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再放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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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6章再放一把火

    自從禦書房被炸平後,皇家重新找了個地方建起一座宮殿作為皇帝的辦公之用,新的禦書房聽說已經豎起,用不了三個月就能正式運用了,所以現在皇帝辦公的地方還是放在了深陽宮。

    今日曹穆以龍體抱恙為由停朝一日,但他在沈陽宮中批閱奏章的時候卻是臉色潮紅精神奕奕。

    馮莫小心的把禮部閱好的會試考生中甲榜考生的shjan分明別類放在龍案上,旁邊太子曹坤在幫著研墨,宮殿裏隻有曹穆翻動紙張的沙沙聲,除此之外連一聲咳嗽都不敢有人發出來。

    曹穆的辦公效率很快,隻用了一個半時辰不到就查看完了所有的shjan。今年的甲榜一共二十四人,每人四張shjan,這裏卻隻有九十二張,因為袁烜的早就已經單獨送進了皇宮,而且是曹穆親自批改的。

    “就按照禮部的名次排定吧,明日放榜,三日後德陽殿殿試!”

    曹穆看了shjan,又對照了禮部排定的名次覺得並無不妥,所以最後拍板定論了。

    “父皇,殿外的三位……”

    見曹穆起身就要返回後殿,曹坤趕緊開口詢問,門外的三人已經跪了半天,如果再不處置怕是會寒了人心。

    “這麽點事都辦不好還好意思來請罪,他們怎麽不當場自刎謝罪!哼,難怪會被罵是廢物!”

    昨夜在渤海王府別院周圍的可不僅僅是大理寺裏的那些人,新成立的校時衛也至少有五十人在周圍盯著,然而毫無例外的他們都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清晨時分才堪堪醒了過來。

    消息送進皇宮的時候已經天亮,曹穆一氣之下連早朝都沒有心思召開,他對於校時衛和大理寺以及金牛衛大失所望。曹穆很想知道如果昨天山門中人的目標是皇宮裏的自己,他們又是否能輕而易舉的得逞。

    “父皇,這件事並不能全怪三位大人,這凶徒的手段當真神鬼莫測,恐怕除了他們自己誰去都沒法防範。”

    從事發開始,已經有數批宮中供奉和老仵作甚至刑部專人前去查探,至今無人能堪破山門中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那兩百多條人命,又是如何在層層圍堵中脫身離開呢?

    目前靠譜些的說法是動手殺人的是武宗高手,其次是他們應該是大規模大範圍的用了某種yao,要不然解釋不了那麽多人同時昏睡的原因。

    山門有不止一位武宗高手,山門有神醫門,自然有各種各樣神奇的藥物。

    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但苦於現場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猜測。

    其實這個猜測已經很接近正確答案了,隻是負責殺人的不是山門中人,而是老不死的,他聽說袁烜出事之後就顯得很暴躁,眼神也格外凶戾,更是主動要求來做這件事。整個王府別院除了秘牢裏的那兩人是被鄒任打死的,其餘的兩百多人俱是被老不死的一指穿吼。

    殺完了人的老不死的沒回袁府,更沒有回皇宮,而是一個人消失了,眾人猜測他應該是通過自己的辦法去找尋袁烜了。

    強力yao是藥婆婆親自配伍的,藥效兩個時辰,武宗以下無人能扛得住。

    至於放毒的則不是人,而是白羽,在阿福的示意下白羽在空中抓破了袋子,然後yao把那一大片地方全部放到。

    看不透,查不了,更重要的是皇帝沒有下令徹查,所有的猜測都僅僅是猜測,沒人敢繼續深入,這也是曹坤給門外三人求情的原因,因為有的事情還真不能怪他們。

    長歎了一口氣,曹穆在離去前衝著曹坤擺了擺手。

    “這件事交由你全權處理,鳳嶺那個丫頭也由你接待,大方向上不變,其餘的你看著辦吧!”

