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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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昏黃,寒風刺骨。

    柳鐵坐在冰冷的屋頂,四周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乙字院裏,兩個人影在徘徊,柳鐵從屋頂滑下,在院子裏巡視一遍,而後站在院牆邊上,翻開神識,向乙字院探查。

    踏入宗師門檻後,他的神識大幅增長,可以探查的距離比武師之時有天壤之別。

    乙字院的兩個護衛很警惕,注意力始終保持很好,柳鐵等了半個時辰,依舊沒有找到好機會,他很耐心的等待機會。

    月色西傾,寒風更盛,兩個護衛守了大半宿,也有點疲倦,稍稍有點鬆懈,柳鐵抓住機會,身形微微閃動,便貼在乙字房的牆麵上。

    乙字院與甲字院的格局大致相同,都是兩排房間,中間圍出一個院子,隻是相同大小的院落,甲字院隻有四間房,乙字院則有八間房,柳鐵早就探查出傅憲的房間。

    他貼在牆麵上,借胸腹之力,慢慢向上遊動,沒一會到了傅憲的屋頂,這一路花了他不少時間,每經過一個房間,他都注意的探查下房間裏的動靜,或許是這兩天太緊張,下午得到賊人的消息後,每個人都鬆了口氣,睡得都比較沉。

    柳鐵悄悄拿開傅憲屋頂的瓦片,這個過程花費的時間比較長,每取一片瓦,都用內息裹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搬開洞口,下麵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亮,但這對柳鐵來說沒有什麽麻煩,他悄無聲的飄落在屋裏,內息灌注到眼睛裏,漆黑的房間就象有了光亮似的。

    他無聲無息的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傅憲,傅憲睡得有點沉,吐出的氣息中還帶著絲酒氣,點了他的黑甜穴,柳鐵開始搜查起來。

    打開床頭的包袱,柳鐵忍不住搖頭,主子在西域就發明了皮包皮箱,回到大晉後,在帝都便辦了皮箱皮包作坊,現在帝都便有賣,各種漂亮的皮包成為女人的新時尚,而那些客商則更喜歡各種皮箱,提著皮箱比什麽包袱,要方便多了。

    打開包袱,裏麵的東西一一檢視,沒有發現什麽東西,倒是有個小瓷瓶,引起他的注意,裏麵有個蠟封的藥丸,他略微想了想便將藥瓶揣進懷裏,思索片刻又將那疊銀票收起來。

    仔細找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柳鐵忍不住皺起眉頭,這些東西肯定不是那夥賊人的目標,他們倒底在找什麽呢?

    他看了會,將目光鎖定在傅憲的枕頭下,他輕輕的將傅憲的頭搬開,向枕頭摸了下,果然摸到一個信封,他將信封揣進懷裏,然後將傅憲搬回來,準備將包袱收拾好,略微遲疑下,他又放棄了。

    閃身上了屋頂,也不將房瓦複原,依舊慢慢的遊過屋頂,趁著院子裏的護衛不注意,回到甲字院中。

    他在院子裏找了個角落盤膝坐下,開始打坐調息,這次塞外之行,於他而言收獲極大,不但境界穩定了,而且還隱隱有提升之勢。

    第二天,田蒿一大早便起來了,或許是脫困的興奮,他一大早便出來,看到柳鐵在盤膝調息,便過來,剛要開口,柳鐵突然睜開眼。

    田蒿稍稍受了點刺激,忍不住說:“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柳鐵冷冷的答道:“我收了你的銀子,我尊重銀子。”

    田蒿哈哈一笑:“成,爽快,你這樣不冷嗎?這樣打坐,晚上要有人進來怎麽辦?”

    “誰也進不來。”柳鐵說完便閉上眼睛。

    “讓你說話真難,”柳鐵說得簡單,田蒿卻很滿意,他也隨意的坐在地上,感受到地上的冰冷,他連忙站起來:“你不冷嗎?”

    “冷。”

    “冷還坐地上。”

    “我收了你的銀子。”

    田蒿哭笑不得,柳鐵緩緩站起來,看了田班一眼,然後徑直向房間走去,田蒿在他背後不住搖頭。

    “二爺,吃過早飯就走,是嗎?”田班過來問道,田蒿點點頭,看看天色,罵道:“這鬼天氣。”

    早飯就在房間裏吃的,夥計知道他們今天要走,伺候得很小心,生怕觸黴頭。

    田蒿剛放下碗筷,剛出門,忽然聽到隔壁乙字院一陣騷動,有人在大聲講話,不由黴頭微皺,抬頭看著那邊,衝田耕問道:“那邊怎麽啦?”

