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霸道的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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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5章霸道的山門

    “紫嫣,霜華,伺候更衣!”

    曹茜是女將軍,所以平時並不喜歡兩個貼身丫鬟伺候過多,今天喊她們也隻是試探一下外邊的情景。

    外邊一片死寂,平日裏早早就起床的兩個丫頭沒有任何回應,更沒有別的人發出聲音替她們回應。

    不愧為萬軍中能取上將首級的巾幗英雄,曹茜強自鎮定下來。

    穿好衣衫來不及梳理頭發,曹茜匆匆推開房門就要出門親自查探,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如墜冰窟。

    門口原本左右各有八名武士,院中樹上暗藏有一名半步武宗,此時這十七人全部都在,而且都在自己原本的崗位上。

    但這十七人看似盡忠職守的堅守站崗,然而每個人的咽喉位置都有個明顯的血洞,地上的鮮血淌了一地,所有人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顯然是被放幹了血!

    可讓曹茜覺得毛骨悚然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而且眼神好像都在盯著她看一眼,那種感覺好比是地獄裏的冤魂索命一般。

    樹上的那名半步武宗也死了,很明顯出手的是個武宗高手,他的頭朝下保持著探望警惕的姿態,但咽喉上的那個洞讓他的血順著樹幹流到了樹根的位置,想來明年這棵梨上結的果子一定會更加香甜。

    曹茜驚慌失措的走到隔壁房間,那裏是紫嫣和霜華兩個丫鬟的房間,推開門一看,兩個丫頭正躺在床上睡得安詳,隻是那張原本翠綠的錦被被鮮血染成一片棕褐色。

    同樣是脖頸上有兩個血洞,一擊斃命,凶手對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都能如此辣手摧花,遑論其他人了。

    曹茜見到兩個丫鬟的死,對於其他府中的人已經不抱什麽期望了,但是她必須親眼去確認一遍,隻有這樣她才會徹底死心。

    昨夜因為知道有人會來夜襲,所有的侍衛都沒有睡,每個人都在府中各處守著。當曹茜最後在中廳大唐上看到老仆微笑著端著茶杯的時候,她的心終於徹底的絕望了。

    茶水早已冰涼,老仆永遠也喝不到那杯茶。七條壯若牛犢的猛犬依偎在老仆身前呈搖尾乞憐狀,隻是它們的身上的毛因為血液凝固而變得惡心,但卻比人死後笑起來感覺正常了許多。

    死了,真的全部死了!

    渤海王府別院的家臣、侍衛、仆從婢女加起來超過兩百人,但除了曹茜之外竟無一生還。

    “血衣魔女,你好狠的心!”

    曹茜經過最初的恐懼之後,此刻已經滿腔怒火,她恨不得那諸葛彤站在她身前,她要活剮了那個魔女。

    突然,曹茜像是想起了什麽,她趕緊衝到後花園的假山處,那裏有條密道,除此之外還有一間監牢,那裏應該還有一個山門中人,既然諸葛彤沒來,那就先殺了他泄憤。

    打開機關進了密室,曹茜看到監牢裏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她認出這兩人就是昨夜反扣著鄒任的那兩個侍衛。和別的人脖頸被洞穿不同,這兩人是被打爆太陽穴而死的,七孔流血的兩具屍體看上去比微笑著的死屍好不了多少。除此之外,曹茜還發現一點,那就是這兩人的左手手腕處有明顯的骨折,不用猜也知道下手的人是誰。

    曹茜現在想起昨日鄒任強忍著痛苦展露的那股輕蔑和憐憫,沒錯,現在想起那就是憐憫,這讓驕傲的曹茜出離的憤怒。

    麵若寒霜的曹茜深吸一口氣,然後趕回了自己的閨房。從梳妝台上隨意的找了根絲帶把淩亂的頭發一紮,然後打開床頭的一個箱子,裏麵是她的鎧甲,這麽多年來她走到哪裏帶到哪裏。穿戴好鎧甲,曹茜又從牆上取下一柄寶劍別在腰間,最後是一柄寒光閃閃的鉤鐮槍,從槍身上的痕跡來看,這不是一柄樣子貨,而是真正的戰場殺人利器。

    不知道出於什麽考慮,凶手竟然沒有對馬圈中的戰馬下手,所以曹茜的墨麒麟得以幸免於難。

    跨上墨麒麟,此刻的曹茜渾身散發著肅殺的氣息。再加上他身後滿院的死屍,這一刻她隻想殺死所有的山門中人。

    ……

    遠處百姓家的雞已經三次打鳴了,金牛衛校尉夏侯禁舒服的睜開眼,外邊雖然寒風獵獵,但他身上的皮裘大氅裹起來比被子可暖和多了。抬眼看了看窗外已經微亮,看來自己又躲過了一劫,隻是沒想到假醉變成了真醉,那烈酒的後勁果然十足。

    夏侯禁起身看到崔淶和裴洋兩人也在堂上睡著了,隻是這兩人身上沒有蓋東西,此時冷得瑟瑟發抖,要不是這大堂裏有幾個取暖的炭盆他們估計就凍死了。

    “兩位大人怎麽在這裏睡了?趕緊起來活絡活絡,再煮碗薑茶驅驅寒氣,千萬不敢給凍著了!”

