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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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謝白睜大著眼睛,看著洞口的動靜。撥開洞口樹枝的是三個人,大概是外麵的雨太大,所以他們並沒有察覺到洞口的樹枝是人刻意而為之,絮絮叨叨的小聲咒罵著這該死的天氣。
謝白眉頭一皺,這荒郊野嶺的基本是不會有人的,除非那就是八王爺的人。
謝白猜的沒錯,來的三個人確實是八王爺的人,前些日子兩個人的馬就是三個人放的,原本是一直跟著兩個人時不時的做一些事情來做一些警告,但是無奈自從馬被三個人放了之後,兩個人似乎警惕性提高,一路上拐了很多路,三個人又得在暗中跟蹤,不能讓兩個人發現行蹤,就隻能在樹上躲著,但是兩個人後來都是找枯樹林躲,三個人隻能漸漸把距離拉遠,防止兩個人發現之後發生不必要的打鬥,暴露身份。
況且憑著他們幾個人的武功,輕功還好,但是如果真的打起來,三個人可能合起來都打不過一個謝白,更別提還有一個略會武功的付蒹月,所以三個人一路上都盡量避免幾個人正麵交鋒。
盡管三個人都盡力去跟蹤,卻依舊丟失了兩個人的蹤跡,隻能憑一路上兩個人的馬匹留下來的蹤跡,繼續勉勉強強的跟上去。快下雨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皺眉看著天,沉聲道:“看著天氣,怕是要下暴雨,如果我們得趕緊找一處能藏身的地方,如若不然我們怕是再沒有命回去了。”
幾個人頓時慌張起來,不管能不能再追上兩個人,趕緊找容身之處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則恐怕兩個人都得葬身在這裏。兩個人找了很長一段時間,至於多久兩個人不太記得,在那種詭異無比的天氣下,仿佛在這片枯樹林裏麵再待一會兒就會陷入不知名的危險之中。
在三個人還沒有找到山洞之前,瓢潑大雨就開始不要錢似的往下,三個人東躲西藏的終於在這一處找到了被樹枝蓋住的洞口,三個人都非常高興,畢竟終於找到了容身之所。
謝白眯著眼睛看著這三個不速之客,從幾個人的步伐來看,應該不是什麽武功高強的人,所以暫時放下心,打算再觀察看看,一直等到幾個人完全進入洞中,又重新用枯樹枝蓋住洞口,都沒有發現洞裏還有另外兩個人。
等幾個人哆哆嗦嗦準備自己找個角落窩一會兒的時候,頸後突然傳來了幾聲破風聲,臉色齊齊一變,連忙就朝旁邊躲去,有兩個人幸運的躲開了謝白的公裏,但是另外一個人的反應太慢,被謝白一掌劈暈,另外兩個人狼狽的滾到了一變,大聲的說道:“你是誰?!快出來!”說完警惕呢捏著自己腰間的短刀。
“謝白……是誰啊?怎麽這麽吵!”付蒹月被幾個人吵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有些不耐煩的說著,兩個人被她叫著的名字弄得齊齊一愣,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就被謝白給敲暈了。
“怎麽回事?我好像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了。”謝白坐在她旁邊,把她放在自己懷裏揉了揉:“沒關係,你睡吧,方才在打雷,現在沒事了。快些睡覺,明天還要趕路呢。”
謝白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溫柔,讓付蒹月感到一陣心安,重新窩了一塊地方,然後就再一次睡著了。謝白將毯子拉上來,給她重新蓋好之後,就再一次站起身,找了一根綁行李的長繩子,將地上剛剛被自己打暈了的三個人用繩子捆起來,然後謝白抱著付蒹月重新睡著。
被拴在一起旁的馬有些不安的踢了踢腿,然後便很快的安靜下來。這一覺,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等到兩個人醒來的時候,雨都已經停了,不過大概是昨天晚上謝白下手太重的原因,被自己捆在角落裏的三個人依舊昏迷著,付蒹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謝白的懷裏睡著,有些微微臉紅,不遠處的柴火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滅了,外麵聽起來似乎也不再下雨了。
付蒹月打算坐起來稍微收拾一下,目光看到旁邊,被嚇了一跳,隻見三個男人被麻繩死死的捆在角落裏,頭撇向一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於是趕緊拉了拉旁邊的謝白,緊張的小聲問道:“謝白,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
