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與漢江書院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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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與漢江書院的相遇

    郭璞又走了,他先眾人一步去了金陵。他這次來合肥,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因為他感應到文曲星下凡,又受了扶搖子的囑托才來的。

    但袁烜覺得他就是來合肥騙錢的!新紙和烈酒給青城山的分紅被郭璞一口氣全給提走了,還有米奇的錢也被郭璞以貸款的方式給拿走了大半,袁烜這裏更是被他騙了五千貫,要不是秦冕重刀在手,阿福的錢估計也討不了好。

    郭璞也是沒有辦法,青城山本來是富貴道觀,可耐不住道門這次的動作太大了,整個大魏要在兩年內建立三百座大小不一的道觀,而且還要雕塑成百上千個道家仙尊。至於仙尊的原形自然來自《封神榜》。

    《封神榜》這本書已經能在市麵上看到了,盡管手抄本的質量一般,但市場反應卻是相當好。如今茶館酒樓裏已經有人開始說《封神榜》的段子了,當聽說這是合肥趙家的族中巨著之後個個誇耀,不愧是出了文宗的家族,果真了得。

    這幾日袁烜的生活受到很大的影響,他已經兩天沒有提過筆寫字了,因為不管你寫什麽總有人神出鬼沒的給你翻出來看看,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很不好,於是他幹脆不寫。

    南淝河的水很湍急,一如那日九鄉河的水!順流而下,又是順風船,這引得一船的才子騷客詩興大發,眾人又是行酒令又是投壺作戲,這樣的文人風流就連趙琦和薛義都參與其中。

    袁烜對於這樣的活動不感興趣,比起喝酒,他更願意在船上好好睡一覺的,於是他裝作暈船獨自躲到了自己的倉房內。

    雖然沒有看到老不死的上船,但袁烜能感覺他就在船上,而且就在某個角落偷偷看著自己。

    廬陽書院包的這條船本來就是青樓畫舫常用的,所以吹拉彈唱的樂器配套齊全,如今遇上了這群自命風流的才子,如果不賣弄賣弄怎麽可能。

    吹簫的吹簫,彈琴的彈琴,好好的江風送爽就這麽被破壞了,袁烜的白日好夢也被吵醒。

    捂著耳朵翻個身就要繼續睡,耳邊傳來老不死的那陰陽怪氣的聲音。

    “如此大好風光你不起來和少年人意氣風發,躲在這裏和老頭子搶地方睡覺是何道理。趕緊起來寫詩高歌,你還欠我一首詩別忘記了。”

    被一個老太監一天到晚的催賬就沒法活了,袁烜現在就想早些把他打發了。

    “就他們這樣吹吹打打的有什麽意思,我在我師父那裏學的音律和紅塵裏的不一樣,我們用的是七律,所以我還不習慣五律的樂譜。

    至於寫詩這種事情,我覺得還是興之所至才有感覺,要不然寫出來的也是幹巴巴的文字堆砌,毫無美感!”

    袁烜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說自己現在沒感覺,別來煩他,可他卻沒想到引出了更大的麻煩。

    “好得很,快來和老夫說說,你們山門中人究竟用的是什麽音律,和我們用的有何不同。老夫平生有三大好,一個殺人,一個收集奇珍,最後一個就是研究音律。”

    袁烜現在就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更想給這個老不死的來幾下,你說你一個好好的變態殺手,不去研究怎麽殺人分屍,非要研究這麽高深的藝術,難道是為了讓殺人這樣的事情更具藝術氣息?

    但是現在還要靠著老不死的保護,所以袁烜也沒有辦法拒絕。前世袁烜所學的樂理知識都是西方傳過來的,他不知道老不死的能不能聽懂,隻是把它們陳述開來,至於能不能理解那就是老不死的自己的事了。

    果然,老不死的得了袁烜的講解和筆記就不見人了,然後袁烜就有時間繼續睡覺了。

    午間睡了一覺,袁烜有看到那張令人生厭的臉,老不死的又回來了。

    “神仙中人果然神妙,這七律比之五音的確更加精細,而且可以表達的東西也更多。不過五音也有其優勢,像是莊嚴肅穆的祭祀之音還是五音更加適合。”

    袁烜一開始還以為老不死的是吹牛,現在看來他還真是個音律大家,頓時不禁心下佩服,但一時之間要袁烜把一個音樂家和殺人狂魔聯係起來還是有些困難。

    “老不死的高見,要不你用七律寫首曲出來讓我們漲漲見識,說不定你就為這個世界的音律做出革命性的改變了!”

    “何為革命?”

    “……”

    最討厭這種一隻腳進了棺材的老家夥還有這麽嚴重的好奇心,袁烜決定打死也不說什麽是革命,因為以老不死的對皇家的忠心,袁烜不覺得自己在完全解釋清楚前還能活著。

    “快看,後邊追來了一條船!”

