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尚書台議饑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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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皇帝聞言臉色陰沉,蓬柱輕輕歎口氣插話問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陳宣肯定的抬頭,皇帝神情微亮,期望的看著他,陳宣說道:“現在是冬天,黃河河道封凍,很多商家的倉庫空出來了,臣已經與他們商議,可以借來給饑民暫時過冬,這是一;其次,朝廷可以撥出部分銀子,給饑民修點暫時過冬的簡易房屋,在過冬之後,可以將這些房屋整修下,再賣給商家作倉庫;第三,帝都附近道觀眾多,皇上,這些道觀可以騰出部分,給饑民過冬。”

    皇帝想了想,點頭:“嗯,難為你了,無錢無糧,能做到這樣,已經盡力了。”

    皇帝短短一句話,讓陳宣差點淚奔,這段時間,他的處境艱難,明知道有人在借這事暗算他,可他卻隻能硬挺著,期望皇帝為他做主。

    皇帝看出陳宣的神情有些激動,起身走到他麵前,溫言道:“朕不是昏聵之主,誰在盡心盡力做事,朕心裏清清楚楚。”

    延平郡王瞟了潘鏈一眼,潘鏈神情平靜,好像沒有聽見,左辰眉頭微皺,甘棠同樣麵無表情,延平郡王在心裏暗罵,這群老狐狸。

    “現在府庫還有多少糧食?多少銀子?”皇帝扭頭看著他問道。

    延平郡王深吸口氣,緩緩說道:“回皇上,臣這幾天都清查了各糧庫,涼州並州雍州,三大糧窯,平口倉已經搬空,常口倉已搬空七成,剩下的興晉倉除了要維持邙山大營需要外,還要為帝都數百萬人提供糧食,可用於賑濟救災的糧食在五十萬石上下,可皇上,流民有數十萬人,臣,臣不敢保證能維持到開春。”

    “興晉倉有糧食多少?”蓬柱插話問道。

    延平郡王看了眼皇帝,皇帝眉頭緊皺,延平郡王才轉頭對蓬柱說:“興晉倉有糧食一千六百萬石,但這些糧食不能輕動,從現在到開春,還有三個多月,而漕糧要到六月才入庫,根據以往的經驗,每年能收到的漕糧在七百萬石左右,蓬大人,三大糧倉,是數年甚至十多年積累才有,若用完了,將來有事,朝廷拿不出糧食來,則天下必亂。”

    “王爺說的甚是,”左辰也插話道:“不是臣等不給糧食,而是不敢給,王爺再說說銀子的情況。”

    延平郡王苦澀的歎口氣:“這就更難了,皇上,這次能支撐塞外戰事,全靠句大人和顧大人在揚州收了九百萬兩銀子的稅,可為了這九百萬兩銀子,句大人和顧大人將揚州未來三年的鹽稅全賣了,未來三年,朝廷稅收將大幅下降,塞外戰事,經年能不能完,皇上,這些都必須考慮。”

    皇帝沉默了,潘鏈這才緩緩開口:“皇上生氣,是老臣辦事不力,可皇上,不是臣不給,而是沒法給,朝廷沒銀子啊。”

    皇帝有點煩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時,張猛開口了。

    “王爺的統計沒錯,不過,城外的饑民乃我大晉子民,看到子民掙紮在死亡邊緣,朝廷若不賑濟,有傷朝廷仁德;其次,十萬饑民,若有人趁機興風作亂,鋌而走險,十萬饑民便會在帝都動亂,那時天下震動,危害更大,所以,朝廷必須賑濟。”

    左辰沉默了,饑寒起盜心,若有膽大妄為之人,趁機作亂,就算最後鎮壓下去,也會震動天下。

    “張卿說得對,還是要賑濟,老七,給陳宣撥一百萬石糧食,陳卿,一百萬夠嗎?”皇帝看著陳宣,陳宣算了下,微微搖頭:“不夠,至少一百二十萬石。”

    皇帝想了想,咬牙說:“那好,就給你一百二十萬石糧食。”

    “謝皇上。”陳宣深深施禮,延平郡王略微想想便施禮:“臣領旨。”

    “至於銀子,”皇帝沉凝片刻,問道:“修那些簡易住房,需要多少銀子?”