謝白笑了笑,站起身道:“昨天晚上跑進來避雨的,被我發現之後打暈了,現在還沒醒來,也是三個沒本事的。”說完還嘲諷的笑了笑:“這八王爺身邊也是沒人了,找了這麽三個人過來跟蹤。”
付蒹月走過去踢了三個人一腳,發現並沒有什麽動靜,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用了多大勁?這幾個人都昏迷多長時間了?”謝白也有些尷尬,昨天晚上大概是情急之下,所以用的力度比較大,從昨晚到現在都好幾個時辰了,兩人還沒有醒來。
“那我們現在離開?”付蒹月道。天都已經亮了,雨也停了,雖然可能路上可能有些泥濘,但是慢慢往前走還是可以的,況且兩個人身上帶著的吃的也不多了,隻能重新去森林裏打野味。
“不管他們”謝白將身上睡覺時被壓出褶皺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後拿起了放在一邊的行李和晚上兩個人蓋的毯子,打了打上麵的灰塵說道:“他們是八王爺派來的人,你今天若是把他們帶上,恐怕日後還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倒是沒錯,三個人為八王爺所雇傭,定然是要回去交差拿銀子的,三個人能一路神不知鬼不覺的跟過來,想必還是有些武功底子的,昨天夜裏之所以能被謝白輕輕鬆鬆打暈,多一半是因為三個人為了找到山洞休息,找了很多地方,耗費了大量體力。
一旦三個人清醒過來,若是發生了鬥爭,那隻會兩敗俱傷。
想到此處,付蒹月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兩個人牽起馬,重新慢慢的繼續向北方走,八王爺在信上麵說兩個人到了北方就會知道青青的大致下落,付蒹月對於這個還是有一點半信半疑,但是如今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兩個人剛離開不久,洞裏的三個人就醒來,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謝白臨走的時候將綁在他們身上的繩子又解了下來,畢竟還要重新綁兩個人的行李。
其中一個人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後脖頸,腦袋到現在還有些懵:“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另一個人猛的坐了起來,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於是表情一臉懵的看著同伴,那個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結結巴巴的說:“也就是說……我們昨天晚上跟他們遇到了?”
其中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人沉思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另外兩個人齊齊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我們已經被發現了,再怎麽說也不能再回王城了,如果現在就這麽回去,任務沒有完成,估計我們都得被八王爺處理掉。”
“那我們怎麽辦?”另外兩個瞬間緊張起來,他們雖然學了輕功,但是一般都是幫別人跟蹤一下人,後來八王爺找到他們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他們為了那麽多的銀子,這才第一次出了邊疆去辦事情。
八王爺的原話就是跟蹤他們,然後時不時的搗亂,等到跟蹤兩個人到了雪原之後再回來複命,但是如今失去了兩個人的線索,他們在這麽傻傻得回去,那肯定是要被八王爺處理掉的,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找一處地方生活。
再回去是不可能了,稍微大一點的那個人說道:“我們去南方的那些國家,這裏怕是不能再待了。”其實一個稍微小一點的有些遲疑:“那八王爺……”
年紀大的運起輕功往回走:“還八王爺?能活下來就算是我們的福氣了。”剩下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然後運起輕功跟在他後麵。
這邊付蒹月莫名其妙有些走神,腳下一崴差點摔倒了地上,還好謝白就在她旁邊,見她快要摔倒趕緊將她一把扶了起來。付蒹月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這一下要摔倒地上,恐怕就直接可以趴在馬上被你拉著往前走了。”
這一段路並不好走,所以兩個人一直牽著馬往前走,兩匹馬倒也有靈性,也一直乖乖的跟著兩個人走,給兩個人省了不少事情。謝白笑了笑,付蒹月有些糾結道:“這接下來的路看起來越來越難走,不然我們先把馬放了?”