    船尾傳來一聲喊叫,袁烜趕緊借機跑了過去,他隻想盡快讓老不死的忘記革命兩個字。

    此時船尾方向已經站滿了廬陽書院的學子,就連帶隊的薛義和趙琦也來了。

    後麵的那條船同樣是一條花船,不過看大小和速度明顯比這艘更好,外表的裝飾也更加豪華。

    “前方可是廬陽書院的船?”

    後船船頭位置一個年輕學子高聲喊到。

    “正是廬陽書院,後方可是漢江書院的朋友?”

    “正是漢江書院,漢江書院山長崔煥崔夫子正在飲茶,請問趙夫子可在船上?”

    袁烜聽了對方的發問就心裏不爽,這家夥明明知道這樣的盛事廬陽書院的山長肯定會來的,而這裏不問山長而是先問自家老師,這不是明擺著挑事嗎?關鍵是這個薛義本就不是什麽大度的人,萬一重現了江湖人拜見令狐衝而無視嶽不群的事,以趙琦的溫潤脾氣指不定吃什麽虧呢。

    “我老師正在船上,而且廬陽書院的山長兼合肥府教俞薛大人也在船上,請崔夫子過來一敘。”

    袁烜的話剛剛說完,趙琦和薛義低聲笑了出來,兩人對於袁烜的這番搶白都很滿意。

    對方不是崔煥本來說話,這邊自然也不能是趙琦回話。對方說崔煥在喝茶,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要邀請趙琦過去喝茶。不過袁烜當做沒聽懂他含蓄未說的那句話,而是直接邀請對方過來,而且點名了薛義在船上,他是官身,對方如果沒有官職過來就是要拜見的。

    之前就聽說文人相輕,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不過考慮到兩家書院到了金陵後就是競爭對手,這會兒提前開戰也能理解。

    “今日風高浪急,渡舟怕是不便,薛大人贖罪,到了金陵崔某自罰三杯作為賠罪。”

    後方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想來應該就是那個什麽崔煥本人了。

    “是呀!今天的浪是挺大的!”

    可是今日的風浪根本就不大,所以廬陽書院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眾人回到船艙內,老不死的依然在研究音律,袁烜進來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年輕人就是火氣旺,不過你剛剛破知識障,鋒銳些也可以理解。想當年老夫破武宗的時候……”

    “停,老不死的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你那些血腥的故事,要不然我真會暈船的!”

    老不死的不能在小輩麵前吹噓顯得很不爽,但旅途卻不會因為他的不爽而停止。

    少年人的脾氣都很火爆,尤其是雙方剛剛有過一個短暫的交鋒。漢江書院的船明明可以先行一步,可他們卻緊緊的咬住廬陽書院的船,就那麽給人以壓迫感。

    也不知道是那邊先開始,總之等袁烜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方已經開始鬥起了樂了。這邊廬陽書院剛剛由範謙吹了一曲笛子,那邊馬上就有人回敬了一曲。那邊如果有人彈了一首琴曲,這邊肯定馬上也有人回敬過去。

    文人鬥雅,武人比勇,這本就是人們津津樂道的事情,不過在袁烜看來卻是非常的無聊。

    “小子你不出去露一手嗎,讓他們知道你仙家手段也好呀,別這麽懶,老夫年歲不多了,你讓我多看看有趣的事情也算你孝順了。”

    “老不死的你就別埋汰我了,當初和師父在山上盡顧著吃喝玩樂,趁手的樂器一個都沒能學會,這時候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了!”

    袁烜為了顏麵不出船艙,但這不代表這就沒人記住他了。

    “廬陽書院的今科解元袁烜師弟有禮了,在下漢江書院盧慶,接下來撫琴的是我荊州今年的解元盧庚,稍後有請袁烜師弟指教一二!”

    袁烜心裏很想問候這個盧慶的全家女性,你他媽的裝逼自己玩呀,為什麽要踩著我才顯得更有價值,難不成老子是傳說中的軟柿子?

    很快對方船上飄來一陣古樸悠遠的琴聲,袁烜出了船艙看見眾人一片迷醉,就連趙琦和薛義也聽得如癡如醉,顯然那個什麽盧庚已經算是登堂入室的水平了。

    一曲終了,對方船上一片叫好之聲,這邊雖然大家也想叫好,但是想到各自立場又生生忍住了。

    “袁烜師弟,你覺得我兄長盧庚的水平如何呀!”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袁烜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但是卻又不得不出聲。

    “首先我要更正你一件事,我除了是廬陽書院的學子,我還是他們的夫子,所以你們見了我要麽喊夫子,如果想要和我老師沾上些關係的話,你們得叫我師叔。

    關於剛剛這首曲子,既然你們要我點評,那我就隨便說說,還可以吧,不過如果能更加投入一些情感進去,想來會更加出色。師叔很期待你的進步,我很看好你喲!”

    說完袁烜就頭也不回的進了船艙。

    看著袁烜消失在甲板上,眾人麵麵相覷。完了?這就完了?這也叫點評,難道不應該回敬一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