    田耕搖搖頭:“不知道,二爺,管他作甚。”

    田蒿神情中滿是擔心,柳鐵換了身衣服出來,田班收拾好行李,來報告馬車已經套好,田蒿點點頭,正要宣布出發,傅憲神情慌張的過來。

    “博聞兄,你這是.....,出什麽事了?”

    田蒿驚訝的看著傅憲,傅憲神情十分慌張,甚至連衣服都是胡亂換上,腳上連襪子都沒穿。

    “出事了!”傅憲神情灰暗,完全沒了昨天那種張狂,甚至渾身在發抖。

    “別慌,別慌,”田蒿心裏非常震驚,心中那絲擔憂更濃,他將傅憲讓進房間,吩咐田班守在門口。

    “昨晚有賊到我房間裏,我丟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傅憲急忙說道。

    “什麽東西?”田蒿問道,傅憲搖搖頭,垂頭喪氣的坐在,顯然不肯說,田蒿深吸口氣,也不追問內容,又問道:“怎麽丟的?賊子怎麽進你房間的?”

    傅憲搖搖頭,失魂落魄的反複念道:“我怎麽向王爺交代!怎麽向王爺交代!”

    田蒿見狀也忍不住著急:“博聞兄,你別著急,好好想想,你放在那了?”

    說著,忽然想起,連忙衝外麵吩咐道:“田班,讓馬鐵過來。”

    傅憲兩眼無神,茫然的不知所以,田蒿給他倒了杯茶。

    “你先喝口茶,別著急,好好想想。”

    傅憲喝了口茶,依舊沒有說話,田蒿歎口氣,走到門口,將隨他過來的護衛叫來,那護衛正好是昨天那護衛,問了下情況。

    護衛告訴他,昨晚進賊了,賊子是從屋頂下來的,丟了銀票,另外還有什麽,傅憲沒說,隻是說丟了重要東西。

    柳鐵和田班過來,田蒿告訴倆人,乙字院失竊,傅憲丟了重要東西,昨晚是他們值守,有沒有發現什麽?

    “沒有。”柳鐵的回答很幹脆。

    田班思索了下,搖頭說:“我沒留意那邊,不過,我聽見那邊有人在說話。”

    田蒿說話時便盯著柳鐵,他下意識的人為,柳鐵是這些人中修為最高的,若有人能瞞過護衛,潛入傅憲的房間,隻有柳鐵有這個能力。

    傅憲的護衛插話道:“這個賊子的輕身修為很高,我們有兩個護衛值守,都沒察覺。他是從屋頂下來的。”

    柳鐵還是那樣冷漠簡單,沒有絲毫表情,田班再度想了下,依舊搖頭說:“昨晚我值的上半夜,天氣很冷,我守在房間門口,沒有察覺有什麽動靜。”

    傅憲的護衛看著柳鐵,柳鐵卻沒說話,田蒿想了想說:“你們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柳鐵心裏暗笑,這幫笨蛋,昨夜,他離開時,還作了幾樣偽裝,偽造成飛賊盜竊,這些家夥居然都沒發現,真是群笨蛋。

    “是!”田班答應下來,柳鐵則轉身就走,傅憲的護衛連忙跟上去,到了乙字院,客棧掌櫃的已經在那了。

    掌櫃的神色又驚又怕,客人丟了東西,而且還是身份尊貴的客人,攤上這樣的事,客棧都要倒大黴。

    柳鐵和田班先進屋去看,屋頂開了個天窗,天窗口不算大,身材隻要瘦弱點便可以鑽進去,這是柳鐵故意的,縮骨功可以讓他輕鬆進來,但不知道的人卻可以以此將他排除嫌疑。

    “賊子的身材應該偏瘦。”田班第一句話便落入了柳鐵的圈套,柳鐵向上看了眼,然後仔細檢查窗戶和門。

    田班覺著有點奇怪,但知道柳鐵的習慣,跟著過來看,檢查完後,沒有發現什麽痕跡。

    柳鐵抬頭看著天窗,這時,院子裏響起掌櫃的有些慌張的叫聲:“李裏長,你可算來了,這客人丟了東西,有賊,有賊。”

    在掌櫃的看來,隻要證明是外麵來的賊,至少可以不牽連客棧上下人等。

    李翼走進來,看到柳鐵和田班,眉頭微皺,似乎不明白他們怎麽在這,略微遲疑,李翼說:“兩位兄弟,在下要查案,還請兩位行個方便,讓一讓。”