謝白聽她說完,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臨近北方,植被越來越稀少,再朝北方看的時候,天色黑壓壓的一片,讓人覺得非常壓抑,於是點點頭:“就把馬放在這裏吧,我們先走,若是再來的時候能找得到,再騎著一起回去。”
付蒹月點點頭,將韁繩鬆開,馬嘶鳴了一聲,似乎並不明白兩個人是什麽意思,還把頭伸過來蹭了蹭付蒹月的手,付蒹月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它,然後將它的頭往外推了推,畢竟這麽長時間下來一人一馬都有些感情了。
謝白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付蒹月:“好了,我們快些走吧,還有救青青呢。”付蒹月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馬匹自己騎了快一個月的馬,跟著謝白往前走。
但是腳下卻突然出現了什麽東西,將付蒹月狠狠的絆了一下,付蒹月心裏一驚,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就朝著前麵倒去。
還好謝白一直關注著她的動態,聽到她的驚呼聲趕緊轉過身來,將她抱在自己懷裏。看著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有些好笑:“你怎麽又拌倒了?這裏亂糟糟的東西很多,你要小心,萬一要是受傷了會很麻煩的。”說完將她扶著站好。
付蒹月奇怪的搖了搖頭,自己明明剛剛走的好好的啊,怎麽會突然摔倒?站好之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腳下把自己拌倒的東西,不看還好,一看將她實實在在的嚇了一跳。看明顯的看到了地上的一隻血淋淋的動物的腿,上麵灰色的毛已經在血的浸染下變成一塊一塊的。
付蒹月短暫的驚呼了一聲,然後立刻朝謝白的方向跳過去,謝白當時伸著腦袋看方向,並沒有察覺到付蒹月的動作,在聽到她驚呼一生之後抬起頭已經來不及了,一個影子快速的朝著他移過來,然後快速的撞進了他懷裏。
“這會兒又怎麽啦?”今天怎麽奇奇怪怪的,做事看起來非常莽撞,該不會是出來的久了想回去了吧?“那邊有一隻血淋淋的斷腿……”斷腿?謝白皺了皺眉頭,這荒郊野嶺的哪裏來的斷腿?
於是將付蒹月護在自己身後,仔細的看著剛剛把付蒹月拌倒的那個東西。那個東西確實是一截斷腿,不過不是人類的應該是類似於狼這種生物的。越靠近雪原的地方人煙越稀少奇怪的是動物卻越來越多,它們事故都習慣了在這裏生活,所以一路上兩個人走過來剛好能看到成群結隊的動物向南邊比較溫暖的方向走活動。
雖然雪原的溫度非常冷,但是冬天卻比平時裏更冷,為了不在這裏凍死,動物們隻能往南邊遷移。“這是怎麽回事?”付蒹月有些緊張地說道,謝白將那節斷腿叫起來,仔仔細細的看著,然後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一把拉起付蒹月:“快些有,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付蒹月被他拉了一個趔趄,急忙問道:“怎麽了!”謝白來不及解釋,將兩個人隨身帶著的東西,背到身上拉起付蒹月:“我們快走,邊走邊說。”
付蒹月見她臉色難看,乖乖的點了點頭。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兩個人找到一處比較粗壯的古樹,古樹看起來五六個成年男子合起來都抱不住,謝白將付蒹月抱著,直接上了樹。
“發生什麽事情了?”謝白剛把付蒹月放在一根粗粗的樹枝上麵,付蒹月就緊張的問道。謝白將一根手指伸出來放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她小聲一點,付蒹月乖乖的將聲音放小了一些,因為她感覺到了來自謝白的緊張。
“剛才將你拌倒的那隻腿,你記得不?”付蒹月趕緊點了點頭,謝白表情凝重道:“那隻是狼的腿,上麵的齒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隻熊的齒痕。”聽他這麽一說,付蒹月心裏一驚,幾乎要從心裏笑出來。
在這種環境下能生存下來的熊,生存能力有多強就暫且不說,能將狼的腿給卸下來,那得是多麽野蠻的凶獸?狼是群居動物,是絕對不可能單獨出來的,但是如果一個凶猛的野獸將這麽一頭年輕的狼從狼群裏麵拖出來,並且將腿直接硬生生給撕了下來,那得是有多凶猛。
付蒹月張了張嘴,還沒有說話,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悶悶的腳步聲,付蒹月有些緊張的拉著謝白的衣服,謝白將手伸過去,把付蒹月得手拉著,兩個人一起看向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樹木漸漸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推向一邊,付蒹月吞了一口唾沫,頭往回縮了縮,試圖用為數不多的樹葉將自己給遮起來。