    陳宣默默算了下,抬頭答道:“至少十萬兩銀子,另外,臣還必須購置一批衣物,否則,還會凍死人。”

    “好,朕從少府給你撥十,十五萬兩銀子,”皇帝說著轉頭對黃公公吩咐道:“傳旨,宮裏除了太後,其餘人等,費用一律下調三成,首先就是朕的,還有將宮裏的舊衣服全數送到京兆府,交給陳卿。”

    “皇上,這,...”黃公公遲疑下,眼眶都濕了,皇帝眉頭微皺,瞪著他,黃公公哽咽下跪:“老,老奴領旨。”

    “皇上天恩!”

    屋裏群臣全都跪下,潘鏈哽咽說道:“是臣等無能,累及皇上,臣萬死難辭其咎。”

    皇帝歎口氣:“我知道你們也難,可這祖宗交下來的天下,不能壞在朕手上。”

    “皇上,臣願捐助一千兩銀子,另外,讓老妻找找,將家裏的舊衣物全數送到陳大人那。”左辰抬頭大聲說道,一千兩對別人來說很少,可對左辰來說已經是很高了,他做官清廉,兩袖清風,從不受賄,是士林中的清議領袖,這也是當初泰定帝選他作太子師傅的原因。

    左辰這一開口,潘鏈等人也不得不開口承諾捐贈,潘鏈答應樂捐五千兩銀子,甘棠緊隨其後,願意捐助三千兩。

    延平郡王報了三千兩銀子,卻沒聽見薛泌報數,忍不住扭頭看了眼薛泌,薛泌衝他咧嘴一笑,他心裏有點詫異,可又不好問。

    屋裏另一個沒有捐助的是張猛,張猛說了那番話後,便再沒開口,保持沉默。但他沒捐助不但皇帝不會說什麽,就算潘鏈等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張猛沒錢,在宮裏,他的地位很特殊,沒有任何官職,是皇帝的布衣朋友,可卻能參與任何朝政,對皇上的影響很強。

    “蓬柱,以後你就參與尚書台辦事。”皇帝沉默後下旨,蓬柱回朝,上次就該入尚書台,被潘鏈借薛泌擋下,現在皇帝再度下旨,延平郡王心中一動,潘鏈卻低著頭一言不發。

    皇帝說完後便轉身走了,延平郡王有些失望,上次皇帝提了三個人選,蓬柱、薛泌和他延平郡王,可這次卻隻有蓬柱入了尚書台。

    薛泌跟著皇帝回到書房,一路上,皇帝都沒說話,直到書房後,才重重歎口氣。

    “皇上,不用操心,有了這筆銀子和糧食,陳宣可以渡過難關了。”薛泌笑嘻嘻的安慰道。

    “剛才你可沒捐助。”皇帝扭頭看著他,薛泌依舊笑嘻嘻的:“皇上,我那點家底,您還不知道,我當然要捐,可潘鏈才捐五千兩,這不是糊弄人嗎,以他潘家的銀子,捐上十萬八萬,沒一點問題,皇上,臣的家底不厚,臣就捐五萬兩,為皇上分憂。”

    “五萬兩!”皇帝高興之餘,又有些驚訝,打量著薛泌,忽然問道:“你不是又向皇後要銀子吧。”

    “臣哪敢,”薛泌連忙分辯:“上次就是皇後為我出的銀子,這次是臣賺了點銀子,幹脆就全拿出來,為皇上分憂了。”

    “賺了銀子?你上那賺的?”皇帝問道。

    薛泌嘿嘿幹笑兩聲,皇帝有點不高興,直直的看著他,薛泌隻好說:“小臣與人作生意,賺了些銀子。”

    “與人作生意?”皇帝依舊滿是疑竇:“不會是受賄吧。”

    薛泌連聲叫冤,略微不滿的叫道:“皇上,您這可不能冤枉人,要不,臣就捐了。”

