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很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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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七月二十五日。小說
今天和一周前的那天一樣,整天都在下雨。一會是瓢潑大雨,一會又是淅淅瀝瀝的雨絲,有時還是零落的雨滴,更多時候都在下著嘩嘩嘩的雨。
狂風裹挾著雨水敲打在玻璃,發出劈啪的聲響,泥濘不堪的地麵早已積起了一汪汪濁水,幾根纖細的花草搖搖晃晃,在風極力掙紮著,不甘那樣歪倒在泥土。
看著外麵的一切,孟克的心情糟透了。其實他的糟糕心情已經七天,隻不過今天又加了個更字。
宣布趙伯祥主持全局工作那天,是七月十八日,到現在僅僅過去一周,但孟克卻感覺很漫長,有著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發現,在這一周,趙伯祥真可謂意氣風發,又是出席活動,又是召開會議的,當然還有一項重要工作找幹警談話。這倒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短短幾天,趙伯祥改動了好多規矩,而且這些改動根本不符合程序。
和趙伯祥一樣,常亮那更是活躍異常,跟打了興奮劑一樣,幾乎二十四小時不離開單位,這一周一直住在單位。看的出,常亮也想搞出點明堂,但實在是能力不足,經驗欠缺,整天知道玩虛的,那些刑偵業務根本拿不下來。
反觀楚天齊,不但沒有趙伯祥常亮的精神頭,好像更焉了。一個三十不到的人,看起來像五十歲人的狀態,不說話不出屋,也什麽事不幹,好像還經常帶著酒氣,顯然是一個酒囊飯袋窩囊廢。孟克不明白,是自己以前看錯了楚天齊,還是對方本來是沒火氣的軟蛋
看著趙伯祥常亮整天胡鬧,再看著楚天齊的渾渾噩噩,孟克心情怎能不糟他不知道這種情況什麽時候結束,會不會出現轉機。同時心情也很矛盾,他想找楚天齊談談,又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不知楚天齊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再去登門。
死馬當活馬醫吧,再爭取一次機會。帶著這樣的想法,在吃過晚飯後,孟克走進了楚天齊辦公室。
不知是心情不佳導致過於敏感,還是真的世事變幻莫測,一走進屋子,孟克感受到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
在孟克進屋的時候,楚天齊正從套間出來,顯然剛才在裏屋,看樣子一直躺著,否則頭發不會變成雜草窩。
襯衣鬆鬆垮垮穿在楚天齊身,從第二粒鈕扣開始,沒扣對位置,衣襟下擺也是裏一半外一半,沒有係到褲子裏。他的褲子也是皺皺巴巴的,腳趿拉著一雙拖鞋,連襪子都沒穿。
孟組長,坐。說著話,楚天齊先坐到了辦公桌後麵。
看著對麵的人,孟馬不禁心發涼,但既然已經來了,他還是坐到了對麵椅子。
怪不得感覺屋裏沒有生氣呢,桌的土幾天沒打掃了帶著悶氣,孟克拿起報紙在桌撣了幾撣,頓時灰塵飛了起來,嗆的他一陣咳嗽。當然,導致孟克咳嗽的,不隻是這些灰塵,還有對方身那濃烈的煙草味。
越撣氣越大,孟克恨聲道:明天我倒要問問,內勤是幹什麽吃的,怎麽連衛生也不打掃這裏是局長辦公室,不是不是倉庫。雖然孟克沒有說出狗窩兩字,但顯然已經非常氣憤,明著是說內勤,其實是在提醒對方你是局長。
也也不怪內勤,我這幾天起得稍微有點晚,她有兩次敲門,我還沒起呢。後來我告訴她,什麽時候需要打掃再叫她,這幾天我也忘喊她了。說此話時,楚天齊臉帶著一絲尷尬。
聽對方這麽一說,孟克不由得轉頭四顧,怪不得覺著別扭,原來窗簾都拉著呢。他迅速起身,走到牆邊,打開了燈管開關,才又坐到椅子。
心暗歎一聲,孟克開了口:局長,這幾天單位的事,你知道嗎
楚天齊不以為然:什麽事不還是那樣嗎是幹警看見過,笑容多了。
怎麽會這麽麻木不仁人家那是恥笑你。孟克心裏這麽想,嘴當然不能這麽講。他沉聲道:這幾天趙政委的做法可有些出格,常亮更是胡鬧,你不知道