    曹坤聞言心中略有悲意,他知道父皇是個不願輕易放權的人,如今能做到這個地步一定是有原因的。

    喚來內侍把shjan重新封存,再把擬定好的榜單交給秘書監。

    曹坤坐在錦榻上,距離剛剛曹穆做過的那張龍椅隻有一步之遙,但他恪守本分沒有任何逾製,即使坐在龍案的側邊辦公很不方便也毫不在意。

    秘書監擬抄好了會試的甲榜榜單,曹坤接過榜單又和之前的對照了一下,然後取出皇帝行璽在那張榜單上加蓋,至此天德二十二年的會試甲榜進士就全部確定了。

    除了甲榜,還有乙榜的“同進士”榜單上的三十六人,以及丙榜的“賜同進士”的四十八人,這兩份榜單也一並用了璽。

    做完了這一切也就意味著曹坤今天的觀政結束了,接下來的時間他可以回東宮好好整理今日的觀政所得,但是今天他注定不能輕鬆了。

    離開深陽宮的時候,曹坤聽到從內殿裏傳出女子嬉笑聲,他無奈的搖搖頭,這是他父皇曹穆這段時間最主要的事情,那就是造人,他很希望在最後時間能多留下些血脈。

    小黃門打開深陽宮的大門,三人不敢抬頭,所以不知道出來的是曹穆還是曹坤,眼尖的夏侯jkan見最前麵的那人穿的鞋,心中的恐懼稍減。

    “太子殿下救命呐!”

    一聽來的是太子,崔淶和裴洋兩人也趕緊跪爬過來,他們一人抓著曹坤的一條腿嚎啕大哭,這一刻他們覺得自己總算是有救了。

    “哎,三位這次真是太不小心了,父皇剛剛在裏麵被氣得臉色脹紅,而且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堂妹的厲害,他如今口口聲聲說要斬你三人頭顱,你們讓我父皇如何出麵!”

    三人聽出了太子的弦外之音,這件事情皇帝不方便出麵,而能和鳳嶺郡主對話的自然是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仁厚,這一次他們算是保住命了,但如何應對渤海王府那還需要太子殿下從中斡旋。

    “走吧,都是朝中重臣,跪在這裏算什麽事,莫要攪擾我父皇靜養!帶我去見見鳳嶺那丫頭,幾年不見,我看看她是不是還認識我這個三哥!”

    三人摟著發痛的膝蓋起了身,趕緊跟上太子的步伐,現在有太子殿下撐腰,看那女殺神還怎麽取自己的首級。

    深陽宮因為是皇帝的主寢宮,所以在皇城裏的地位獨特,除了分內外殿之外,還有一道高高的院牆圍攏,在這皇宮內也算是自成一體的存在。

    宮門打開,門口正當中跪著一名身著黑色鎧甲的妙齡少女,正是鳳嶺郡主曹茜。

    此時的曹茜哪裏還有往日的驕傲,更沒了宮外的跋扈囂張,如果不是那身鎧甲,就憑他眼角的淚痕都能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可這樣的人物眼淚能有幾分真假,這一點曹坤不知道,但身在皇家,從小見慣了各種各樣的麵孔,他自然有自己的應對之法。

    “三哥,為什麽一定要苦苦相逼呢?”

    曹茜見到曹坤再也不能自已,她有太多的委屈辛酸想要傾訴,她話語中控訴的不是山門,而是當今皇帝曹穆。

    “是呀,丫頭,你們又何苦逼迫我父皇如此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曹坤麵對曹茜毫不含糊。洛陽與遼東的矛盾終究是地方和中央的矛盾,更是上一次皇權更迭時候留下的矛盾。

    然而按照皇室的規矩,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自然而然的規矩,曹穆當年能做到那一步已經算是仁慈了。可是曹暉和渤海王府的做法卻是逼得曹穆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所以渤海王府有今日的遭遇自然怪不得曹穆,可以說是他們咎由自取。

    “三哥,我父王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我血管裏流的都是魏武大帝的血,你難道真的要讓二是二年前的悲劇重新上演嗎?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到遼東一片白地嗎?他們也是大魏的百姓呀!他們也為保衛大魏出過汗流過血,為什麽就得不到大魏天子的庇佑?”

    曹茜哭得聲嘶力竭,就算是深知內情的曹坤也有些動容,更不要說那些不明所以的外人了。

    “好了,你也不要在這裏哭給外人看了,也不怕失了皇室顏麵。跟我回東宮,我已經命人去請山門中人了,這一次能不能讓他們停止瘋狂就看袁烜什麽時候能回來了。所以你也不要藏著掖著,有聯係到荊老狗的方法就趕緊用出來,說實話,這一次你們做的有些過了,我也幫不了太多。”