    房間不大,四個人便顯得擁擠了,傅憲的護衛首先退出去了,柳鐵也出去了,田班遲疑下卻留下來。

    李翼抬頭看看屋頂的窟窿,同樣沒有理會,轉身檢查起門窗來,細細看了一遍才點頭。

    “沒有動過,怎麽啦?”田班的語氣中帶著不解和疑惑。

    “看門窗是看門窗有沒有人動過,排除有人從門窗進來。”李翼說道。

    田班恍然大悟,看來這查案也是門學問,他沒在江湖上走過,是田家的家生奴,幼年便被培養成護衛,師傅都是田家請的。

    騰身上屋頂,柳鐵和傅憲的護衛都在屋頂,倆人已經查過天窗了,又在四下查看,李翼伏在窗口,仔細檢查每塊瓦片和屋梁,依舊沒有查到痕跡。

    “怎麽,沒有線索?”田班問道。

    李翼點點頭,他扭頭看柳鐵和傅憲的護衛,傅憲的護衛基本沒作什麽,在柳鐵他們過來前,這屋頂便查過了。

    李翼和田班過去,李翼還沒開口,傅憲的護衛便遞過來一根細細的布條。

    “瓦片下麵找到的。”傅憲的護衛說道,李翼小心的接過來,仔細看看,點點頭:“這布料不錯。”

    柳鐵翻身下了屋頂,站在房屋的側麵的屋簷,李翼跟著過去,在屋簷下的梁上,有一塊灰塵被蹭去。

    “是從這上來的。”李翼說道,柳鐵點點頭,抬頭望著隔壁的丙字院,這院子便是大通鋪,院子裏並不雜亂,旁邊便是馬廄。

    檢查完後,四人回到院子,柳鐵首先開口:“飛賊的修為還不錯,從外麵進來的。”

    李翼將掌櫃的叫過來,問道:“昨晚丙字院住的都是什麽人?”

    掌櫃的苦笑下搖頭:“沒人,前晚那夥賣藝的跑了,這院子昨天就沒人。”

    那晚襲擊傅憲的便是住在丙字房的三個江湖豪客和那幫賣藝的江湖人,另外還有四個客商。

    自從出事後,掌櫃的多了個心眼,沒再讓丙字院住人,打算等傅憲他們走了後再說,可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在掌櫃的眼中,這傅憲就是個災星!

    柳鐵和李翼走到院子前,在牆頭看了半天,找到一處極小的痕跡,又在牆的另一麵找到了一根折斷的枯枝,斷口是新的。

    “飛賊是從外麵進來的。”李翼歎口氣說道,這下就難辦了,這飛賊要跑了,上那找去。

    柳鐵沒說話,起身看著傅憲的護衛,說道:“飛賊從這進來,從那出去。”

    柳鐵指著牆頭的一個位置,又指了另一個位置。

    “從那出來的?”田班有點疑惑,上麵沒什麽,李翼在邊上說:“對,那上麵的草被壓扁了。”

    田班輕輕的哦了聲,柳鐵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便躍過牆頭,在乙字院也不停留,直接回到甲字院,隨後,田班三人也跟過來。

    “二爺,查到線索了,是從丙字院過來的,丙字院昨晚沒客人,飛賊是從外麵進來的。”田班說道。

    “田老爺,我想問問傅大人,他丟了什麽東西?”李翼上前說道,傅憲的護衛聞言便走進房間裏,沒一會,出來讓李翼進去。

    柳鐵麵無表情,田蒿輕輕歎口氣,看來不是柳鐵幹的,他不懷疑田班他們,但柳鐵值守下半夜,以他的經驗,飛賊一般都在下半夜動手,所以,他自然懷疑柳鐵,現在柳鐵的嫌疑排除了。

    看了柳鐵眼,柳鐵依舊那麽木訥,麵無表情,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

    “馬車套好好了?”

    “已經套好了。”

    “把行李放上車。”田蒿吩咐道,扭頭看看房間,輕輕歎口氣,這傅憲丟重要東西,估計一時半會走不了了。

    柳鐵神情冷漠,耳朵卻豎起的,他注意聽著屋裏的談話,果然,傅憲沒有說丟了什麽東西,隻承認丟了幾百兩銀票,另外還丟了一個小瓷瓶裝的丹藥,這是送給王爺的丹藥。

    李翼出來後又向柳鐵和田班了解了昨晚的情況,自然什麽都沒了解到。

    “博聞兄,想開點,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王爺想必會諒解的。”田蒿輕輕歎口氣,傅憲神情灰敗,微微搖頭,田蒿再度歎口氣,拱手施禮道:“那我就告辭了。”

    傅憲抬頭看著他,張嘴欲言,最後什麽也沒說,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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