我楚天齊支吾了一聲,便低下頭,沒了下,顯然他應該也知道。
見對方這樣,孟克繼續說:老趙這幾天不斷找人談話,又是主動報銷票據,又是旁敲側擊的拉攏人,這很不正常,這不符合正常的組織形式。我聽說,他前天還專門到鄉下,召開所謂的全縣派出所現場辦公會,其實是給人們訓話去了,要大家效忠他個人。這成什麽啦他是黨的幹部,還是占山頭的大王山大王還得有規矩呢。
沒這麽嚴重吧楚天齊疑問。
那還要多嚴重孟克沒好氣的甩了一句,然後接著說,老趙在做這些的時候,多少要含蓄一些,最起碼還找個冠冕堂皇的說辭打掩護。常亮的做法更惡劣,直接是封官許願,現在他已經讓幾個副隊長副科長架空了隊長科長,更是把他的親信安到了重要位置。仇誌慷高強他們沒說嗎
楚天齊接話:他們也發了幾句牢騷,我要他們安心工作,後來他們沒再跟我說。我總感覺人們的說法有些危言聳聽,也不合常理。常亮想許官許,說話算數那是要走程序的。再說了,公安局也不是他家開的。
孟克道:當然要走程序,可現在常亮有老趙罩著,如果我們再不說話的話,他的許願能成為現實。所以,我才來找你,你該發聲了,用實際行動阻止他們的胡作非為。
我楚天齊歎了口氣:我現在可是在停職期間,能有什麽作為前些天抓捕連蓮,本來以為能立一功,以為能恢複職務呢,可到頭來,空歡喜一場。現在我能說什麽,說什麽能管用。
你畢竟是局黨委書記局長,現在也隻是停職,不是免職,而且你還是縣黨組成員政法委副書記。隻要你說話,號召力肯定非常大,何況還有那麽多骨幹,也肯定能聽你的。說到這裏,孟克壓低了聲音,局長,你隻要有動作,我肯定配合。
孟組長,我怎麽感覺著一股陰謀的味道。我能說什麽,做什麽,直接反對老趙我現在自身難保,那不是引火燒身嗎楚天齊不無擔憂。
孟克不由得怒氣升,但還是盡量壓製著,說:不是說直接反對,而是要據理力爭,如要求召開班子成員會,在會表達你的觀點,我會直接支持。
會會你可以發聲呀。對了,你是紀檢組長,你的話反而更有份量。楚天齊把球踢了回去。
我已經發過聲了,三天前,姚兵要帶走曲剛,那是在我極力堅持下,才把曲剛留在了縣局,但卻是由常亮派人看管。孟克說,我對曲剛印象也一般,但這次的事,市局處理顯然不妥。假如曲剛真的在連蓮槍擊案有什麽不妥,那你調查組應該告知縣局紀檢,而不是以一句不便透露為由進行搪塞。假如要是曲剛問題很嚴重,那直接讓紀檢委介入好了。既不把人交給紀檢委,也不知會縣局紀檢,市局要直接把人帶走,這也太霸道,太的讓人不可理解了。
還是孟組長厲害,有魄力,姚兵也給麵兒。楚天齊奉承了一句。
不說那個了,你剛才說讓我發聲,可以。但你要響應,現在班子成員隻有四個人。孟克說到這裏,看著對方,顯然在等答複。
楚天齊臉神情變了幾變,歎了口氣:不妥吧,畢竟我現在被停職,這麽一弄的話,好像我想搶回權利似的。
你孟克真是無語,但還是繼續說了話,要不這樣,咱倆一同到市裏,向市局反映情況。我們也不是要告老趙的狀,隻是督促他們糾正一些不妥做法,否則照此下去,用不了一個月,縣局亂套了,非出事不可。
出事楚天齊嗤笑一聲,顯然不相信,說是去反映情況,其實是告狀呀。
聽著對方露怯的話,孟克蹭的站了起來:楚局長,你變化太大,變得讓我都不認識了。我記得你剛到縣局的時候,那也是躊躇滿誌,鬥誌昂揚。麵對同僚擠兌你能從容應對,麵對領導打壓你也能奮力反擊,你是一個不屈的鬥士。這一年的成績有目共睹。曾幾何時,你是好多年輕人的偶像,也讓我這個年人佩服不已。
你被停職後,雖然不再履行局長職權,但還在關注著很多事情,我認為那段時間你擺正了自己位置。但是,從調查組二次來過,從趙伯祥被指定主持全局後,你一下子蔫了。那天開會,你一言未發,我還以為你在考慮什麽謀略,可是這一周以來,哎歎了口氣,孟克停了下來。
哎。楚天齊也歎了口氣,孟組長,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可我哎,外來戶,沒靠山呀。
現在局裏的形勢,很令我失望。說完,孟克走了出去。
對方其實是對自己失望,楚天齊焉能聽不出來但他隻是注視著對方背影發呆著,並沒有其它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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