    “快說,少在這調朕的胃口。”皇帝露出一絲笑意。

    “臣與瀚海商社作生意,瀚海商社的布好,還弄出了毛線,臣家拿到瀚海商社在河東和並州的經銷權,另外,瀚海商社與臣在河東建了兩個羊毛作坊,也掙了些銀子,老實說,臣總共隻掙了四萬多兩銀子,上次娘娘賞的銀子沒用完,小臣再加點,湊五萬兩銀子為皇上解憂。”

    皇帝聽後,看著薛泌,薛泌神情坦然,皇帝覺著他說的是真話,這瀚海商社的布好,宮裏都采購不少,薛泌賣他的布,應該會賺錢。

    “這瀚海商社還挺會賺銀子的。”皇帝說道,這時,張猛進來,皇帝隨手示意,讓他坐下,然後接著說:“你和那柳寒交往,覺著此人如何?”

    薛泌鬆口氣,笑了笑:“皇上,這柳寒呢,小臣覺著,此人才幹非凡,文武雙全,可就是出身差了,他若生在士族之家,定能出將入相。”

    說著薛泌看著皇帝,又繼續說道:“皇上,這柳寒,臣將他舉薦到禁軍去了,現在是禁軍的,隊正,好像是隊正。”

    皇帝卻笑了:“看來你和他也不算太熟,他在禁軍升官了,這人到帝都不久,把這瀚海商社弄得倒是紅紅火火的。”

    薛泌心裏納悶,皇帝這是作什麽呢?他加了三分小心,試探著說:“是,他這人弄出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最近弄的那煤球和爐子,也是大賣。”

    “朝廷現在很困難,給了陳宣十五萬銀子,朕估計還不夠,欽天監敬塘報告說,今年還要下雪,而且一旦賑濟的消息傳出去,流民還會增加。”

    皇帝緩緩的說:“這點銀子朕擔心不夠,你出麵,向商家勸募,讓瀚海商社帶個頭,你看如何?”

    薛泌心裏更加警覺,可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先答應:“臣盡力去辦,不過,皇上,您也知道,這帝都的大商家,都是有背景的。”

    忽然看到張猛坐在邊上,靈機一動:“皇上,這事要不這樣,讓張先生幫幫我,您也知道,我這人笨嘴笨舌的。”

    皇帝扭頭看著張猛,張猛略微沉凝便點頭:“草民願意。”

    皇帝點點頭:“好,張卿就去幫幫他,這是沒讓你入尚書台,心裏有埋怨吧。”

    薛泌笑了下,搖頭說:“小臣不敢,皇上,上次臣回去想了下,臣的曆練還少了,入尚書台資格不夠,再曆練幾年,皇上再教教臣,覺著臣合適了,臣再到尚書台。”

    皇帝嗬嗬一笑:“你小子,屬猴子的,順杆爬!去吧,該你的,一定會給你。”

    薛泌笑嗬嗬的走了,皇帝的神情漸漸沉下來,張猛輕輕歎口氣,皇帝站在窗前,望著院子裏幹枯的梅樹。

    “潘鏈,哼,張愛卿,你看是不是該拿下潘鏈了?”

    “還不到時候。”張猛平靜的說:“潘鏈劣跡不顯,還有太後掣肘,皇上,暫時不要動他,保持朝局穩定。”

    皇帝神情中有絲不耐,自從登基以來,尚書台便被父皇留下的幾個老臣把持,想做點事,他們事事掣肘,到現在朝局越來越難,朝廷府庫空虛,塞外胡族作亂,對內無力賑濟,新漳河不過一條小河,潰堤之後,朝廷居然拿不出銀子賑濟,不得不四下告借。

    “皇上,不要著急,不過一點小困難,有什麽可著急的,”張猛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絲責備:“其實,要弄銀子,隻要抓幾個貪官就行了。”

    皇帝不由再度苦笑,延平郡王在度支曹大動幹戈,收回來百多萬兩銀子,朝臣中便怨聲載道,自己還落下個刻薄寡恩的名聲。

    “暫時不急,句誕顧瑋在揚州弄到的銀子還可以支撐一年,”張猛繼續說道:“不過,揚州稅改,必須抓緊。”