    ……

    遠處流水的聲音或許是世間最美妙的聲音之一,還有不怕冷的鳥兒撲騰騰的扇動著翅膀,除此之外似乎還有虎嘯猿啼的聲音。

    袁烜都佩服自己能在這樣的地方獨自一人睡上一覺,如果他不是個無神論者,現在多半已經被這裏的恐怖給嚇瘋了。

    這些的自然環境都不是什麽恐怖的,真正恐怖的是這個山穀裏的景象。

    放眼望去是一片灰燼,不管是房屋還是田地,這個隱世山穀裏的一切都成了灰。袁烜可以肯定村口那兩口充滿惡臭的古井裏已經有不可描述的事情發生過。

    有鑒於此,來到這裏已經一天一夜了袁烜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更別說喝這裏的水了。好在現在是冬季了,要不然這裏爆發瘟疫的可能性極高。

    校時衛的人做事不幹淨,既然是要屠滅這個村子,那就應該燒的徹底些,火油和酒精很貴嗎?或許真的很貴,但石灰這東西貌似並不如何難得吧,殺完燒完灑上一些很費事?想到這裏袁烜覺得如果還有機會見到小不死的一定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他,手下別光找些會殺人的。

    “你真的不怕鬼神?”

    身後突兀的響起了荊老狗的聲音,袁烜在一瞬間的害怕之後就恢複了正常。

    “你們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就是為了看我怕不怕?真是夠無聊的,我想現在整個中原地區找我們兩個,三個,還是說兩個吧。

    總之我估計外邊已經瘋了,我那個師妹不知道有沒有把渤海王府給拆了,想必你們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定會被渤海王府追殺至死!”

    袁烜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答非所問,因為如果對方真的在意他的問題,那麽就會第一時間打斷,或者重新問一遍,而這時候就能判斷提問者的心裏真正在乎的是什麽,隻有這樣袁烜才能有針對性的回答與應對。

    “我問你,昨晚怕不怕?”

    荊老狗的語氣比這山穀裏的風還要冷,袁烜的身上不自覺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是真正的恐懼所至。

    這裏應該就是鳴盜門的宗門所在,可因為曹穆的一個命令這裏成了人間地獄,如今這兩個怪胎觸景傷情,他們昨夜把袁烜一個人丟在這裏就是想看看袁烜的恐懼,結果袁烜找了個地方呼呼大睡。

    夜裏荊老狗來看了袁烜三四次,結果發現他是真的睡著了,有那麽兩次,荊老狗的手距離袁烜的咽喉就隻有尺寸的距離,但最後他還是選擇的忍耐。

    “怕,自然是怕的!不過我怕的不是鬼神,你們知道我的來曆,當年跟隨師父在昆侖居住的時候,什麽光怪陸離的事情沒有見識過,即使這裏怨氣衝天我也不懼。

    我所怕的是這裏的屍氣和野獸。這裏很多屍體都是未完全火化的,甚至有些僅僅是上麵蓋了一層土。現在已經是冬季都有屍臭,如果到了出暖花開的時候,我敢說這裏會是瘟疫的源頭。

    另外這山穀周圍應該有不少的野獸吧,他們都是畜生,在餓極了的時候可不會講究什麽君子餓死不吃嗟來之食!

    不管他們生前是何立場,我覺得死者為大的道理還是適用於每一個躺下的人的。所以我認為你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重建宗門,而是先把宗門埋葬了。

    破而後立,曉喻新生!

    你們想要重建鳴盜門的宗門,隻有先摧毀心中的那個,然後才能全心全意的迎接一個新生的鳴盜門。

    放下吧,隻有放下這裏你們才能有重建的可能。

    另外,入土為安的道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說完袁烜就不理會荊老狗,而是一個人到處閑逛起來。其實荊老狗不知道的是袁烜雖然走得很自然,但心裏卻七上八下,後背上盡是冷汗,他怕荊老狗會直接把自己給拍死。

    好在荊老狗沒有這麽做,而袁烜離開荊老狗就是為了給他們時間和空間思考一下,要讓他們盡快下決心離開這裏,因為這裏他真的一秒都不想多待。

    “師兄,雖然我也想殺了他,但不得不說這小子說的有點道理!”

    惡心男在荊老狗的下麵開口,在他看來如果繼續在這裏別說校時衛了,就算是招來了弟子也會被嚇跑的。

    袁烜坐在半截沒有燒盡的大木墩子上看遠方的日出,從四個角落裏的石墩可以看出這裏之前應該是個小亭子。他想到或許這裏也曾經也有人坐著閑來無事看日出日落,或者有老人守在這裏等著子女歸家,又或者是某人私下定情的地方。

    所有死的人或許都是無辜的,他們都隻想著生存下去,然後把先輩的學說發揚出去。

    但他們和山門是天然的敵對,這一點上是有立場決定的,所以作為鬼穀派門主兼山門的領袖,袁烜沒有理由踢他們緬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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