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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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白笑了笑:“怎麽這才想起凡凡?你走之後我將他領去了私塾念書,年紀也不小了,若是還不念書的話就要遲了,而且和那些小孩在一起也能讓他開心,小北畢竟比他大了許多。”說完之後還補了一句:“我派了暗衛過去,所以你不用擔心。”
安排的差不多之後就可以等著夏寧弄好藥材了,給皇後送去就好,不過就擔心到時候八王爺惱羞成怒之下逼宮,所以謝白還得召集人手以備不時之需。付蒹月偶爾去學堂接一下凡凡,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給謝白想想法子。等到皇後再一次遞了消息來的時候,付蒹月和夏寧再一次去了宮裏。
皇上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了,隻不過一直還沒有蘇醒,原先的侍女已經被換了下來,幾乎是一絲不苟的伺候著昏迷之中的皇上。
因為事情有了進展,所以皇後顯得比之前要淡定的許多,甚至還讓宮女給她們看了茶,還是上好的普洱,付蒹月用打趣的看著皇後,經過這些天的交流她發現這位皇後娘娘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正經,像她這種皇家的人,隻要不是她討厭的人,一些細小的看起來的非常不敬的的動作她都可以選擇性的忽略。
果然,皇後並沒有在意她打趣的眼神,捏著帕子捂在嘴邊:“本宮特意讓人去內務府領的,這次你可幫了大忙,若是皇上痊愈,本宮還有重賞。”付蒹月臉上笑笑,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若是皇上痊愈,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也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會有豐厚的賞賜。
皇後又拐到了別的地方去,最後嫌太無聊又讓宮女拿來了一副棋盤:“來來來,實在無聊的慌,快陪本宮玩一下。”這些天一直非常無聊,閑暇之餘讓總管去向侍衛學了下棋,然後兩個人一直在下,不過總管因為自己的身份,一直放不開,所以實在沒趣,這下倒好,來了個不怕自己身份的,所以下下棋解解乏味。
付蒹月有些無奈,不是應該互相討論一下什麽帕子上麵應該繡些什麽花色好看麽?怎麽還下棋?看皇後一臉興致盎然,付蒹月有些為難:“啟稟皇後娘娘,這下棋我著實不會。”與皇後下棋,快別開玩笑了,不論自己會不會都必須要推辭啊!
但是皇後根本不信她的話:“快別說笑了,你夫婿可是京城有名的公子,他不會給你教?”說罷騰出了一塊地方讓她坐,順便還沒忘記回頭唬一下她:“若是你不陪本宮,那你就留下來直到學會為止。”皇後著實難應付,平日裏解決後宮瑣事,早就已經學會了如何從表情看出一個人有沒有說謊。
付蒹月無奈,謝白確實教過自己下棋,皇後都已經這麽說了,她也不能再推辭,隻能順從的坐到了桌子旁邊,皇後倒沒有追究她說了謊話,立刻笑著說:“本宮就知道你在推辭,與本宮下幾盤,待那位神醫過來你們就可以離開了,總歸閑著也沒有什麽事情做。”
本來還想著隨意應付應付,但是皇後的棋局竟然出乎意料的有些難以應付,出手如同性子一樣,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兩個人這樣在一起倒還棋逢對手可以在一起比一比。
一旦有了事情做,時間也就過得快了,夏寧回來了,兩個人才戀戀不舍的停了下來,仔仔細細的聽了具體的情況,就該離開了。
就在兩個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皇後叫住了她們:“不知道神醫可會下棋?”兩個人齊齊一愣,夏寧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老實道:“會一點。”付蒹月心裏暗道不好,果不其然,皇後笑著說:“那你就留下來陪本宮下棋,等到皇上痊愈之後再隨著公主離宮,一直在這裏也方便。”皇後身份尊貴,付蒹月還能拒絕,但是夏寧身為平民因為身份上的差距是不能拒絕的,所以隻得留了下來。
一個人往回走坐在轎子上,付蒹月有些頭痛,怎麽非但沒有領會來上次反倒連人也一起給弄丟了,這回去要怎麽交代啊。
果不其然,小北沒有看到夏寧的身影,一張原本就看起來非常冷淡的臉此刻更難看了,咬牙切齒的問道:“公主殿下,請問我家師父呢?”怎麽去一趟宮裏把人就給弄丟了?
