溜一下就蹦起來,一個瘦瘦的小姑娘衝著它招手,猴子吱吱的毫不理會。
一個瘦長的漢子進來,嗬斥了小丫頭兩句,衝猴子吼了聲,猴子似乎很怕他,躲在邊上,小姑娘趁機跑過去,猴子遲疑下蹦到她肩上,小姑娘疼愛的拍拍它的腦袋,猴子有些委屈的衝那漢子吱吱叫著。
夥計對柳鐵沒上青樓去享受溫柔很有幾分納悶,可依舊很殷勤,點頭哈腰的將柳鐵送到院子裏,柳鐵習慣性的抬頭看看四周,又看看田蒿的房間,這才回到房間裏麵,喝了杯水,便在屋角盤膝坐下,很快進入調息中。
柳鐵關門的聲音並沒有驚動屋裏依舊在熱烈聊天的田蒿和傅憲,倆人從王許和齊王聊到詩詞歌賦。
聊到這個話題時,倆人才驚覺,最近幾年最熱門的詩詞居然大部分出自柳寒之手,無論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還是充滿出塵之境的“春江潮水”,豪邁的“天生我材必有用”,都廣為傳唱,柳寒已經成為有名的詩人,青樓歌姬無不期盼得到他的一首好詩。
“這柳寒還是文武雙全,”傅憲歎道,在老友麵前,他一點不做作,很爽快的承認了柳寒在詩林中的地位,可他又很不理解的歎道:“這樣的人居然跑去經商,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
說這話時,他似乎忘記了,麵對的田蒿實際也是在經商,不過是替家族掌控商業。
“奇人作奇事。”田蒿沒有在意,他在渤海郡也不是以經商的名義,倆人談興甚濃,不過酒已經見底,護衛將桌子收拾幹淨,倆人又泡上茶,繼續閑聊。
“奇人?”傅憲微微點頭:“嗯,他算得上奇人了。”
“你說銅臭,這點我不讚成,”田蒿說道:“這士林中人看不起商人,覺著商人斤斤計較,隻以掙銀子為目的,其實,士農工商,這四大行業,缺一不可,博聞兄,無論王家,還是齊王,他們不一樣在經商嗎,這滿天下那個門閥世家沒有經商,還有那些藩王,誰家沒開酒樓客棧,家家都有。”
傅憲沉默了會,點頭承認,但又反駁說:“目的不一樣,他們經商是為了保證家裏的開支,同時作更多有益天下之事。”
田蒿沒有與他爭辯,他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壓根就無法改變老友的觀點,用不著在這上麵浪費口舌。
“聽說皇上有意調整尚書台,讓蓬柱延平郡王和顧瑋入尚書台,是這樣嗎?”田蒿問道。
“你不知道這事?”傅憲很是意外,看著田蒿,田蒿有些茫然:“當然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
“鬆濤兄,你可真是人在俗世,心已離塵,”傅憲無奈的歎道:“這事早已經傳遍帝都,隻是被潘大人擋回去了,太後也出麵了,唉,這潘鏈雖然是庸才,這事做得還不錯。”
“潘鏈?”田蒿無可無不可的笑了笑:“這人恐怕將來沒有善終。”
“嗬嗬,所見相同,”傅憲笑道:“小馬拉大車,此人貪婪無度,毫無風骨,要不是太後,恐怕皇上已經將其拿下。”
說到這裏,傅憲趁著酒勁,靠近田蒿低聲說:“我聽說有人已經準備彈劾潘鏈了。”
“有人?博聞兄,不要說一半藏一半。”田蒿目光一閃,心中暗暗震驚,佯裝不悅的說道。
傅憲嗬嗬笑道,兩個人喝了三壇酒,酒勁上湧,他不由搖搖頭,趕緊喝了幾口茶,然後才說:“你常年在渤海,對帝都的事不了解,這潘鏈本沒什麽本事,還不如他弟弟潘冀,按理,潘鏈該謹慎小心,可他偏偏卻很張揚,倒是潘冀又小心過甚,潘家兩兄弟若是在尚書台互相配合,倒挺不好對付,可偏偏潘冀有隱退之心,要退出尚書台,潘鏈在尚書台便孤掌難鳴。”