    崔淶和裴洋兩人睜開眼,感受著窗戶外吹進來的寒風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立刻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兩位大人見諒,小子酒量淺薄,昨夜多飲了幾杯差點誤了大事,要不是有兩位大人主持大局,末將可就罪過大了。”

    話雖說的漂亮,但夏侯禁的手卻不客氣,直接伸向兩人,明顯就是要討回那塊虎符。

    崔淶自從生了把女兒嫁給夏侯禁的心思,看他的眼神也不再那麽別扭,笑罵著就從懷裏掏出遞回給了夏侯禁。

    這時候裴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然後額頭瞬間冷汗流了下來。

    “大人,昨夜我們談話之時,下官似乎是突然睡著的,不知下官可有失禮之處?”

    裴洋的話讓崔淶也響起昨夜的情景,他記得和裴洋兩人聊著些大理寺中的公事,然後就看到裴洋一頭昏睡過去,緊接著自己也昏睡了過去,直到剛剛夏侯禁把自己喊醒。

    三人對視一眼,似乎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惶恐焦急。

    “出事了!”

    推開正堂大門,外邊的大理寺衙役和金牛衛軍士就像是躲避寒冬的企鵝一般挨坐在一起彼此取暖,竟然全部睡著了。

    “都給老子起來!”

    夏侯禁的鞭子抽在金牛衛士兵的身上,那士兵吃痛猛的站起來,然後他就像是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塊,於是剩餘的人紛紛醒來,他們一個個茫然的看著彼此,似乎在問為什麽自己會睡在大理寺的庭院裏。

    “集結,隨我出擊!”

    夏侯禁自知闖了大禍,這會兒隻能盡力彌補,帶著人就衝出了大理寺。

    崔淶和裴洋也是一樣的心思,此刻隻盼著那邊不要出事,否則要他們如何同皇帝交代才好。在金牛衛衝出門之後,兩人也趕緊招呼大理寺的衙役緊隨其後,目標同樣是渤海王府別院。

    這是一個和往日沒有任何區別的清晨,朱雀大街上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洛陽的百姓為了討生活已經開始勞作。

    渤海王府別院斜對麵有個麵攤,老板是個做了二十多年的老頭,一手臊子麵做的地道,每日早間都有不少人前來光顧,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大理寺的大門打開的聲音讓人酸牙,眾人起初隻是奇怪這陰森森的大理寺為何今天開門如此製造,然後就看到一隊幾百人軍容整齊的金牛衛在一員小將的帶領下瘋狂的跑了過來。

    什麽情況?難道是兵變?

    前些日子皇城門口的baoan還有些許餘波,這會兒的洛陽百姓就是驚弓之鳥,一看到這情景哪裏還能不怕,那些吃麵的食客飛也似的向遠處逃跑,麵攤老板一邊咒罵這些殺千刀的不給錢,一邊也跟著逃跑,連鍋裏煮著的麵條都顧不上撈起來。

    夏侯禁帶著人很快就來到渤海王府的別院,不過不等他敲門,大門就被打開,然後從正門躍出一匹渾身墨黑如玉的駿馬,馬上跨坐著一員身著黑甲身披黑色大氅的武將。

    冷麵寒槍俏佳人,這是夏侯禁對於眼前之人最恰當的形容。

    “郡主,不知府中……”

    夏侯禁心中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但沒有證實他也不敢確定,所以隻能開口詢問。

    “死了,全死了!你們這群廢物!”

    曹茜有足夠的理由憤怒,皇帝派了這些人過來,他們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現在等到人都死光了才過來,這讓她如何能不憤怒。

    夏侯禁和追上來的崔淶裴洋等人沒有在意曹茜罵他們是廢物這件事,隻是被“死了,全死了”這五個字嚇得魂飛魄散。

    崔淶嚇得渾身哆嗦,裴洋更是不堪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隻有夏侯禁強壓恐懼帶著人進了府門,他需要親自查看,這件事太大已經不是他們能撇清的了,在皇帝發怒前了解清楚裏麵的情況,如果能給自己找到彌補之法才是最關鍵的。

    曹茜也不阻攔夏侯禁帶人進府,她現在隻想去匯通商行殺上一陣,隻有山門之人的血才能讓她的憤怒稍減。

    突然,曹茜的眼神看到一個有些奇怪的背影,那個背影他昨天晚上才見過。

    劉老頭的臊子麵果然一絕,麵很筋道,臊子不僅爽口而且料足,最趁心意的是這酸辣適中的湯頭。寒冷的清晨吃一碗熱氣騰騰的臊子麵,作為北方人的鄒任覺得比袁烜熬的那些粥來的更加爽利。

    對於曹茜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鄒任有些想要吐槽,難道哥的吸引力就這麽小嗎?