付蒹月理虧在先,有些不好意思:“被皇後娘娘扣在宮中了……”謝白在旁邊皺著眉頭:“發生什麽事情了?”若是宮中出事,皇後突然變卦,他們也是要做好準備的,畢竟皇後是知道他們的計劃的。但是卻聽到她有些不安的絞著帕子:“皇後問她會不會下棋,她說會,就這麽被留在宮中陪皇後下棋了,說是等皇上痊愈再放回來。”
聽完她說的話其他兩個人一時之間都有些相對無言,半晌,小北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公主殿下,駙馬大人,容我先行告退。”說罷行禮之後就要往外走,付蒹月急忙叫住他:“你出去做什麽?”小北咬牙切齒額的說:“我去找草藥,讓皇上趕緊痊愈!”說完就走了出去。
謝白有些無奈的說:“平日裏這孩子就離不開夏寧,這次夏寧被留在宮裏,恐怕他心裏著急了吧。”小北無論遇到什麽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樣子,唯獨離不開夏寧,這讓謝白感覺有些怪異,但是一想,兩個人可以算的上是同生共死一起長大過,如此依賴倒也正常,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麽,帶著付蒹月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付蒹月起來的時候剛拉開門就看到小北在前麵站著,見她出來走過來將一袋東西遞給她:“這是藥。”看見他眼睛下麵的鐵青,付蒹月驚訝道:“你昨晚沒有睡花了一晚上弄這個?!”這個藥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幫忙做一點,但是實在太繁瑣,是個耗時間的活,如今小北卻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它弄好。
小北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麻煩你再進宮去,幫我把這個給師父,順便……告訴她快些回來。”小北也知道皇後的權威有多大,所以不能催著趕緊回來,此時也隻能用這種方法默默的告訴她趕緊放夏寧回來。付蒹月看見他這幅樣子更愧疚了,立刻動身去了皇宮。
謝白沒在,所以讓管家準備好了轎子就進了宮。侍衛見她來有些驚奇:“怎的姑娘這時候就來了?”前不久剛來過一次,應當是不應該這麽頻繁的,畢竟皇後也有一節的事情。
付蒹月看見小北那副樣子於心不忍,鬧一下就來了,此時心裏就算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於是隻得捏著嗓子拖著哭腔道:“勞煩大哥讓我進去,我有要事要找姐姐……”原本沒指望她回答的侍衛有些驚訝,隨即就開始猶豫,畢竟這可是皇宮哪裏能隨隨便便就出入的,但是看著她身後並沒有跟著侍衛,隻是一個人披著鬥篷過來,想來也是有急事,萬一耽擱了,可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懲罰呢,況且聽著這小姐的聲音也是柔弱的美人……
侍衛隻猶豫了片刻,就讓她進去了,甚至還想拜托一個人換了班自己送她進去,付蒹月一看連忙阻止了他:“大哥,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好……不用麻煩您。”侍衛看了看她一個姑娘,想著自己就這麽毫不避嫌的跟在人家後麵也著實不太好,所以隻得放棄。
付蒹月一路就沒敢耽擱,抓緊時間往皇後宮裏走,好在平時自己也練過一些武藝的,一路走過來並不會像尋常小姐那般累,不過偌大皇宮也讓她有的有些夠嗆。
皇後宮裏的侍衛看到她也不奇怪,這些天這位妹妹一直都會來這裏看望姐姐,主子特意交代過看著皇後別讓她生出事端,但是為了補償她也盡量滿足她的要求,所以並沒有攔著付蒹月讓她進去了。
皇後和夏寧正在院裏下棋,看她過來都齊齊驚了一跳:“你怎麽現在過來了?”明明才剛回去,怎麽現在就來了,還沒有提前說一聲。
後者喘著氣,一路上走過來簡直累的夠嗆,然後行了禮,皇後命人給她端來一杯水,簡單休息了一下之後付蒹月才從鬥篷下掏出了一包藥:“昨天我回去,小北見你沒回來,連夜去找了藥托我送過來。”因為皇後在這裏,她不好將小北的不鬧情緒說的太明顯,隻是簡短的說了一句。但是無比了解小北的夏寧立刻就知道了什麽意思,那孩子八成聽到付蒹月回去說自己要等到皇上痊愈之後才能回去一氣之下就去找了藥送過來好讓皇上早點好。
雖然這樣看起來很傻,這些藥豈能是一頓就能喝完的?皇上痊愈也得一段時間吧?不過想起小北那副倔強的臉,到底也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此時卻是忍不住的心疼。
皇後也是個聰明人,聽到她這麽一說,再看看夏寧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若是再強行留下就有些強人所難了,於是便說道:“若是家人實在放心不下,神醫便和公主回去吧。”兩個人一聽,就知道皇後鬆口了,夏寧也鬆了一口氣,跪下謝恩:“謝皇後娘娘,家中徒弟實在離不開……”皇後笑著搖搖頭,讓她起來,順便打趣道:“行了行了,本宮知道,本宮還指望你這徒弟日後有了神醫如此好的醫術進宮來為本宮和皇上調養身體呢,神醫快些回去,莫要讓人擔心了。”
