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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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張能在清末的官場左右逢源,靠的就是隆裕,靠她兜售人情,靠她攫取利益,靠她販售權力,但自從和奕劻決裂,載灃讓權之後,他這顆最大的搖錢樹就仿佛被攔腰斬斷,身價陡降。
抱著這塊沒什麽用的死招牌,小德張實際上比葉開更需要對方。
“老弟要麵見太後”他的問話有些迫切,帶著一股隱隱的迫不及待。
“嗯”葉開點頭,直截了當的表達了這層意思,“德公公能辦到嗎”
“沒問題,沒問題。”
小德張連連點頭,伸手把翡翠鐲子連匣帶物踹在了兜裏,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換,不需要假模假樣。
“敢問良老弟因何事要麵見太後,我要稟報總該有個理由.....”道,“再說,良老弟這身份確實不好辦.....”
小德張摸了摸下巴,這種示意葉開能看懂,他已經辭去了所有官職,現在說白了就是一個特殊點的平民,而平民似乎不好進宮。
葉開道:“德公公不用為難,這一點良弼早就想到了,今天良弼被授予了兩江總督的官差,正打算向太後辭行。”
辭行不辭行跟太後沒有一點關係,但有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行了。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嘿,良老弟這是高升了”小德張突然麵露喜色,不僅僅是因為葉開升任兩江總督,也為自己有這麽個“盟友”的高興,一個手握實權的督撫大員遠比一個享有盛譽的平民有用的多。
“咱們都是為太後辦事,官自然應該越大越好。”葉開假情假意地說道。
“誰說不是,那好,良老弟,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最快後天就能見到太後。”小德張道。
“多謝公公”葉開拱手道,“還有一件緊要事,需要德公公出點力。”
“老弟但說無妨。”得了實惠,小德張越的慷慨,“隻要良老弟想要的東西,就算是鎖在皇宮大內裏,我也給偷出來。”
“哈哈,言重了,那能叫德公公孤身犯險,這件事其實是件小事。”葉開緩緩說道:“良弼這次出任兩江總督,不日就要離京,這一走怕半年之內也回不來,我這一府宅的家眷,大大小小幾十口人,無依無靠,良弼舉目四望,這大北京裏,能仰仗的也隻有德公公了。”
這一趟江南之旅,家眷自然不能全部帶著,私自夾帶家眷,這是朝臣大忌,雖然京城有警衛局二十四小時守護,葉開對他們的生命安全倒不是多麽擔憂,他擔憂的是政治安全。
眼下奕劻手握大權,控製著帝國最高權柄,而兩人都清楚,這樣的合作隻是貌合神離,一旦前者坐穩了寶座,清除異己就會緊隨其後,到那時公開決裂就是必然的事。
對於葉開的顧慮,小德張答應的很幹脆。
“老弟放心,別看咱是個無根之人,卻把家人擺在前頭,你隻管走,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他們要是出半點事,咱這腦袋也跟著去。”
“多謝公公了”
葉開道謝,安安心心的品完了桌子上的殘茶。
.....
和小德張談完了事,葉開晚上回到了家中,同時也帶來了他重新出仕的消息。
這是一件大事,在良府內,這就是最大的事。
他這一走,必然有人留下,有人要跟,誰留誰跟,這是一個大問題。
為此,葉開把全家人都召集了過來,說是全家人,其實,滿打滿算也就三個,蘭娘,韓春兒,韓翠兒,去留的人選就在他們三個中間抉擇。
葉開沒有先說話,隻是把要走的消息簡單敘述了一遍,然後保持沉默。
屋子內有些靜謐,對麵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這件事老爺也很為難,所以把權利交給他們,看他們怎麽說,最後由他們自主協商。
“姐姐,我留下吧,你跟老爺去江寧,良府上上下下事情多,姐姐有病在身,顧不了這麽多。”韓翠兒輕聲漫語地說道,這兩年來,良府一直由她打理,她這一走,良府還真有亂套的趨勢,雖然很想跟著葉開去,但這種事她不能“爭”,名分擺在那兒,她隻能“敬”。
“妹妹,我心裏早想好了,但一直沒說,我怕我先說出來,又會討人嫌了。”蘭娘說著說著,站了起來,拉起了韓翠兒的手,自從後者位置變化後,兩人一直以姐妹相稱,“還是你跟老爺去吧,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我這病身子,走到哪兒都是拖累。”
蘭娘歎了口氣,葉開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好妹妹,老爺就交給你照顧了,你懂老爺,老爺也待見你,叫老爺高興是咱們最大的福....”
“姐姐,妹妹不能....“
話沒說完,蘭娘以手封唇,悄悄在韓春兒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者不吱聲,默默地點頭,“姐....丫頭知道了.....”
“好妹妹,老爺就交給你了。”
蘭娘坐回了原位,麵含半絲笑意,韓翠兒默不出聲,不敢看葉開,也不看蘭娘,一個人盯著地。
蘭娘留下,韓翠兒隨葉開走,兩人都表態了,屋中裏唯獨韓春兒沒有說話,他是葉開的左膀右臂,鐵定要走,所有人都沒意見,就連葉開一開始也這樣打定,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春兒,你留下,照顧好夫人,照顧好良府,還有三位格格,誰都不能有事,知道嗎”
“春兒明白”
韓春兒點頭,他不需要意外,也不需要疑問,隻需要按吩咐做,而蘭娘卻眼圈微紅,他知道葉開這樣安排的用意。
“春兒,辦事機靈點,如果遇到什麽大事,一定要稟報我,萬一天有不測風雲,記住,要找小德張。”
韓春兒把這一切都記住了,離京前,這有可能是最後的吩咐。
“還有三天,都去準備吧。”
說完,葉開第一個離開,誰也沒看,莫名而來的情緒讓他不舒服。
.....
夜半,良府熄了燈,能辨清道路的,隻有靠淡淡的月光。
“是老了,嗬....”
一個女人坐在燈前,散了妝,正靜靜的梳著頭,參差不齊的木齒間,存了幾根白頭。
葉開推門,極輕,極輕。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