    皇帝再度煩躁,叫道:“盛懷在那,句誕顧瑋舉措艱難。”

    “皇上!”張猛低聲叫道,皇帝猛然遲疑下,感到自己有些失態,深深歎口氣,略微平靜下來,張猛接著說:“我們決策有問題,盛懷雖然是刺史,可他不能抗拒朝廷的旨意,皇上,您當下旨,讓句誕和顧瑋主持揚州絲綢和鐵器糧食的稅製革新。”

    皇帝緩緩點頭,張猛提筆起草了詔書,皇帝在上麵蓋上玉璽,然後叫太監送到尚書台蓋印。

    轉過身,皇帝看到穆公公悄無聲的站在角落。

    “盛懷。”

    張猛眉頭微皺,他不喜歡讓內衛涉入,可...,忍不住輕輕歎口氣,盛懷按罪當斬,家人當發配涼州或雷州。

    “老奴已經安排了,揚州內衛的整肅已經結束,已經有針對盛懷的計劃,半月之內當有消息。”穆公公低聲答道。

    皇帝點點頭,轉身坐到書案後,開始批閱今天的奏疏,穆公公悄無聲的退出去。

    出了禦書房,穆公公深吸口氣,精神微微一陣,抬頭看看濃厚的雲層,才背著手施施然走了,兩個小太監急忙跟上去。

    入冬以後,林公公的身體便不好了,每天待在屋裏,房間裏爐火燒得旺旺的,滿屋都是藥香。

    “躺下,別起來。”

    穆公公踏進房間,林公公便掙紮著要起來,穆公公連忙安撫,林公公也不勉強,坐在榻上,微微屈身,算是施禮了。

    “看你這身子,每年冬天都這樣,這樣下去可怎麽好。”穆公公歎口氣,林公公看上去越發瘦削了,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唉,我這身子不爭氣,不能給幹爹分憂。”林公公擁著棉被說道:“幹爹來是有什麽事吧。”

    “還是為盛懷的事,”穆公公說道:“皇上有點著急了,想早點除了盛懷。”

    林公公沒說話,自從命令下去後,柳寒沒有報告行動方案,隻是報告說正在想辦法,這辦法想出來沒有,進行到那了,他一概不知,這在內衛的曆史上,還從來沒有過。

    穆公公看著林公公,他深知自己這個得意弟子的難處,既要完成任務又不能造成很大影響,門閥世家,士林宗室,都把內衛視為眼中釘,恨不得將內衛裁撤了事,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怎麽有難處?”穆公公問道。

    林公公勉強笑了下:“幹爹說的什麽話,有難處也得作,咱們內衛就是皇家的一條狗,再難啃的骨頭都要啃下去。”

    說到這裏,他歎口氣:“命令已經下了,柳寒也回信了,可他沒說怎麽行動,隻是說在幹。”

    “哦!”穆公公眉頭緊皺,有些不悅的說:“怎麽會這樣。”

    林公公搖搖頭:“幹爹,兒子的想法不同。”

    “哦,你說說,你是怎麽想的。”穆公公有些納悶的看著他。

    “這柳寒剛加入內衛,回我大晉也不過三年多時間,對我內衛行事還不熟悉,兒子想,這次他要采取的手段,恐怕與以往不同,幹爹,兒子想,先等著吧,他若沒作好,再懲處不遲。”

    穆公公皺眉思索片刻,說道:“我在皇上麵前下了半個月的保證,立刻給他下令,十天之內,必須有結果。”

    林公公微怔,隨即明白的點點頭:“是,兒子這就下令。”

    “王家和齊王的事查明白沒有?”穆公公又問。

    林公公搖搖頭:“這事我正要稟告幹爹,齊王派王府舍人傅憲到冀州,以給王家二爺祝壽的名義到王家,我們的人在傅憲回去的路上下手了,可沒想到遇上田家的人,未能得手,小麥子,把剛到的那份報告給幹爹過目。”

    小麥子連忙從旁邊的書案上取出一份報告送到穆公公麵前。

    穆公公打開報告看,是冀州內衛的報告,他匆匆看完,然後皺眉不滿的說:“搞什麽,冀州內衛這次行動失敗,當嚴懲!”