“那皇上要召顧瑋入尚書台,豈不是助長了潘鏈的權勢,那潘鏈為何要反對?”田蒿很是納悶,不解的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句誕顧瑋在揚州主持鹽政革新,名義上是句誕為首,可實際上是顧瑋在掌控,可顧瑋在揚州搞這個鹽政革新時,卻不聽潘鏈的,所以,這次顧瑋不能入尚書台,我看潘鏈的意思就是要敲打他一下。”
田蒿不由搖頭,他對朝廷內的這些勾心鬥角沒有絲毫興趣,不過,寒夜無事,聊聊也無所謂。
“不過,最近朝廷的焦點在揚州刺史盛懷去留上。”傅憲說道:“顧瑋上疏彈劾盛懷,皇上有意罷免盛懷,被潘鏈勸下,甚至驚動了太後。”
“盛懷?潘鏈還為盛懷出麵!”田蒿很是驚訝,傅憲笑了笑:“我看,盛懷多半是送了銀子。”
田蒿不由哈哈大笑,連連搖頭,傅憲鄙夷的說道:“這潘鏈倒底是小家子出身,什麽銀子都敢拿,哼,總有一天,他會被銀子埋了。”
傅憲這樣說時,絲毫沒有考慮到,傅家比起潘家來說,低了不止一個檔次,田蒿也沒點破,笑嗬嗬的直點頭。
倆人越說越高興,慢慢的月上中天,院子更加寧靜,田蒿有些撐不住了,傅憲要回去,田蒿一點不客氣,拉著他同床而眠。
院子裏安靜下來,田耕抱刀坐在房間裏瞌睡,他們四人分批守夜,若不是天氣過於寒冷,他應當守在院子裏,現在他隻能守在屋內,可由於趕了太遠的路,他也很疲憊,隻是在強撐。
牆頭突然冒出兩個人頭,四下張望後,悄無聲的落在院子裏,倆人迅速躲在牆角,過了會,從牆上又下來兩個人影,同樣悄無聲的跳入院子。
房間裏,柳鐵睜開眼,來人動作雖輕,可瞞不過他的耳目,他眉頭微皺,這些人想要作什麽?他無聲的起身,走到窗戶前,借著月光向外看。
幾道人影迅速撲到對麵,兩個人伏在田班的門外,倆人堵在田耕等人的門外,三人在田蒿的門外。
這幾人顯然事先調查得很清楚,準確的找到田蒿和傅憲的房間。
柳鐵不用想就知道下麵的步驟,先是捅開窗戶,然後發迷香,再進去。
就在這時,在田班隔壁的房間裏傳來一聲嗬斥:
“小賊大膽!”
“哢嚓!”一道身影穿過窗戶,身形剛落地,便又騰身而起,手中長劍閃爍,劃出一道寒光,直襲田蒿門外的黑衣人。
在田蒿窗戶外的黑衣人剛轉過身,劍影已經到跟前,黑影臨危不懼,斜斜的飄出數步,他身後那人反應很快,縱身上前,將寒光擋下。
叮,叮,叮!
兵刃連續交擊數下,黑衣人被震退數步,就這數息間,田耕也衝出來,可剛到門口便被兩個黑衣人給攔住。
黑衣人被震退後,寒光的主人落在田蒿門前,柳鐵這才看清,原來是田蒿客人的護衛,這護衛顯然是匆忙出來,穿著單薄的裏衣,手提長刀,攔在門前。
田班同樣被驚醒了,他剛從床上下來,便有兩個黑衣人衝進房內,雪亮的刀光匹練殺到,田班來不及拔刀,就用刀鞘擋開來敵,三人就在房間裏戰成一團。
田蒿的幾個護衛都醒來了,衝出房間,與黑衣人戰成一團。
柳鐵看著院子裏的戰團,守在門口的護衛修為顯然要比黑衣人高一籌,將兩個黑衣人的攻勢一一擋下,屋裏的情況看不清,估計田蒿倆人已經嚇傻了。
這些黑衣人是些什麽人,他也猜到了,可他弄不清楚,黑衣人是來殺田蒿還是他那位客人。
柳鐵是柳寒的親隨,與他一塊闖過很多風浪,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其中一樣便是,與他無關的事,絕不插手。
端把椅子坐在邊上看戲,誰也不搭理。
柳鐵站在窗戶前,隔著薄薄的窗戶紙,看著院中的激戰,這時從乙字房又有兩道人影躍上牆頭。
“什麽人如此大膽!敢刺殺朝廷命...哎喲!”
話還沒說完,那人便一頭栽下牆頭,另一人大怒揮刀向牆角殺去,與一個嬌小的身影戰成一團。
“嗬嗬!好熱鬧!讓路!”
一條大漢月亮門大步流星走過來,大漢手提雙錘,一路走來,黑衣人閃到一邊,大漢徑直向田蒿房間走來。
守在門口的護衛麵容肅然,兩個黑衣人閃到一邊,大漢走過來,毫無花俏的一錘砸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