    鄒任的吸引力是不是小沒人知道,但他的左手被竹板綁定後吊在脖子上的樣子很招人眼球倒是真的,尤其是他斜著腦袋一隻手吃麵條的樣子格外顯眼。

    “郡主最好不要想著從我背後來個一槍穿心,因為有個射雕手躲在附近,別看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一天到晚見不著人,但他真的在這裏,而且他很想你給他機會射出一箭,而他的箭隻在武宗麵前失過手,你應該沒有任何可能活下來。”

    曹茜知道鬼穀派的護道人伏青山和伏威都是射雕手,而且到了如今她也知道隻要自己敢刺出這一槍,那麽伏威絕對敢放箭,而她沒有信心躲過射雕手射出的一箭。

    “為什麽?”

    曹茜咬牙切齒的問,她痛恨自己不能立刻殺了此人。

    鄒任反過頭來看了一眼曹茜,就像是看傻子一樣。他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端著碗走到大鍋前把鍋中已經煮好的麵撈了起來,然後又舀了兩大勺的臊子,這才端著碗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照樣是背對著曹茜,似乎這美的不像話的女人隻配看他的背影。

    不回答就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者是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荊老狗擄走袁烜並非本郡主的意思,他們到現在也沒來找我!”

    囫圇兩大筷子麵條下肚之後,鄒任再次反過頭來看著這個憤怒到將要baozha的鳳嶺郡主。

    “如果我養的狗出來咬了你,我再和你說我沒讓狗咬呀,你會不會就這麽算了?”

    鄒任的話讓曹茜語塞,的確,不管什麽原因,隻要荊老狗是她的人,那麽這件事自然要算到她的頭上。

    “我渤海王府昨夜死了兩百多人!”

    “袁烜一日不平安歸來,你渤海王府就會一直死下去,你們布置在洛陽明裏暗裏還有七百多人,今晚還會死兩百。”

    不等曹茜的憤怒爆發,鄒任又繼續說道。

    “等到你渤海王府在洛陽的人死絕了,我們派往遼東的人也布置完畢,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是些下人了,而會是你渤海王府府內的人,然後是整個遼東。”

    鄒任說的輕鬆,仿佛殺的隻是些阿貓阿狗,一點也不顧正主就在自己身後拿著寒槍指著他。

    “你們敢!”

    “這話你昨天也說過,可你看到了,我們還真就敢!

    說實話,如果是袁烜還在的話,他或許不敢,或者說他不屑這麽做,但是現在作主的是諸葛娘子,她的耐心一向不如她大師兄,認為殺的你們疼了,怕了,自然就會乖了,偏偏他們師兄妹說的都挺有道理的,不管怎樣我們都支持。

    所以想要保全渤海王府,你們最好把袁烜平安送回來,留給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放肆,你們膽敢謀殺皇室,這形同謀反!”

    曹茜一直以為渤海王府的最大危機來自於曹穆,但此時她才意識到在曹穆之前自己自己還要麵對一群瘋子,或許這就是曹穆特意安排的。

    “嗬嗬,謀反?貌似前些日子謀反的人是你哥哥吧!

    另外你要搞清楚一點,現在我們山門要殺你渤海王府的人,在你們死絕之前,你覺得陛下會出來阻止嗎?”

    鄒任的話如同一把bsho直插曹茜的心窩,的確,如果山門要滅殺渤海王府,那麽曹穆一定會袖手旁觀,他甚至巴不得山門早些動手,這樣更能有效配合他的冬日作戰計劃。

    “我需要時間!”

    曹茜的話等於是變向的服軟了,她賭不起,如今的渤海王府風雨飄搖,她需要時間和空間,如果這時候和山門爆發不死不休的衝突,那是最不智的行為,得利的隻能是曹穆。

    “諸葛娘子沒說給你們時間,所以你們隻能自己爭取時間,早一日送回袁烜,你們就能少死些人!”

    “我要見諸葛彤!”

    “事實上她也很想見你,但是很可惜你見不到。”

    “為什麽?”

    “因為她會忍不住想要殺你!”

    “我也很想殺她!”

    “嗬嗬,你殺不了她,但她想殺你,你沒有任何活著的可能!她知道現在不能殺你,因為還要你幫著找她大師兄,所以她說不想見到你!”

    如果說剛剛出來的時候曹茜還充滿了怒火,經過和鄒任的一番對話她的怒火已經熄滅了不少了,此時她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既然山門能把怒火傾斜到渤海王府要人,那渤海王府為什麽不能借機向曹穆發難呢?

    “人我會盡量快些找來,至於殺人你們隨便!不過我提醒一下你們‘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懂吧!”

    說完曹茜調轉馬頭就要去皇宮,卻被鄒任叫住了。

    “郡主稍後,我這裏有一封信,可能是你不小心丟下的,好在今天先遇到你,若是不小心遇到了旁人,說不定你渤海王府要死的更多更快!”

    說完鄒任放下筷子從懷裏掏出一封已經拆封過的信件,曹茜看的清楚就是她昨晚寫的那封信。

    隨意的向後甩出那封信,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塊將近一兩重的碎銀子丟在桌子上,鄒任先曹茜一步離開了麵攤。

    隻見那大海碗裏空空如也,連最後一絲麵湯都被喝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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