說罷也不再多做挽留,將總管招進來送兩個人出去,謝恩之後就跟著總管離開了宮,當然出宮的時候還全憑總管的那張巧嘴說理由了,過程暫且不談,隻是兩個人一回去,就看到了和侍從站在宅子門口的小北。
等轎子一停下,夏寧就立刻下了轎子,小北看見她眼前一亮,快步走過來抱住了她,因為尚未少年身高尚未長成,隻能堪堪將腦袋搭在夏寧的肩膀,夏寧也不說他,畢竟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分開這麽遠呢,聽到少年悶聲悶氣的說:“師父,我想你了,怎的就留在宮中了。”
聽到夏寧的聲音,付蒹月又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睛瞬間又紅了,夏寧大吃一驚:“怎的?見到我對你這麽好感動的想要哭?”付蒹月手裏握著簪子,搖了搖頭,哽咽的說道:“凡凡……被人擄走了……”“什麽?!”夏寧大吃一驚,心知這件事可能不簡單,於是拍拍她的手示意她進去說話。
“怎麽回事?”等到出了前廳,夏寧才問道。付蒹月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八王爺的人……”夏寧前前後後已經了解了個大概,平日裏雖然足不出戶,但是也從出去賣草藥的小北那裏能知道個大概,所以這會兒付蒹月一說她也就知道了。
旁邊的付蒹月又哽咽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夏寧眉頭一皺,去北邊?那邊有連綿不絕的雪山,很少有百姓踏足那裏,八王爺怎的如此喪心病狂,將凡凡綁去那裏,那邊的環境惡劣,謝白要去生活已經是很困難的了,更別說過去救凡凡。
“寧姐,你去勸勸他,讓他帶我一起去,他獨自一人我不放心。”付蒹月又拉著夏寧道。夏寧皺著眉頭,謝白想的也沒有什麽錯,畢竟付蒹月是一個姑娘家,吃不得那裏的苦,就這麽冒冒失失的去恐怕得著了八王爺的道,可是付蒹月又會一點武藝,若是兩個人一起去,互相有一個照應也還是很好的。
思索良久之後,夏寧歎了一口氣:“你跟他一起去吧,我去跟他說,臨走的時候我給你們準備一些傷藥,以備不時之需。”付蒹月聞言眼睛一亮,忙點點頭。
那邊謝白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卻在門口的時候被兩個人堵住了。謝白並不好奇夏寧為何在這時候過來,原本他離開的時候就打算去找夏寧,畢竟是走過很多地方的人,去問一些常識也還是很好的,再順便去要一些傷藥,這時候夏寧來了就不用自己再過去一趟,畢竟凡凡的事情不能再等了,多等一分鍾凡凡就越危險。
“謝白,你與小月一同去。”夏寧絲毫不拐彎抹角,直接單刀直入主題。謝白聞言有些為難:“可是此去太過危險,我擔心會出什麽意外。”站在一旁的付蒹月紅著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寧搖了搖頭:“不行,你與小月一起去,兩個人互相還能有一個照應。”謝白看起來有些為難,但是麵前兩個人看起來都非常堅持,讓他的嘴張張合合,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一句話。“你知不知道……”付蒹月突然哽咽著開口,兩個人目光於是都看向她,付蒹月又繼續道:“曾經的那段日子對現在的我來說幾乎是一場夢,因為我遇到了你,因為你,我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
這句話將夏寧說的有些疑惑,但是兩個人卻都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曾經的付蒹月當然不是現在的付蒹月,可以說是兩個人一起才有了今天的她,曾經的那個付蒹月這些天出現的次數幾乎少到沒有,如果不是偶爾還有一些征兆,他幾乎以為原來的付蒹月已經消失不見了。
謝白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付蒹月又道:“你說你沒有辦法將我帶過去,擔心我陷入危險,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什麽……凡凡又被擄走,你讓我一個人怎麽辦?”說到最後竟然有些聲嘶力竭。夏寧看著這個情況,心知也不好打擾他們兩個人,就離開了。
一時之間空氣彌漫著安靜,隻有付蒹月低聲抽泣的聲音,良久謝白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將她溫柔的抱在了自己懷裏:“你別這樣,你以前都很開心的,都是我不好,這些天一來你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付蒹月急匆匆的了:“沒有你別這樣說,我隻是擔心凡凡而已……”“我知道我知道。”謝白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我知道你擔心凡凡,是我不好,沒有照顧你的感受,如果你想去的話,答應我照顧好自己,我帶你一起去,我們一起去將凡凡找回來。”
付蒹月點了點頭,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一直站在這裏,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寧出現在不遠處,看見兩個人還抱著,一本正經的清了清嗓子:“咳咳!”