    林公公微怔,小心的看看林公公的神情,低聲求情道:“幹爹說的是,可幹爹,兒子這些年主掌內衛,內衛實力逐年下降,兒子責無旁貸。”

    “你不要這樣想,”穆公公歎口氣:“你的難,我知道,可朝政艱危,皇上登基不久,急於振興,行事難免偏激,你要理解皇上。”

    “兒子不敢,”林公公急忙分辯,臉上泛起一陣潮紅,胸口發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小麥子連忙上前,輕輕的在他背後拍拍。

    穆公公歎口氣:“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將身子調養好,柏公公呢?”

    “回老祖宗,上後宮去了,聽說是賢妃娘娘有了,他過去看看。”小麥子說道。

    “賢妃有了,與他何幹。”穆公公皺眉道,後宮有後宮的規矩,每個宮都有專人負責,賢妃宮裏有人負責,柏公公負責的內衛,後宮嬪妃的事,不是他的事。

    小麥子沒敢答話,林公公咳出口痰,這才輕鬆點,小麥子連忙送上茶,林公公漱口水,手撫胸口,感到好受些。

    “幹爹,冀州的事,兒子以為還是用人為上,兒子擔心的倒是帝都,”林公公說道,穆公公有點意外,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自己這幹兒子的,長期主掌內衛,對朝局十分敏感。

    “兒子對幾件事到現在還沒想通,”林公公沒等穆公公開口詢問,便解釋道:“第一,王家那位老祖宗,為什麽要搶黃河水道;這位老祖宗韜光養晦近十年,為什麽在這事上如此強硬?

    第二,齊王,藩王與世家相交乃大忌,齊王不是不知道,偶爾喝喝酒,倒沒什麽,可齊王為什麽敢如此大膽,居然與王家聯手搶奪黃河水道?

    第三,王家與秦家是什麽關係,皇上將秦家那位請回朝廷,負責參讚軍機,可當年因為昭陽之事,秦家與王家聯手,先帝將兩家分而治之,現在秦家王家同時有動作,兒子有些擔心。”

    林公公說得有點急,不由又有些喘,穆公公聞言也忍不住皺起眉頭,這的確都是些問題,可他沒想過這些,略微沉凝,他說道:“這些慢慢查,邙山大營要注意,其他的可以慢慢查,齊王,嗬嗬。”

    頓了下,穆公公才又說道:“好吧,冀州內衛罰薪一月,責令馮濤反省,若再有失誤,嚴懲不貸。”

    “兒子知道了。”林公公欠身致謝,冀州內衛總管馮濤是他一手提拔的,不過,這次失誤非同小可,這次的消息是潛伏在王家的內衛送出的,王家那位老祖宗防範很嚴,內衛很難潛入,這次事後,王家勢必追查,萬一暴露了,那損失就更大。

    “要注意邙山大營和禁軍,”穆公公又說道:“特別是邙山大營,出不得半點差錯。”

    “兒子明白,不過林白林公公....”林公公小心的說道。

    在邙山大營監軍的是穆公公的另外一個弟子也姓林,叫林白,這林白說來還與林公公有親戚關係,倆人同時入宮,同時拜在穆公公門下,可倆人卻有嫌隙,林白掌控了邙山大營,對林公公掌控的內衛很是排斥,林公公也不想雙方關係太緊張,也約束下屬不向邙山大營滲透。

    “我會提醒他,不過,你不要再顧忌兄弟情分了,這是為朝廷做事,不是你林家的事。”

    穆公公這話有些重,林公公連忙告罪,穆公公再度提醒:“還有九門提督和禁軍,這些都要加強。”

    “幹爹放心,內衛在這方麵一直有布置。”林公公說道。

    說完這些後,穆公公這才起身,溫言安慰林公公,讓他好好將養,不要太累了,這才離開。

    送走穆公公後,小麥子悄沒聲的回到房裏,林公公依舊坐著,雙眼茫然的望著床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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