這是一頭黃棕色的熊,大概有兩米多高。強健的四肢一下一下的紮實的踩在地上,破有一股威風凜凜的感覺。灰熊似乎問到了兩個人的味道,在附近不停的嗅著,在兩個人躲藏的樹下麵,用巨大的手掌在樹幹上麵拍了拍,即使樹足夠大,但是還是被它把樹幹大的不停的顫動著。
幸運的是樹也比較高,兩個人躲的位置又在中間,所以這麽巨大的攻擊對於兩個人來說並沒有什麽實際性的意義,灰熊已經看見了躲在樹上麵的的兩個人,無奈自己又不會爬樹,兩個人又弄不下來,所以灰熊就有些想放棄。況且剛剛又吃下去了一頭灰狼,所以並沒有糾纏多久,見兩個人遲遲被自己弄不下來,就隻好放棄了。
看著灰熊扭著笨重的身體用一點也不遲緩的速度離開,兩個人齊齊鬆了一口氣,看著這個體型,要是兩個人不早點躲開,估計這會兒已經入了熊腹了,過了良久聽著再沒有動靜了,謝白才把付蒹月給抱了下去。
“我們現在怎麽辦?”灰熊走的時候是朝著北方走的,但是兩個人現在要去北方,若是繼續往北方走,那多半會再一次遇到灰熊。
“還能怎麽辦”謝白皺著眉頭道:“我們現在隻能繼續往北走,繼續若是再遇到了那頭灰熊,盡量躲開就行。”付蒹月一想也是,凡凡就在北邊,兩個人隻能去北邊,而且就算遇到了灰熊,能活下來是很好的,若是活不下來……反正自己也認識冥王,去求個情讓自己繼續和謝白在一起也沒有什麽。
這麽一想,付蒹月瞬間就想開了,繼續背著自己的小包袱跟在謝白身邊繼續走,但是好景不長,就傳來了一聲狼嚎,謝白愣了愣,隨即苦笑起來,對付蒹月說:“我們可能得運氣不是特別好。”
這邊的八王爺坐在王府裏麵大怒,看著手下的那幾個人:“本王讓他們給本王把人盯著,現在呢?不僅謝白失去了蹤跡,就連他們三個人都不見了!”然後,冰冷的目光落到李大人身上:“李大人,本王問你話呢,當初是你找來那三個人的,說那三個人輕功了得,但是如今卻是去了行蹤,本王跟過去的手下找不到關於他們的任何蹤跡。”
原本八王爺派三個人去跟蹤,沿途留下蹤跡,八王爺派出去的人在後麵跟著,一是讓三個人給探路,二是因為八王爺手下的人輕功並不是很好,因為是府邸裏麵培養的人,所以大多學武功都偏向打鬥,而輕功卻不是很好。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八王爺收到了前去跟蹤的人的加急信,上麵說到痕跡已經消失,問要不要繼續朝北邊追?八王爺還能怎麽辦?隻能讓人繼續朝北方去,若是出了什麽問題就立刻返回,畢竟是王府裏麵養出來的人,丟了一個就能讓八王爺心疼不已。
李大人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說道:“這……臣也不知道,大抵是出了什麽意外吧……”八王爺皺著眉頭嗬斥道:“你當本王傻麽?!人若要出了什麽意外,那本王的人怎麽會連屍體都找不到?李大人,說話你可得慎重一點。”
李大人的頭上此時都是冷汗,現在誰都不能說任何話,如果要說可能是能力不足找不到屍體,那就是質疑王府的視力,八王爺這種身份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容忍說這種話的人的。但是若要說是自己找的人有問題,那今天自己可能就出不去這個王府了。
八王爺看著李大人跪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冷冷的哼了一聲,原本拉攏李大人就是因為她是兵部侍郎,想著能在皇上跟前多安插一點眼線,養兵的時候有個兵部侍郎也好做事,但是這李大人看起來聰明實則卻愚鈍非常,從一開始到現在誤了他不少事,但是因為大業未成,還需要李大人,所以也不好互相撕破臉皮。
八王爺看著李大人,以後自己登上了王位,這種愚鈍之人是實在留不得的。
李大人還不知道八王爺已經起了殺心,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還在說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到的辦法。“罷了,李大人,你還是先回去吧,現在皇上雖然對我基本放下戒心,但是我們也不要太過放肆。”
八王爺收到加急信之後就派仆人把口信給李大人送過去,李大人得知之後心裏一陣驚恐,因為皇帝早上沒有上早朝,所以索性就直接過來了。李大人誠惶誠恐的應了一聲,然後回去了。
“王爺……這……”八王府的幕僚有些猶豫的看著八王爺,八王爺冷哼一聲:“在北方我還有準備,當地人已經被我派人收買了,隻要他們兩個剛到北方雪原,本王就立刻知道。”
這邊兩個人繼續有著,天氣越來越冷,兩個人一開始的單衣也換了下來,臨近雪原,可以睡的山洞也越來越少,兩個人隻能幕天席地的搭臨時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