於是瞬間,兩個人瞬間彈開,臉上都有一絲紅暈,夏寧帶著小北走過來,一隻手握拳狀放在嘴邊幹咳了一下:“我也不想冒昧的來打擾你們的,但是你們看一下時間,若是越拖越久,恐怕到時候路就難走了。”再過幾天,炎熱的季節就要過去了,兩個人此時走的越早越好。
“對對對,你說的對。”隻要謝白同意了,付蒹月就放心了,就算……出了什麽意外,那兩個人也還是可以在一起的。付蒹月趕緊去收拾自己隨身帶著的東西。
因為事情緊急,兩個人不敢再做多停留,剛收拾完畢之後兩個人就讓下人牽了馬匹過來,臨走的時候夏寧讓小北給兩個人了一個包袱。
“這是?”付蒹月接過包袱,不沉不重,但是鼓囊囊的,看起來裝的東西很多,於是不解的問道。“這是我給你們的隨身帶著的傷藥,萬一遇到了什麽危險將它抹到傷口上,兩天之內如果不碰水不流膿的話就基本沒什麽大礙。”夏寧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交代著,大概也是很久都沒有這麽溫柔的交代事情了。
“那萬一流膿了呢?”付蒹月見她表情嚴肅,於是忍不住的問道。“流膿?”夏寧挑挑眉頭:“流膿了的話就直接剁了幹淨。”夏寧一隻手插著腰,頗有氣勢的說,付蒹月縮了縮腦袋,沒好氣的瞥了一眼她:“寧姐,我們都快要離開了,你就不能溫柔點麽?”
夏寧哼了哼:“若是流膿,裏麵還有內服的藥丸,記得將傷口清洗幹淨,不要怕要是感染的。”付蒹月深知她嘴硬心軟的脾氣,笑了笑道了聲謝,跟著謝白道了別之後就一前一後的像城外去。
這個時候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但是城門的士兵是謝白曾經的手下,後來因為家事的緣故,出了謝府,後來因為謝白的介紹,謝白做了一個守城門的士兵。那個士兵見到兩個人過來,也不多問,二話不說就打開了城門。
“主子,您一路小心。”士兵跪在地上,給謝白行李,謝白看著他,沒想到自己曾經的手下會如此的重情義,於是便道:“若是本王有朝一日能平安回來,你可以重新回到謝府做事,本王會派人將你一家老小接入謝府保證他們的安全。”那人連忙跪下道謝,眼眶竟是有些濕潤,當初在謝府的時候主子一直就對自己很好,若不是……家裏被要求充軍,自己也不會離開謝府。
目送兩個人離開之後,士兵回到城裏,重新關上了城門,暮色深深,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幾個人。
“謝白……”付蒹月有些遲疑的回頭看了看即將消失的城門口:“我們真的要這麽走麽?不吩咐一些事情?若是八王爺他……”謝白搖了搖頭打斷她:“我們原本為皇上,就是為了能讓這國家太平安康,我們也可以平平安安的帶著凡凡能夠生活下去,可是我實在沒有想到,皇上他竟然如此輕信他人……唉……僅憑我一人之力,若是想護國安康,實在是難啊……”
付蒹月有些心疼的看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也別太傷心,人各有命,你我盡力就好。”謝白笑了笑,抓住了她的手:“沒想到你這些天卻懂事了許多,但是我一點都不想讓你這樣,我還是喜歡原來的那個無憂無慮整日嘻嘻哈哈逗小北的人。”
付蒹月有些無奈,錘了錘他的肩膀:“你才嘻嘻哈哈,我哪能做那種事情,明明就是你亂編的!”謝白忽然笑了,將她摟在懷裏,看著從頭頂樹葉的縫隙裏透過來的滿片星光,謝白笑地那樣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